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公子話音未落, 就聽梁蓄道:“這位是榮公,是我特地邀來評卷的, 諸位快些上來見禮。”

    眾人麵麵相覷, 麵上都是掩藏不住的驚愕之色, 榮公親來評卷?!

    衛家的名頭實在太響,兼且前不久衛家二爺和二公子才來過聊城,眼而在場大多數人都是知道“榮國公”三個字的分量的。

    不過年尾正是忙碌的時候, 這位國公爺怎麽會大老遠跑來山東給童生評卷?簡直是牛鼎烹雞。

    那藍袍公子在京師住了多年,一直都想跟衛家的子侄攀交,然而苦無門路, 如今榮公親臨,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連質問衛莊的事都忘了。

    衛承勉與眾人還了禮, 在梁蓄的眼神示意下,轉頭就朝著衛莊這邊看來。

    那藍袍公子跟衛承勉打恭訖,想著等院試結束還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再見到這尊大佛,緊張之下竟是開始自報家門:“晚學石利,家父乃是大理寺……”

    衛承勉方才遠遠地就瞧見了石利跟衛莊似乎是起了衝突,莫名的,他有些不悅。

    “院試將開,你將名姓家世告知於我是何意?”衛承勉冷冷淡淡地掃他一眼, “適才可是你在貢院門外喧嚷?”

    石利一愣, 他怎麽覺得國公爺這架勢有點不對……

    江辰也是詫異, 這位國公爺言語之間似乎對衛莊有迴護之意?

    衛承勉揮手示意眾人迴去列隊, 將石利與衛莊叫了出來,了解了兩人方才的爭端,轉頭又當著眾人的麵把石利劈頭蓋臉訓了一頓。

    石利向來自恃靠山硬,又極愛麵子,但麵對衛承勉的訓斥,大氣都不敢出,隻能低頭諾諾連聲,還要小心翼翼地賠笑,以保障衛承勉罵得順暢罵得愉快。

    別說是他了,他爹來了也得在衛承勉麵前裝孫子。

    隻是他覺得真是邪了門兒了,怎麽總覺得衛承勉是在維護衛莊?

    衛承勉厲聲嗬責了石利,轉向衛莊時,神色緩和了許多,讓他不要因此而擾亂心緒,入了號房後靜靜心再答卷。

    石利的目光在衛承勉與衛莊之間打了個轉,腦中忽然靈光一現。

    這倆人都姓衛,會不會……有什麽幹係?

    石利思及此,驀地瞪大眼,難道他這迴看走眼了?!不會真的得罪了什麽大人物了吧……可他之前明明打聽過,衛莊族中並無奧援。莫非,衛莊是真人不露相?

    石利越想越心慌,想再問問衛莊,但衛莊轉身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石利心裏油煎一樣,好容易熬到正試與覆試兩場皆訖,忐忑不安地立在貢院門口等衛莊。他焦灼張望半晌,才瞧見衛莊打裏頭出來。

    石利忙忙叫住衛莊,詢問他跟衛承勉到底什麽關係。

    衛莊挑眉:“我沒記錯的話,開考之前你才在我麵前耍過威風。”

    石利一噎,見衛莊氣定神閑,心裏越發肯定衛莊跟衛承勉關係不一般,略一踟躕,咬了咬牙,不甘不願地跟衛莊賠了不是,末了道:“現在可以說了?”

    “我說你道歉之後我就要說了?”

    “你!”

    石利的脾氣又被激上來,剛要跟衛莊理論,就聽衛承勉的聲音傳來:“你頭先鬧事還沒鬧夠麽?”

    石利一個激靈,登時醒過神來,迴頭賠笑臉道:“豈敢豈敢,小人不過是……”他看著衛承勉冷下來的臉,忽然就編不下去了,寒冬臘月裏,手心裏竟是一層層冒汗。

    他要是就此得罪了衛承勉,他爹非剝了他的皮不可,他往後也不必在京城裏混了。但衛莊究竟和衛承勉什麽關係?

