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南從醫館出來就帶著小妹直奔了私塾。


    私塾裏,老童生見到李南這麽快就把餘下的二十八文錢拿過來也有些差異,作為李南的教書先生,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些李南家裏的情況的,本想著到考試那天他能拿多少錢過來就是多少了,必竟自己學生,能幫還是幫的。


    但是既然李南湊夠了錢,老童生也沒多說什麽,就囑咐了幾句,迴家多多溫習四書五經,多看看自己說的那些重點芸芸,最後又道,考試時切莫慌張,這次考不中也沒關係,就當提前熟悉下童生試,必竟你還年輕。


    作為兩世為人的李南見到老童生開始的神情,就大抵對自己老師的想法猜出了八九分,心道早知道老師是這態度自己哪用的到這麽拚命賺錢,不過對著古板的老童生李南從內心還是有些喜歡的。


    由於李南以前交過兩文的定錢,所以老童生就收了二十八文錢,現在手裏還剩下十二文錢,再加上小妹給的兩文,也就是說手裏一共有十四文錢。


    李南去買了四文錢的草紙,這幾天準備迴家好好練練毛筆字。


    路過糧店時又狠心進去買了五文錢的糧食,這些糧食家裏省著吃也夠吃半個月的了。心道自己這幾天也不能光喝清湯了,這身體這幾天真的要補補,去考試前身體跨了還考個屁的童生。


    在出城沒走多遠的道路旁,看到有人在賣魚。


    買魚的是個壯士的漢子,走近一看在其身旁的木盆裏有一大一小兩條鯉魚,還活的好好的。一問才知這魚是這漢子昨天剛從河裏捕的,新鮮的很。


    這桑縣就這一條河,就是清河。


    李南從記憶得知,清河河水湍急,一般垂釣是很難釣到魚的,隻能是常年生活在河邊的打魚人有本事能捕到魚。


    他們用的是用藤蔓編製的漁網,他們在河邊不停的撒網,四五天下來,才有可能撈到魚。就這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連網帶人一起被衝走。


    河邊魚少,河中魚多,為何不乘坐木筏去河裏撈魚,豈不快哉。


    不存在的,這方法早就有人想過,並且也用了,無奈河水流速太快,還沒等下網撈魚都已經被衝到下遊去了,等撈到魚木筏都出了桑夏,這方法哪還有人用。


    李南看這鯉魚還是很新鮮的,又看了眼小丫頭,心道小妹長這麽大估計都沒吃多少肉,這魚也不記得家裏吃過沒了。


    與這漢子搞了半天價格,最後三文錢,連魚帶盆一起抱走了。


    原本還能剩一文錢的,李南想到迴家先吃了這條大的,那條小的養幾天在吃,這就又把盆子買了。


    此時他倆的造型是,李南身後背了一小帶糧食,手裏托著一個盆子。小丫頭一手拿這一包草藥,一手提著一打草紙。


    小丫頭跟著李南走著,看了眼哥哥吞吞吐吐的說道:“哥哥你今天好像騙那個好心人的錢了哦。”


    “小妹是不是覺得哥哥這樣做錯了,這樣做丟了咱們的臉麵,丟了讀書人的尊嚴。”李南輕聲道。


    小丫頭想了想,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哥哥這樣做對不對,就是感覺這樣子不好。”


    “小妹,我告訴你哦,咱家那一畝荒地,一年能打幾粒米,咱爹現在也有舊疾,你哥哥也要讀書,咱們全家呢還要吃飯,尊嚴這個東西是活人才配擁有的,它不是別人給的,是建立在自己的實力上的。咱們拿了這些銅錢,咱老娘就能少做些活。再說,咱們也沒丟去尊嚴,今天這事都是因他們而起,他們賠償些銅錢有何不可。


    再說,做錯了事,隻是說句道歉,那還要警察何用。


    臉麵,咱們要生存,臉麵這種東西,我早就把它喂狗了。


    北北給你說你現在也不懂,你呀,小孩子就每天開開心心的長大就好了。”


    李南對這個小妹還是很疼愛的,不然這事他懶得解釋。其實心中想的是,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罵我、騙我、如何處置唿?不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可理他,再待幾年,再且看他。


    李南從來都是有仇當天報,哪能隔過夜?


