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道:“你去與他說, 他有什麽話便告與你, 你轉達與我。”

    丫頭猶豫著道:“二少爺說傳話兒怕說不清楚……”

    蕭槿翻個白眼。她覺得衛啟渢就是故意的, 她根本不會吃他這一套。衛啟濯若是真的要晚歸,一定會使人來給她報信的, 根本就用不上衛啟渢來給她遞什麽話兒。

    “要是說不清就不說,”蕭槿搖搖手,“出去跟二伯說,要麽他長話短說, 要麽他就迴去。有什麽事等四少爺迴了再說。”

    丫頭聞言略一遲疑,應諾去了。

    蕭槿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她等待之際又給自己綰了個簡單的發髻, 對鏡照照,瞧見自己下意識微攏的眉尖,輕聲一歎。

    嫁給衛啟濯之後, 她才體會到那種愛人之間牽腸掛肚的感覺, 並且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她現在幾乎每晚都要等他迴了才能安心睡下, 不然即便是迷迷糊糊入眠了也睡不踏實。

    蕭槿今日在外麵逛遊了一圈, 迴來又沒補眠,眼下沐浴罷待在地龍燒得正旺的暖閣裏,困意泛上來,禁不住伏在妝台上小憩了片刻。

    等她從夢中撒然驚醒, 覺得似乎已經過去了許久, 忙喚來丫鬟詢問現在什麽時辰了。丫鬟一禮, 輕聲道:“迴少奶奶, 剛巧戌時正。”

    蕭槿輕籲口氣:“少爺呢?”

    “少爺……還沒迴。不過,明路方才得了少爺的囑咐過來傳話了,隻是少奶奶睡著,奴婢們不敢打攪。”

    蕭槿一頓,即刻傳命將人帶到花廳。

    她轉去花廳時,明路已經躬身等著了。明路正要跟蕭槿行禮,就見她擺手道:“免禮了,快說究竟怎麽迴事。”

    明路應諾,鞠腰道:“少爺今日出了酒肆,本是要直接去皇宮那邊等候少奶奶的,但不曾想出門之後就撞見了來升。來升說大少爺惹了些麻煩,懇求少爺前去幫忙,少爺本不欲去管這等事,但來升死求活求,少爺思想半日,便過去了。哪知到了落日黃昏時分,事情仍舊無法了結,少爺便隻好使人代為接少奶奶迴府。”

    蕭槿揉揉額角:“究竟出了何事?”

    明路理了理思緒,道:“迴少奶奶,事情來由是這樣的。大少爺在西直門附近的酒肆喝酒時,忽然聽聞城門口那邊闖進來一隻熊,便一時起意,要殺熊食掌,結果取來了弓箭,倚窗射熊時,因還醉著,步子不穩,不留神射到了途經的袁家老五袁蔚身上。”

    明路說著話便止不住地腹誹,街上人那麽多,大少爺射箭的本事又不是多麽精妙,逞什麽能。

    “袁家人豈是好惹的,何況袁蔚還是袁泰最為看重的孫兒,袁家的小廝當下就將袁泰請了來,扣住大少爺不讓走,死活要給個說法。來升說他本是要去找國公爺的,但半道上想起國公爺今日出門與人酬酢,不知去了何處,倒是知道四少爺的行蹤,這便拐來尋四少爺了。”

    蕭槿微微冷笑:“他倒是知道得挺多。”

    衛啟泓這架勢倒像是一直監視著衛啟濯的行動一樣。

    明路連連點頭:“少奶奶說的很是。”

    “袁蔚傷得很嚴重麽?眼下事態如何了?”

    “袁蔚傷的是右胸口,雖則沒有傷著要害,但血流了不少。袁泰倒是一副不欲深究的大度模樣,隻是一定要拉著大少爺跟袁蔚致歉。可大少爺酒醒了之後也不肯低頭道歉,說是袁蔚不長眼撞上來的,這事便難辦了。順天府府尹都被請去調停了,但兩廂都不肯讓步。”

    蕭槿微微沉容。如果袁家憑此訛人的話,那倒還好說,但本就是衛啟泓錯在先,袁泰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衛啟泓若是一直不鬆口,保不齊還會讓人認為衛啟泓是有意為之,如此一來在輿情上頭對衛家這邊就很不利了。

    “國公爺趕去了麽?”