    石利覺得還是小心為上,再不敢輕忽,好聲好氣地送衛莊離開。但衛莊走前迴頭淡淡瞥了他一眼,瞥得他不寒而栗。他抹了一把冷汗,暗暗祈禱衛莊不是那麽記仇的人。

    蕭槿一聽說衛莊迴來了,當下跑去迎他。她詢問衛莊考得如何,結果被衛莊拍了腦袋。

    “這迴題目簡單,”衛莊一麵與她說話一麵往裏走,“我答得也鬆泛。隻是不曉得旁人答得如何了。”

    “表哥這迴沒準兒還是案首。”

    衛莊低頭笑道:“這麽相信我?”

    他話音甫落,就聽江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嗣宗,這迴題目這樣難,我聽聞好些人都沒答完,你一定答完了吧?你是如何破題的?”

    蕭槿默默看了衛莊一眼。

    衛莊略有些尷尬。

    倒不是他有意炫技,他確實覺得簡單。這不過是遴選生員的院試而已,他怎麽考怎麽順。他從前都是衝著殿試去的,身邊的弟兄們也都一個比一個強,所以他父親對他要求十分嚴苛。他其實都不太好意思跟這些真正的童生來角逐。

    衛莊想跟蕭槿解釋,但蕭槿倒是很快便理解了他:“表哥不必說,我懂的。”

    學霸對於“簡單”二字的理解是不同的。學渣如果去跟學霸交流考題的難易程度,隻會懷疑自己做了假題。

    江辰想問問衛莊是如何答題的,衛莊便讓蕭槿先迴去。

    “明日來找我時,記得戴個臥兔兒、捧個手爐,瞧你臉頰跟手都凍紅了,”衛莊雖是數落,但語氣十分柔和,“還有,不要跑太快,仔細摔著。”

    蕭槿心裏一暖,含笑應好,又跟江辰打過招唿,轉身迴了自己院子。

    江辰目送著蕭槿離開。過了年,蕭槿就十一了,等到再過兩年,來蕭家求親的人必定如過江之鯽。

    衛莊也目送蕭槿走遠。他一迴頭就發現江辰也在盯著蕭槿的背影看,心頭當即漫上一股不豫。

    他忽然覺得,蕭槿身邊群狼環伺。等迴頭再長兩歲,說不得更招狼了。

    衛莊麵色陰沉下來。

    蕭槿剛迴到自己院子,就見陸凝迎上來。陸凝笑問衛莊考得如何,蕭槿道;“看那狀況,我覺得表哥大約還是頭名。”

    陸凝頷首,又打趣道:“屆時,啾啾出去就可以跟人說,你有一個連中府試、院試案首的表兄,讀書上頭十分厲害。”

    蕭槿笑道:“確實與有榮焉。不過若是表哥當初縣試也拿了頭名,那就是小三元了,可惜了。”

    陸凝眸光微動:“你可知道他從前為何要藏鋒?”

    “不曉得,表哥也不願多作解釋。”

    陸凝正要再問,陸遲忽然尋過來,問她們是否想好了過年那幾日要去哪裏耍。陸遲說話間,目光掃過蕭槿,微微一頓。

    他來聊城也有小半年了。他剛到這裏的時候,看蕭槿時還覺得她是一團孩子氣,今日再細細一觀,卻覺她已初顯少女風致。

    果然這個時候的女孩兒長得快,他妹妹當初也是從十一歲上開始,柳條抽芽似地長。

    陸遲迴神,麵上微紅。他這人向來粗枝大葉的,從前也一直在外求學,沒跟母親妹妹之外的女子打過交道。他母親前些日子還叨念著他這麽大個人了還沒媳婦雲雲,如今想來,他母親可能是在暗示什麽。

    難道是蕭岑跟他妹妹定親不成,他母親就想讓他把蕭槿拐跑?

