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叫書生不高興的於凰頓時不滿起來,她默默瞪視著書生越看越愜意,腦子裏灌滿了先前買花時候的冷淡,頓時感到心頭一陣苦澀。


    她一巴掌拍在書生手裏捧著的書籍上,強迫書生也看向自己,可當傅嬰含著笑意看過來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隻好別扭著僵硬著聲音道:“你別看了,陪我聊聊天。”


    傅嬰一瞬不瞬地瞅著她,含情脈脈的鳳眼裏波光流轉,幾乎就要令於凰誤會他眼裏隻有自己……


    於凰猛地扭過頭,嗬斥道:“給我把你的眼睛移開!看著真討厭!”


    “你真是討厭我嗎……”傅嬰幽幽的聲音自耳邊傳來,直鑽進於凰心底,撓得她心頭一顫。


    少女頓時慌了下,她反瞪迴去,“你就是這麽討厭!”


    傅嬰輕輕地“哦”了一聲,尾音拉長,聲音惆悵,仿佛有些難過。


    於凰下意識就道:“也不是那麽討厭……你,你才是討厭我!”


    被反咬一口的傅嬰頓時無奈,伸手就撫摸著少女軟軟的頭發,低笑道:“我怎麽會討厭你……你這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可愛?


    於凰麵色爆紅,轉瞬失色道:“你說沒人會不喜歡我的?那麽你……”她怔怔地瞧著傅嬰俊俏的麵孔,就等著這書生薄涼的唇裏能吐出什麽動人的句子。


    可是傅嬰溫柔繾綣的眉眼無限湊近於凰麵前,最後隻是用鼻尖靠了靠於凰的鼻尖。


    語態親昵道:“時辰不早了,睡去吧。”


    小鳳凰臉上頓時露出明顯的失望,她抿緊了唇,問道:“你就沒別的跟我說嗎?”


    “嗯?”傅嬰無辜地挑起一個尾音。


    “你是不是一直喜歡那個……那個小女孩——你知道的!我說的小時候那個!”於凰倔強地非要問到底。


    “這……”傅嬰稍稍攤開手,寵溺笑道,“別鬧了,阿凰……”


    冷不丁的一句“阿凰”撓得於凰心尖上直發抖,但她通紅著眼睛,非要問個清楚。


    傅嬰無奈,隻好笑:“她呀,是我一直要尋找的人啊。”


    “隻是尋找的人嗎?”於凰敏銳地抓住他話語中的漏洞,“你喜歡她嗎?”


    書生微微笑著,並不迴答,溫玉般的眼睛帶著夜的深沉。


    “我明白了。”


    於凰吞迴滿腹的少女心事,轉頭便朝自己屋內跑去。等衝迴房間,便鑽入被子裏,愣是哭了個昏天暗地。


    哭聲越發大,最後肩膀顫抖,哭到抽噎為止。


    臉蛋也不擦,鼻子下麵還掛著涕淚,就傷心欲絕地睡著了。


    就算在夢裏也是半是甜蜜,半是憂傷的表情。


    被扔在原地的書生搖搖頭,從地上慢吞吞地撿起被丟下的書籍,小心翼翼地撫平皺褶,繼續認真閱讀下來。


    而手指,不停摩挲著書籍裏夾著的微微露出一腳的宣紙,隱隱可以看見其間筆墨幹涸後的畫跡。


    第十六章 婚訊


    三日後。殿試開始,皇城禁嚴。


    半月後。大榜召開。全城都知曉京都冒出黑馬一匹,直攬第一狀元——此人是,傅嬰也。


    閨中少女又到了躁動的時候了。


    而於凰已經半月不理傅嬰。


    今日,帝訊傳來,公開要召新晉狀元郎入宮問話,這可是給足了這狀元麵子。


    然而這引起的京城風雲,還是在鍾藍慢悠悠吃著糕點的時候,跟趴在床上發呆的少女打趣的時候才提起。


    “你可知你那心上人成了皇帝跟前的紅人?”


    “……不知。”


    “你可知你那心上人成了全城熾手可熱的狀元郎?”


    “……不知。”


    “你可知你那心上人現在正在殿前接受皇帝召見?”


    “我怎知道!”於凰翻了個身,衝鍾藍狠狠瞪去。


    “那也好。”鍾藍吞下一口糕點,微笑道,“你也定是不知皇帝意欲把公主嫁給這位狀元郎的吧!”


    “不知不知——你說什麽?”於凰猛地從床上躍起,眨巴著眼睛就看著鍾藍,“皇帝要嫁公主給那呆書生?怎麽可能!”


    鍾藍笑而不語。


    這姑娘頓時急躁了,她托著下巴思索了會,才擠出幾個字:“那公主生得可好看?”


    “不會不會,書生怎麽會這麽庸俗……”


    “可是書生是要走仕途的……要是娶了公主官路就……”於凰狠狠咬住下唇,搖頭自語,“不會的!那呆子心裏想著的一直是小時候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會突然變心!”


    她沒說出來的是,要是會變心的話,她定要這書生喜歡上自己。


    可是鍾藍嘴角一直噙著的笑意叫她心裏不安。


    於凰來迴轉悠了幾圈,終於忍不住抱緊鍾藍的手臂,淚眼汪汪道:“你就告訴我怎麽迴事吧!”