    明路點頭:“國公爺已經趕去了,如今正跟少爺一道斡旋。隻是兩家相持不下,眼下都在府尹衙門待著。”

    蕭槿覺得如果她是衛承勉的話,大約會想打斷衛啟泓的狗腿,讓他再不能出去惹禍。

    蕭槿想了想,又擔心雙方發生肢體衝突,詢問後得知衛啟濯與衛承勉父子兩個都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她讓明路姑且退下,折迴臥房坐在榻上又等了約莫兩刻,正在半夢半醒間,聽見丫鬟報說衛啟濯迴了,拍拍臉頰驅散些困意,披了一件披風起身迎出去。

    拐過抄手遊廊,轉首間,她一眼瞧見衛啟濯穿著一件貂鼠披風立在不遠處斑駁的燈影裏,正跟下人說話。

    他聽見身後腳步聲,轉頭對上她的目光,即刻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輕聲問她是否等急了。

    蕭槿搖搖頭,又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還以為你剛打外麵迴來,手會冰冷冷的,沒想到竟然這麽熱乎。”

    她說著話,餘光裏忽然看到衛啟渢領了兩個小廝往這邊來。

    衛啟渢上前敘禮罷,看了蕭槿一眼,笑道:“弟妹是不是乏得很,怎麽瞧著眼睛都睜不開?可是硬撐著不睡,要等四弟迴來?”

    蕭槿懶得理他,與衛啟濯說她先迴房等他,往迴折返。她才走了幾步,就聽傅氏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我心急火燎地尋你半晌,合著你在這裏。”

    傅氏話未落音便已經步至近前,要將衛啟渢拉走,衛啟渢頭先臉色很難看,並不肯離開,直道他有事與衛啟濯商量,但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與衛啟濯跟蕭槿作辭,隨著傅氏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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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啟濯瞥了衛啟渢的背影一眼。衛啟渢雖則是個孝子,但根本不懼傅氏,今日這麽聽傅氏的話,恐怕是擔心傅氏將火氣撒在蕭槿身上。畢竟經過那件事之後,傅氏應當已經開始懷疑衛啟渢心裏念著的人是蕭槿了。

    衛啟濯心中冷笑,從衛啟渢今生第一次見到蕭槿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他自己心裏也應當知道蕭槿確實不可能原諒他了,但仍舊念著蕭槿,甚至為此遲遲不肯娶妻,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傅氏的催逼。

    衛啟濯讓蕭槿先去歇息,轉去書房收拾案牘時,聞聽衛啟渢又來了,凝眉少頃,命人將他領進來。

    衛啟渢這樣執著地要見他,應當確實有要事。

    等衛啟渢入內落座,他將閑雜人等揮退,轉頭道:“二哥有什麽要緊事,定要深更半夜地來與我說?”

    “關於祖母的事,你說要緊不要緊?”衛啟渢盯著衛啟濯,“四弟應當也聽槿槿說了祖母的事了吧,是不是一直在擔心祖母大限的事?其實我一直都在暗中調查祖母的事,畢竟還是要先排除人禍的可能。隻是我一直也沒有尋見什麽頭緒。所以,我想與四弟合作。”

    “四弟不必擔心丁憂守製的事,但跟祖母感情甚篤,想來也想盡力避免祖母的亡故。如果我們聯手能幫祖母避禍,那豈不是好事一樁?”

    衛啟渢見衛啟濯目光裏滿含審視,淡淡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四弟與我的恩怨前世便已經種下,但我與四弟也並非結著什麽生死大仇,也是可以暫且敦睦相處的,不是麽?今日之事,還不足以令四弟心寒麽?堂兄當著那麽些人的麵都能落你的麵子,可見兄弟情義實在是沒剩多少了。”

    “關於四弟的前程,槿槿應當也說過不少了,四弟不必如我這般擔心自己的前程,但家人總還是要顧著的。堂兄是靠不住的,四弟不妨暫且與我和解,咱們先幫祖母度過這一關。”

    衛啟濯聽衛啟渢說了半晌,倏然一笑:“若是我不答應呢?”