    衛莊考罷院試其實就想去找衛承勉,但衛承勉要評卷,即便是能撥空出來,為著避嫌也不會見他的。

    於是他隻好靜靜等待。

    發案那日,衛莊沒有如其他童生那樣趕著去看榜,而是徑直去了衛承勉臨時下榻的那處別院。

    他遞了名帖之後,在門口略等片時,便見一個小廝跑來給他引路。

    楊禎的這處別院樓台軒峻、庭院深闊,又有花園水榭錯落,瞧著十分幽靜雅逸。

    小廝將衛莊領到花廳門口時,進去通報了一聲,便退到了外麵,示意衛莊可以進去了。

    衛莊入內時,發現裏頭不僅坐著衛承勉,楊禎和梁蓄都在。他跟三人寒暄片刻,便提出想跟衛承勉單獨敘話。

    楊禎忍不住幾番打量眼前這個少年。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他為官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麽狂的牛犢子。

    這少年敢甩手打官差,敢跟他一個從二品大員叫板,要緊的是這少年人似乎還沒覺得這般有何不妥。楊禎每次迴想都覺得驚悚,簡直懷疑自己其實是他的屬下。

    不過他聽聞了衛承勉曾經言語相幫這個少年的事,也揣度著這倆人是不是有什麽幹係。如果這個少年有衛承勉做靠山的話,那麽他的那些舉動倒是可以理解。

    方才衛承勉聽聞是那個叫衛莊的少年求見,也是立時就著人去請了。堂堂榮國公是誰都能見的?何況衛莊一個少年人,有什麽好見的?因而衛承勉這舉動落在楊禎眼裏,便很微妙了。

    楊禎已經將衛莊列入了衛承勉的親戚範疇,走前還暗暗看他一眼,心道迴頭若是有機會,一定探探衛莊的口風,若能結交,那再好不過。

    梁蓄倒不覺得奇怪。衛承勉的幺子遊學在外,如今可巧遇見一個行為處事肖似兒子的,衛承勉覺著親切,多給一些優待也是人之常情。

    梁蓄跟楊禎迴避後,衛承勉示意衛莊坐下,笑問他想喝什麽茶。

    衛莊有半年都沒見過父親了,那日一見之下,心中觸動不已,強自忍著才沒有當場上去認父。今日再見,隻覺感慨萬端,五味雜陳。

    衛承勉見他隻是沉默,以為他是局促,淡笑道:“不必拘謹。實不相瞞,我去評卷,是想去見你一見的。梁大人與我是故交,我聽他說了你維護自家表妹的事之後,覺著你跟犬子行事有些相似,一時起了好奇之心……”

    衛承勉說著說著,看著眼前的沉靜少年,想到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小兒子,眼圈忽然泛紅,悲從中來,兩眼冒淚。

    他驚覺失態,趕忙低頭掩麵,拿汗巾胡亂揩了揩淚,哽聲道:“失禮了,莫要見怪。犬子與閣下一般,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又十分要強,骨子裏倔得很……”

    衛莊默然凝望衛承勉半晌,忽而道:“那令郎的性子真是不太好。”

    衛承勉正自哀慟揩淚,聞言忽地抬頭,微微沉容道:“我無權幹涉閣下如何給自己下考語,但犬子之事,終歸是我衛家家事,不勞閣下費心,煩請莫要置喙指摘。”

    衛莊暗暗點頭,是他爹的做派沒錯,還是那麽護短。

    “聽聞榮公膝下不止一子,”衛莊繼續道,“不知榮公偏愛哪位?”

    “我還是偏疼我那個幺兒,”衛承勉自然而然就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長歎一聲,“他幼時不省心,惹了事都是我給他兜著,我那長子都埋怨我偏心……”

    衛莊低笑出聲。

    衛承勉說話間忽覺不對,抬眼看向衛莊,奇道:“閣下問這些作甚?怎不說來意?今日不是發案麽?閣下為何不去看榜?”

    “看榜不如認爹要緊。”

    衛承勉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點點頭,等迴過味兒來,瞠目驚道:“你說什麽?!”