    鍾藍不著痕跡地輕輕卸開於凰的手,淡淡道:“等那書生迴來你便知道了。”


    書生確實很快就迴來了。


    隻是這時候的書生不再是以前的書生,迴來時是衣冠楚楚,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襲紅袍錦衣,一副風姿綽綽的樣子,和往日溫和溫潤的模樣不同,這時的書生給人更多的還是高貴不可侵犯的姿態,冰涼著神情,在人群的擁護下緩緩迴到客棧。


    客棧裏的人都沸騰了!


    他們這可出了個大狀元!


    而傅嬰微微涼著的神情叫人琢磨不透,於凰從樓上準備撲過來的腳步也停滯下來。敏銳如鳳凰,也感覺到了書生的一點點不一樣。


    這樣微垂的眼神,好像看不盡天下人。


    也好似,無人能入其眼底。


    不知怎麽的,於凰就覺得一陣恐懼,她一直躲在樓上門後麵,等到書生迴了房間,等了好久好久,她才猶豫著下去敲開了書生的門。


    “喂……”書生……


    最後兩個字還沒出口,門便被打開,迎上的正是書生一成不變的含笑的眼。


    於凰心下大定,她又恢複了樂嗬嗬的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心態,直接從門口躥了進去,嚷道:“書生還算不錯嘛,竟叫你夠到一個狀元!”


    然而竄到屋內,卻見桌麵上擺著一張皇榜,下意識低頭欲看,卻被身後的傅嬰給捂住了眼睛。


    他輕輕的聲音帶著些許熱氣就鑽進了耳朵。


    猝不及防間,於凰隻覺熱氣全冒到了頭頂。


    然而書生說出的話,卻冷到了極點,於凰一下子就動彈不得。


    “別看。”傅嬰輕聲道,“是婚約。”


    “婚約?和誰的婚約?”於凰扭頭怒視傅嬰,忽然想起鍾藍一早跟她說起的皇帝欲把公主嫁給新晉狀元郎的鬼話,心下一驚,“你可是要娶這什麽勞子的公主?”


    傅嬰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迴答。


    於凰的嘴巴頓時緊抿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吞了傅嬰,但是從眼眶裏不斷竄出的眼淚卻表明這少女的心底情緒沒表麵這麽平靜。她忍了半天,隻覺得心也要碎了,可是哭著哭著麵前的人也不哄自己,更沒有抬手哪怕摸一下自己的頭。


    她嗚咽道:“為什麽要娶公主?你就算……就算不喜歡我,你不是喜歡著著那個小時候的女孩嗎?為什麽要去選擇公主呢?”


    傅嬰沉默不語。


    小鳳凰哭得更加起勁,眼淚幾乎糊住了視線,她哽咽道:“為什麽啊?為什麽啊!還是你真的想娶了公主然後好升官發財?我喜歡的人可不會這樣子的!我認識的書生可不會這樣子的!”


    傅嬰任由她哭著,緩緩道:“你怎知我不會這樣?”


    “我說你不會你就不會!”於凰狠狠地道,她猛然抬頭就用噙滿眼淚的雙眼怒視傅嬰,“你若真是這種人——我就,我就殺了你!”


    書生目光一瞬間憂鬱了下。他突然曲起指骨為於凰抹去眼角的淚水,溫聲道:“莫哭。”


    “……嗚嗚嗚嗚……”這短短二字直擊小鳳凰心頭最柔軟之處,她哽咽聲愈大,直接撲入傅嬰懷中,使勁叫嚷威脅著,“我不管!我不管!你絕不能娶那公主!決不許你!”


    整整一夜,書生就輕拍著於凰的後背,任由她哭睡過去。


    等第二天,鍾藍敲開他的房間,從他手中接過睡迷糊過去的於凰,傅嬰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恭喜了,狀元。”鍾藍麵不改色道。


    傅嬰狹長上翹的眼睛微微眯起,聲音清潤。“多謝了。”


    鍾藍抱起於凰,轉身就走,沒有理會身後的男人怪異的眼神。


    在夢裏的於凰也是疼痛伴隨著欣喜的。


    她仿佛又迴到了以前和師傅一起歡樂無憂的日子,她謹遵師傅的教誨,乖乖修習法術,而師傅則永遠一副表情,偶爾的讚許是她最大的動力。


    師傅是愛她的,她知道。


    師傅拚了命為她尋找鳳凰一族的其他血脈,並想盡辦法叫她修為進步。


    因為師傅曾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過:“我要叫你成神。”


    她那時不懂,隻是懵懂地覺得那時的師傅無比真實。


    可是夢中的幻影逐漸化為泡沫,麵前浮現的卻是傅嬰含笑的模樣,當甜蜜變成利刃,這初戀的疼痛滋味叫她難以忍受,可是男人隻是冷漠著,溫柔而冷漠著,不說一句話。


    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給了她希望和渴求,可是拒絕的態度是那麽明顯。


    為什麽,為什麽公主可以,她不可以?


    於凰疼得揪心,眼淚不停地往外冒,再痛,再痛,痛到極點。


    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到底是多麽的喜歡上了書生。


    第十七章 進宮


    於凰醒來,身旁靜靜坐著的是鍾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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