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見沈元越說越興奮,公孫越連忙阻止,他好奇地盯著那把刀,語氣帶點不可思議,“‘被動擴散’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在用這種武器戰鬥時,會對身周形成無差別攻擊,這個——是群攻?”


    沈元聽得一愣,想了想,覺得公孫越的解說比他的更加清楚明白,遂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是類似於群攻。比如說精神力異能者,在作戰時就能對附近的敵人造成精神力攻擊。”


    “不分敵我?”


    “不分敵我。”


    公孫越皺起眉,覺得有些不靠譜,這樣一來,還怎麽協同作戰?“那攻擊範圍呢?”


    沈元畢竟不是戰鬥人員,隻是做科研工作的,不能理解公孫越的擔心,聽到他的問題,想了想,給出一個數值,“因等級而異,五級異能,大概可以輻射周身三米範圍之內。”


    三米。


    公孫越依舊皺著眉頭,雖然現在大多數異能者是在三到四級之間,按照沈元給出的參考值,應該也能輻射兩米左右。如果是一個人陷身喪屍群中,這種增幅作用當然是好的,可如果是團體作戰,那就成了一道障礙。


    “熟悉之後,是可控的。”甘棠拿過沈元手中的刀,對著前麵的喪屍輕輕一揮,她旁邊的公孫越和沈元,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而隔著玻璃兩步外的喪屍,卻忽然抽搐一下,倒在地上。


    劍氣?隔山打牛?


    看到這一幕的公孫越瞪大眼睛,臉上滿是驚奇,他甚至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麵前的玻璃,確認它是否真的存在。公孫越蹲下身去仔細觀察那隻喪屍,沒有發現外傷,但喪屍確實是死了。


    即便是沈元,早就知道這把刀的所有特性,但知道理論和看到實際是兩迴事,所以現在他也是一臉嘖嘖稱奇的樣子。


    如果說之前的晶源槍不挑使用者,適用一切人,那麽,這種新式冷兵器,就是專門為異能者量身打造。


    鑒於目前晶核的作用,為人所熟知的隻有兩個。一是南方基地未公布具體方法的異能增強作用,二是替代傳統能源,成為新式能源。比如為特製的燈提供能源照明,驅動車子等等。


    在喪屍晶核緊缺,越來越供不應求的現在,前者的作用令人趨之若鶩,後者則有很多人覺得是暴殄天物。


    而現在,令異能者趨之若鶩的是南方基地;大家看笑話一樣的,是某個新近崛起的小勢力,山城基地。


    當然,以上的前提,是無人知道,山城基地在研發晶核的能源功用時,又研發出了新式武器——專門針對喪屍的,新式武器。


    “晶源武器的研製,目前屬於基地最高保密級別,除特定人員外,不得傳給任何人知道。”一直沉默地霍侯直到此時才發言,他望向公孫越與沈元,著重強調,“我們基地的實力還不夠強大,擁有的技術太多,懷璧其罪,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公孫越與沈元,一個是基地的事務大總管,一個是科研部的負責人,都知道霍侯的話不是無的放矢,一臉慎重地點頭應下。


    霍侯說完後看向甘棠,見她正將兩柄刀拿在手裏把玩,臉上雖然還是看不出什麽表情,眼睛卻比平時亮了一些。霍侯知道她現在是高興的,心裏便也跟著高興起來。


    “棠棠,喜歡嗎?”


    甘棠停下把玩的動作,抬眼看向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霍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拿過刀,收進刀鞘後又遞迴到甘棠手裏,他輕輕拍了拍刀鞘,語氣不自覺變溫和起來。


    “那就給你了。晶源武器能研製成功,正是因為有棠棠的幫忙,這個就當作謝禮吧。”


    甘棠看著霍侯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轉頭望向旁邊的沈元。


    沈元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轉開視線。每次接觸到甘棠那雙黑幽幽而又分外平靜的眼睛時,他總覺得有些不敢直視。認識的時間越長,接觸的越久,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嚴重。


    尤其最近為了研製出晶源武器,甘棠一天有大半時間都會待在科研所。沈元雖然奇怪她為什麽會懂那麽多,甚至直接繪製出那兩把刀的製作圖,卻一直沒敢問出口。


    整個科研所,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晶源武器之所以能研製出來,最大的功臣其實是甘棠。但霍侯不讓他說,甘棠又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沈元也隻得保持沉默。


    隻是,這卻讓他在麵對甘棠時,隱隱有種敬畏和摻雜愧疚的心理,變得愈發不敢與她對視起來。


    這時見甘棠向他望來,沈元咳嗽兩聲後盡量自然地說道:“甘棠是精神異能,本來就很難察覺,而她向來習慣使用雙刀,這對‘新月’給她拿著正合適,不會引起什麽懷疑。”


    說完後,見其他人都看著自己,沈元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向甘棠解釋道,“這個,我給它們取了個名字,刀形微彎,有如新月,叫起來也方便。你如果不喜歡,可以自己改一個。”


