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柏垂著頭不說話,頹喪的坐在椅子中不住的垂淚。


    老太太心裏也難受。


    她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孫兒卻不多,特別是三房就隻有李惟華這麽一個孫兒。就今兒早上,李惟華被奶娘抱著過去向她請安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甜糯著聲音喊她祖母,可現如今他就這樣氣息全無的躺在那裏了。


    老太太看著被放在羅漢床上的李惟華,隻覺心酸,忍不住的也落下了淚來。一麵哭,她又一麵埋怨李修柏,說他不該那樣固執,當初為何不聽李令婉的話?現在好了,她一個好端端的孫兒就被李修柏這樣的葬送了。


    周邊雖然站了徐氏,周氏等人,但此時這樣的時候,誰敢來勸?又勸什麽?隻都垂著頭不發一語的站著那裏。


    老太太很是罵了李修柏一番,隨後看到李惟元和李令婉也來了,她就對李惟元歎道:“現下你二叔一家子都去了天長縣,你三叔遇到這樣的事心裏刀子紮似的痛,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梁哥兒年紀又小,是指望不上他什麽的了。元哥兒,你是長孫,華哥兒的這身後事,還得你這個做大哥的來幫他料理。”


    李惟元恭聲的應了一聲是。然後他轉身出門吩咐小廝收拾幹淨前廳的西廂房,讓人卸了塊門板下來放在西廂房,又吩咐人進來抬了李惟華出去放到了門板上。旋即又吩咐小廝去請陰陽先生,又吩咐人去看板子,無論價錢,挑好的送過來。見孫蘭漪還昏倒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又讓人立時騎快馬去請大夫來。總之一應大小之事他都處理的妥妥帖帖,有條不紊的。


    老太太見了,心中也自安慰。


    隨後她長歎一聲,向屋子裏的眾人說道:“我老了,也不曉得閻王什麽時候會來收我。但偏生沒想到還沒等閻王來收了我這個老婆子,倒先收走了我的孫兒,我這心裏痛啊。”


    說著,那眼中的淚水又滾滾而下。而屋裏的眾人聽了她這話,也紛紛的落了淚。


    老太太哭了一會,又擺了擺手,隨後看著周氏說道:“前些日子你說那個叫鳴月的丫鬟有了身子,來跟我說想抬了那丫鬟做姨娘,又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記在你名下,我想了這幾日,這事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好那丫鬟能生個男孩子下來,記在你名下,那也就算是嫡子了,這樣三房也總算是有後了,來日我到了地底下,也有麵目去見老爺了。”


    說完又落淚。


    徐氏見狀,就趕忙的吩咐丫鬟扶老太太迴去:“母親您放心,這裏有我們呢,您還是暫且先迴去歇著吧。”


    老太太擺了擺手,由雙紅扶著,一邊落淚一邊轉身往外走。隻是她身形佝僂,仿似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一般。


    李惟元這時也正好吩咐完所有的事迴來了,一見老太太要走,他便趕忙的兩步趕到了李令婉的麵前來,輕聲的對她說著:“你扶了祖母迴世安堂,然後這裏你就暫且不用過來了。”


    一來他擔心李修柏隨時會抽風遷怒李令婉,二來畢竟這屋子裏剛死了人,他擔心李令婉會害怕,也不想讓她待在這裏,所以莫若是一直陪著老太太,這樣旁人見了也隻會說她孝順,絕不敢再說其他什麽。


    李令婉會意,趕忙的去追趕老太太,一麵輕聲軟語的勸慰著她,一麵扶著她的胳膊,慢慢的往世安堂而去。


    李惟元見她走了,那心中是再無什麽可掛心的了,就繼續冷靜沉著的吩咐著丫鬟和小廝做事。卻一眼看到碧紗櫥上的簾子被微微掀開,李令嬿正站在旁邊,一雙含著淚水的杏眼裏滿是憤恨之意的望著他。


