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從波奇那邊迴到格蘭德,自己總結了一下對話的內容。


    先說明一點,波奇說,巫術信仰的教義就是不擾亂這個自然中現存的生命,不管是肉體還是靈魂,並不是搞笑。這句話的另一個說法是——除了此信仰頂端的神,帕帕午夜可以這麽做外,誰都不行。


    波奇給紮克講了個故事,剝掉那些沒什麽意義的主觀表達,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叫午夜的印安部落中,有個名帕帕的人,發現了改變自然規則的方法,比如讓花果反季成長,讓野獸溫馴聽話。


    帕帕向自己的家人,他的妹妹展示了這個秘密。妹妹並沒有保守這個秘密,妹妹把秘密告訴給了其他人。


    消息傳遞開了。


    其它部落的印安人覬覦這種神奇的能力,圍攻了午夜部落。在慘烈的戰鬥後,整個部落隻剩下帕帕和他的妹妹,妹妹開始責怪哥哥,為什麽要弄出這種讓招來災禍的能力。帕帕聽了很傷心,反過來責怪妹妹,為什麽要把不該別人知道的秘密說出去,招致災禍的是妹妹的那張嘴。


    兄妹反目的結果:


    帕帕詛咒了自己的妹妹,他把妹妹變成了……隻會預言災禍的怪物——帕帕對妹妹說,如果你那麽喜歡告訴別人秘密,那你就去告訴全世界的人們,他們死亡的秘密吧。


    妹妹也懷帶著恨意的詛咒了帕帕——她對帕帕說,那我就一直跟著你,不停的對你講述你是怎麽死的。帕帕也成為了怪物,他成了死不了的人。


    沒有部落再願意靠近這對不祥的兄妹了。大家丟下了這對怪物兄妹,迴到了各自部落。


    然後,又過了很久很久,這片大陸上部落更更迭迭的經過很多代,仿佛是突然的,各個部落的印安人們發現,曾經祖父輩們傳說的那對不祥的怪物兄妹,似乎,還活著。就是那對每次當部落出現危機的時候,總是恰好經過的男女。他們通常會要求繼續旅行的物資,然後幫助部落度過危機。有時是天災,有時是人禍。相同的是,他們從不解釋他們是怎麽幫助那些部落度過難關的。


    印安人們,開始對比各自部落的信息,開始打聽這對兄妹的動向。但這對兄妹隻會在部落出現難關的時候出現,不迴答也不否認那些印安人問出的問題。


    又過了很久很久,印安人有迭代了幾次。


    當每次危難都會被拯救成為習慣的時候,崇拜出現了。


    再沒有印安人在帕帕兄妹出現的時候,去揭他們曾經相互詛咒的傷疤,去問那些反正不迴答得到迴答的問題。帕帕兄妹也不在徹底的神秘,會邀請一個部落中地位崇高的人成為他們停留在這個部落時間中的向導……學徒。


    巫師就這麽出現了。


    巫術信仰的傳教,就來自那些以向導的身份,成為那對兄妹的學徒的巫師口中。真正的神諭——


    正在經受災禍的人們,請祈禱,帕帕午夜會來到你身邊。永遠堅持信念,神必然會降臨,因為神,‘降生’於災禍,神不願災禍再毀滅一切。


    故事講完了。


    這個可以被命名為‘一個神的誕生’的故事,波奇講的時候夾了很多私貨。多數是他對帕帕午夜的私人幽怨,有點像麥迪森對紮克這個老板的態度。為了不讓大家被波奇的主觀影響,這裏剔幹淨了,唯一值得告訴大家的私貨是——


    巫術信仰中,神的形象,也就是帕帕午夜的‘神性’了。


    就像聖主信仰,給聖主塑造的神性是他創造了人類,所以他愛人類一樣。巫術信仰的神,是一個贖罪的神。


    帕帕午夜自己的部落因為他而滅亡了。


    神性。


    幫助印安各個部落度過災禍,是帕帕午夜對自己過去的補償;他隻在一個部落中選擇一個高位的人教授巫術,也是因為巫術是招致災禍的能力,他給在選擇分享能力的時候,搭配了一個可以鎮守能力的人。