    衛啟渢神情平靜:“四弟大可隨意,我不勉強。”

    兩人說話間,忽聞外間一陣擾攘,隨即就聽到衛啟泓在外麵喊著讓衛啟濯出來。

    衛啟渢起身道:“我說的話四弟可以再好生想想,若是考慮出了結果,便來找我,我隨時恭候。”言罷拂袖離去。

    衛啟濯將衛啟渢的事丟在一旁,吩咐小廝將衛啟泓帶進來。

    衛啟泓瞧見弟弟時,幾乎是咬著牙撲過來的。衛啟濯身邊幾個小廝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他仍怒喝不止。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衛啟泓怒瞪弟弟,“下次滾遠點!我知道你是來看我多狼狽的,否則你哪來這等好心來幫我!如今你滿意了麽?我告訴你,少耍這種小心思!次子永遠是次子,不可能越過長子去!”

    衛啟濯聽衛啟泓吼罷,才漠然掃他一眼:“大哥可放心,我已與父親計議好了,下迴再遇著這樣的事,就直接著人打斷大哥的腿。”

    衛啟泓咬牙:“你敢!”

    衛啟濯好笑道:“為何不敢?大哥是忘了從前是怎麽被我揍的麽?”

    衛啟渢出了院門後,緊了緊身上披風。

    他走出老遠還能聽到衛啟泓的唿喝聲。他覺得這一世衛啟濯與衛啟泓還是要步前世後塵的。不過這兄弟兩個的爭鬥與他的幹係也不太大。

    他最大的敵手還是衛啟濯。

    蕭槿窩在床上又睡了一覺,朦朧間聽見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又覺身邊空位往下陷了一些,閉著眼睛伸手一把抱過去,果然抱了個滿懷,微微一笑,在他胸前蹭了蹭。

    她也聽到衛啟泓方才在外麵弄出的動靜,問起今日怎麽處置的,

    衛啟濯摸摸她後腦勺,輕歎一聲,娓娓道來。

    原來,衛啟泓今日在衛啟濯趕來時冷嘲熱諷,說衛啟濯不過惺惺作態,麵上是來幫忙,實則是來看他笑話的,他甚至當場朝著將衛啟濯拉來的來升踹了一腳。

    蕭槿覺得,衛啟泓應該想一想,衛啟濯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哪裏還需要懷著那種幼稚的想法來看他笑話。衛啟濯之所以會趕過去,顯然是看在衛承勉和衛家的麵上,畢竟袁家本就跟衛家不和,若是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來難為衛承勉,那也是麻煩得很。

    衛啟濯今日原本心緒欠佳,但是看到窩在他懷裏的蕭槿就覺得滿心柔軟。他正想讓蕭槿躺平,就聽她嘀咕道:“你迴頭多吃點,養養膘,你好像又瘦了,抱著有點硌手。”

    衛啟濯哭笑不得:“那我真的長肉了你會不會又嫌棄我胖?”

    “這要看你長肉之後會不會變醜了,”蕭槿又將話繞迴來,“大伯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順其自然就好。”

    衛啟濯斂眸:“此事之後,我是真的不會再顧念什麽手足情誼了,我對大哥已經仁至義盡了。不過其實我倒是沒什麽,心裏最難受的應該是父親。”

    蕭槿思量一迴,道:“公爹那頭你也不用太掛心,此事之後,興許公爹也看開了。”

    衛承勉是個隨和的人,但他也是一家之長,自有剛硬的一麵。何況衛啟泓是個什麽性子,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其實蕭槿覺得,衛承勉自打被衛啟泓推到柱子上之後,對衛啟泓就明顯失望了,隻是尚顧念著些父子情,不願做得太絕情而已。不過衛啟泓好了傷疤忘了疼,始終對自家弟弟存著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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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啟泓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衛老太太耳朵裏,衛老太太二話不說又罰了衛啟泓一頓家法,並質問他可知曉自己錯在何處,衛啟泓硬生生閉口不言,衛老太太頭疼許久,在衛啟泓傷好得差不多時又罰他去跪了三天祠堂。

