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辦公室,紮克和賽迪爾麵對麵坐著,本傑明站在賽迪爾背後,抱著肩膀,仿佛賽迪爾的私人保鏢,在護衛。不過,本傑明不是在護衛賽迪爾。


    賽迪爾是幹這行的,他知道本傑明的行為和保護沒有任何關係——格蘭德的辦公室有東西方向的兩扇門,這位肌肉發達的格蘭德弟弟(本傑明)大概隻是不想顧此失彼,守住一扇門卻漏掉了另一扇,所以幹脆站在自己身後。是的,賽迪爾從達到格蘭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在沒有給出這兩兄弟他們想要的答複之前,不可能離開格蘭德了。


    “你們要什麽。”明人就不說暗話了,賽迪爾看著紮克,“我知道你們不可能是需要什麽特別的安保服務,所以,直說吧,你們找我過來幹什麽。”


    格蘭德不需要安保,賽迪爾可以從兩個事實中得出這個結論。


    首先格蘭德就是巴頓最早灰色職業者,比他的朋友諾·瑞佩特資格還要老。賽迪爾運氣有些不好,錯過和資深灰色職業者漢克罩麵的機會。當然,這不是現在重點。


    其次,賽迪爾知道格蘭德和警方的關係有多密切。親身體會,記得麽,賽迪爾恐怕是巴頓最早幾個知道格蘭德的紮克在幫助巴頓的明星警探詹姆士·蘭斯的人(畢夏普莊園出事的時候)。


    基本上這兩點,也是賽迪爾會來格蘭德的原因,他不想得罪格蘭德。各種意義上。


    “我想和你聊聊諾的安全屋。”


    “*。”雖然是髒字,但賽迪爾說的平靜,仿佛這多用於激烈情緒的髒字隻是不小心的滑出了嘴巴,“諾告訴你的?”


    “不算是。”紮克側了下頭,示意了一下本傑明。


    本傑明按照賽迪爾還沒來時,紮克策劃的進程接過了話,“但這件事不需要討論諾。”紮克對這場‘交流’的策略之一就是一旦賽迪爾觸碰到紮克不想碰的東西,本傑明就接過話題,用硬漢的方式,擺正對方的注意力。本傑明冷淡的看著賽迪爾轉過來的頭,“這是關於法爾肯家族手下的艾克斯安保。”


    賽迪爾皺了下眉,看著本傑明的樣子,他閉了下眼,不是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短暫的情緒表達,張眼後,“本傑明·格蘭德,你這副兵痞惡人的樣子嚇不到我。我不是你們和諾周圍的那幫灰色職業者。”看迴紮克,“會輕易被你們這種……”抬手一邊指紮克一邊指本傑明,“經典肌肉和頭腦的組合嚇到。”


    這話沒完。“就簡單的法爾肯家族,就夠我配合了。”呃……


    紮克對本傑明擺了擺手,看著賽迪爾一臉無奈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微笑擺到臉上了,“所以你是知道你現在身處什麽麻煩中了?”


    “我當然我知道。”賽迪爾在搖頭——不是矛盾他自己的話,而是感歎他自己,“我就不該幫諾造出那間安全屋。”


    紮克沒說話,知道賽迪爾自己調整好情緒後,會說出他那一方的視角在事件中的位置。


    哦對了,要提一下,剛才本傑明的說法——紮克和本傑明自然不會把祖們事務所的異族委托說給賽迪爾這個人類聽,那符合情境的,就是西區人遇到麻煩就會格蘭德進行的委托。於是四代托瑞多的工作麻煩就變成了西區人法爾肯的家族產業問題。


    賽迪爾調整了幾次唿吸,“現在東南部就十幾戶人天天在我公司門外堵著,讓我們公司接他們的安保需求,各個都把諾的安全屋當模板。”賽迪爾煩躁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知道安全屋情報的,諾不可能告訴他們,呃。”看一眼紮克,“安全屋,你懂吧,安全屋!”