    甘棠聞言點了下頭,沒說改,也沒說不改,隻是一言不發地取下大腿上皮套裏原來的兩把刀,隨手遞給霍侯拿著,然後將新得的兩柄刀插了進去。


    沈元在一旁看著,不知她是個什麽意思,有點焦慮。


    霍侯見甘棠把刀放好,還輕輕地拍了兩下,眼中的笑意不由加深幾分。轉頭看到沈元站立難安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深,不忍自己的首席科研人員受煎熬,便好心地給他解釋了下。


    “棠棠很喜歡。”


    沈元神色微滯,有些懷疑地看了霍侯一眼。他轉開目光,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甘棠,從那張麵癱一樣的臉上,他實在看不出半點喜歡的樣子,霍侯又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不過,到底沒說不喜歡,就當是喜歡吧。


    沈元如此安慰自己。


    幾天之後,出使南方基地的郭品言迴到基地,同時也帶來了隨行的南方基地代表。


    末世第二年,慢慢開始形成五大幸存者基地,分別以方位命名:北方基地,南方基地,東北基地,西北基地,以及西南基地。其中以南北兩大基地實力最強,人數最多。


    這兩個基地在建立之初,都有軍方與政府背景,近兩年時間發展下來,收攏了周邊大大小小的勢力,已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除了五大基地外,這片土地上還有許許多多大小規模不一的基地,山城基地隻是其中之一。而與五大基地相比,山城基地最多隻能得一句“有潛力”的評價。


    郭品言帶去了一些山城基地的出產物,迴來時,也帶迴了一些南方基地的特產和物資。當然,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普通物資,南方基地真正有價值的資源,靠這樣基地間的普通貿易往來,是無法得到的。


    將帶迴來的物資和南方基地代表團,交給公孫越安排後,郭品言第一時間找到霍侯,向他匯報此行真正的任務結果。


    當他來到霍侯辦公的地方時,一點也不意外看到甘棠也在。


    郭品言向甘棠點頭致意,然後看向霍侯,一臉嚴肅加凝重地說了句。


    “沒有查探到任何跟研究所有關的信息。”


    第111章 抹黑


    郭品言這次去南方基地, 並不是衝著怎麽用晶核提升異能的方法而去——這個早在半年前沈元就已經研究出來了, 隻是因為未經淨化的晶核汙染太嚴重, 雖能快速提升異能,卻有很大的隱患, 遂霍侯嚴禁外傳, 也就並沒有公布開來。


    郭品言此行, 就是為了打探南方基地研究所的情況。


    然而,卻是一無所獲。


    “末世來臨, 很多東西都發生了改變, 跟之前我們熟悉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其他四個大基地, 都有專門的研究機構, 對喪屍,變異動物,變異植物,還有喪屍晶核進行研究。這才是正常的,而南方基地如此遮掩,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郭品言在匯報完基本情報後,也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他們研究的東西, 不被大眾認可。即便是末世這樣的環境, 他們所做的事情,也超出了人們能接受的範圍。”


    聽了郭品言的話,霍侯沒有說什麽,轉頭看向抱膝蹲在椅子上的甘棠——她已經很久沒用這個動作——霍侯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霍侯收迴視線,看向郭品言, 隻簡單地交待他一句。


    “繼續關注。”不管南方基地試圖遮掩的是什麽,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是。”


    郭品言心領神會,雖然對霍侯讓他查探南方基地研究所的事有些奇怪,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一絲不苟地執行。


    自從各個基地間打通關係過,相互之間的往來便增多起來,除了基地間的貿易往來,更多的還是個體幸存者的流動。


    雖然在基地定居的人占大多數,但為了生存,人們必須離開基地尋找有價值的物資,自己使用或是拿去交換需要的東西。再加上,除定居的部分幸存者外,還有很多幸存者沒有固定居所,他們或是不願被困在某一個基地,或是繳納不出足夠的保證物資,被迫離開基地。於是,基地與基地之間的人口流動性特別大。


    在一些靠近基地的交通要道,也建立起營地來,給流動的幸存者,或是基地自己的隊伍,提供臨時休息和補給。


    基地的實力越強,這樣的營地就越多,輻射的範圍也越廣。


    車子停下,補充能源,車隊的三三兩兩散在周圍,一邊閑聊,一邊觀察著這個臨時營地。


    有別於其他基地依然使用傳統的柴油和汽油為汽車提供動力,山城基地從晶核中提煉出一種新的能源,替代了傳統的發動機燃料,更高效,節能——還有一點在末世中不再看重的,環保。


    目前還隻是在山城基地小範圍試用,並未推廣開來,但五大基地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與另外四大基地不同,北方基地第一眼便看出了這項技術的意義,劃時代的意義。在別人還沉浸於用晶核提高異能的快感中,拚命想擠進南方基地時,北方基地將目光瞄準了山城基地,並派出了他們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


    趙輿深。


    “趙先生,明天我們就能到達基地,今晚便在這個營地休息吧。您放心,營地的外牆都是比照基地的規格建設,防禦力強大,哪怕來一隻高級喪屍,輕易也突破不了。”