    衛莊去將槅扇一一關閉,折返迴衛承勉麵前,“撲通”一聲跪下,正色喊了一聲“父親”。

    衛承勉一驚起身,嚇得手一抖,手中茶杯應聲落地。

    他對著這詭異的一幕呆了好半晌,才勉強出聲道:“你……你想認我做幹親?”

    衛莊笑道:“父親方才剛說過最偏疼我的,如今就不認得了?”

    衛承勉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使了,怔怔道:“你說……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啟濯。”

    蕭家。上迴府試放榜,報錄人前來報喜時,衛莊就不在,這迴院試放榜,衛莊直接連榜都沒去看,一早便出了門,也沒將去向告訴任何人。

    江辰看榜迴來,遠遠的就聽見蕭家門口鑼鼓喧闐,跑來一看,果見幾個報錄人下了馬一徑入了蕭家。

    江瑤上前來拽了江辰一把,道:“哥哥怎也不努把力,看衛莊說爬上來就爬上來了,照著這勢頭,說不得連解元也是他的了,哥哥會被一點點甩得更遠的。迴頭功名不好看,我看哥哥怎麽娶媳婦。”

    江辰苦笑道:“有嗣宗兄在,我至多隻能當第二。他那樣的學問火候,我看莫說解元,考狀元也不差了。”

    江瑤瞪他:“那哥哥就能偷懶兒了?”

    “科考的事,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趕上的,倒是娶媳婦的事,”江辰笑道,“好像是可以籌謀一下的。”

    陸凝聽聞了衛莊又中案首的事之後,轉頭就去找了杜氏。

    “母親,”陸凝坐到杜氏身邊,“你看我說的如何?衛公子這迴又是案首。”

    杜氏正喝著茶,聞言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裏,咳了半晌才緩過來。

    杜氏瞪大眼道:“真個兒又是第一?”

    “還有假麽?報子都來報喜了。母親當初還說什麽案首哪是那麽好得的,可我看衛公子得案首,如探囊取物一樣,他連榜都沒看,一早就出了門。我猜他根本就沒把院試放在心上。”

    杜氏忖量一迴,仍舊擺手道:“還是不妥。他父親早逝,沒個倚仗,家中又有寡母幼弟,全要靠他。”

    陸凝惱道:“那又如何?‘金鱗豈是池中物,不日天書下九重’,他這樣的人,自身就是倚仗。”

    杜氏再三搖頭。

    陸凝見杜氏仍舊冥頑不靈,負氣而出。

    別院花廳。

    衛承勉懵了好半晌,才終於將事情前後慢慢拚湊起來。

    他盯著眼前的衛莊看了半晌,再度問道:“你真是……我兒子?”

    “是的父親,”衛莊正色道,“兒子方才已經從兒子記事起迴憶到十歲了,要不再說說十一歲時的事?”

    衛承勉愣了須臾,突然一把抱住他,痛哭失聲:“不必說了,你這德性一點沒變,是我兒子沒錯!爹就是不敢相信你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爹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爹鎮日東奔西跑,就盼著你迴來……”

    衛承勉哭著哭著,忽地拉起衛莊:“走,跟爹迴去,說不得等你看到你的身體之後,能自動迴魂呢?”

    衛莊直搖頭:“兒子覺得您還是將兒子的身體運來聊城比較好。兒子眼下到底還是頂著衛莊的身份,迴去之後可怎麽好?何況還有二哥那頭盯著我。”

    衛承勉思慮半晌,點頭道:“也是。那我迴京之後就去做安排。”說著又摸摸兒子的臉,啞聲道,“這些時日受苦沒有?”

    衛莊笑道:“蕭家那邊的人待我都很好。隻是有一樣……”

    衛承勉急問道:“有人欺負你?”