    衛啟泓最後被人從祠堂裏抬出來時,已經處於昏厥狀態。

    郭雲珠在蕭槿麵前唏噓此事時,蕭槿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觸。其實很多時候道理每個人都懂,但真正做起來卻是難得很。衛啟泓肯定也是知曉不應該將自己的敵意表現得這麽明顯的,但麵對比自己出色很多的弟弟,要強又高傲的他大約是很難控製自己的脾氣。

    蕭槿又不動聲色地看向郭雲珠。郭雲珠這兩年間與她也不怎麽走動了,隻是偶爾心血來潮似地來她這裏坐坐。這樣也挺好,她並不是很想跟這位大嫂打交道,她自己在屋子裏看看書、與幾個好友出去轉轉就挺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還沒有孩子。

    蕭槿忍不住在心裏歎氣。她的月信還沒來,可能又是不規律了。從前就因為這個空歡喜過幾迴,她實在有些沮喪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丫頭跑來傳話說衛老太太叫四少奶奶去一趟。

    蕭槿奇道:“祖母可說了所為何事?”

    丫頭躬身道:“太夫人未曾言明。”

    蕭槿遲疑一下,跟郭雲珠道了誑駕,起身理了裙釵,轉身出屋。

    她見到衛老太太時,覺得她老人家神色似乎透著些古怪,有種不妙的預感。

    衛老太太見她到來,揮手示意家下人等都退下,連身邊得用的兩個嬤嬤都遣了下去。蕭槿瞧見老太太這單獨談話的架勢,更是不由忐忑起來。

    等暖閣的門掩好,屋內隻剩她二人,衛老太太示意蕭槿在對麵的花梨木玫瑰椅上坐下,隨即徑直開口道:“你可覺出渢哥兒對你有何不同?”

    蕭槿一愣,頓了少頃才意識到衛老太太在問什麽,探問道:“祖母這是何意?”

    “你不必多想,照實說就是。”

    蕭槿揣度著大約是傅氏來衛老太太跟前說了什麽,但衛老太太麵上並沒什麽冷厲之色,應當隻是找她來核實的。她垂首一禮道:“迴祖母的話,孫媳並未覺出什麽異常。”

    衛老太太端量她半晌,和聲道:“你不必駭怪,我今日找你來,不過是想了解一些狀況而已。我這樣問你不是覺著你跟他有什麽,隻是有人來與我說了些事,我連綴起來想想,覺得倒也有幾分道理,我擔心渢哥兒入了歧途。”

    “我揣測著渢哥兒遲遲不肯娶妻是因著心裏有人了,但又抓不住什麽端倪,”衛老太太的目光在蕭槿身上流轉一番,“若他真是生出了什麽別樣心思,我也好下手敲打他。你再細想想,果真沒有什麽異樣?”

    蕭槿道:“迴祖母的話,並無。”

    她是不可能承認這種事的。實際上,她至今都不太相信衛啟渢真的喜歡她。她現在迴憶起前世,想到最多的還是衛啟渢的冷漠。

    衛老太太歎息一聲:“那好,你迴吧,等我將渢哥兒找來審審。”

    蕭槿應是告退後,衛老太太便將命人傅氏叫了過來。

    “等渢哥兒打衙門裏迴來後,你讓他到我這裏來一趟,”衛老太太話鋒一轉,“再有就是,你嘴巴嚴實一些,不要透出風去。”

    傅氏捏了捏帕子應了一聲,又道:“她是否不肯承認?”

    “什麽承認不承認的,”衛老太太神色一肅,“縱然此事是真,那也是渢哥兒的錯,與她何幹?難道你認為但凡這種事都是女子勾的不成?”

    傅氏諾諾連聲,心裏卻想著,若真是此事坐實了,她就不信老太太看蕭槿還能順眼。

    傅氏從老太太那裏出來後,想起兒子這些年來耽擱的婚事,心中越發怨憤,當下拐了彎,轉去了昭文苑。

    郭雲珠已走,蕭槿正打算繼續去翻看到一半的書,就聽丫頭說傅氏來了。

    蕭槿大致能猜到傅氏是來作甚的,讓丫頭帶話說她如今手頭有事不便見客,但傅氏不肯離開。

    蕭槿忖量少刻,吩咐道:“那便請二嬸進來吧。”

    她今生跟這個前世的惡婆婆還很少對上。傅氏前世何等變-態,又是如何磋磨她的,她至今記憶猶新。

    傅氏一入內便見蕭槿屏退了左右,似笑不笑道:“侄媳婦這是心虛了麽?”

