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的年歲在這裏,在某些事上要比安元誌知道的多,看向袁義的目光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同情,想說些安慰的話,說出口的卻是:“進宮還要找門路?”

    袁威卻跟安元誌一樣,一臉愕然地望著一起長大的兄弟,說:“你是太監?這怎麽可能呢?”

    袁義被袁威叫的有些尷尬了,說道:“這事夫人知道。”

    安元誌說:“我姐知道?”

    “我和袁威去城外莊上養傷的時候,大夫把我的事跟夫人說了,”袁義說:“夫人當時還可惜我,說這輩子沒辦法找個媳婦過日子了。”

    “她沒跟我說過這事,”上官勇說:“她就說讓你和袁威跟著元誌一起從軍。”

    “夫人不想連累我,”袁義看著上官勇說:“我遇到過一個出宮養老的老太監,他跟我說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

    “你怎麽可能是太監呢?”安元誌這時和袁威一起叫了起來,進宮什麽的,這兩個被驚嚇住的人還想不到,他們就是想不通袁義怎麽可能會是淨過身的人。

    上官勇看看袁義,無奈地對兩個不曉事的人道:“在鄉間劃了卵蛋就是淨身了,不一定要把撒尿的地方也割掉。”

    同是男人,安元誌和袁威這下還有什麽不懂的?

    半晌後,安元誌小聲跟袁義道:“對不起,我,我不該多問的。”說完這句道歉的話後,安元誌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看向了袁威的下身。

    袁威一跳,說:“我不是!”

    安元誌把頭一低,嘟囔了一句:“我也沒說你是。”安五少爺這時候能讓人看出點孩子氣來了,帶著小心地偷看了袁義一眼,怕被罵一樣,沒等袁義有所反應,飛快地把頭又低了下去。

    袁威瞪向了自己的好兄弟,“這麽多年你竟然不告訴我這事!”

    上官勇隻得再次很無奈地為袁義說話道:“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最多就是不成家,還能有什麽?”

    安元誌和袁威這才都不吱聲了,驚駭歸驚駭,可是上官勇說的也對,除了不能成家,袁義跟他們相比還真是沒什麽不同。

    上官勇這時又對安元誌道:“身上還有哪裏被打到了?讓我看看。”

    安元誌乖乖地翻過身,讓上官勇看他胸前挨了打的地方。

    袁威一步步挨到了袁義的跟前,說道:“哥,以後我的兒子給你當兒子。”

    袁義一樂,拍一下袁威

    的肩膀,說:“等你找到老婆後再跟我說這話吧。”

    安元誌齜一下牙,說:“他連丈母娘在哪裏都還不知道呢。”

    看著小舅子的一嘴白牙,上官勇搖頭道:“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安元誌把臉上的笑容一收,他說這話也就是想讓袁義高興一下,他這裏殺人的心思還在呢。“我們要怎麽送袁義進宮去?還要讓袁義正好能呆在我姐的身邊?”

    上官勇看看袁義,說:“你有什麽打算?”

    袁義搖了一下頭,“這要看夫人怎麽安排,我是沒辦法一個人混進宮去。”

    “我們明天就去見我姐吧,”安元誌對上官勇道。

    袁威迴身看看窗外,說:“天就要亮了。”

    鄧爭景這時端了一窩肉麵來,手臂上挎著的籃子裏裝著碗筷。

    “我不想吃,”跟鄧爭景喊肚子餓的安元誌,這會兒卻又跟鄧爭景說:“這會兒又不餓了。”

    上官勇忙道:“他不吃我們吃,多謝鄧師父你了。”

    鄧爭景放下麵鍋和籃子後,跟安元誌說:“五少爺你這次是真惹太師生氣了,我聽廚房的下人說,太師要喊安氏族裏的老人來,把你從族譜裏除名呢。”

    安元誌聽了這話,嘴角露了一絲冷笑出來,說:“除名就除名好了,我不在乎。”

    鄧爭景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隻問安元誌道:“你不後悔?”

    在祈順被家族從族譜上除名,可是一件丟人的事,更何況這還是潯陽安氏,從這種家族被除名,安元誌以後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都難了。

    “沒什麽好後悔的,”安元誌說道:“我早就不想跟這家人綁在一起了。”

    “你不後悔就好,”上官勇沒有像鄧爭景希望的那樣勸安元誌,而是道:“看來從軍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安元誌看看鍋裏冒著熱氣的肉麵,突然又說:“我這會兒又想吃了,師父,你要也吃一點嗎?”

    “我還得去巡夜,”鄧爭景沒好氣地道:“五少爺你慢用吧。”

    “他是好心,”鄧爭景走了後,袁義對安元誌道:“你應該讓他把話說完。”

    “以後我自會報答他,”安元誌也不自己盛麵,就著上官勇手裏的碗吃了一口後,說道:“我們這會兒生死不明,我什麽也給不了他不是嗎?”

    上官

    勇衝袁義和袁威搖了一下頭,讓這兩人都不要再說這事了。

    袁義看看靈案後麵棺槨,說:“睿少爺還活著,那這裏麵的人到底是誰?寧兒小姐的骨灰真的在嗎?”

