一進屋,果然見某人坐在她常呆的位置上,漫不經心地翻著她的話本子,南珊老臉一紅,這次淘來的話本子頗有些香豔,她都看得麵紅耳赤。


    淩重華見她進來,將手中的話本子隨手放在桌上,南珊坐在另一邊,眼神兒偷偷往上一瞄,頓時鬧個大紅臉兒。


    上麵正書著:


    酥手解香羅,玉燕投人懷,紅櫻嘴兒輕聲哀,“好人憐奴家,一解相思苦。”


    ……


    南珊低下頭,看來有個神出鬼沒的未婚夫,以後枕頭下麵放不得這些話本子,小手爬上桌,想將話本子悄悄收起來。


    正碰到書,男子的大手一把壓在她的手上,“這書你也看過了?”


    “沒有,絕對沒有,這是丫頭們才放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她的頭搖得歡,這事必須得否認。


    他輕輕一笑,如萬樹逢春,展葉開花,“真沒有,那你臉紅什麽?”


    “熱得,我一路跑迴來,覺得很熱。”


    “噢?你覺得這本書寫得怎麽樣?”


    又來,她又不是專門賞鑒話本子的。


    “不怎麽樣,完全是不知所雲,什麽亂七八糟的,亂寫一通,現在寫話本子的人真是良莠不齊,就這水準,寫得人都看不懂,不知怎麽賣得出去。”


    “你剛才說你沒有看過。”


    呃…


    南珊被這句話驚得啞口無言,看她這腦子亂得,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順便再咬個舌頭。


    淩重華的眼神從深邃慢慢轉為墨黑,“聽說姓孟的蠢貨將你召進宮,塞了兩個人。”


    “對啊,隻是被孟國公要走了,說是家中孫子沒女人。”


    “孟進光倒還算是個有眼色的,人也有些才能,隻不過身邊的都是一群蠢貨。”


    說完見南珊癡望著自己,深看一眼,“想當皇後嗎?”


    啊?


    話題怎麽跳得這麽快,皇後是蘿卜白菜嗎?想要就可以有,她木呆呆地想著,對哦,她可是文嫻皇後,憑白有個名頭,可從來沒有一天享受過皇後的待遇。


    使勁一點頭,“想。”


    絕色的男子緩緩笑開,眼色寵溺,若含星光。


    第36章 玉佩


    兩日後, 鍾蔻珠便上門來做客,與之同來的還有南氏,別說是南珊,南二爺也很奇怪, 他這個嫡姐,未出嫁時,便是掐尖好強的性子,從來不用正眼看他這個庶弟。


    最近卻是走動得頻繁, 他眼光微閃。


    心裏雖然有些不屑,卻笑臉將人迎進來, 南氏則是心裏暗暗吃驚,二房這是怎麽了, 不過短短一些日子,一個個的都瘦下來,如同變了個人。


    二弟這長相, 越發的像父親, 雖然沒有父親的神韻, 卻也像了個七分, 她依稀記得以前好像別人就都說他像父親,還有個小崇郎的美名,隻不過自己那時候很少注意到他。


    “二弟,幾日不見,似乎清減不少。”


    “小弟有心節食,以前太過笨重, 身體多有不便之處。”


    “原來如此。”


    南氏一麵心不在焉地說著,一邊細細打量著院子,見院子格局精巧,地段也不錯,不免心中有些酸意。


    “父親到底還是疼你的,這個院子怕是要花不少的銀子,想必父親私下還有補貼吧。”


    “大姐這話,小弟有些聽不懂,咱們侯府的進項和祖產,可都在大嫂手裏捏著,父親哪裏還有什麽私己給我,能有個安身之所,我們二房就心滿意足,其它的不敢再妄想。”


    聽南二爺說得真切,南氏幹笑一聲,“二弟你誤會姐姐了,哎…可惜我是個守寡之身,又要養女兒,便是有心想幫襯一下你,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家子姐弟,大家都知根知底,談什麽幫不幫的,都過得不容易,大姐說這話,做弟弟的慚愧。”


    後麵的南珊拉著表姐的手,兩人低聲地說著話,鍾蔻珠對於自己母親的做為,有些汗顏,她不好意思地看著南珊。


    本來今日她是想邀請府中的表妹們一起來的,誰知不湊巧,都沒有空,偏母親聽說她要來,硬要陪著一起,說是自從二房搬了家,還沒有來過,她做女兒的,哪能拒絕。


    母親守寡多年,眼界越發的小,為人處事也不夠大氣,鍾蔻珠覺得有些不自在,小心地觀察著南珊的臉色,見表妹完全沒有注意到二舅舅與母親的對話,鬆了一口氣。


    南珊哪能沒聽見前麵的說話聲,不過她裝做根本就沒有聽到的樣子,“表姐,我是日盼夜盼,你能過來,你可不知,這宅子小,連個去處都沒有,可把我悶壞了。”


