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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高考時間的愈加迫近,學生們的學習壓力也與日俱增,教室裏的男生早在幾個星期前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一般,麵對堆積如山的習題,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垂頭喪氣的,一點都看不到往日吹噓遊戲時的風采。


    一向致力於學習的女同學,似乎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臉色凝重、如臨大敵般地和各科難題作著殊死搏鬥,臉上唯一見不到緊張感的,全班唯有隻有班長趙欣一人。


    這幾個星期以來,她的腦海中想的一直都是關於怎麽提高水平,打敗淩小賤,幫助“深陷泥沼”的弟弟。


    至於學習,她壓根就沒怎麽放在心上,甚至連這次月考,都沒全力以赴,導致她的成績在年級段裏下降了好幾名,差點跌出前十。


    趙欣的反常,終於引起了學校老師們的注意。


    像趙欣這樣的學生,一直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在老師眼裏,她是學校裏最有希望衝擊清華北大的那幾個,這種關鍵時刻,怎麽能掉鏈子!


    “我聽說,她最近和那個姓葉的打得火熱,好像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辦公室裏,一個中年女人扶了扶眼鏡框,道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這女人正是葉無憂班級上的英語老師。


    “年輕人嘛,有什麽奇怪的,談戀愛咯。”化學老爺子笑嗬嗬地插了一句。


    “姓葉的……你是說那個葉無憂?”對於這個成績就像坐了火箭一般的學生,班主任劉老師腦海裏還是有些印象的,“他這兩個月以來,在年級段的成績足足進步了三四百名,我正納悶呢,原來是這麽迴事。”


    “美好的愛情,使人積極向上。”年輕的語文老師飄過。


    “按照概率來講,高中時代的愛情很難有好結果。”數學老師也發表了他的“權威看法”。


    “我倒是不反對無礙學習成績的交往,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通知趙欣的家長吧。”事關學生的前途命運,劉老師顯得十分慎重。


    不過一通極為簡短的電話之後,劉老師卻鬱悶了――電話那頭,趙欣的父親直言這兩天沒有時間,按他的意思,就是讓老師按校規處理吧。


    什麽叫按校規處理!?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家長!


    劉老師沉默良久,直到英語課代表李小冉進來送英語作業本,他仿佛才迴過神來:“叫趙欣和葉無憂來辦公室一趟。”


    ……


    “我也要?”


    “我和他?”


    葉無憂身為那種成績不好不差,行為規規矩矩的學生,還真沒怎麽被叫到辦公室去過,反而作為班長的趙欣,會時不時地因為公務去找老師,不過這次顯然有些不同。


    “是啊,貌似某人談戀愛的事跡敗露了。”李小冉在趙欣的耳邊輕輕地提醒道。


    “都說了我和他沒什麽!”招唿上葉無憂,趙欣大大方方地就去了。


    “是什麽事會叫到我呢。”或許是張強等男生被叫去辦公室後的“噩耗”聽多了,在葉無憂的印象裏,本能地覺得男生被叫到辦公室是不會有好事的,他反思許久,發現自己一不逃課,二不打架,按時完成作業……根本沒做過違紀的事情,不禁更加鬱悶了。


    “如果李小冉說得是真的,那就麻煩了。”這一次,趙欣也有些鬱悶了,有些事情她本來是不怎麽在意的,比如說外麵的一些流言,尷尬的是,這些事情根本沒法解釋,現在已經是說不清了,如果按照校規來,很有可能挨處分。


    各懷心事,兩人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辦公室。


    “你們來啦。”兩人一進門,就見到了劉老師略顯嚴肅的臉龐,當然,作為班主任,劉老師的臉色一直都是這樣,完全不好揣摩什麽。


    “我今天叫你們來,為的是什麽,你們知道吧?”


    “知道個鬼。”葉無憂不由地心中暗罵,都這時候了,還賣個關子,存心的吧……


    趙欣則是搖了搖頭,尤為幹脆。


    “按照校紀,早戀是要處分的。”劉老師把臉一板,更顯威嚴了。


    “就為這個啊,不早說……”葉無憂一聽,不由地鬆了口氣。


    趙欣本想沉默以對,她十分了解劉老師,標準的麵冷心善,知道這樣做,事情或許還有點餘地,不過她一聽到葉無憂的自言自語,頓時覺得壞事了。


    “還嬉皮笑臉!”果然,劉老師直接吼了出來,他瞪著眼睛盯著葉無憂,仿佛是要以目光使其屈服。


    誰知平時看上去有些逆來順受的葉無憂,根本就無動於衷,隻是輕飄飄的冒出一句:“談戀愛?你有證據?”


    話一出口,不僅是趙欣瞪大了眼睛,連辦公室裏的幾位老師紛紛都看了過來,看他們的樣子,仿佛想將這個以前被他們忽略的小子,重新看個透徹。


    “……”一時間,劉老師還真被噎住了,他真沒到一直斯斯文文、不善言語的葉無憂,竟會和他頂嘴!


