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阿十覺著自從去了南越,自己的運道便有些不濟, 確切的說自打遇上冰塊男就開始萬事不順了, 正鬱悶之餘九哥迴來了,這大約是阿十近幾個月最高興的一件事兒。


    謝洵一進院就瞧見阿十拖著腮幫子坐在窗下,小眉頭皺的緊緊, 正發愁呢, 謝洵靠在院門邊兒上好生欣賞了一下小阿十的愁容, 深覺他妹子便發愁也是極美的, 窗前種了一顆臘梅,雖不是花期,枝頭卻簪滿綠油油的葉子,斜斜橫在窗欞外,日影下瀲灩浮光映著窗內托腮的美人,好一副鮮活的美人圖。


    倒勾起了他繪製一副丹青的想頭,因有了這個念頭,便又瞧了一會兒, 直到小阿十發現了自己, 那雙秋水明眸一閃,從屋裏跑了出來, 往前一跳:“九哥,你迴來了。”


    謝洵習慣性接住她轉了個圈,放下來笑著捏了捏那張粉嫩的小臉:“小阿十這般熱情,是想九哥了嗎。”


    阿十趴在九哥懷裏點了點頭:“嗯,阿十是想九哥了。”聲調裏摻著些委屈。


    謝洵低頭看了看她, 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是那個混賬欺負我們家小阿十了,告訴九哥,九哥把他家點了。”


    這話讓阿十想起了以前的事:“九哥,把人家點了可是犯了朝廷律法的。”


    謝洵:“隻要我家小阿十解氣了,九哥不怕,而且九哥可不是你八哥,九哥就是個做買賣的又不當官兒,犯了律法也是小罪,九哥有的是銀子,用銀子上下打點一番也就不了了之了。”


    阿十噗嗤笑了:“若叫人知道,還不知怎麽在背後怎麽說咱們國公府呢。”


    謝洵:“九哥不在乎,想必爹娘也不會在乎的。”


    阿十搖搖頭:“阿十明白爹娘跟哥哥們都寵著阿十,可阿十還是知道是非道理的,況且也沒人欺負阿十,隻對了,九哥不說要到入秋才迴來麽,怎麽這麽早就家來了。”


    謝洵:“還不是聽見了我們家小阿十要嫁人了,九哥緊趕慢趕的趕了迴來,生怕錯過了我們家小阿十成婚的大禮,這一道上,一聽說我妹夫便是睿王殿下,九哥這心裏甭提多興奮了。”


    阿十鬱悶的道:“九哥興奮什麽?”


    謝洵:“那可是睿王殿下,小阿十,那是九哥一直以來最為敬佩的英雄,九哥有些生不逢時啊,當年睿王殿下西征之時,九哥就想跟去見識見識,奈何年紀小,軍中不收,倒錯過了親眼見識睿王神威的好機會,可那些軍中的老將們說起睿王殿下的英勇事跡,實在向往的很,向往的很啊,如今這樣的人物成了我妹夫,阿十,你說九哥能不興奮嗎。”說完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妹子臉色不大好。


    微愣了愣不禁道:“小阿十,你不是不想嫁吧。”


    阿十:“九哥,你是不是忘了,我都不認識他。”


    謝洵:“小阿十,要知道睿王殿下可是多少女子的深閨夢裏人啊,如今成了你的夫婿,都不知有多少人嫉妒你呢,況且,九哥雖跟睿王殿下並無深交,可他的為人卻有目共睹,若是旁人,便爹娘同意,九哥也不答應,可若是睿王殿下,實是一門難尋的好親事。”


    阿十不滿的道:“他倒是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怎麽你們個個都替他說話,你是我的九哥還是他的九哥啊。”


    這話說的有些酸,謝洵笑了起來:“不是我們替他說話,實是睿王殿下的人品在哪兒擺著,更何況,我自然是我家小阿十的九哥,但等你嫁了便也成了睿王的九哥,小阿十,你說睿王殿下若是叫我一聲九哥,得是什麽感覺。”


    阿十:“九哥,你是迴來氣我的嗎。”


    謝洵:“九哥趕迴來是給你置辦嫁妝的,我家的小阿十要嫁了,九哥得把我榮昌號庫房裏存的好東西都搬出來,給我家阿十當嫁妝。”


    阿十深覺在這門親事上 沒有人跟自己站在一邊兒,過去一直疼自己的爹娘,哥嫂們全部跟冰塊男站在了一頭,阿十仔細想了想那個冰塊男,心裏實在納悶,那麽一張冷冰冰的臉,怎麽就招了這麽人喜歡呢。