    先前孫蘭漪暈倒,李修柏立時就扶住了她。又伸手接過了她懷中的李惟華交給了一旁的丫鬟,他自己則是抱著孫蘭漪迴了她的臥房,將她平放在了床上。


    隻是無論他如何的喊叫,又或是掐人中也好,掐虎口也好,除卻胸口還微有起伏,孫蘭漪隻如死了一樣,再不醒過來。


    李修柏曉得她這是悲傷過度,所以才昏厥了過去。他流著淚長歎了一聲,吩咐李令嬿留在臥房陪伴孫蘭漪,自己則是掀簾子來了明間。


    老太太等人還在明間裏哭著呢。


    而李令嬿見他出去了,就坐在床沿上,看著昏迷的孫蘭漪,無聲的落著淚。


    她不曉得這是怎麽了,明明在杭州府的時候他們一家子都還是好好兒的,可怎麽迴了京城了,接二連三的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先是在杭州府的時候,李修柏曾經同她說過,我女兒這樣的相貌才情,怎能隻做個庶女?等爹爹迴去了,必然會想法子扶了你娘做正室,讓你做個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嫡長女。可迴來了之後,她嫡女做不成了,隨太太等人出去還要被旁人瞧不上她的庶女身份,現如今弟弟又死了。


    弟弟可是她和她娘往後的依靠啊。她原就是個庶女,現下弟弟又死了,往後她還能怎麽樣?


    但這時,偏生就教她聽到了老太太對周氏說的那番話。


    原來鳴月已經懷了爹爹的孩子?而且還被太太藏起來了?難怪這些日子她到漪蘭院來總沒看到鳴月呢。想必是太太知道自己不能生了,見鳴月懷了爹爹的孩子,就壞心思的想著要將那孩子記在她的名下。而若鳴月生了個男孩.......


    想到這裏,李令嬿隻恨的銀牙暗咬。


    她的弟弟死了,可太太轉眼就能有一個嫡子,李令婉就有一個嫡親的弟弟,她們娘兒兩個從此是好了,可是她和她娘要怎麽辦?那往後她更是不用指望她娘被扶正,自己能做嫡女的事了。


    而且這些日子她身旁的丫鬟都被換了,連貼身的丫鬟青桐都不能幸免。新換來的那批丫鬟也就隻是麵上看著對她恭敬罷了,但內裏很是有些陰奉陽違的意思。她花費了不少的銀錢打探,才終於曉得這是李惟元在背後搞的鬼。


    李惟元與她並沒有什麽直接的利害衝突,他這樣的算計她,所為的不還是李令婉?李令嬿想到這裏就覺得心中憤恨不平,更何況現下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她隻氣的起身站起,走過來就劈手掀開了碧紗櫥上吊著的竹簾子。然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李惟元。


    李惟元看著她的目光十分的漠然,就仿似便是她現下就死在了他麵前,他也絕對會無動於衷的那樣。


    李令嬿見了,隻恨的一雙手都在打顫。


    明明她和李令婉一樣,都是李惟元的堂妹,可為什麽李惟元就將李令婉當著他的眼珠子一樣的疼愛,卻將她當做路邊的荒草一般的對待?


    想到這裏,李令嬿就狠狠的瞪了李惟元一眼,然後她劈手甩下了手裏的竹簾子,轉身又在孫蘭漪的床邊坐了下來。


    這會她倒是沒哭了,而是咬著唇,腦子裏在快速的想著往後的事。


    她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一直坐以待斃下去。無論如何,她都要為自己掙一片大好的前程出來。


    *


    李惟元是絲毫不在意李令嬿是如何看他的。確切的說,他心中是嫌李令嬿礙事的。若非她現下還是他名義上的堂妹,他早就出手料理她了。先前換掉了她身旁的所有丫鬟,限製她的出行,也隻是略施懲罰而已。而自然,若往後李令嬿敢對李令婉不利,那他是不會管什麽名義上的堂妹不堂妹的,他一定會對她出手。


