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館門口一場沒由來的示威引致了林雨涵險些被冤枉,惹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之後,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的杜依婷一腔怒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是愈演愈烈,乃至於在考試現場發威,當眾想要為難西珺瑤。


    而在萬眾矚目當中,女主角也如願以償站了出來,小小的一個舉動引來了眾人的興奮跟好奇。


    到了這個節點,大抵大家夥也都看出了點端倪。


    “瑤瑤,你別去。”林雨涵也走出來攔住了她,認為過錯是自己身上,應該由自己承擔。


    西珺瑤搖搖頭,張嘴剛要說話,刷地一聲,便看到一側的少年也站了起來。


    “我去吧。”少年斯文白皙的臉龐透著堅毅,走到少女跟前,儼然不同於表白時候的靦腆羞澀,在熟悉的領域裏,他有足夠的自信。


    隻是他這一出頭,又是惹得輿論再次橫流,先前校門口大家就霧裏看花瞧了一頓熱鬧,這會兒趙子俊明目張膽跳出來維護,心裏裝的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子俊……”台上的杜依婷僵著臉,張著嘴無聲喚了他一句,可惜少年的目光由始至終都沒有擱在她的臉上。


    而男孩永遠都不懂得,他越是對西珺瑤好,便隻會讓杜依婷更加仇視她。


    可惜,西珺瑤並不想當這場狗血戲碼裏的柔弱女主,“我從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她輕輕邁步從少年麵前路過,揚起的眼角眉梢滿是自信與從容。她既是出麵,便已然是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西珺瑤同學,你準備好了嗎?”聞先顧也瞧出了不對勁,所以上場前特地問了她一遍。


    對於對方貼心的問話,西珺瑤迴以淡淡一笑,“嗯,就是不知道教授所說的家園,是有特地年代限製的嗎?”


    聞言,倒是聞先顧一愣,“這倒是沒有,隻要是你心中歸宿,所思所想……”隻是考場的學生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家園於的他們而言大抵都是眼前的繁華盛世,哪裏還有其他年代畫麵可言。


    “好的,多謝提點。”西珺瑤微微頷首,也不去管對方疑惑的神色,提步走到了杜依婷的身邊,清冷一笑,“你今日敢在這裏為難於我,想必是自負於自己畫藝高超,那便讓我領教領教。”


    到底是誰技高一籌,還尚未可知。


    杜依婷沒曾想她會當眾揭穿自己的心思,考場內外頓時都聽到了她的這些話,所有人都曉得這是自己在故意為難。


    “西珺瑤,你誤會了,事情……”杜依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笑容有些撐不住,卻還是顧及形象想要張嘴挽迴顏麵。


    可是話到一半,卻被西珺瑤抬手打斷,“不必虛情假意,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她不耐煩應付這種虛偽的嘴臉,於是幹脆率先提筆走到黑板前,加水研磨。


    杜依婷被她一頓搶白弄得麵上無光,心下更是氣惱,咬著唇也開始默不作聲進行準備。


    手底下見真章?笑話,她五歲開始學畫,更是有名師指導,又豈會輸給一個區區的窮酸丫頭。


    台上從邀約變成了打擂,場下的考生們也不敢耽擱,開始研磨動筆,紛紛在畫紙上構築出心中的‘家園’。


    趙圓圓等人雖是著急,卻是有心無力,隻能默默給西珺瑤打氣。


    而聞先顧倒是老神在在,很是滿意這種火花四射的激烈氛圍。他相信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作畫的靈感更是會在情緒受到刺激之後呈現意想不到的發展,所以盡管不喜歡杜依婷這種做法,對於事情的結果而言,他還是很喜聞樂見的。


    台麵上最先落筆的人是杜依婷,她自小習畫,準備的功夫都比別人來得要快,那一襲白裙黑發提筆落在純白的宣紙上時,嫋嫋炊煙縷縷細細從筆下幻化出來,意境悠遠,栩栩如生。


    “妙啊……”聞先顧暗讚一聲,看待她落筆的過程都不經認真嚴肅了起來。


    以十五歲孩子的筆力來說,自是比不上老江湖的磨煉,可杜依婷的實力在同齡人當中,顯然是不俗的。


    她落筆輕盈,手腕靈活,一筆一劃描繪出來的畫麵都極為細致,別的考生剛開頭的功夫,她已然是畫好了半麵。


    反而等聞先顧調迴視線的時候,卻是眉心微微一皺,因為同台的另一邊,西珺瑤竟是還在研磨。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台下有些漫畫素描的學生都已經交了卷子,還沒有動筆的隻剩下少女一人。


    方才西珺瑤台上豪言壯誌,說得自信從容,他還滿心期待,期待對方會有精彩的表現……難道剛才隻是在逞強?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聞先顧一個人,連趙圓圓跟林雨涵都是認定了西珺瑤在拖延時間。


    “可這樣不是辦法啊,杜依婷都要畫完了,再怎麽樣都比交白卷好啊。”趙圓圓火急火燎,擔心得直嘮叨。


    “要實在不行,我們待會私底下跟教授解釋,瑤瑤原本就是陪我來的。”林雨涵咬著下唇,鼓起了勇氣,寧願壞了在偶像心中的印象也不願意好友平白受了委屈。


    在兩人打好商量的時間裏,台上的杜依婷已經率先完成了畫作,“教授,我已經好了。”她擱下筆頭,看見隔壁的畫板上還是空空如也,心頭登時就生出了勝利的喜悅來,臉上的笑意便又更勝了幾分。


    “好,不錯,看得出是下了苦工的。”聞先顧看著畫板上這一幅農家炊煙的寧靜畫麵,點點頭,滿麵都是後生可畏的欣慰。


    “誒,西珺瑤怎麽迴事,還在那兒研磨,該不會是認慫了不敢動筆了吧。”


    “肯定是啊,一看人家杜依婷畫得那麽好,她估計是覺得動筆都是在浪費時間,索性等著輸了。”


    ……


    此時交了卷的考生紛紛議論起台上的少女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嘲諷跟看笑話,畢竟先前少女態度張揚,如今空口白話落了下風,大家自然是想要取笑她吹牛不打草稿的。


    而就在這議論紛紛之中,研磨了大半天的少女終於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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