    “我懂。”紮克點了下頭,“像我說的,我知道安全屋,也不算是諾告訴我的。”


    賽迪爾側了下頭,還是煩躁的樣子,“我也信任諾不會把這種事情到處亂說。想來想去,也就是那些共和人原來用的艾克斯安保讓他們不爽了。”歪著嘴,下麵這段話,似乎是他作為一個安保行業的人,對同行監競爭對手的艾克斯安保,做的客觀評論,“我不知道艾克斯安保是不是把共和人當傻子,他們用在東南部的安保規程,至少違反了七八條基本人權法律。”


    紮克挑了下眉,同意了,“東南部的監控確實有些多。”


    “太多了。”賽迪爾直接給了定論,“即使要考慮東南部的環境關係,也太多了。生活在那樣所謂的‘安保’下,沒有隱私可言,我可以確定,艾克斯安保公司的安保記錄中,有他客戶每個人每天的所有行程細節。”賽迪爾繼續搖起了頭,“這不是安保,是監視。”賽迪爾歎了口氣,“而那些共和人,在花錢讓艾克斯安保監視他們。這就是……錯的。”


    紮克笑了笑。同意賽迪爾的部分話——共和人在花錢請人監視自己是有點兒蠢,因為人類被吸血鬼監視,是不用花錢的~等雷夫羅氏族慢慢的擴張就好~


    當然紮克的想法不用說出來讓賽迪爾聽,紮克說的話是,“那十幾戶共和人在你看來就是意識到自己在被東南部的安保公司敲詐,轉向你賽迪爾安保的聰明人了,對麽。”


    “難道不是麽。”繼續煩躁,“因為諾,他是我朋友,如果不是他要求,我根本不會碰東南部,結果就這麽一個為朋友的小項目,變成了那些共和人盯上的樣板房!”


    紮克朝本傑明看了看,本傑明抱著手臂,冷淡的眼神找就丟掉了,他也跟著賽迪爾的邏輯想了一下,和紮克對視了一眼,聳了下肩。


    賽迪爾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


    艾克斯安保因為實際上沒有法爾肯家族的支持而不像和賽迪爾競爭才交到本傑明這裏的委托,在賽迪爾這裏,還是商業競爭事件。還是被動競爭的那種,雙方明明相安無事的各自守著各自的客戶,突然別人的客戶倒戈了。艾克斯安保覺得麻煩,殊不知賽迪爾安保更覺得麻煩。


    在艾克安保用沉默掩飾自己背後沒靠山的時候,賽迪爾安保公司的門口,卻被一幫共和人堵著!


    這情況算是給了紮克一點兒優勢。


    能看出來吧,本傑明一開始就把事情推到了法爾肯家族上,就是因為紮克原本是打算‘提醒’賽迪爾要在東南部開展業務必須要考慮法爾肯家族。


    現在不用紮克‘提醒’,賽迪爾自己清楚。


    那下一步。應承現在是格蘭德在為法爾肯家族的委托做事的,紮克,“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賽迪爾安保公司,無意接受那些共和人送上門的業務,讓艾克斯安保公司的利益受損。”紮克在要求對方表態了。


    賽迪爾低著頭,考慮了一會兒,“是。”還算是利落。隨後抬頭,“我知道艾克斯安保一定以為我們賽迪爾弄了什麽安保技術、程序什麽的,想讓你從我這裏弄到情報。”他這麽說沒錯,紮克把他約來的理由不就是‘客製化一些特殊的安保措施’麽,紮克等的也就是這個,先聽賽迪爾把話說完,“但你既然也知道那就是諾的安全屋。”強調,“他的,安全屋。如果你要什麽情報的話,你不如直接去找諾問。”


    這裏有一個重要的中間結論——那就是紮克斷定賽迪爾安保公司是不知道異族,也不知道諾的安全屋真正安全的意義。


    有這樣的斷定是紮克相信諾,諾不可能和不相幹的人說異族。呃,這就像你的朋友告訴了你一個他的秘密,你也不會亂說出去一樣,除非,你們不是朋友。更不用說諾還在魅惑之瞳影響的時間段中,是懼怕異族的。


    “艾克斯安保的資料上有說安全屋是你們賽迪爾的人去做的。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為你的朋友裝了什麽東西麽。需要我去找諾問?”


    “我就說實話了吧,諾的安全屋,我就是個代理商,諾當時需要人施工,需要渠道拿到他要的那些,呃‘客製化’東西,而我剛好有個公司可以幫他做這個。”


    這都在紮克的判斷中,一如諾曾經就告訴過紮克,諾在諾爾灘的家中的安保都是賽迪爾公司裝的一樣,諾作為灰色職業者,很擅長使用自己的人際關係達成目的,但賽迪爾這個算是人類社會中,秩序維護者(執法者)功能補充的人物,是不可能知道諾這灰色職業者用這安保是在防什麽的。