    剛剛有小廝快馬去請大夫,這會大夫已經來了。


    孫蘭漪依然昏迷著,大夫也試了各種法子,但依然叫不醒她。最後大夫就拿了幾根銀針出來,分別紮在了孫蘭漪全身最痛的幾個穴位上。


    隨後孫蘭漪是醒了,但也目,不哭不鬧也不說話。用銀針那樣紮著她全身最痛的幾個穴位她也沒有開口叫過一聲痛。


    李修柏和李令嬿都慌了。


    李令嬿雖然再聰明,可到底才十四歲,剛剛死了弟弟,現在娘又這個樣子,她也唯有拉著孫蘭漪的手,一聲聲的哭著叫娘罷了。李修柏則是在旁一直長籲短歎的,不時的又落幾滴淚。


    他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主持李惟華的身後事了。而李府雖然有三房,但如同老太太說的那樣,二房一家子已經都去了天長縣,李修鬆早就出家了,李惟梁指望不上,剩下的也就隻有李惟元這個長孫能依靠得上了。


    於是李惟華的身後事就是李惟元一手操辦的。


    因著現下正值伏天,自然不宜在家停放太久。而且說起來李惟華畢竟隻是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子,又是橫死,所以依著老太太的意思,也不過在家裏停放了一日而已,隨即就讓四名小廝抬了李惟華的小棺槨到李家祖墳裏安葬了。


    安葬的時候也沒有什麽人去。老太太年紀大,李修柏是不忍,孫蘭漪是那個樣子,至於其他人,隔著房頭,而且畢竟隻是個庶子而已,還是小孩子,又這樣大熱的天,沒必要特地的跑一趟,最後也就隻有李惟元全程跟著。


    經此一事,李令嬿暫且安分了不少,李修柏看著則是憔悴了不少,至於孫蘭漪,不過是較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


    她整日整夜的不合眼,懷裏抱著那日她給李惟華繡的那件還沒有完工的兜肚,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任憑是何人同她說話,她也隻是呆望著手裏的兜肚,絲毫不理會。


    但其實這李府裏也沒有多少人真的關心她。於老太太而言,一開始她最重要的價值是孫禦史的女兒,但經李惟元上次那麽一說,孫蘭漪的這身份非但不能給李府什麽助力,反倒一個弄不好還會連累到李府眾人,所以老太太心中便也不怎麽待見她。於徐氏而言,不過是自家三叔的一個妾室罷了,死了一個庶子,對她一個大房的太太有什麽影響呢?犯得著自降身價去勸慰一個妾?其他李府裏的下人就更不用說了,都隨了老太太,一雙勢力眼,逐高踩低的,隻會幹瞧熱鬧。倒是周氏看著孫蘭漪這樣子實在可憐,以往她是不怎麽來孫蘭漪這裏走動的,一者避嫌,二者見李修柏對孫蘭漪那樣好,她多少有些眼裏火,心裏不舒服。但現如今她倒不時的會來孫蘭漪這裏走動走動,同她說說話,輕聲細語的勸她要想開些。又說她還年輕,往後還是能再生一個哥兒之類的解勸的話。但有一次被李修柏遇見了周氏在這裏,卻被他好一頓說,說周氏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其實就是故意來刺激孫蘭漪的,嚴禁她往後再來漪蘭院。周氏氣的哭了一場,於是往後也就不再去了。


    而隨後李修柏自己也不怎麽去漪蘭院。一者是因為他每次去,看到的都是孫蘭漪那樣呆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模樣,目光都不給他半分,話也不對他說半句的。任憑他再如何,始終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而這二來,則是李修柏自己心中也覺難受愧疚。


    雖然他在旁人麵前不願意承認,隻說是李惟華的奶娘害死了李惟華。那日狠狠的將李惟華的奶娘鞭打了一頓之後,次日就將她發賣給人做私娼了,但他其實心中也深知,其實害死李惟華的人正是他自己。


    若那時他聽信了李令婉的話,再不給李惟華吃那些堅果和硬糖之類,李惟華如何會死?現下還會笑著口齒不清的叫他爹爹呢。但就是他自己親手買來的鬆仁粽子糖害死了他啊。


    他那時為何要那樣想著李令婉是居心叵測,就見不得李惟華好呢?正是他的固執,所以才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他愛若珍寶的兒子。


