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珺瑤。


    這個名字在兩個多月前默默無聞,即便在白陽初中偶爾聽到,也都是些滑稽的腦殘行為。可不知從何時起,這個名字開始傳遍學校的各個角落,以著一種強有力的姿態讓所有人記住了她,年級第一,超級學霸,勇鬥校園小霸王,連老師跟校長都畏懼三分,種種標簽都為這個名字染上了一層神秘而又傳奇的色彩。


    而在中考成績放榜的這一天,她再次以所有科目滿分的成績闖進人們的視線,這一次卻激起了人們的質疑。


    在事情就要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校門外又來了一幫人,指名道姓找的又是西珺瑤。


    這三個字傳過來的時候,場麵上僵持的氣氛一頓,接著人群分開的道路中間,便露出了白陽初中校長史立廷那張洋溢著燦爛笑容的臉。


    “她在這兒,各位教授這邊請,這邊請!”確定了少女的位置後,史立廷側身彎腰先把後麵的人請出來,態度十分恭敬順從。


    而後從他身後走出來的一眾人全是五六十歲的老頭,有些兩鬢斑白,有些法令紋很深,身上的著裝都很是嚴謹規範,顯得一絲不苟跟考究。


    西珺瑤見到為首的兩人,眉梢一挑,順手就關了手機,也沒打算招唿,悠閑慵懶地站著。


    倒是趙圓圓跟林雨涵見了校長微微變了臉色,而後一眾老頭晃過來,她們僵直了身體,還以為真有人來查,立馬張嘴就解釋,“校長,事情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瑤瑤的分數是千真萬確的,上次期中考您也在場,看得很清楚的。”


    全市統考的那一次,西珺瑤三科滿分也是被汙蔑作弊,那時候當場測試,一挑三個老師,她贏得輕鬆漂亮,也讓人印象深刻。


    當然,那一次也讓史立廷丟了麵子,至今想起來都臉上無光,於是在尷尬了幾秒後,他才意識到場麵的氛圍不對,“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早上他急著去外頭接待這批大人物,剛剛才到學校。按理說西珺瑤考了滿分,該是高興的事情,可現在氣氛看起來卻是有些劍拔弩張的。


    趙圓圓跟林雨涵一聽,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一遍,另一邊就已經有家長衝上來,揪著史立廷開始惡人先告狀。


    “校長對吧?我們是白陽學生的家長,現在我們懷疑你們學校這個第一名有問題,要求上報高層,重新審查這個學生的能力。”


    “對,之前成績一塌糊塗,現在一下子考滿分,要是都那麽容易,大家都能上重點了。”


    “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學生的分數作假,或者是泄了題目。”


    ……


    分數作假?泄題?


    這問題越說越嚴重,離譜到史立廷眉心皺起來可以夾死一隻蒼蠅。雖說西珺瑤滿分的成績一開始他也挺出乎意料,可以說是進步神速,這要是換了以前,聽見學生家長們這樣聯名投訴,怎麽著他都得順著意思查一查,說幾句場麵話,可如今有孟子恆先例在前,身後還有一幫大人物,這種時候打死他都不能攪局。


    “誒,校長,你倒是說句話啊,要是不給個交代,我們不服。”無奈家長大媽們戰鬥力彪悍,愣是抓著他不放,著實讓人覺得頭大。


    忽地,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一群老者中有人站出來開口說道:“嗬嗬,這位家長所說的問題,我認為是不存在的。先不說試卷是從省裏直接密封運發下來的,就是選題的老師也是分開出卷,最後隨機抽取題目組合,分數判定也是閉卷模式,最後再看名字錄入各科成績。尤其是今年我們省出了一個滿分的狀元郎,高層也是格外矚目,讓多位老師進行反複檢查分析,單憑那篇精彩絕倫的文言文作文,便是讓人讚歎不已啊。”


    對方的用詞清晰準確,說話字正腔圓,讓裏外三層的包圍圈都聽得清楚明白。


    “請問你是……”幾個學生家長看到來人這副派頭,登時便遲疑著問道。


    “嗬嗬,大家好,我叫賀東廳,在省教育-廳中任職。”男人兩鬢花白的頭發整齊地梳理到腦後,露出和善的麵容來,逢人未語先笑,氣質十分親和。


    隻是這個名字一出來,場麵上眾人便都不淡定了。


    “賀……賀東廳,不就是咱們省教育廳的局……您好,您好……”那家長說到半路才反應過來,連忙刹住了話頭,伸著手立刻換上了一臉尷尬的笑容來。


    所謂民不與官鬥,自古以來,這沒錢的怕有錢的,有錢還得被有權的壓上一頭,一般平頭小老百姓見到官,自然是誠惶誠恐。


    “你好,今天是中考成績出來的日子,希望大家都能取得一個好成績,有一個好心情。”賀東廳彬彬有禮打了個官腔,卻是瞬間刺得家長們麵紅耳赤。


    剛才他們還在這裏集體為難一個小姑娘,質疑人家分數作假,現在高層出來辟謠作證了,這句話就更顯得他們心胸狹隘,得理不饒人。


    西珺瑤聽到這裏也微微挑眉望了一眼過去,瞧見男人臉上樂嗬嗬的和善表情,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來,心下感慨又是一隻成精的老狐狸。


    那頭正寒暄著,落在後邊幾個老者卻是已經按耐不住,幹脆繞過了賀東廳,直接就衝著少女走了過去,臨到跟前,前頭較為年輕的那位有些不好意思地彎下了腰,謙和笑道:“西小姐,好久不見,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我是劉建,咱們在西山見過。”


    一個四五十歲的青年人對著一個少女謙卑有禮,還用上了尊稱,本身就讓人覺得很是詭異。


    而更加詭異的是,少女似乎也沒覺著不妥,聞言隻是平平淡淡應了一聲,雙手插在褲兜裏,一點想要迴應的意思都沒有。


    劉建正尷尬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一旁的王仁卻是大嗓門憋不住,一下子插足進來,開口道:“西小姐,這次我們來,是想請你們到我們研究院工作的,隻要你點頭,鐵飯碗,立刻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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