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訪布吉家中,西珺瑤三人原本沒打算動武,不料布奴伊性情剛烈,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想著同歸於盡,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誤會,還沒來得及握手言和,剛巧就趕上了布吉提前迴家,從大老遠就看見地麵上的腳印,到家門前一瞅見兩張熟悉麵孔,手裏還押著她的親娘,雙方二話不說又開始對峙上了。


    布吉惡毒的手段讓人懼怕,然則夜路走多了,也會碰見鬼。


    她原以為這偽裝的兄妹倆裏頭,哥哥是主力,沒曾想搞了半天,這個妹妹才是刺頭,而且身上還帶著一股詭異的氣勢,即便麵前是密密麻麻的蛇群,少女卻是連眉頭都不動一下。


    就在她發了狠真的要置人於死地的當口,少女已經一腳踏出了門檻,穩穩當當站在了門外。


    “你……不可能,怎麽會……”布吉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看著麵前這一幕,驚得語不成句。


    她三歲便會禦蛇,天賦異稟,為了鍛煉好這一身本領,更是吃盡了苦頭,這才換得了蛇群的百依百順。


    可剛剛她明明已經吹出了進攻的信號,蛇群也已經有了反應,可在少女踏出門檻的刹那間,這些號稱人世間的劇毒之物卻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後退,絲毫不敢靠近少女半步。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也會禦蛇?”原本獨一無二的標簽瞬間被剝奪,這種衝擊讓布吉的聲音裏滿帶著惶恐跟恨意,以及深深的不解。


    “嗬嗬……禦蛇又算得了什麽,雕蟲小技罷了。”西珺瑤嘴角嗤著笑,言語之間更是將對方視若瑰寶的技能當做了垃圾,這種羞辱比之大巴上三言兩語的刻薄更加殺人不見血。


    女人心胸都狹隘,西珺瑤也不例外。


    布吉被懟得麵色漲紅,一口老血梗在心頭,怒火燒紅了眼睛,也燒毀了她的理智,“不可能,一定是你使詐,不管你用了什麽陰謀詭計,我絕不會放過你。”


    她惡狠狠說完,將笛子橫放到嘴邊,手中迅速操作之間,又是一曲詭異的調子響起,那節奏就像是雨點般細密急促,令人聽得很不舒服。


    而在地上所有的蛇群也都紛紛豎起了腦袋,一雙冰冷的眼睛盯著麵前的攻擊對象,一秒,兩秒……數不清時間過去了多久,布吉都覺得自己吹得快缺氧了,可地上這群該死的東西就跟中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也不動。


    越是急切便越是出錯,到了最後,連調子都被打亂,蛇群又恢複了先前的萎靡模樣。


    “不長進的東西……給我咬死她啊,去啊。”布吉氣得跳腳,指著蛇群破口大罵,關鍵時刻掉鏈子,讓她丟盡了臉麵。


    “萬物皆有靈性,懂得趨利避害之法,它們懼怕於我,隻是明哲保身而已。”西珺瑤往前邁進一步,眉目間神色平淡,甚至還很好心地做出了解釋。


    萬物生靈,又有哪一個不懼怕她這個煞氣之源。


    布吉卻是聽不懂,隻當蛇群是被她下了藥,氣急敗壞指著她罵道:“放屁,我不管你用什麽止住了它們,最好現在立刻就給我解開,否則我撕了你。”


    “你想要迴它們?”麵對挑釁,西珺瑤不慌不忙,沒有動怒,挑了挑眉頭,還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那你可要接好了。”


    話音落下,她抬手一揮,狀似隻是在空氣中隨意擺動了一下。


    而布吉還沒明白她這句話意思,猛地就見到地上的蛇群齊齊揚起了腦袋,隨後整齊劃一地調轉槍口,無數雙冰冷的眼珠子盯著她殺氣騰騰,下一秒便是齊齊撲了過來。


    “啊……”第一次被自己所操縱的蛇群攻擊,布吉這才深切感受到以往別人所體會到的恐懼,尖叫幾乎是不受控製地衝出喉嚨,她踉蹌著後退,絆倒在了地上,視線正好與高昂著脖子的蛇群對個正著,“不要過來,滾開,快滾開。”


    她試圖著用笛子的節奏重新掌控主導權,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蛇群依舊在逼近,氣得她將笛子扔出去,大吼大叫起來。


    在第一條蛇爬上身體的時候,布吉就哭了,沒有了蠻橫囂張,惡毒尖酸,僵在那裏哭得滿麵淚痕,眼底透出了深深的絕望,“求你……不要……”


    這求饒的自然不是蛇群,而是操縱蛇的人。


    也在這個群蛇下嘴的當口,西珺瑤抬手一收,所有小腦袋又都服帖趴到了地麵上,悠閑地邁步上來,她在布吉身前停下,斜斜挑著眉眼居高臨下,“收起你的傲慢跟刁蠻,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太多了。而我,你惹不起。”


    在這一隅之地坐井觀天,還自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橫行霸道,少女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畢生難忘的耳光。


    “嗚嗚嗚……阿娘,阿娘……”布吉哭著也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渾身都掛滿了毒蛇,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此時此刻,她才像是孩子一樣,無助地跟布奴伊求救。


    “幾位……求求你們,我的女兒不懂事,驚擾了幾位,我替她向你們賠罪,我給你們跪下了。”即便布吉再壞,為娘的也不能置之不理,布奴伊雙膝一軟,朝著少女便要磕頭。


    “嗬,這就免了,不過我耐心有限。”西珺瑤壓根不稀罕一個凡人的叩拜,蹲下身子,捏起布吉的下巴,聲音卻是衝著屋裏的布奴伊,“我要進山的路線,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她本就是個殺伐果決之人,辦事雷厲風行,最不喜歡拖泥帶水,能在這裏跟他們耗半天已經是她的極限,再多一秒,她都有可能會采取更加殘暴的手段。


    “給,我給,隻要您能放過我的女兒,我給你們路線圖。”布奴伊顫抖著聲音,連連點頭應下,其實早在剛才她已經相信對方三人,有意交好,無奈被布吉搞成了如今的敵對狀態,悔不當初。


    西珺瑤點了點頭,麵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起身重新走迴了屋子裏,留著蛇群繼續爬滿女孩的身體,看管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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