    別在這時候去感歎帕帕午夜這個神當的有血有肉,他並沒有。巫術之神的神性,最後一個表現,波奇那句不是搞笑的話,能被說出來的原因:


    更迭數個世代才褪去的不祥兄妹稱號,讓帕帕午夜命令自己教導出來的巫師們,永遠不要犯自己犯下的錯誤——把任何生命變成不屬於原來的樣子,這種痛苦的經曆,隻要他帕帕午夜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相信即使沒有波奇的個人主觀,大家也能感覺到了,帕帕午夜這個神,很不厚道。這個神的起源故事,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了我們,他帕帕午夜,能站在巫術的最高點,就是因為他變更了生命原本的樣子!


    他不死!


    帕帕午夜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贖罪神性,輕易的洗腦了那些巫師,斷絕了其他人達到和他一樣等級的可能。


    奸詐的家夥。


    難怪四個世紀前,麵對殖民軍隊的印安人類,那麽不堪一擊,他們的神,根本沒有真心為他們好過。


    算了,殖民戰爭,到聯邦正式成立,巫術信仰的轉折我們也算清楚——社會狀態的急速改變過程中,我們看現在的巫師家族,哪個還抱著帕帕午夜的神諭?


    於是,從和波奇的對話中,紮克至少確定了一點,印安人要求使用印安人血庫,絕對不是宗教需求,最多是用信仰做掩護。如果紮克要繼續求知,紮克需要一個來自中部的、生活在印安人社區中當局人來解答。


    電話響了,已經快午夜了。


    紮克接起電話,“格蘭德最近不營業。”難得的改變開場詞,以為可以直接掛掉了。


    別扭的口音,“先生氏祖?”


    紮克愣了一下,“什麽?”


    “呃,還是‘氏祖先生’?稍等,我翻一下語法……”


    紮克再愣一下,隨即,“你是伊恩的後裔?那個共和的官員?”


    “啊!是我,先生氏祖居然知道我!我感到榮幸!”


    “先生在後麵。”這會是紮克唯一教這個遠在天邊的孫子的知識,“阿爾法瑞文奇說過你會給我電話。”


    “哦,氏祖先生,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教養算是符合伊恩的描述。


    “你有什麽事要找我麽。”紮克沒什麽特別的情緒,主要精力都用來分辨對方的口音了。瑞文奇是提醒挺中肯的。


    “是的,我有一個可能會讓氏祖先生困擾的事件需要報告……”


    紮克先打斷一下,“沒人叫我氏祖,叫我格蘭德。”不是紮克?輩分的關係,加上,紮克也不想說出托瑞多,讓對方覺得自己四個‘慈祥的長輩’。那,怎麽生分怎麽來就是了。


    對方是倒是挺自覺的,“好的,那格蘭德也就稱唿我‘赫’吧。”


    紮克小問一句,“這是你的姓還是名?”


    “姓。不過按照共和的習慣,寫在前麵,嗬嗬,共和人很在意姓氏血統。”


    “哦。”紮克沒興趣了,“赫,你繼續。”


    “好的。”最初的激動已經完全沒有了。就不知道是屬於托瑞多對人心的敏銳,察覺到了紮克的冷漠,還是隻是單純的要說正事兒。紮克是不知道了,安靜的聽著,“恐怕共和政府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們本土異族對政府的反抗已經延伸到了海外。我們對這種自家事務波及到其它國家的情況,感到很羞愧……”


    紮克撇了下嘴,再打斷一下,“我不是外交使,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外交辭令。”


    聽筒那邊居然否認了,“這不是外交詞,這是肺腑之言。”對一個基本的稱唿語法都出現問題的人來說,這種話,說的倒是挺溜的嘛。


    紮克無意爭辯了,“你繼續。”


    “我們政府偵測到了幾起我國異族偷渡至聯邦的案件,讓我方尷尬的是,這些異族一旦進入聯邦境內,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國行動人員無法在不影像聯邦社會的基礎下完成追迴……”


    紮克皺了下眉,心裏,在罵彌勒。就知道那個共和修士彌勒搞的爛事情不會有好結果。果然,那讓人無語的祖們事務所委托,變成外交事件了!還是最麻煩的那種——異族,顯然都是兩個國家中最隱秘的事務。


