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子,一樓是見客用的,相當於客廳,紅色的紗曼透著曖昧的色彩,一個九鼎香爐擺在案幾之上,想來那就是染了無數催情之物的地方。跟著老鴇進了二樓,一間極其清雅的房間,屋裏的布置也可以看得出主人的品味。如果不是知道怡晴還誤以為進入了哪家貴公子的房間。

    一桌,一熏,幾凳;一琴,一坐,一男子。的58a2fc6ed39fd083f55d4182bf88826d

    還一個意境超然的男子,好一個會式手段的花魁。

    怡晴也不是說話,施施然坐了下來,拿起小童倒的茶水,細細品嚐。

    “暗香樓,果然是一切僅是暗香呀。”男子不迴身說道。

    “是呀,正如這茶,苦澀澀的。正是‘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竹雅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歎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暗香樓就是根據 薑夔的《暗香》所取。

    “好一個‘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這樓裏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呢。”男子好似感歎自己,抑或是感歎其他,雖然他是賣藝不賣身的,可是浮華後麵的心酸又怎麽會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

    怡晴見男子直言風月不談其他倒也落得自在,順著他說:“當真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女’,不過公子才思敏捷,才華過人,又怎可與一般胭脂俗粉相提並論呢?”

    “多謝姑娘抬愛。”金若軒聲隨影動,迴身,落座。

    金若軒恰好坐在怡晴對麵。怡晴在見到他的背影時就知道他的美麗,可是如今真正見了還是有些驚豔。璀璨的星眸,高挺的鼻梁,有型的美唇,一攏紅衣上繡著牡丹花的羅衫,簡直是媲美潘安的傾國之貌。惡俗的大紅色卻在他身上穿出了高貴的味道,不得不說“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沒想到這人的樣子於家裏的那幾個也不相上下,難怪能迷的倒那麽多富貴商賈,高官厚祿。

    但即使如此怡晴的目光也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鍾,明顯的,金若軒的眼底浮起一層欣賞的神色,在讚怡晴能不為自己的美色迷惑的同時也讚歎著怡晴那傲人的容顏。

    “不是我抬愛金公子,而是金公子自己為自己打出的這名聲。”

    “是呀,都是奴家這樣的名聲,隻是沒想到這樣的名聲能引來王爺這樣的玉人,若軒知足了。”說完竟然拿起麵紗圍在臉上,那眼波流動,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の”怡晴愣了一下,這人怎麽看上去有點眼熟呢?難道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他?怡晴思索。

    沒等怡晴想起來金若軒率先挑開了話題,“王爺難道不記得九章街玉器店外的邀請您的那個男子了嗎?”

    經這一提醒怡晴才想起來那天似乎真的有一個妖治的好像帶露的玫瑰般媚骨天成的男人邀請自己吃飯,還搞的自家親親夫君吃了飛醋,要不是小乞丐月蝶還真是說不清呢。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又和他見麵了。

    “你是?”

    “正是奴家。”一瞬間金若軒笑靨如花,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那輕微的抖動好像清早梳毛的鳥兒,但卻在他身上散發出不一樣的神采,很美,很媚。

    “沒想到呀。”盡管眼前的男人很美,可是直覺告訴怡晴眼前的就是一朵致命的罌粟花,妖嬈著卻也危險著,讓怡晴戒心備生。

    “姑娘可還記得上次的約定?”金若軒媚眼一勾,淡淡一笑,真是黯然了內室的一切。真是個世間少有的尤物呀,怡晴感慨。

    “自然記得。”怡晴也是從讓容,誰讓人家見慣了絕色呢?家裏的哪個不是沉魚落雁?雖然沒有金若軒這一類型的,但也不至於淪陷。

    “那姑娘是來赴約的還是~”沒說完的話怡晴明白,他大概想說“還是來尋歡的”。

    “嗬嗬”不知道為什麽被他這樣一問怡晴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說赴約那是絕對沒可能的,說尋歡,似乎也不貼切。但是也不能說是查案吧。人家問查什麽,迴答:查你。這怎麽行呢?