    隻是這操蛋的生活讓其不得不低頭。


    李南迫切的渴望強大的實力,不論權利也好,武功也罷。


    隻要自身足夠強大,世間有人謗我,我便殺其人;有人欺我,我便殺其全家;有人辱我,我就誅其族。看世家哪個還敢笑我,輕我,賤我,罵我,騙我?


    這份心思被李南很好的掩藏了起來。


    迴到家裏,正好到做完飯的時候。李南先是把草藥草藥和紙放倒了自己屋裏,又迴到院子在盆裏抓起了那條大魚。


    拿著菜刀,剔鱗,挖去內髒把魚收拾幹淨,把魚進陶罐裏加水將其放在紅泥小火爐上,點火清煮了起來。


    李南無奈道,家裏太窮了,哪有蔥薑蒜,隻能清煮了,等煮熟時加點粗鹽將就著吃吧。不過小火清煮,燉出的魚湯也自由一番味道。讓小妹看著火候,又從新買的糧食裏舀出了一碗粗糧,淘了兩下,直接都放在了大鍋裏。


    小丫頭看的眼都直了,心想著哥哥是不是放的糧食太多了,都能吃好幾頓了。


    李南道:“小妹,哥今天給你做頓好吃的,放心吧,等哥中了童生,以後咱家比這吃的還要好。”


    “嗯,嗯。”小丫頭愈發的崇拜起李南了,心道“哥哥出去一天就能帶迴這麽多好吃的,哥哥還會讀書,哥哥還會做飯,哥哥真棒啊。”


    過了半個時辰,灶房裏飄滿了魚湯的鮮美香味。


    小丫頭不時動動鼻子,吞吞口水。


    李南往湯裏加了些粗鹽,用勺子挖出了一小塊魚肉,又挖了兩勺魚湯盛在飯碗裏遞給小妹,囑咐道:“你吃吃看熟了沒有,主意點魚刺,別被卡到了。”


    小丫頭抱起碗先迫不及待的喝了口魚湯,真鮮啊,用兩隻小手指直接在碗裏撈出了那塊魚肉,迅速且小心的吃了起來,轉眼間魚肉就被她消滅幹淨了,最後一口氣喝光了碗裏的魚湯,差點被燙到。


    “哥,熟了,真好吃。”


    小丫頭邊說邊吮吸著手指。


    “去洗洗手,髒死了,小饞貓。”李南笑罵道。


    “才不髒呢,哥哥做的魚真好吃。”


    李南從小火爐下麵抽出了些柴火,“再小點火,溫著就行了,火大肉就老了,小火溫的時間越長,湯越鮮美。”


    也巧了,今天娘先迴來了,帶迴了四個素菜包子,也是想著給家裏娃改善下夥食。沒一會老李頭也迴家了,手裏拿了一些村長送的鹹菜。


    老爹老娘迴了家裏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


    李南解釋說今天本想著帶小妹去縣城逛逛,結果被一馬車撞倒在地摔碰了下臉,那人給了十文錢了事。李南就用那些錢買了些糧食和兩條魚。


    因為小妹是從來不會撒謊的,二老也就信了李南所說的。


    其實小丫頭從吃了哥哥做的魚起,早就已經對李南變成了盲目的崇拜了。就像不知道下午哥哥所說的警察是啥意思,但是覺得哥哥說的話就是對的。


    這次也是,李南告訴小丫頭,今天的事情告訴了爹娘,他們又會擔心了。所以李南編了一套讓爹娘不擔心的說詞,小丫頭自然滿心同意。


    這頓晚餐有魚,有菜,有飯,有包子。


    這才是吃飯啊,李南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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