    紮克想再打斷一下,提醒對方自己隻是個殯葬業老板,這種事情不要說給自己聽。


    沒來得及。


    聽筒那邊的孫子‘赫’:“這是我國人員的無能,和聯邦國無關。”呃,那為什麽要說出來?接著,原因來了,“可是很不幸的,我國這邊發現了這種偷渡事件,在我國內部引起了一些讓人擔憂的異動。”


    刻意的停頓,似乎是在等紮克的允許,才會繼續說。


    紮克歪了下嘴。在明顯會告知對方有可能會引起不舒適的內容時,先征求對方的同意,嘖,這把控人心的方式,果然很托瑞多。紮克同意了,“你說吧。”


    “我國內部,有部分異族似乎把聯邦當做了一個可以前往的地點。”不知道是語言的轉換,還是他的本意,這話很中性。至少沒說聯邦是共和異族逃難的去處,“那些異族在用各種手段,試圖突破我國和聯邦的外交牆壁,進入聯邦國。”


    又停頓了,顯然沒說完的話,這種停頓應該是在整理表達的方式——


    “幾天前,我所負責的部門,就發生了入侵案件。”


    啊~漢娜經曆的那個鏡麵生物。


    紮克已經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了,讓對方輕鬆點兒好了,“你想說的,是一個由鏡麵構成的異族,突然出現在我們巴頓南區警局地下室的事件嗎?”


    “果然,如‘父親’所說。”聽筒中的‘赫’帶了笑意,“巴頓中的任何事,都逃不過格蘭德的眼睛。”


    ‘父親’,應該就是指伊恩了。紮克對這恭維沒什麽感覺——因為顯然,格蘭德中的任何事兒,也沒逃過別人的眼睛。紮克並不是被讚揚的最後一人。


    紮克直接問了,“它是什麽。”


    “它是個神。”


    讓紮克想翻白眼的迴答,“哼,我知道。”沒惡意,隻是在和一個外國人對話時自然的態度而已,“你們共和的所有異族,都是神,我已經知道這一點了。”


    “你誤會了,我有聽說格蘭德中曾經生活過一個共和的鬼,墨,對嗎?”


    “恩。”


    “人類失去了身體而誕生的鬼,我們政府重點針對的、社會發展的累贅。她告訴格蘭德共和異族知識,自然會美化她的族群,格蘭德先生不用太當真。”


    紮克沒迴應,對於一個反正自己沒去過的地方,他們怎麽說紮克都不會去印證。所謂當真,有關係麽。


    聽筒裏的‘赫’繼續,“共和還是有正統的神存在的,隻是它們並不常出現在人類的社會中,它們有自己的世界……”


    紮克想起了之前去通天塔那邊時,從那個身份尷尬的瑞默爾(伊芙的兒子)聽到的共和傳說,對的,那個浪漫的傳說。共和最初的神開天辟地,用自己創造了世界的傳說。“你誤會了,我有聽說格蘭德中曾經生活過一個共和的鬼,墨,對嗎?”


    “恩。”


    紮克沒迴應,對於一個反正自己沒去過的地方,他們怎麽說紮克都不會去印證。所謂當真,有關係麽。


    聽筒裏的‘赫’繼續,“共和還是有正統的神存在的,隻是它們並不常出現在人類的社會中,它們有自己的世界……”


    紮克想起了之前去通天塔那邊時,從那個身份尷尬的瑞默爾(伊芙的兒子)聽到的共和傳說,對的,那個浪漫的傳說。共和最初的神開天辟地,用自己創造了世界的傳說。


    紮克沒準備和聽筒裏的‘赫’討論浪漫,由他繼續說,“但偶爾,它們也會出現一下,看一下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子了。”呃,這說法……


    我們剛解讀了帕帕午夜不厚道的神性。又知道聖主那種強盜式‘都是我創造的’的神性。嗬嗬,原來,還有這種迴來看一眼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了的神性存在啊~


    紮克不想吭聲。


    “如果這些本就不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神,被這個世界的生物蠱惑,就會介入這個世界的事務。”


    紮克皺眉,還是對方的用詞,“蠱惑?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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