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前世並未隨同來南苑, 反正她也不關心衛啟渢如何, 恰好傅氏跟著過來了,她正能待在府中落個清靜。

    她所知曉的關於這次圍獵的一些狀況, 有一部分是事後自各種途徑聽來的,一部分是衛啟渢告訴她的。衛啟渢當時自獵場歸家來之後,跟她講了好些細節。

    其中有一個細節是, 含山公主中途出來玩耍, 結果跑到了獵場邊上,險些被流矢所傷,皇帝後來發了好一通火, 將那個差點射傷公主的子弟狠狠訓斥了一通, 似乎還罰了一年俸, 後來又將公主禁足三月,讓她記住教訓。

    蕭槿已經記不清那個倒黴的子弟是誰了, 但她方才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此事, 覺得她有必要去提醒朱璿一下。倒不是她多麽擔心朱璿,她主要是思及這一世諸多狀況有所改變, 擔心這種事被衛啟濯撞上。畢竟獵場之上弓箭無眼,萬一一個不留神傷到了公主, 那便是徒惹麻煩。橫豎她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去把朱璿拉迴來。

    蕭槿打大殿出來之後,四顧一圈, 卻沒瞧見含山公主的人影。她向一旁侍立的幾個宮人詢問公主的去向, 宮人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說公主已經隨著永嘉侯府的夫人走遠了。

    蕭槿凝眉,這小姑娘跑得好快。

    她正預備沿路追過去,就聽身後傳來蕭枋的聲音:“妹妹是要去東淨?若是的話,咱們正好一道。”

    蕭槿轉過頭,正對上蕭枋一張笑臉。

    蕭槿其實總覺得這個七姐嫁人之後就變得怪怪的,之前為了杜疇升遷的事來國公府找她時,蕭枋給她的感覺就跟從前有些不同。

    可能還是著急丈夫遲遲升不上去,畢竟嫁人之後,富貴窮通就全係於丈夫一身了。

    蕭槿搖手道了句“不是”,跟蕭枋客套兩句,迴身走了。

    蕭枋望著堂妹的背影,麵上笑意漸消。

    她小堂妹才多大年紀就已經是四品誥命了。大伯母一直引以為傲的兩個女兒熬了那麽些年也才是個五品誥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蕭枋低頭擰帕。其實她一直不太明白,衛啟濯當初為何一門心思要娶蕭槿,憑著衛啟濯那個條件,明明滿京城的貴女任他挑的。

    蕭槿乘著馬車一路尋到了南苑門口,也沒瞧見朱璿的人影。問了守門的內侍才知道她已經出了南苑。

    蕭槿深吸一口氣,吩咐車夫往獵場去。她聽聞皇帝臨時將圍獵的地方選在了南苑外頭,這個細節似乎也跟前世吻合。

    南苑隻是一個圍建起來的皇家苑囿,這邊的屬官跟人手都很少,門禁也不如皇宮那樣嚴,蕭槿沒費什麽力氣便出得門來。

    朱璿一路拉著楊氏往獵場那頭去。她方才一出殿便上了馬車,磨纏著楊氏跟她往獵場那頭去。楊氏本是要去跟皇後說的,但朱璿表示她隻是去那邊看上一眼,不會亂跑的。楊氏被她纏磨得沒法子,想著屆時看好她便是了,便應了下來。

    永興帝一路跟太子並幾個外家的子侄說笑,倒也不急著張弓挾矢。

    他其實也並不是一定要來圍獵的,主要還是想出來散散心。畢竟每年除了上元那十日假之外,他根本沒有其他的可以冠冕堂皇地輟朝的正經假期,臣工們尚有休沐日,他卻是要一年到頭地圍著政務轉。稍有懈怠,就要被那幫言官勸諫。

    他都有點心疼自己。

    永興帝轉目往後掃時,瞧見衛啟濯隻是按轡徐行,笑著招唿他上前來,說起了蕭岑中舉的事。

    他閑來無事時,大致看了今年順天府的桂榜,點著入了前十的幾位,跟左右詢問都是哪家的子弟。問到蕭岑時,他聽說這位是鎮遠侯家那對龍鳳胎裏的弟弟,倒覺得有點意思。能在鄉試中考入前十的都是了不得的了,但他從未聽過鎮遠侯府的這位小公子學問多麽好,後來想起這少年是衛啟濯的小舅子,便了然了。

    有個連中三元的姐夫,小舅子能成為少年舉人,倒也不稀奇。

    永興帝與衛啟濯說話間,聽聞蕭岑也來了,便順道將蕭岑叫到了跟前。永興帝考問蕭岑學問時,見他機敏靈慧,又要考他騎射。

    蕭岑訕笑著推掉了,自道騎射功夫不大好,怕貽笑大方。

    永興帝奇道:“那你此番為何同來?”

    蕭岑老實答道:“學生是跟著過來遊賞散心的,學生因著要準備鄉試,被爹娘拘了一年多了。姐夫說這附近也有好多地瓜可以挖,學生打算過會兒走時借個鋤頭去附近刨地瓜。陛下要不要來一筐?”