    一個證據是諾曾經的女傭,還記得麽,被幾次在諾擁有完善安保措施的家中卷入異族事件後,作為諾家的安保提供者,諾沒有要求賽迪爾提升自家的安保級別,而是把女傭送走了。


    結論就是諾對賽迪爾這份人脈關係的利用,非常適當,不會要求對方做超過的事情,也不會浪費。


    而此時從賽迪爾口中確定的消息,讓紮克更加確定這次本傑明的委托能完滿的解決——“那麽這個代理,可以轉讓給艾克斯安保麽,法爾肯家族,願意出錢買。”


    紮克思考了一晚上,解決東南部牽扯到共和神的委托方式是——依然讓艾克斯安保持有共和人的安保業務,在東南部的一切依然在吸血鬼的控製下的讓共和人真的獲得他們對神祈願的安全。紮克要讓那些共和人知道,即使聯邦的異族很多很陌生,但吸血鬼,至少艾克斯安保中的托瑞多吸血鬼們,是在人類這邊的。


    賽迪爾皺了下眉,看著紮克,“買?”仿佛有些困惑,“你找諾要他大概就直接告訴你了,幹嘛要從我這裏買?”


    嘖。紮克有些急了,確實都沒有確定賽迪爾嘴裏的‘代理’到底是什麽情況,就著急的推進自己的目的了。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白送你的錢你不要。”本傑明在賽迪爾身後說了一句。


    “呃。”賽迪爾迴頭看了眼本傑明,沒說話,迴過頭看向紮克才開口,“這是艾克斯安保想要對之前搶我公司的業務給的補償麽?”


    恩……這個邏輯好像也可以說的通,紮克順著這條路走了,“是,現在賽迪爾和艾克斯在巴頓的業務都相互穩定,友好並存是最好的,這種友好的商業合作好過背後動手腳,不是麽。”


    賽迪爾想了一會兒,“好吧,算是有誠意了。”擺了下手,開始在身上摸索,嘴上沒停,“總歸這事是你們主動交涉了,能好好談的事情總比正麵剛好。”掏出了一張名片,“這個人,是諾找到的,從事安保訂製家夥,所有諾要的東西都是他弄來的,聽說他最近在巴頓考察……”


    紮克接過了名片,看了一眼,嘴角一歪,“謝謝。”然後,起身,送客,“艾克斯安保的支票會明天給你送過去。”


    結束的似乎過於倉促,不僅賽迪爾愣了一下,本傑明都沒有反應過來,被紮克瞪了一眼才皺著眉去開了門,“賽迪爾先生,順便去格蘭德的墓區看下你員工的工作狀態麽。”


    “不用了。”賽迪爾搖了搖頭,“安保記錄我每天都會看。”被本傑明送出門。


    半分鍾都沒有,本傑明迴來了,看著紮克,“你什麽情況?”


    紮克直接把剛收下的名片遞給本傑明了,“這就是那天在李斯特街上救了你兒子的人。”


    本傑明……接了名片,看著名片上的名字,馬丁。是的,這就是紮克決定記住名字,有緣再見就表示感謝的人。


    “那我必須要去說謝謝了。”本傑明收起了名片,“你要和我一起去。”


    紮克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或許當初就不該多事的記住這個名字!


    這邏輯顯然有問題,但別和紮克理論,這就是紮克現在的真實感受。


    “塞姆,馬丁的地址再報一下。”


    “尤裏酒店xxxxx……”


    再出門前。


    “我畫好了!”莫卡維抱著一幅畫進了辦公室,“就掛在這裏吧~~”不僅擅自做了決定,還行動起來了。


    “請不要……”紮克剛開口的嘴閉上了,因為這幅名為《抱著我兒子的托瑞多》是幅正常的畫,畫麵的中心,自然是嬰兒亞當,安靜、舒適的睡著,他的周圍沒有屎或惡心的蟲卵,隻有穩定支撐著嬰兒舒適環境的……人,和紮克瑞·托瑞多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你這幅畫的好快。”是在幫莫卡維把畫擺正的本傑明說的,他似乎對畫中的內容沒有意見,隻對莫卡維極其不穩定的作畫速度有疑問。


    “因為我是個藝術家~~”莫卡維如此說,“我讓感覺掌握我的筆觸~~迴過神的時候,已經畫好了~~如此完美~~”


    畫擺好了,本傑明看一眼紮克,“她說的完美是畫,不是你。”


    必須的,如果你的老婆也畫了一幅‘完美的別的男人’,你也會這麽說,提醒那個‘完美’的男人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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