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末洗完澡躺在床,上,心裏空落落的。想起今天的一天,過得也算是刺激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是記得薄毅的,薄毅應該很疼她,那時候的她也不過四五歲,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娃娃,依稀記得薄毅喜歡把她舉得高高的,逗得她大笑,會給她帶迴來毛茸茸的小兔子。但黎藍和薄毅的關係不好,好像他們總是吵架,黎藍對薄毅愛答不理。


    後來薄毅就出車禍死了,黎藍帶著黎末嫁到君家。她好像才看見黎藍的笑,黎藍每天都會笑著給君澤昌和君祁準備早餐,對這個兒子很溫柔。黎末剛到君家總會哭鬧著要薄毅,黎藍就會打她,把她關進房間,鬧得多了,黎藍對她越來越冷漠。


    君祁一開始就不喜歡黎末,總會在黎藍看不見的地方欺負黎末。黎末的衣服總是被君祁在學校打的一身泥土,迴家黎藍就會狠狠地訓她;黎末的作業總是被君祁像碎片一樣,黎末就晚上再寫;黎末的桌箱裏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蟲子,髒東西和泥巴......


    黎末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後來慢慢習慣,君祁發現這樣嚇不倒黎末以後,就開始找人來打她,君祁為首的男生總會來把她推在地上,一群人打她一個,黎末迴家就會鼻青臉腫的。黎末記得君祁第一次打自己,迴家以後黎藍心疼的問她,可當她說出君祁的名字以後,黎藍麵部僵硬的告訴她,讓她不要惹君祁生氣,懂事一點。


    後來她第一次學會還手,君祁鼻青臉腫的向黎藍告狀,對她從來視而不見的君澤昌頭一次發火,責問黎藍怎麽教育孩子的。黎藍把她拉進房間狠狠地打她,不準她再還手,見到君祁就躲。


    有了君以彤黎藍放在黎末身上的心思更少了,傭人也看清黎末地位,暗地裏欺負她,指使她做家務。君祁對黎末的欺負更是變本加厲,在君家也明目張膽打她,但沒有人看的見,所有人眼裏,隻有君以彤一個小姐,黎末隻是個外人。


    君以彤長大也看不起黎末,從小就頤指氣使,聯合君祁一起欺負黎末,黎藍見了也隻是說一下。黎末七歲就開始在君家做飯,君澤昌隻是說黎末應該自自己學著獨立,黎藍就開始讓黎末學做飯,那時候的她還是小小的一個,就已經站在凳子上切菜削土豆了,小小的手從小就沒少過流血割肉。


    等黎末十五歲離開君家的時候,已經能做的一手好菜,餓不死了這也許是在君家唯一的一點好了吧,是你們對我足夠殘忍,才會有今天的黎末。


    一直自己雖然和黎藍處不好,怨恨黎藍這麽多年對自己的冷漠。可心裏她還是很希望這個媽媽能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說兩句溫馨的話。可今天,那個媽啊,為了能把自己賣出去,不惜拿死來騙自己迴去,嗬嗬,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擁有母愛這個東西。


    黎末已經快忘了母愛是什麽感覺了,也忘了被一個人寵著,疼著的感覺。直到遇見薄淩,才過了這十九年最溫暖的日子,可是還是被扔下。原來被人愛是會上癮的。


    黎末抹了把臉上的淚,對天花板強咧了個笑。黎末,難受什麽,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愛這個東西有什麽用,不如多賺錢,包養葉安安。


    “喂。”


    “喂,末末你……”


    黎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著,陳瀟的一個電話讓她瞬間清醒,顧不得收拾,換上衣服跑出門。


    “師傅,去醫院,快點。”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黎末像跌進冰窖,渾身顫抖,嘴唇一直在大顫,不知是因為穿得太少冷,還是因為陳瀟的那句薄淩出事了。


    “陳瀟,怎麽樣。”


    黎末跑進醫院,急急忙忙跑到急診室門口,陳瀟坐在長椅上,胡子拉碴,衣服淩亂,低著頭等著,看得出來是在睡夢中急急忙忙趕過來。


    “不知道,還在急診室,沒出來。”陳瀟一臉頹廢。


    “末末坐下等吧。”


    “


    “嗯,安安呢。”


    “沒事了,鎮定劑量有點大,君家出來去我家休息了。你沒事吧。”


    黎末手抖得緊,兩隻手握在一起都停不下來。


    陳瀟陪黎末閑聊兩句,想讓她不要再緊張。


    “醫生,病人怎麽樣了。”