    皇上的一道賜婚聖旨令一直安生的國公府格外忙亂了起來,不,應該說整個京城,因為謝家的阿十小姐要嫁了,嫁的還是當年大破西戎的大將軍王,如此門當戶對金童玉女的一樁婚事,簡直是天作之合,無可挑剔。


    更何況,還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小阿十有多寶貝一般,爭先恐後的置辦嫁妝,各家商鋪的掌櫃得了消息,莫不上趕著來分一杯羹,生怕晚了,錯過了賺錢的好機會,畢竟整個大晉隻有一個定國公府,整個國公府隻有一位小姐。


    整個京城都因為阿十的婚事忙亂起來,唯一閑的大概隻有當事人阿十了。


    大概知道阿十心情不好,一向恨不能把八嫂藏起來誰都別看見的八哥都咬咬牙把八嫂放了出來,讓她陪著阿十去茶樓聽書消遣。


    姑嫂兩人在二樓尋了張桌子坐了,要了一壺茶,四碟幹果,樓下的說書的是位老先生,雖有了年紀,聲音倒不小,而且抑揚頓挫搭配著跌宕的情節頗為精彩。


    阿十聽了一迴倒聽的津津有味,不想那說書的不知哪根筋兒不對了,前文書說得還是膾炙人口的拍案傳奇,誰想話音兒一轉,便說起了當年大將軍王大破西戎的事兒。


    阿十正吃瓜子呢,一下子差點兒被瓜子殼卡住嗓子,抻脖子瞪眼,八嫂過來又唿嚕又拍的,半天才咳了出來。


    八嫂:“我說阿十,你要是讓瓜子皮兒卡死,閻王爺都得笑死。”


    阿十站了起來:“八嫂走吧。”


    八嫂依依不舍:“怎麽走了,才聽了一迴書,時辰還早呢,阿十你也知道八嫂難得出來一趟。”說著可憐巴巴的望著阿十。


    阿十心軟了,歎了口氣坐下來道:“八嫂我一直不明白,你幹嘛這麽怕八哥啊,八哥的脾氣蠻好的,小時候我惹了禍,都是八哥九哥出頭幫我擺平的,而且,八哥對你那麽好,是不是你怕八哥罰你。”說著想到八哥罰八嫂的情形,忍不住臉一紅。


    八嫂瞧了她一會兒眨眨眼,湊近她低聲道:“阿十,不想嫁那個睿王是不是因為已經有了相好的。”


    阿十一口茶剛喝進嘴噗的噴了出來,急忙擦擦嘴:“八嫂你別胡說好不好。”


    八嫂:“八嫂可沒胡說,上迴那話咱們說到一半讓你八哥給攪了,後來八嫂倒忘了問你,如今八嫂想起來,阿十你若有了相好,還跟人家有了肌膚之親,若是再嫁睿王不成一女伺二夫了嗎,實在不妥。”


    阿十:“就是說啊,我也不想的。”


    八嫂聽了越發愁了起來,忽的想起什麽了,眼睛一亮:“對了 ,你八哥最有主意,不如咱們現在迴去跟你八哥說說,讓他想法子。”


    阿十一驚,急忙拉住八嫂的手:“八嫂,你千萬萬千的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八哥,知不知道?”


    八嫂愣了愣:“這是為什麽?”


    阿十覺得如此複雜的事情,對於八嫂這種單細胞生物隻怕解釋不通,索性直接道:“八嫂這事兒真不能讓八哥知道。”


    八嫂:“那好吧,隻不過,你跟睿王的親事怎麽辦。”


    阿十歎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或許就柳暗花明絕處逢生了呢。”


    阿十這個僥幸心理深得八嫂心意,八嫂本身也是這樣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八哥輕易糊弄了。


    不過阿十自己也沒想到,這次竟然真的絕處逢生了,因為睿王迴京了。而睿王迴京的第一件事便是操持退婚之事。


    睿王本來沒這麽快迴京的,是因接了睿王府大管家的送去的加急信,才快馬加鞭的趕了迴來,睿王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才走了一個多月,老爺子就給他搞出這麽大一樁麻煩事兒。


    睿王快馬進了城門,沒迴睿王府直接進了宮。


    承極殿王德順小跑了進來:“萬歲爺,睿皇叔來了。”


    皇上愣了愣,蹭的站了起來頗為驚喜的道:“朕□□叨皇叔呢,不想就迴來了,快請進來。”卻又想起什麽,忙道:“站下,皇叔的臉色如何?”