    “會不會寧兒也沒死?”安元誌抬頭問上官勇道。

    “二弟說他看到了寧兒的屍體,”上官勇說:“就算這裏麵沒有寧兒的屍體,但寧兒一定是沒了。”

    “那平安的呢?”安元誌說:“他親眼看到平安死了?”

    “這個倒沒有,”上官勇說:“隻是那時家裏已經失火了,平安還不會走路,怎麽逃出來?”

    靈堂裏陷入了寂靜中,四個人都希望平安沒死,可是又都覺得死裏逃生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平安的身上。

    “平安,”睡夢中的安錦繡喊著兒子的名字,從噩夢中驚醒,剛一睜眼就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臉。驚慌之後,又瞬間冷靜下來的安錦繡歪頭看向自己的身側,看到穿著便服的世宗正坐在自己的床邊。

    “又夢見了兒子?”世宗看安錦繡睜眼,問安錦繡道。

    “聖上?”安錦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眨了眨眼睛。

    “怎麽?”世宗好笑道:“你當自己還是在夢中?”

    “真的是聖上,”安錦繡慌忙就要起身。

    “躺著吧,”世宗把安錦繡一按說:“這會兒天剛亮,朕坐一會兒就要走。”

    安錦繡望著世宗道:“聖上怎麽會來?”

    世宗的臉上神情疲憊,看著就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朕聽說昨天庵堂裏失火了,所以來看看你,怎麽樣,有沒有嚇到?”

    安錦繡搖頭,說:“是廚房那裏失火,燒不到妾身這裏來。”

    “妾身?”

    安錦繡又望著世宗眨一下眼睛,然後恍然道:“臣妾又說錯話了。”

    “你啊,”世宗的手又摸進了安錦繡的發間,說:“教也教不會。”

    安錦繡又想起身了,嘴裏說道:“臣妾知錯了,聖上你不要生氣。”

    “躺著,”世宗歪著附下身,手指在安錦繡的鼻尖上點了一下,“朕不會跟你生氣的,告訴朕昨天有沒有被嚇到?”

    安錦繡說:“昨天是庵裏的人不小心燒了廚房,臣妾沒覺著害怕,廚房那裏離臣妾這裏遠。”

    “離你原來住的客房可是很近啊,”世宗又在心裏,叫了安錦繡一聲傻

    丫頭。

    安錦繡突然又高興了起來,跟世宗說:“聖上,所以臣妾搬這個家搬得對了吧?這裏比客房那裏安靜,臣妾去後院,抬頭就能看見山上的樹林。”

    “不是說呆在客房裏心不安嗎?”世宗笑著問安錦繡道:“住在這裏就心安了?”

    安錦繡像是被世宗道破了心思一般,嘴角聳拉下去,說:“臣妾住在客房那裏就是心難安,不知道緣故,心裏難受。”

    世宗背過身去,微微歎了一口氣,他來時,榮雙跟他說了,安錦繡心悸的毛病又重了。

    “聖上?”安錦繡試著拉了一下世宗的衣袖,問道:“您還是生氣了?”

    世宗掉過臉麵對安錦繡時,臉上已帶上了笑容,說:“別亂想了,朕吩咐你好好將養的,你有聽朕的話嗎?”

    “臣妾天天喝藥,”安錦繡忙說道:“臣妾其實也沒病。”

    “沒病,”世宗說:“可是你身子骨弱,朕不是說過會給你一個孩子,你不養好身子,怎麽替朕生下龍子?”

    安錦繡的臉一紅,說:“怕是臣妾沒這個福氣。”

    “不是什麽女人都能為朕生孩子的,”世宗耐著性子跟安錦繡說道:“有了一個孩子傍身,你在宮裏的日子,就算朕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能過得很好了。”

    “不在我身邊?”安錦繡蒼白了臉色,說:“聖上要去哪裏?”

    看自己一句不在身邊的話,就把麵前的丫頭嚇得變了臉色,這種完全的依賴,讓世宗的心裏有了一種滿足感,“朕哪裏也不去,”世宗跟安錦繡輕聲笑道:“朕就守著你,丫頭,你就這麽怕離開朕?”

    安錦繡望著世宗,漸漸的眼中積上了眼淚,泫然欲泣地道:“沒有了聖上,臣妾還怎麽活下去?”隨著話音落下,安錦繡的眼淚流出了眼框,抓著世宗衣袖的手還微微發顫。

    “怎麽又哭了?”世宗看自己一句玩笑把安錦繡弄哭了起來,忙把安錦繡攬在了懷裏,哄道:“朕好容易才得到你,怎麽可能再放你走?朕是玩笑,你這丫頭還當真了?”

    “真的是玩笑?”安錦繡抽噎著問道:“聖上隻是跟臣妾開玩笑?”

    “玩笑,當然隻是玩笑,”世宗在安錦繡的發間吻了一下,“朕還要你給朕生一個孩子呢,怎麽會不要你了?”

    “什麽時候臣妾才會有孩子啊,”安錦繡在世宗的懷裏,幽幽地問道。

    世宗身上的一

    處一熱,將懷裏的美人抱得更緊了一些,說道:“要個孩子能有多難?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就天天忙生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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