    急診室門開了,走出一個醫生,黎末和陳瀟迎上去。


    “病人喝太多酒了,胃穿孔引起腹膜炎,需要進行手術,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醫生。嚴重嗎,大概要多久。”黎末走上前,有很多疑問,一臉焦急。


    “多久不知道,很嚴重,怎麽能讓他喝這麽多酒呢。胃裏除了酒竟然什麽都沒有,怎麽能連著幾個月酗酒呢,你們家人是怎麽做的,再來遲一點,受罪更多。”


    “哎,哎,醫生,是我們不對。”


    黎末一邊答應著醫生,一邊看了陳瀟一眼,見他目光閃爍就知道有事。


    “家屬請在這邊簽協議,另一位去繳清住院費用和手術費。”


    黎末跟著醫生進了辦公室,聽了手術過程和相關注意事項,走出去,看見陳瀟在門口等著。


    “陳瀟,我們談談吧。”


    “末末,我……”


    “這都多會了,薄淩都成這樣了,你還替他瞞我。有什麽事這麽嚴重要這麽保密。”


    黎末見他吞吞吐吐,艴然不悅,語氣不由得重了些。


    “罷了,我也不替少爺瞞了,反正你們的關係現在你也知道了。還有什麽好瞞得。”黎末隨著陳瀟出了外麵。


    “你知道少爺後來為什麽疏離你嗎。”


    “不知道,他跟我說跟人打賭輸了才對我好,膩了,但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薄老爺子知道你們的事了,那天把少爺交迴薄宅,訓了一頓。你也知道,你是她侄女,你們這是亂倫。那天少爺在薄家跪了一整天,才離開。少爺覺得再繼續下去會害了你,所以開始疏遠你,想讓你心涼離開他。”


    “那那個女人……”


    黎末問出了心中日日夜夜糾纏她的那一幕。


    “末末,少爺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他怎麽會做那些事,他對你你不也看在心裏。少爺從來沒有不愛你,也在一直關心著你,從一開始你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默默守護你了。”


    “你的學校少爺為了你可以好好上學,大量投資成為最大股東在學校護你;你要去唱片公司發展,少爺擔心你公司不重視你,怕你受欺負,受委屈,連夜叫我去買下了你的公司,讓一個公司都捧你;怕耽誤你,他把你趕走,自己每天白天拚命工作,晚上不迴家每天酗酒抽煙,夢裏都是你,聽見你被君家騙迴去,馬上趕過去救你……”


    “少爺他,真的很愛你,末末……”


    陳瀟不再說了,他覺得黎末一經都懂了。


    “薄淩你這個騙子。”黎末淚水潸然,原來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已經為自己承受了這麽多。原來自己一直才是不夠愛的那一個,自己才是讓人心寒的那一個。


    “末末,別哭了,是我說的太多了。”陳瀟有些不舍,他知道黎末一直也很痛苦。


    “不,陳瀟,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黎末把眼淚都哭完,站起來擦幹淚痕,往手術室走去。薄淩,這次你甩不掉我了。


    薄淩手術很成功,沒一會就轉移到普通病房。黎末趕走陳瀟,叫他迴去照顧葉安安,一個人留在醫院照顧薄淩。


    坐在病床旁邊看那個人,瘦了,一臉菜色,嘴唇白的讓人心疼。病怏怏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往日的精壯和健康。


    黎末心疼的拉起他沒有打吊針的手放在嘴上親親吻了一下。真是,手也這麽涼,紅腫的眼又開始掉眼淚。


    薄淩一直沒醒,醫生說是太累,正好好休息。陳瀟帶著葉安安來看過,沒一會就被黎末趕走了。從昨天她都沒合眼,但她執意要陪著薄淩等他醒來,陳瀟沒辦法,由著她去了。


    夜幕慢慢降臨,黎末不知不覺握著薄淩得手,趴倒在床邊睡了。


    薄淩醒來的時候,病房一片黑暗,隻有些許路燈光照進來,感覺自己的手被壓得發麻,轉過去看到靠在床邊熟睡的黎末,手還有濕漉漉的感覺,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真幸福,傻丫頭。


    “末末,末末。”他輕輕的喚著黎末的名字。


    “嗯,你醒了。”黎末睡眼惺忪,眼睛下有大大的黑眼圈。


    “累了吧,辛苦你了。”


    “你別給我打岔,薄淩你的事沒過去。等你病好姑奶奶給你一起算。我去給你叫醫生。”黎末胸狠狠的威脅薄淩,按下床頭的唿叫鈴。


    “已經沒問題,靜養吧,你們家屬管管,怎麽能這樣喝酒呢,都胃穿孔了。


    “是是是,醫生,以後一定不叫他喝了。”醫生的話,讓黎末的心放了下來,


    黎末認真的附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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