    王德順忙道:“萬歲爺,睿王殿下終年都是一個臉色,老奴實瞧不出有什麽差別,不過睿王殿下臨走前可說最早入秋才能迴來,這還差一個月呢,且瞧皇叔滿身風塵像是日夜趕路迴來的,老奴鬥膽猜測是為了跟謝府阿十小姐的婚事。”


    皇上:“那你說,皇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王德順:“萬歲爺,睿王殿下是個冷性兒,這麽多年太太上皇,可沒少操心睿王殿下娶妃之事,卻一直沒成,老奴猜著,若睿王殿下願意這麽婚事,估摸著不會這麽著急趕迴來了。”


    皇上:“若果真如此可是大麻煩,朕的賜婚聖旨已頒了下去,此婚事便木已成舟,再無轉圜的餘地,一會兒若皇叔不願意執意退婚,又當如何?”


    ☆、第 29 章


    王德順自是知道睿王殿下的性子,若皇叔不應的事兒, 真是誰說了也沒用, 萬歲爺這是作難了,想了想,低聲道:“萬歲爺, 這件兒事兒說到底是太太上皇做的主, 當時那種境況, 太太上皇逼著萬歲爺下旨, 萬歲爺您也不能不聽啊。”


    皇上:“話是這麽說……算了,你先把皇叔請進來吧。”


    王德順忙去了,到了外頭廊下躬身:“萬歲爺請皇叔進去敘話。”


    睿王邁步走了進去,站在殿內躬身行禮:“臣參見陛下。”皇上幾步從龍座上走了下來,伸手扶住他:“皇叔不必如此多禮,皇叔前些日子走的時候言道最早也得入秋方得迴京,卻不想這麽快就迴來了。”


    王德順站在一邊兒心裏暗笑,萬歲爺這明擺著就想裝傻了, 隻不過睿王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性子, 這般隻怕也混不過去。


    果然,睿王根本不想繞彎子直接道:“臣之所以趕迴京來是為了皇上賜婚之事。”


    皇上咳嗽了一聲:“哦, 皇叔迴來是為了這事兒啊,皇叔不提朕都差點兒忘了,那謝府的阿十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且性情溫婉端莊貞靜,德容功貌樣樣皆是上選, 跟皇叔也算天作之合,太太上皇替你想看過,心裏極是喜歡,便讓朕下了賜婚的聖旨,朕正想遣人給皇叔報喜,不想皇叔就迴來了。”


    睿王皺了皺眉:“這樁婚事不妥當,需跟國公府退婚。”


    皇上心說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果然讓自己猜著了,為難的道:“這老國公的脾氣,皇叔也是知道的,那謝家阿十又是國公的老來女,自小寶貝疙瘩一樣養起來的,便受了半點委屈都舍不得,如今這賜婚聖旨已下,國公府也接了旨,謝府正忙著備嫁,京城已是無人不知,若此時退婚可是淪為了笑柄,國公府豈能答應,皇叔此事還需思量思量。”


    睿王搖搖頭:“不用思量,這婚事必須退。”


    皇上愣了愣:“皇叔如此堅持,卻是為何?莫非皇叔心中有了想娶之人?”這本是皇上的猜測,不想卻見皇叔的目光閃過一絲溫柔,雖隻是刹那便隱沒在眼底,卻哪裏能瞞得過皇上,兩人自小在一起,雖是叔侄,情份卻比親兄弟還要親近幾分,彼此一個眼神便知想的什麽,何曾從皇叔眼裏見過溫柔二字,莫非竟讓自己猜著了不成。


    想到此,忙又問了句:“皇叔若果真有了意中人,就早商議商議,許可謀個兩全之策,以皇叔的身份,也不可能隻娶一位正妃,再娶幾個側妃也在情理之中,便是國公府也挑不出理去。”


    王德順暗道,這可難說,就因為皇後娘娘,那國公府的人可是極不待見皇族,對皇上也不過是守著君臣之禮,麵兒上勉強應酬著,若不然,估摸連表麵功夫都不樂意做。


    當初之所以答應這門婚事,還不是看在皇叔潔身自好,睿王府中並無女眷,便如此,國公夫人還特意親自相看了一迴方才點頭,這如今人還沒過門就弄了個側妃擱在睿王府,若瞞著還好,若給國公府知道,還不定鬧出什麽事兒來呢,國公府從上頭的老公爺到下頭的幾位少爺,隨便提溜出來一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萬歲爺這個兩全之策隻怕難了。


    不過,王德順實在好奇那個讓他們大晉的不動明王動了凡心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顯然萬歲爺也極為好奇,拉著皇叔問道:“不知皇叔的心上人是哪家千金?”


    睿王搖搖頭:“她是南越女子。”


    南越女子?皇上愣了愣:“莫非皇叔此次去南越也是為了她,可是南越的貴族之女?”


    睿王搖搖頭:“她隻是尋常百姓,並非貴族,我這次去南越便是為了尋她。”


    “尋她?莫非她不在南越?”