    前麵的南氏聽到南珊這樣說,想下也是,這麽一個小院子,如何能與諾大的侯府相比,二房從此以後隻不過是侯府的旁支,哪能與住在侯府的她們相比,這一想,氣順了不少。


    鍾蔻珠低聲對南珊解釋道,“三表妹,今日出門時,我有心邀其它兩位表妹一起來,可是二表妹要學習規矩,過幾日就要抬進大皇子府,賢妃娘娘特意派了兩個嬤嬤過來,她是真不得空,讓我跟你告一聲罪,等日後再賠禮,四表妹則是早早出府,說是應孟郡主之約。”


    南珊表示明白,賢妃明顯不待見二姐姐,這兩個嬤嬤肯定特別的嚴厲,至於南琬,來不來都無所謂,想到那日賞菊會時,她跟在孟寶曇的後麵,如同一個下人,後來又想將自己誆去孟二老太爺的院子,僅剩的一點姐妹情都磨光了。


    “二姐姐那事急,我能體諒,她一向是禮數周全的,若不是真不得空,肯定會來的,四妹妹最近跟孟郡主走得很近嗎?”


    “可不是,聽說孟郡主頗為抬舉她,三舅母成天的在我娘麵前顯擺,我娘那性子,你也知道,哎…對了,陛下的旨意下得突然,還未恭喜三表妹。”


    “謝謝表姐,這算哪門子的喜,打得人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


    “是有些急了,二表妹那裏,皇後的懿旨一下,大伯娘才開始準備,她不同你,倒沒什麽太多的繁文縟節,側妃說到底也是個妾,備起來也簡單。”


    南珊笑笑,“二姐姐要出門子,我這個做妹妹的肯定要去添妝。”


    南氏與丁氏從外麵走進來,南氏帶著一臉的笑意,“珊姐兒到底懂事多了,姑母見著也很高興,你與珠姐兒相處的好,等以後嫁了,可得多邀你表姐去府上玩,姐姐妹妹的處在一起也是個伴。”


    “娘,看你說的,我與珊姐兒,便是以後各自嫁人了,也是好姐妹,必定會常來往。”


    看一眼女兒,南氏沒有說話,轉向南珊,“珊姐兒與珠姐兒要好,以後要是能常呆在一起,也是好的。”


    這話雖然乍聽不錯,可細品卻有些不對味,南珊見鍾表姐的臉色有些不對,心思轉了幾下,“姑母所言極是,說過不害臊的話,以後若是遇見不錯的人家,我這個做表妹的一定會替表姐留意。”


    鍾蔻珠佯裝生氣地打一下她,“羞也不羞,你個做妹妹的,還操心起姐姐的親事了,看我不告訴二舅母,讓她好好教訓一下你。”


    丁氏在一旁插話,“這我可不會教訓珊姐兒,友愛姐妹,雖是出格了些,若是成了,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大姑子,你說是不是。”


    南氏有些敷衍,“二弟妹說的是。”


    鍾蔻珠深看一眼自己的母親,無聲地歎口氣,等與南珊約好迴府的日子後,便告辭迴去。


    丁氏感慨地對南珊說,“你姑母這人,真讓人沒辦法說,以前吧,整年也不見她來一次我們西跨院,愣是當沒有你爹這個弟弟,這才短短幾日,都見了幾迴。”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人尋,自古以來都是這個理。”


    南氏為人一向如此,勢利浮於表麵,倒不是一個心機深的人,這樣的人倒還好打發,若是遇到一些麵甜心苦的,反而不好擺脫,不過以丁氏的性子,就是魏氏那樣慣會裝模做樣的,也是一臉的沒轍。


    今日表姐的表情有些怪,姑母說話也似意有所指。


    丁氏見女兒輕鎖著眉,笑點一下她的額頭,“小姑娘家家的,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快將這些個破事忘了,你馬上要嫁入皇子府,不說是繡嫁衣,差不多的小衣,你總該繡幾身吧。”


    南珊一陣哀號。


    若說她最怕的,莫過於繡活,能繡一個荷包之類的都要費好大的功夫,還要繡小衣,真是要命。


    千喜見自己小姐的模樣,將自己圓胖的身子往萬福後麵躲了一躲,小姐不會繡活,她也不拿手,可不要被小姐給抓去充數。


    萬福好笑地看著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同是侍候三小姐的,三小姐為人隨和,也沒有架子,這是她們的福氣。