    袁誌跟袁蔚兄弟兩個聽見蕭岑這話,皆嗤之以鼻。在皇帝麵前提什麽地瓜,皇帝能稀罕這種東西?當心惹得皇帝不快。

    衛啟濯卻是微微一笑,他這小舅子真是有點意思。

    跟在後頭的衛啟渢暗暗點頭,蕭岑這迴答妙得很。

    他才轉完這個念頭,果見永興帝囅然一笑:“好好好,你若尋見地瓜,便挖一筐給朕送來。果真家風清正,好一派赤子之心!這東西雖則不起眼,但能飽腹,眼下天下太平,但也正該憶苦思甜,不可忘太-祖當年創業之艱。”

    衛啟濯垂了垂眼簾。不虧是皇帝,居然能從地瓜說到太-祖,地瓜跟太-祖有什麽關係,太-祖那會兒還沒有地瓜。

    永興帝一時有感而發,又說起了勤儉一事,轉頭吩咐司禮監太監劉敬提醒他迴去後敕諭光祿寺再減宮廷供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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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誌跟袁蔚兄弟兩個訝異互望一眼。

    蕭岑聽得目瞪口呆,皇帝平素已經夠節儉了,再節儉下去,宮裏就該吃鹹菜喝白粥了。他轉頭看了姐夫一眼,忍不住想,怪不得姐夫升得那麽快,原來是因為跟皇帝脾性相投,都摳到一起去了。

    眾人說笑間,永興帝瞧見林間竄出了一隻山雞,抬手一指,對一直未曾開言的謝元白道:“卿家可要試試弓馬功夫,將那山雞打來?”

    謝元白忙擺手:“臣不過是來湊數的。其實連弓都難拉滿。”

    衛啟濯心道腎虛當然沒力氣。他上迴因著宋氏母子的事,特意上門感謝謝元白,攜的禮就是鹿茸山藥枸杞之類的補品,謝元白不知內情,高高興興收下了,他都不好意思說那都是補腎的。

    永興帝慢行許久,也有些技癢,便命內侍取來了弓箭,率先打馬奔出,命眾人跟上,去堵住那隻山雞。

    山雞生性機警,尤其是在白日,一般在十丈開外察覺有人便會飛走,十分難捕。永興帝命眾人圍攏上去阻截,自己張弓搭箭瞄準。

    就在箭矢即將射出去時,那山雞忽然飛起,與此同時,一隻麋鹿驀地蹦出,不知是受了驚還是怎樣,衝撞之間從斜刺裏朝著皇帝的馬匹衝過來。

    蕭槿提前將這一突發狀況告知了衛啟濯,衛啟濯等的就是這個時機,電光火石之間對準那麋鹿抬手“嗖”地射出一箭。

    然而破空之聲有兩道。

    衛啟濯抬頭看了對麵的堂兄一眼。衛啟渢尚未收迴張弓的手,也望了對麵的堂弟一眼。

    待眾人迴神,便見那頭麋鹿身中兩箭,倒地身亡。

    永興帝驚魂甫定,詢問那箭是誰射出來的。衛啟渢跟衛啟濯一道上前行禮,又暗暗看了對方一眼。

    原來,前世永興帝來狩獵時,突然從側麵衝出來一隻麋鹿,因眾人皆在縱馬追趕山雞,一時射殺不及,那麋鹿驚了皇帝的馬,累得皇帝墮馬摔傷,輟朝養了兩個月的傷。

    永興帝知道方才一旦驚馬,他八成會墮馬骨折,他這個年紀可經不起折騰,當下越想越是慶幸,長舒了口氣,對衛啟濯兄弟兩個大加讚賞了一番,連道護駕有功,允諾迴去後去內帑挑些賞賜,使人給二人送去府上。

    經此一事,皇帝也無心在此徘徊,率領眾人往南苑折返,路上順手打些野兔之類的野物。

    袁誌落後一步,陰著臉對一旁的胞弟袁蔚低聲道:“怎麽這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唯獨衛家兄弟兩個能霎時殺鹿護駕?陛下難道不懷疑這是衛家兄弟故意設下的詭計?”

    袁蔚瞥了兄長一眼:“陛下往日都是在南苑那邊狩獵,今日是臨時決定來楓林這邊的,他們縱想提前設計,也沒那個未卜先知的能耐。不過我也覺著他二人反應太快了些。”

    袁誌對著衛啟濯的背影輕嗤一聲:“僥幸罷了,溜須的伎倆。”

    袁蔚沉了臉道:“不管是不是僥幸,陛下都會因著此事對他二人另眼相待一些。你忘了施純那個‘兩字尚書’怎麽來的了?”

    “兩個世家子弟而已,能爬多高,再高能高過祖父?”

    袁蔚歎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祖父年事已高……祖父囑咐兄長萬事謹慎的話,兄長頂好記住。”他說話間瞧見前頭那一隊人馬慢慢停了下來,忙打馬追趕,“快跟上,別被人瞧見咱們在後頭說私話。”

    袁家兄弟兩個趕上隊伍時,也不敢往前擠,隻低聲詢問同僚出了何事。聽同僚說似乎是一個公主險些受了傷。

    袁蔚一驚,這裏哪來的公主?

    人叢最前,朱璿怯生生望著麵色黑沉的父親,小聲認錯。

    蕭槿坐在馬車裏,遠望著獵場那邊的狀況。她還是沒能及時拉住朱璿。不過她看清楚了方才是誰射來的箭矢。

    永興帝不好當場訓斥女兒,轉頭怒聲逼問:“方才那一箭是誰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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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懵逼,105居然被鎖了,這樣也能鎖……無語凝噎= =

    上一章忘說了,我在知乎上看到,有人說他一個朋友拿曼陀羅花煮了一小鍋水喝了,結果之後就斷片兒了,等醒來就光膀子躺在馬路邊了,還有誤食曼陀羅,連兒子都不認識的……

    感謝小院子菇涼投霸王票~

    小院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6-14 23: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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