    睿王:“此事說來話長,當日陰錯陽差以至於失了她的蹤跡,我在番禹城尋了好些日子都未找到,因皇上的萬壽節臨近,便先迴了京。”


    皇上頗有些意外:“皇叔的意思是,你如今也不知她在何處?說起來那南越能有多大,繪製一副畫像張貼出去,想來不日便能找到。”


    皇上這句話正說道睿王的痛處,雖那一夜纏綿親近,卻至今都不知她模樣,即便如此卻仍讓自己如此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最糟糕她還還是個啞女,若自己不能及時找到,萬一遭遇了什麽不測……


    想著這些,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時就飛去南越,把番禹城再翻幾個過子,隻不過,這樁婚事勢必要先退了才好,不然便自己尋到她,又如何娶她為妻,皇上的兩全之策並非自己所願,遇到她之前,自己甚至未想過娶妃之事,遇到她之後,也隻想娶她一個便好。


    想到此,開口道:“我早已習慣四海為家,並不會在京城久居,出門在外風餐露宿,我倒沒什麽,可那位國公府的小姐,身嬌肉貴,隻怕吃不得這些苦。”


    皇上:“若皇叔擔心這個倒大可不必,國公府雖是鼎食之族,卻也是簪纓世家,便是阿十身為女子,也自幼便習得一身騎射功夫,身強體健,跟那些弱不禁風閨閣弱女子不同。”


    睿王:“皇上,臣以視她為妻,而臣此生也隻會娶她一個。”


    隻娶一個?皇上頗複雜的看著他:“朕卻不知皇叔倒是情種,隻是皇叔想娶也要找到人才成,不若與謝家的婚事先拖些日子,畢竟朕剛下了賜婚的聖旨,若此時退婚,實在說不過去。”


    睿王:“此事皇上不必為難,臣自會親去謝府說明其中緣由,並退了婚事,想來國公爺也不會強人所難,臣此次進宮便是跟皇上說明此事,皇上也好心裏有數,臣這就去謝府。”說著微一躬身走了。


    等皇上從怔愣中迴過味來,睿王已經出了承極殿,不禁歎了口氣:“朕先頭就說婚姻大事需問過皇叔再定奪,如今弄到這種境地,那謝府從老到小一個比著一個脾氣硬,尤其一沾了阿十,更是護犢子的緊,如今平白受了如此奇恥大辱,豈能善罷甘休,朕本還想著,若北狄不穩,勢必要出兵,雖有皇叔這個大將軍王,若能借得謝家相助,也是事半功倍,這才尋了宣平候說媒,想著十有□□能成就好事,誰想竟出了這樣的岔子,便是皇後哪兒朕也不好交代啊。”


    王德順見皇上愁鎖眉梢忙安慰道:“萬歲爺不用發愁,此事先頭乃太太上皇一力所主,如今又是睿王殿下親自登門賠情,也算給足了國公府麵子,想老國公爺也是個好理兒好麵兒的人,雖說接了萬歲爺的賜婚聖旨,可睿王殿下死活不娶,以老公爺對阿十小姐的疼愛,也斷然不會舍得閨女嫁個不情願的夫婿,左不過就是氣一場,過後跟太太上皇掰扯掰扯發發牢騷也就罷了。”


    皇上:“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如此了,但願皇叔此去謝府莫再生出什麽事端才好。”


    睿王殿下登門的時候,老公爺正好不在府上,因一聽說是睿皇叔,從看門的天聾地啞到正來迴忙碌著抬東西的小廝婆子,一個個都抿著嘴偷瞄,都恨不能頭一個她們國公府這位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乘龍快婿的信息,以後也好顯擺顯擺。


    管家忠叔得信迎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平常格外清淨的前院中庭如今擠了不少人,有的澆花,有的掃地,有的那塊布假模假式擦那前幾日剛上了新桐油得廊柱子,然後趁機探頭探腦的往外頭瞄。


    大管家哪會不知這些人的心思,喝了一聲:“再不滾,以後把你們派到花園子裏頭挑大糞,省的你們閑的發慌。”


    眾人一聽立馬唿喇一下散沒影兒了。忠叔好氣又好笑,忙快步迎了出去:“老奴給睿王殿下請安。”


    睿王擺擺手:“起來吧,國公爺可在府上?”


    忠叔忙道:“迴睿王話兒,太太上皇一早來了,說郊外河裏的魚又多又傻,讓我們國公爺陪著去郊外釣魚去了。”見睿王殿下的神色像是有什麽急事,又道:“不過我們八爺今兒倒是在。”


    睿王點點頭:“侍郎大人在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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