    易連碧走到趙輿深麵前,指著高高的圍牆,語氣頗為驕傲。


    基地之間建交後,她專門負責與北方基地聯係,當然也去過其他一些基地,發現他們的防禦都沒有自己基地好。主要原因還是山城基地的異能者,整體素質比其他基地的異能者強,這些圍牆,都是他們參與設計並建造的。


    趙輿深收迴凝視圍牆的目光,轉而看向易連碧,臉上掛著優雅得體的笑容。他對著易連碧點點頭,看著她說話的樣子,顯得非常專注,因為專注,又似乎帶出一點深情來——無論末世前還是末世後,這樣的男人,都非常吸引女人的目光,哪怕他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有易小姐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在,就算沒有這麵圍牆,我也是放心的。”


    易連碧聽到他這樣說,向來冷淡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愉悅,她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再開口時,聲音裏的客氣疏離淡了不少。


    “趙先生身邊有韓時度那樣的人在,又怎麽會輪得到我出手。北方基地人才濟濟,而趙先生日理萬機,肯親自來訪我們基地,是我們的榮幸。”


    趙輿深笑著輕搖下頭,似不讚同易連碧的話,卻又不直接反駁,神態中隱帶有一種縱容,“易小姐此言差矣,自上次一別,我與大家也有一年未見。這次出行,算不上什麽出使,隻當是拜訪老朋友。”說到這裏一頓,凝神望向易連碧,含笑問道。


    “我跟易小姐,難道還不能算朋友嗎?”


    易連碧定定地望了他一會兒,忽而輕聲笑了笑,淡然說了一句,“自然算。”


    在郭品言迴到山城基地後不久,去往其他基地的人也陸陸續續地返迴,跟郭品言一樣,除了帶迴一些物資外,還有那個地方的一些人。


    山城基地一時變得非常熱鬧起來,平時集市的地方增加許多攤位不說,那些給外來者提供臨時住所的區域,也擺起了交易場。


    交易的東西千奇百怪,但真正有價值的卻少。就像去古玩市場淘寶一樣,看得你眼花繚亂,卻或許沒有一件真品。


    珠寶首飾,香氣化妝品,衣服鞋,以及玩具書籍之類的,基本靠撞運,能碰上一兩個矯情做作或活在真空裏的人,願意為這些非必需品拿必需品來換。


    擺這些東西出來賣的,一般都是閑著沒事,抱著能撞上一個算一個心理出來混時間。如果真有急需的東西,比如食物和藥,那也須得拿出同等價值的物品,比如喪屍晶核,次一點的,煙和酒。


    相比起這些三無攤位,無論是基地內的正式居民,還是外來幸存者,更喜歡去的地方,是官方集市。那裏有最全的物資,幾乎所有你需要的東西,都能在那裏找到。隻是,官方集市不接受以物易物,想在這裏購買商品,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積分。


    官主集市的所有東西都明碼標價,比如1點積分換1公斤大米或麵粉,2點積分換半斤蔬菜。


    積分是基地居民的流通貨幣,外來人員想要購買集市的物資,必須去兌換點先換取積分。換取的方式主要分兩類:一是貢獻人力,即完成基地的任務,有任務明細表,上麵詳細地標明不同的任務對應不同的積分點;二是貢獻物資,以現有物資換取積分,兌換的價碼往往要比集市的標價高。


    還有一點不同的是,外來人員的購買價格,高於基地居民的購買價。


    為防止惡意倒賣的事情出現,所有商品都有限購額,比如每人每天,購買大米不得超過5公斤。


    “他們真是把能考慮到的,全部都考慮進去了,讓我覺得運行這個基地的,不是人,而是一台電腦。”


    很多來過山城基地的人,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而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後,就不想再離開。所以,山城基地雖然不屬於五大基地之一,規模也不能與五大基地相比,人員流失率卻是最低的。


    發現想鬧事都鬧不起來後,很多人便選擇了安分地生活。但,也還是有一些人,不見黃河不死心。


    公孫越接到集市有人鬧事的報告後,立馬帶著人趕往現場——最近這幾天基地的外來者眾多,尤其五大基地的代表差不多全都在,他不想影響基地與其他基地的關係,更不想山城基地的名聲受到破壞。


    當公孫越趕到現場時,鬧事的人已經被巡邏小組的人控製起來,隻是已經引起許多人圍觀,還沒將那人帶走。


    “他說我們基地欺騙異能者,給他們假的異能訓練方法,通過這種手段哄騙異能者加入。”巡邏組的組長看到公孫越,向他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公孫越聽後點了點頭,他環顧四周,發現圍觀人群中有好些人跟那個男人一樣,看他的眼神帶有怨恨。公孫越不動聲色地收迴視線,走到那個猶在掙紮叫囂的男人麵前。


    “你說我們提供的訓練方法是假的,有什麽證據?”


    那人一邊用力掙紮,一邊用滿是不甘的眼神瞪視公孫越,公孫越對按住他雙手的巡邏人員揮了下手,示意他們放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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