    “我不曉得二嬸在說什麽,”蕭槿緩步上前,“不知二嬸前來所為何事?”

    傅氏對上蕭槿平靜的目光,不知為何,總覺透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想到自己的來意,忽而作色道:“你不過是在裝相,你對渢哥兒的心思一清二楚,卻佯作不知,我沒有冤枉你吧?你說說看,你究竟對我兒子使了什麽狐媚手段,讓他對你念念不忘?!否則我的哥兒那般溫文知禮的人,怎會著了你的道!”

    蕭槿笑了一笑。傅氏果然還是前世的惡婆婆嘴臉,但凡出個什麽事,錯處永遠都在別人身上。

    “二嬸為人這樣刻薄,平日裏過得大約也很累吧?方才祖母並未與我明言是誰去她跟前挑起此事的,二嬸這麽跑來質問,我倒是確定了祖母說的人是誰。”

    “是我又如何?”傅氏冷笑,“難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你有本事做就該有本事認,嫁進門這麽久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不說,竟還幹出這等不要臉麵的事!打我見你第一麵起就看你不順眼,未曾想你還真是個下作的性子,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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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尾音未落,蕭槿就迅速抓起她兩邊手腕,用她自己的手“啪啪”甩了她兩個耳光,左右開弓,清脆響亮。

    傅氏都被打懵了,手腕還被閃得生疼。她活這麽大,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她。

    傅氏臉頰即刻紅腫,火辣辣地疼。她抬手指定蕭槿,指尖發顫:“你你你……反了你了!連長輩都敢打!”

    “我何時打了二嬸?二嬸不要自己打了自己再來訛我,”蕭槿掃了傅氏一眼,哂笑道,“二嬸還有事麽?沒有的話,可以滾了。”

    傅氏何曾受過這等氣,扭過頭打開房門就將跟來的幾個婆子叫進來,唿喝道:“將這個罔顧倫常的給我押到婆母那裏去!我衛家沒有這樣的媳婦!橫豎也不會生養,又沒個體統,還是盡早掃地出門的好!”

    傅氏甫一擺出這等架勢,即刻就有丫鬟轉頭去叫護衛來——衛啟濯總擔心衛啟渢跑來昭文苑這邊騷擾蕭槿,又怕蕭槿日常差遣用人不夠,便從護院裏挑了一撥人來專門護衛昭文苑。

    傅氏一頭命婆子攔住丫頭,一頭指派人手去架住蕭槿。

    她本就對蕭槿不滿,又受了兩耳光,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她就不信蕭槿長久無所出,老太太能對她沒有半分不滿。無後為大,蕭槿又不給安排妾室,按說早該被休了,今日倒不如索性就撕破臉,將她趕出家門,一了百了。

    蕭槿絲毫不畏懼傅氏,何況這裏可是她的地方,衛啟濯為她留的那些人足夠製住傅氏,但她忽然覺得一陣陣頭暈,竟有些站立不穩。

    傅氏瞧見蕭槿這架勢,冷聲笑道:“裝什麽裝,方才不還跋扈得很麽?”

    蕭槿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先將傅氏趕走,然後再叫個大夫來看看,聽了這話,忽然搖晃一下,順勢跌坐在了錦繡地衣上。

    傅氏斥了句“倒會做樣子”,示意幾個踟躕不前的婆子趕緊動手。

    正此時,忽聽一陣腳步聲急來,傅氏一轉頭,正撞上衛啟濯陰冷的目光。

    ※※※※※※※※※※※※※※※※※※※※

    大號:那誰剛才說我媳婦什麽來著?(╯‵□′)╯︵┻━┻

    啾啾:今天沒有個百八十萬我是不會起來的~

    感謝以下菇涼投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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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梗の戀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7-26 20: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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