    這些日子以來,每每他想起這個,心裏隻覺得油煎火燎,萬根鋼針紮心一般,唯有夜夜酗酒。不然他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但凡一閉上雙眼,麵前便是李惟華那日麵色烏青,雙眼上翻的慘痛模樣。有時候還會見李惟華伸了一雙小手要他抱,可等他將他抱在了懷裏,忽然就又會立時又不見了。


    心裏悲痛的厲害,吃不下,睡不著,夜夜酗酒,唯有大醉之後方才能得以睡一會。至於旁的事,他是再也顧不上了。


    但他畢竟又是戶部右侍郎,這樣每夜醉酒,日裏到戶部衙門裏應卯的時候如何能集中精神?且官場這個地方,向來就是爭鬥無休的。他年前從杭州府的任上迴來,上下活動得了這個戶部右侍郎,後麵多少人在盯著這個位置?見他忽然坐了這個位子,自然是心中不自在的。可巧他現下因著心中悲痛日夜酗酒的緣故,那政務上就懈怠了,出了許多的差錯。又一日上朝的時候,他宿醉未醒,形容萎靡,偏巧叫在金鑾殿上坐著的皇帝看到了,當即便叫了他出來嗬斥了一番。等到下朝之後,免不得的又要被其他同僚們笑話一番。而隨後他在核算各地上繳來的賦稅上麵又出了個極大的差錯,戶部尚書震怒,上書奏明了皇上,皇上便也大怒,隻說這樣不精細的人如何還能在戶部待著?還做著戶部右侍郎這樣的要職?當下就罷了李修柏戶部右侍郎的職務。不過念在他往些年在外地政務尚可的份上,便給了他一個太仆寺少卿的職務。


    且不說這太仆寺少卿是個四品的官,較著李修柏原先的三品戶部右侍郎降了一級,隻說這太仆寺是管著養馬的衙門,現下又並沒有什麽戰亂,四海升平的,這太仆寺少卿可就真是個閑差事了,壓根就沒有什麽實權。


    對此李修柏自然是心中苦悶。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每每去看孫蘭漪的時候見著她那樣要死不活的模樣,便是他再如何的溫言軟語安慰,抑或是大為光火,發脾氣罵丫鬟也好,甚至是砸東西也好,孫蘭漪依然是看也不看他,話都不對他說半句,李修柏如何會不覺得心中憋悶?於是到最後,他便漸漸的再也不踏足漪蘭院一步了。


    而老太太也開始不喜孫蘭漪了。因為她覺得李惟華之所以會出那樣的事,都是孫蘭漪這個做娘的沒有照看好他。而現在李惟元都死了,她又整日的做出這樣的一副樣子給誰看呢?還連帶著李修柏的官職都降了,被發配到太仆寺那樣的一個清淡衙門裏去。


    至於李府裏的那一幹下人,他們見老太太和李修柏都對孫蘭漪這樣了,上行下效,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呢?平日說到她的時候言辭之中鄙薄就算了,而且到最後,他們竟然是連孫蘭漪的日常用度都敢克扣的了,全不顧及。


    但孫蘭漪也就真跟死了一樣。全然不計較這些,隻整日的待在漪蘭院中,手中緊握著那件她給李惟華的兜肚,默默垂淚。


    至此,剩下的也就隻有一幹跟隨在孫蘭漪身旁的丫鬟。但漪蘭院終究還是慢慢的冷清了下來。


    李令婉將這一切變化都看在了眼裏,心中隻唏噓不已。


    原書中她並沒有設定李惟華會被鬆仁粽子糖哽死這樣的情節,相反的,李惟華一直都活的好好的。所以孫蘭漪為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即便是後來有一次她遇到了永歡侯,得知他為她終生未娶的時候,她雖然心中再感動,可到底還是眼含著熱淚拒絕了永歡侯的請求。