    比起千喜的手拙腦笨,她倒是有一手好繡活,於是自動請纓幫小姐做繡活,南珊一聽,心裏正巴不得。


    丁氏無奈地搖下頭,珊兒什麽都好,就是繡活這一項,可真讓人頭痛,不過嫁到三皇子府,這些活計倒也不用她一個皇子妃親自做。


    南珊得到娘的首肯,鬆了一口氣。


    她爹為了備考明年的春闈,成天閉門讀書,她娘的心思現在都被分去大半,也沒什麽功夫管她。


    這幾天她管著家裏的采買,做得還算不錯,連祖母都不停地誇她,逮著機會就給她普及京中的關係和後宅中會出現的一些陰私。


    大部分她都能猜到,無非就是陷害和捧殺,手段也就是老幾樣,總之管好嘴,把持好自己的心,不貪不蠢,小心使得萬年船,這些她都懂,前世的宮鬥劇可不是白看的。


    盧氏別看久不出世,對於京中的事情倒是門兒清,南珊有些小小的疑惑,便丟在一旁。


    見南珊沒有任何的懷疑,盧氏心中舒口氣,她長在錦州,嫁到京中後又不怎麽出去交際,哪裏會清楚這些彎彎繞繞,盤根錯節的關係,都是侯爺一句一句,慢慢地告訴她的。


    她自然知道其用意,不過是讓她當個傳聲的,一點一點地教給珊姐兒。


    侯爺這些年,她也看不明白,明明在意二房一家,為何任由二房一直沒有作為,她這個旁人看得都累。


    等到南瑛出門子那日,她們一家人都迴了侯府,魏氏親親熱熱地笑臉相迎,拉著丁氏的手,二弟妹二弟妹的叫得歡喜。


    南珊見了禮後就往後院去,南瑛正坐在房內,南琬和鍾蔻珠也在。


    “三妹妹,你能過來,我太高興了。”


    “今天是二姐姐的好日子,我這個當妹妹的,無論如何都會來的。”


    南珊說著,將自己備好的一支金簪放到旁邊的匣子裏,當做添妝。


    南瑛見她出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旁邊的南琬撇下嘴,“三姐姐要嫁給皇子就是不一樣,出手真大方,這金簪成色也好,看著似乎是祖母的嫁妝。”


    “四妹妹幾時見過祖母的嫁妝,我竟不知,你為何對祖母的嫁妝如此的清楚?”


    這簪子是她用自己多年攢下來的私房,丁氏又添了一些,才得來的,怎麽到了南琬的嘴裏,就成了祖母的嫁妝。


    再說金簪在世家女子麵前不過是普通的首飾,怎麽就變成用了祖母的嫁妝。


    南琬的眼中寫著懷疑,無非是二房之前一直靠著侯府的定例過日子,丁氏出身低微,陪嫁什麽的都是拿不出手的東西。


    “三姐姐,大家都知道祖母的嫁妝都給了你們二房,便是拿來做了二姐姐的添妝,也沒什麽的,有什麽好不認的。”


    “四妹妹這話說得我就更不明白了,金簪又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再說你為何不看下,這簪子可是新打的,四妹妹年紀不大,眼神兒就不好使了,真該讓大夫開些藥方子,要不然眼神兒不好,不光是看東西不準,連人也看不清楚。”


    “三姐姐越發口齒利害了,以前在府中莫不是都是裝的。”


    “好了,”鍾蔻珠這算是看出來了,南琬就是一個找茬的,她給南瑛的添妝還是一隻玉簪子,也不見南琬剛才說什麽,“都是姐妹,四表妹這話說得過份了些,三表妹是不愛與人計較的性子,可俗話說了,兔子急了還咬人,若是別人這樣說我,我也會生氣。”


    “表姐與三姐姐一向交好,現在三姐姐又要嫁入三皇子府,表姐自然會向著她。”


    鍾蔻珠被南琬說得一噎,氣得轉頭不理她,南瑛臉色也不好看,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南琬此番作為究竟是針對南珊,還是針對她?


    “表姐,三妹妹,你們幫我看下這身裝扮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南珊與鍾蔻珠被她的話引過去,不再搭理南琬,隻見南瑛一身玫紅的嫁衣,衣上繡著盛開的花兒,乍一看像牡丹,細看卻是芍藥,到底是個側妃,半點不能逾越。


    “二姐姐這身嫁衣一穿,真是跟畫中的仙子似的,美得不似凡人。”


    “三表妹這話說得好,二表妹膚色本來就白,這一襯,越發瑩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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