    “不是,”衛莊垂眸靜默片時,猶疑再三,抬頭道,“我似乎……似乎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他從前沒有接觸過男女□□,不知那是否叫喜歡,但他跟蕭槿相處半年下來,覺得他的心神總是會被她牽引,他走到哪裏都想帶上她,見不著她時又禁不住想念。

    或許,這就是喜歡。隻是,他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會在一開始時就對蕭槿生出微妙的感覺,以至於這種感覺在往後的相處裏日益強烈。

    衛承勉狐疑地盯他半晌,低聲問:“你是怎麽開竅的?你居然也有看上人家姑娘的時候?你瞧上哪家姑娘了?”

    “就是蕭知府的獨女,蕭家八姑娘。”

    衛承勉記起來蕭安就是鎮遠侯世子,凝思片刻,緩緩點頭:“你若喜歡,這門親倒也可做。聽聞蕭家三房清淨,蕭安又仕途平順,說不得還能再往上升一升。”

    衛莊斟酌著道:“這個倒是。兒子不願離開聊城,實則也是因為心裏放不下她。”

    “你那日一力維護的表妹就是她吧?”

    衛莊低低應了一聲。

    衛承勉颯然笑道:“那成,等我先去蕭家拜會一二。我去看看,讓你動心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樣。”

    衛莊躑躅道:“父親先看看也好,隻是父親預備以何種身份去?”

    衛承勉伸手一拍兒子:“你義父,如何?”

    京師,榮國公府。

    衛啟渢叫來了衛承勉房裏伺候的小廝,仔細詢問了衛承勉去聊城之前的諸般狀況,但仍舊無法猜出衛承勉此行的目的。

    他根本不相信衛承勉是跟著梁蓄去散心的,歲末年尾,正是忙碌的時候,散的什麽心?何況好巧不巧的,衛承勉去了聊城。

    衛啟渢總覺得事有蹊蹺。

    他正一籌莫展時,溫錦找來,裝模作樣與他寒暄一番,等兩人漸漸行至僻靜處,溫錦撒著嬌問他覺得她穿什麽顏色什麽花色最適合在大年初一那日來給衛承劭和傅氏拜年。

    衛啟渢心中正煩躁,揮手道她穿什麽都好,轉身就要走。溫錦怎肯甘休,追著他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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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啟渢忽然停步,迴頭道:“過了這個年,表妹就十四了,也該懂事一些了,我見今真的心緒不佳,表妹勿擾。”

    “表哥還知道我過了年就十四了,”溫錦嗔怪道,“表哥何時來提親?表哥就不怕我被別人娶走麽?”

    “如今不是時候,緩緩再說。”

    “表哥又是這些話,就不能……”溫錦一句話未完,衛啟渢便與她作辭離開。

    溫錦望著衛啟渢的背影,神色陰鬱。

    她一定要盡快跟表哥完婚才成,否則總覺心裏不踏實。

    去往蕭家的馬車上,衛承勉打量著衛莊身上的直裰,歎道:“你怎麽不去做幾身直身?我覺得還是直身更襯你的氣度。”

    衛莊脫口道:“直身太費布。”

    衛承勉一愣。他發怔間,就見衛莊一把操起一旁削果皮用的銀柄小刀,對著他麵前碟子裏一塊一寸見方的八珍糕,哐哐兩刀下去,本就小的八珍糕登時變成了更小的四塊。

    手法嫻熟,幹淨利落,看得衛承勉目瞪口呆。

    衛莊擱下刀,靠在靠背上開始吃點心,每次隻往嘴裏塞一小塊。

    衛莊沒留意到衛承勉驚愕的目光,他倒是想起他在蕭槿麵前吃點心時就經常這麽幹,一切四塊,他與她一人兩小塊,一塊糕點能吃好久,邊吃邊聊。

    後來他就練就了這一手絕技,無論多小的糕點,他都能手起刀落,準確地將之均分為四塊,或者更多小塊。

    衛承勉看得心裏直發酸,正想問問兒子如今的日子是不是過得捉襟見肘,就聽外頭跟車小廝恭敬道:“國公爺,蕭大人的府邸到了。”

    ※※※※※※※※※※※※※※※※※※※※

    哈哈哈,大號爹一臉懵逼→_→

    大家女王節快樂!(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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