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瘦成這個樣子了?”慕容定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好幾迴,伸手捏捏她手臂上的肉,結果她手臂上那點點肉還不夠他那一指頭的,一下去就碰到了骨頭。嚇得他立刻就鬆了勁兒,不敢再來第二迴,生怕自己多用點力氣,她那小胳膊就斷在他手裏了。


    清漪滿是埋怨的瞪他,“這個你還問我?你來信叫我盡快動身,我叫蘭芝隨意收拾幾件衣服和阿家過來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我有些受不了。東西也吃不下去,幸好阿家帶了點粳米,米湯喝下去,才好點。”


    “……”慕容定聽後一臉驚訝,從肆州到五原郡的確是長路漫漫,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段日夜的奔波,到時候睡個兩夜又能生龍活虎。可是對她來說,卻是折磨。


    慕容定想起自己臨走時,她脖子上還有傷,馬上去看她的脖頸。隻見修長的脖頸上有一段淡淡的疤痕。


    他頓時有些茫然無措起來,“你受苦了,”他不敢看她,“我也沒想到……”說著又把她抱的更緊實了一些,“不過你這苦不會白吃,我一定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清漪輕輕哼了聲,“你這話沒有兌現之前,誰知道你說的算不算數。”


    慕容定手收緊,很是認真的看她,“那我現在兌現好了。”說罷急哄哄就來親,清漪嚇得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好歹把你自個洗洗再過來。”


    這會天氣涼,聞著不明顯,可是挨得近了,清漪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味兒。這股銷魂的男人味,她實在是消受無能。


    慕容定嘴被清漪給堵住,眼瞧著嬌妻不肯叫他親近,哪裏肯善罷甘休,伸出舌頭在她柔柔軟軟的掌心上一舔,濕熱酥麻立刻從掌心上傳來,清漪呀的叫了聲,臉色通紅。慕容定眯了眯眼,湊過去,伸手摸她腰帶。結果還沒解開,又挨了清漪一擰,“動手動腳的,要死了!”


    女子半是羞惱半是嬌嗔,讓慕容定越發躁動。


    他強硬一抱,兩個人就咕咚一下滾在了床上,他壓住她,氣喘籲籲的,“我可真的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每次打完了仗,就隻能一個人躲在穹廬裏頭,滿心滿意的全都是你,難受上一夜。”


    他話語下的流氓意思,她那裏聽不出來,咬住唇,兩隻白皙纖細的手頑固的推在他肩上,“你別這麽猴急,外頭天都還沒黑,我、我都有一段時間沒洗過了……”後麵聲如蚊蚋,恨不得把自個埋起來。


    這地界如同慕容定所說,水很珍貴,一路上連喝的水都要小心計算,別說要洗澡了。


    慕容定一愣,而後嗷的壓下來,“我不在乎這個!”


    “我在乎!”清漪一把摁住他,“好歹讓我準備一下。”


    那雙烏黑的眼睛看的慕容定心疼,也不好意思真的來強的,他滾到一邊去。喘息了兩下,急促的唿吸漸漸平複下來。


    清漪翻了個身看他,慕容定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怎麽了?”


    “我想問你,怎麽突然就要我和阿家過來呢,你叫人送來的書信上寫的不清不楚的。”清漪說著皺了眉頭。


    “傻丫頭,我不說你自己想想?”慕容定捏了捏她的鼻子,清漪嫌惡的躲開他的手,還真的仔細想了想,過了會,從眼底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是不是慕容將軍他想要和段蘭抗衡?”


    清漪這話說的十分委婉了,慕容定可沒這麽委婉,他胡亂的點點頭,“嗯,阿叔想要分杯羹。”他雙手枕在腦後,“不然我怎麽大老遠的跑過來和阿叔會和。”


    “那……”


    “讓你和阿娘過來,一個是我真的想你們,到時候真的撕破了臉皮,誰知道段蘭那個混賬玩意兒會幹出甚麽事,他那個人以前就覬覦過你,不過那會被我擋了迴去,我哪裏放心把你留在那裏?”