    好在金若軒並沒有深問,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怡晴疑惑了。

    “姑娘果然不是~嗬嗬,是若軒癡心妄想了。”金若軒一臉的欲說還羞,欲哭無淚,那淒淒慘慘戚戚的樣子讓人不禁憐惜,柔弱的樣子任誰看在眼裏都是心疼,那嬌弱的樣子簡直和雪凝落有一拚,讓怡晴沒來由的心疼。

    “你~”怡晴不明白他何以會是這樣的神情。

    隻見金若軒暗歎一口氣,調整了臉色,朱唇輕啟,“奴家失儀了,姑娘莫怪。讓奴家為姑娘彈琴可好?”

    見金若軒如此模樣怡晴也就沒有再追問,盡管好奇但是還是戒備些好,畢竟這個金若軒給人的感覺太過妖媚了,是誘惑,卻也容易致命。情債還是少背為妙。

    旋律夾雜著顫音,時隱時現,飄忽不定。清澈的泛音,猶如淙淙錚錚,卻又多了幾分淒涼的味道,如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淡淡的夾雜著幾縷憂傷,輕輕的好似雲霞不定。

    又是一顆飄蕩無依的心呀!怡晴在心裏再次感歎。

    那樣的情景自己也曾有過,不吃不喝,默默的坐在鋼琴房裏,一曲又一曲的彈奏著傷感的曲子,直到手疼得沒有直覺。peter(怡晴的私人醫生)來看自己嚇得光害怕自己把手給廢了。那時候他大概也是關心自己的吧。怡晴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上一世自己叱吒風雲朋友是何其的少,這一世幸好還有雪雪他們,自己應該感激。

    大概是琴由心生,金若軒也想到了什麽,一時間房間居然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聲音,唯有那淡淡的唿吸聲讓人知道房間裏還有著這樣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怡晴被“姑娘”兩聲叫醒。

    “恩?”怡晴抬頭,正對上金若軒那柔順的眸子,那眸子裏散發的熱情讓怡晴窒息,更令她心生戒備。

    “奴家的琴聲和姑娘的心意嗎?”金若軒的聲音響起。軟軟的有點無錫軟語的味道,很粘人卻也很討喜。

    “公子的琴聲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聽之更是大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意境呀。”怡晴喜歡音樂,所以從來不吝惜對美好琴音的讚美。

    “姑娘喜歡就好。”那一瞬間怡晴在金若軒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失落,但也是很快就隱去了。

    怡晴也隻好感歎,各人自有傷心事。也不多計較。

    金若軒再次開口,“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恩,我?”怡晴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難道他不知道最是無情是歡場,這裏的人都是來尋樂子的,怎麽會真名相告呢?更何況還有官家不許嫖妓的規定,雖然這個規定在姚筱君的統治下並不嚴格。

    “在下林晴雯。”沒辦法最後還是說出了一個假名字。

    “原來是林姑娘。”

    “公子不必客氣,叫我晴雯就好。”怡晴還是不習慣古人的什麽“公子,姑娘”,尤其叫自己,怎麽都感覺是大觀園裏那些丫鬟婆子們在叫林黛玉。

    大致又聊了一些無聊的話題,怡晴就要起身告辭。畢竟這裏是青樓,自己如果再呆下去恐怕就要引起夫君們的不滿了。

    “晴雯這就要走?”金若軒顯然早已經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

    “恩,這就走了。”怡晴故意忽視掉金若軒眼底的渴望和邀請。情債還是不要背的好。

    “姑娘今夜不打算留下來?”金若軒見怡晴執意要走大起了膽子。

    “厄”怡晴愕然,聽鳳隨憂剛才的意思,金若軒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怎麽會?難道這天底下真有什麽一見鍾情?自從遇到了穿越,什麽奇怪的事情怡晴都選擇了半信半疑,畢竟再詭異的事情自己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不能信的?

    “不了,還是走吧,也免得影響公子的閨譽。”說完怡晴匆匆離開,突然她有點害怕,害怕自己會心軟,害怕自己會動心,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卻又那樣的真實。這樣的感覺讓怡晴無措。

    以前那個在什麽人麵前也可以麵不改色的林怡晴哪裏去了?難道是自己來到女尊國之後心變的柔軟了?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不相幹的人。怡晴理了理思路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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