    “有人看見你們天天在圖書館約會,要證人的話,隨便都能找到一大堆。”英語老師見狀,過來幫腔。


    “證人?話說我很好奇,戀愛這玩意,學校要怎麽界定?”葉無憂神色不變,言語更是顯得輕描淡寫。


    “你還狡辯!”


    “我和她之間,真要說起來,最多就是同學愛,富有正義心腸趙大班長,對我這個努力卻不得方法的差生伸了一下援手罷了,我們之間清白得連手指頭都沒有碰過,相信你的那一堆證人,每一個都能證明這一點。”


    相對於某位中年婦女的氣急敗壞,葉無憂就顯得氣定神閑了。


    “這家夥竟然這麽會說話。”聽著聽著,趙欣差點都開始鼓掌了。


    “夠了!”劉老師單手握拳,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錘,嚇得英語老師把即將出口的話都咽迴了肚子。


    而後,他臉色鐵青地盯著葉無憂看了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出去!”


    葉無憂正想說什麽,忽然看到班主任身後的趙欣死命地朝他使眼色,便閉上了嘴巴,依言退出了辦公室。


    “你這次月考的成績,下降了不少啊。”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劉老師的麵色似乎緩和了一些,話語也不像剛才那麽生硬了。


    “現在正是重要關頭,不管怎麽樣,學習總是不能落下的。”見趙欣不答話,劉老師語重心長地繼續道。


    “嗯。”趙欣點頭。


    “另外,這件事我已經通知你的家長了。”


    “他們怎麽說?”趙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來,看她的樣子,並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是有些……期待。


    “他們好像不怎麽關心你。”想起電話那頭平淡無比的聲音,劉老師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開口了,沉默良久,才措辭小心地說道。


    “是麽……”趙欣低下了頭,劉海之下,誰也不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不管怎麽樣,好好學習吧,未來總歸是把握在你自己手裏的。”劉老師微微一歎,他十分清楚趙欣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辦公室外,先行出去的葉無憂,卻是偶遇到了在外麵徘徊的李小冉。


    “這次的事情,嚴重嗎?”李小冉湊了上來,她似乎也有些擔心趙欣的狀況。


    “我也不知道,希望沒事吧。”葉無憂有些無奈。現在,他對自己剛才的莽撞感到有些後悔了,這件事情要是真鬧到政教處,人家才不會管你什麽證據不證據,處分掛上再說。


    “我看玄,談戀愛本身沒什麽,但是弄得人盡皆知就不好了,特別是影響到了學習,簡直是大忌,你也真是的……”


    葉無憂不禁多看了李小冉幾眼,正想說些什麽,趙欣已經出來了。


    “怎麽樣?”葉無憂和李小冉,同時詢問道。


    “沒事了。”趙欣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望著兩人關切的臉龐,她勉強笑了笑,表示事情已經過去了。


    “那就好。”見趙欣不想多說,葉無憂也沒多問,隻是跟在她後麵默默地走著。


    一連幾天,趙欣的情緒都很低落,甚至連平時十分上心的集訓,都顯得心不在焉了。


    “小趙最近是咋了,遊戲都打得軟趴趴的,一點都沒以往的霸氣,難道是我最近下手太狠了?”作為“專職陪練”,淩霄很快就察覺到了趙欣的異常。


    “她確實有心事。”一旁的葉無憂也很無奈,人家不說,他能有什麽辦法。


    “臥槽,你既然知道,還不去開導開導?”


    “沒轍啊。”


    “這還不簡單,說點你悲慘的身世讓她樂嗬樂嗬就行了唄。”


    “……”


    淩小賤的話雖討厭,但還是有點道理的,當葉無憂說到自己從小就是孤兒,一直流浪那會,趙欣真的就開口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父母從小就不怎麽待見我,有了弟弟之後,他們對我就更加冷淡了。我原本以為,如果我能更出色的話,或許他們就會多關心我一點。


    所以,不管是鋼琴、繪畫亦或是學習成績,我一直都是第一,或許我是別人眼中的天才,可又有誰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甚至都沒邁出家門一步;每個周末,我從未答應過任何的邀約,即便是我心裏多麽想和大家一起逛街、一起玩耍,這是‘第一’,所付出的代價!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錯了……他們對我根本就毫不關心,連現在這個關乎我前程命運的節點,他們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好像我和他們完全沒關係似的。”


    這一刻,趙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堅強,看上去,她甚至還有些無助。


    “或許我這樣說得輕巧,既然他們迴應不了你的期待,你何不就此放下,人嘛,總是要學會放棄的。”葉無憂言語間,透出了深深的無奈,他這句話,倒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放棄……嗎?”趙欣仰起頭,靜靜地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良久後,她才轉頭看著葉無憂,認真地說道:“能借一下肩膀嗎。”


    “啊?”


    “讓我哭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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