    清漪想了好會,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見過段蘭,索性就不想了,“賀樓夫人和段娘子呢,她們……”


    “阿叔說,要是都走了,到時候肯定會引起懷疑,不如留她們兩個人在那裏。再說了,她那腿那個樣子,完全不能趕路。朱娥原本就是段蘭喜歡心疼的親妹子,就算落到他手裏,也不過是迴娘家一趟,說不定在她哥哥麵前,還能把我們家給告上一狀。”


    “那……”清漪眉頭皺緊,“到時候要是真的撕破了臉,賀樓夫人會不會有危險。”


    “那時候留在那裏的其他部下會把她給帶出來吧。”慕容定想了想,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這事要是阿叔不上心,旁人想再多也是沒用。”


    慕容定伸出胳膊抱住她,“別提那個掃興的人了,這會我們好不容易團聚了,我待會可不會放過你。”


    他說話的時候,噴湧而出的熱氣吹拂在她耳朵上,清漪紅了臉,推開他。慕容定笑出聲來。


    清漪和韓氏都已經過來了,慕容諧要在晚上的時候,辦個小小的家宴。既然是辦家宴,自然是不能馬虎,清漪奢侈的洗了一次澡,頭發都仔細洗了一次,然後和蘭芝兩個不停的用布巾擰用爐子烤。


    “六娘子和夫人幸好出來了呢。”蘭芝給清漪一邊打理,一邊坐在後麵輕聲道。蘭芝感受到了什麽,越發覺得這一路受的苦都是值得的,要是留在肆州,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成了別人的氈上魚肉了。


    清漪手一頓,她遲疑了下,“我總覺得要出事。”


    “嗯?六娘子說的是……”


    “是賀樓夫人和阿家,之前兩個人已經是勢如水火,這一次之後,如果賀樓夫人能活下一條命來,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沒有半點餘地了。”


    “我們夫人和那邊原本就不死不休了,”蘭芝手裏拿著梳子給她梳理長發,頭都不抬,“就算有餘地,照著那邊爆炭一樣的脾氣,恐怕也不會要吧?再說了,又不是我們夫人攛掇著慕容將軍把她丟下來的,這可真的怪不到我們頭上。”


    清漪扯了扯嘴角,把腦子裏頭的這件事給丟出去。她換上了幹淨整潔的衣裳,將自己打理妥當之後,去了慕容諧所在的穹廬。


    慕容諧的穹廬很是寬敞,清漪進去之後就見著上首慕容諧和韓氏並排坐著,慕容定和慕容延分別坐在兩旁。


    她過去給慕容諧行禮,而後對慕容延稍稍曲了曲膝蓋。


    慕容延避讓開身子,“弟妹快些過去吧。”


    清漪點頭,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人都來全之後,慕容諧叫人將菜都端上來。清漪一看都是些油膩膩的肉,蔬果很少,她頓時沒了多少胃口。


    慕容諧手邊的杯子裏住滿了酒水,他端起酒杯,笑著看了清漪和慕容定一眼,“這可好,我們一家子算是終於團聚了,在外麵這麽多月,還是要有妻子在,才算得上其樂融融嘛。”


    清漪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去看慕容延,她瞟見慕容延的臉皮抽動了一下,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慕容定對慕容諧這話不置可否,隻是低頭吃肉,他似乎是和麵前的烤羊有仇似得,手裏的匕首沒有一刻停頓,很快盤子裏頭就多出了一堆肉。慕容定把那盤肉放到清漪麵前,“你最近瘦了些,多吃點。這裏的羊是牧民趕到戈壁灘上放養的,自小吃了不少草藥,肉半點膻味都沒有,比草原上的好不少。”


    慕容諧看見,和韓氏對視一笑。慕容諧也學著慕容定的模樣從羊腿上割下一大塊肉來放到韓氏麵前。


    慕容延哪裏還有心情吃肉?見著麵前兩對恩恩愛愛的模樣,心中全是憤懣和悲憤。他酒水入喉,神情昏昏。低頭往杯中注酒的時候,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不禁不耐煩的抬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看他的笑話,抬起頭來就望見一雙烏黑的眼睛。


    他不禁愣住。


    清漪也有些呆了,她明明已經很小心的打量慕容延了,可沒料到習武之人五識遠遠比常人靈敏,哪怕她不動聲色,他也很快察覺出來。


    清漪馬上露出一個笑容,衝他點了點頭。


    慕容延見到是她,難看至極的臉色緩和了些許,他對清漪頷首示意,不懂聲色的打量了她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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