    她是個母親,她要為自己的孩子負她該負的責任。


    但是現在,李惟華就這樣的死了,孫蘭漪看著也跟死了差不多。或許離那天也不遠了。


    “蘭姨娘真的好可憐啊。”李令婉就同李惟元感歎著。


    李惟元看了她一眼。


    天熱,她穿著淺綠色的紗衫子,白紗挑線裙子,梳了個百合髻,發間也不過簪了一支上次他給她的那支牡丹步搖和一朵淺綠色的絹花而已。


    現在她正坐在木炕上,微蹙著一雙眉,麵上微有不忍的模樣。


    “這世上可憐的人很多,”李惟元複又垂眼,手指撚著手中書的右下角,慢慢的翻過去一頁,“你若要可憐他們,隻怕是連吃飯睡覺的時候都沒有了。”


    李令婉自然是曉得他這話說的是對的,所以感歎了這麽一句也就算了。畢竟孫蘭漪的事,怎麽說呢,同情她是一迴事,可若出手相幫,她好像又有點愛莫能助。


    而且說個實在話,幫了孫蘭漪,也就相當於間接幫了李令嬿。暫且來說,她和李令嬿彼此因著彼此的娘肯定都是站在對立麵上的,而她給李令嬿設定的又是那樣厲害的一個人物......


    所以算了,她隻要不落井下石就好了吧?


    今兒李惟元休沐,李令婉想起最近出了這樣多的煩心事,她又有兩日沒有見過他了,所以趁今日李惟元休沐的時候,她一大早的趁著天氣還算涼爽的時候就跑過來了。就想見見他,同他說說話,然後就迴去。不過這當會日漸正午,頭頂赤日炎炎,她看著心裏都怕,哪裏還敢出去?所以暫且就不打算迴去了,而是等到傍晚日頭下山,涼快些再迴去。


    不過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幹啊,她就無所事事的坐在臨窗木炕上等飯吃。


    剛剛小扇已經和謹言一起去廚房拿她和李惟元的午膳去了。


    李惟元原本還坐在木炕的另一邊,手中拿了一本書在看,這時看李令婉無聊的樣子,他便放下了手裏的書,提議著:“我們下盤棋?”


    李令婉很不感興趣的搖了搖頭。


    她原本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智商遠不如李惟元了,幹嘛還要和他下棋?妥妥的被碾壓好嗎?


    “你還是接著看你的書吧。”李令婉有些懨懨的。天太熱,人真的沒什麽精神。而且為什麽她每次看到李惟元的時候他都在看書?他都已經考過狀元了,幹嘛還要一有空閑就看書?原書裏她可沒給他設定書蟲這個人設。


    李惟元見她對下棋不感什麽興趣,就又提議了其他幾樣事,但都被李令婉給懨懨的否決掉了。


    天太熱,什麽都不想做,隻想吃完飯找個涼快的地方睡覺。然後等睡醒了,天也黑了,衝個澡,稍微活動活動,再接著睡覺。


    苦夏嘛。


    不過等謹言拿了一樣東西進來之後她立時就來興趣了。


    ☆、第78章 醉酒事件


    謹言拿進來的是一壺梅子酒。


    天青色的酒壺, 放在裝滿了細碎沙冰的深瓷碗裏麵。酒壺外壁上這會就正掛了好些水珠,李令婉伸手摸了摸這些水珠,冰冰涼涼的。


    冰鎮梅子酒啊。


    李令婉立時就來興趣了。


    但李惟元表示不給她喝:“這是前幾日有位同僚送我的。說是他夫人釀的一手好梅子酒,翰林院裏的同僚每人他都送了兩壇。雖是果酒,但也會醉人, 你不要喝。”


    又問謹言:“沒有酸梅湯?拿一罐來冰著,給四姑娘喝。”


    謹言苦著一張臉, 無奈的攤了攤手:“廚房裏的張嫂子說今兒的酸梅湯原就做得少,都給老太太,三老爺他們了, 剩下的就沒了。隻好等明兒早起再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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