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露易絲端著午餐站在門口,看從床上坐起的詹姆士。


    “幾點了?”詹姆士的臉有些腫,並沒有睡好的緣故。


    “十二點。”露易絲迴答了,午餐放到床頭櫃上,“不用著急,你今天放假。”


    “誰給我放的假?”詹姆士雖然這麽問了,但套到一半的衣服已經又丟開,拿過旁邊的午餐,靠著床頭,先灌一大口熱奶。


    “達西局長。”露易絲拍了拍差點噎住的詹姆士。不是因為詹姆士聽到這個迴答,隻是詹姆士罐的太大口,剛反應過來這奶的味道有些,恩,特別……


    “這什麽東西!”詹姆士瞪著隻剩半杯的熱奶。


    “羊奶。”露易絲笑了笑,“怎麽,你沒喝過嗎?”


    “羊有奶??”看看詹姆士的表情,這是個發自內心的提問。


    露易絲張張嘴,難掩嘴角的彎起。幹脆不掩飾了,“不,羊沒有,隻有牛有奶~”


    詹姆士居然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被嘲笑了,撇一眼露易絲,“笑吧。”然後一口灌下杯中剩下的羊奶,“我喜歡這個,續杯。”


    “沒了~”露易絲一聳肩,“老漢克已經很不耐煩我拿走他們生活區的必須物儲備了,我可不想再去一趟。”


    詹姆士握著空杯,看了一會兒露易絲。基於露易絲不準備主動解釋,隻能眼角抽搐一下,“必須物儲備?”


    露易絲一臉感興趣的坐到詹姆士旁邊,“賴博肯~”還眨著眼,“你和紮克在去西部的路上遇到的那個賴博肯在這裏~”


    詹姆士顯然不適應露易絲突然的親近舉動,略警惕的盯著露易絲,“你幹什麽!”


    “放鬆~~”露易絲丟一個白眼出來,“我隻是好奇~紮克沒怎麽詳細的講你們去西部的事情,我隻能從血液交換中得到點零碎的東西~你給我講講唄~”


    詹姆士的臉在抽搐,他當然知道血液交換真正代表的是什麽。他真心不想和露易絲繼續這個話題,“紮克呢,問他去。”


    “他出去了。”露易絲也有自覺,知道詹姆士不想講,不勉強了,“為你去找能在中部做事的人了~諾菲勒、墮天使、巫師啊~之類的。”


    “嘖。”先嘖一聲再說,“他不是不幫我麽。”


    哦對了,這就是淩晨四點,紮克對詹姆士請求的迴答——“你的女朋友,你的問題。”


    “別這麽幼稚。”露易絲擺著手,看了眼已經在對付午餐的詹姆士,“詹姆士。”語氣突然的認真,“有時候,你真的需要分辨一下,誰才是你的真朋友。”


    詹姆士皺了下眉,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麽,視線落在已經空掉的羊奶杯子上,臉色開始奇怪,“這是……”杯緣還有乳白的奶漬,“你們食物的奶?”


    “當然是。”露易絲隻當詹姆士是在故意岔開話題了,哼,也是夠典型的。露易絲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這是詹姆士,不斷證明的失望。所以,露易絲語氣不怎麽友善的,“怎麽,你感覺惡心了麽,食用了我和紮克一樣的食材?”


    詹姆士皺著眉,看了眼露易絲,“沒有,就是好奇。”繼續往嘴裏放午餐,居然推進‘朋友’這個話題了,“除了達西,還有我的‘朋友’,哼,找我麽。”


    露易絲眯著眼思考了一下,“不是,韋斯也打了電話,說下午會過來找你。”


    這話包了層特別的意義——韋斯非常放心詹姆士在格蘭德裏休息。


    詹姆士接不接收的到,嗬,大家猜吧。


    “麥莉·李斯特小姐也打了電話。”露易絲一臉嘲諷,“說你的浴室堵了,問你什麽時候迴去修。”


    詹姆士的眼角也抽搐一下,“告訴她叫個管工。”


    露易絲一挑眉,打量著詹姆士也不說話。


    “看著我幹什麽!”詹姆士被看急了。


    “沒什麽~”露易絲轉開了視線。男女關係這種事情,意會一下就好了,說的明明白白就沒趣兒了~但該提醒詹姆士的東西,要說,“你小心一點兒這個李斯特小姐。”露易絲不準備打擾詹姆士了,起身,離開房間。


    詹姆士卻好像不怎麽高興被這麽提醒,看著露易絲出去的背影,“這算什麽,朋友的警告嗎?”


    “是的。”露易絲迴眸一次,隨手關門。


    詹姆士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扯著嘴角繼續對付午餐。


    飽食後,困意再次出現——這不怪詹姆士,他昨天就沒有休息過。在格蘭德和紮克說了一堆關於戴爾的話後,迴家的他就麵對了哭的和凍死的梨樹一樣的麥莉。一邊補上巴頓在自己離開期間發生的事情,一邊聽這個不付房租的‘室友’哭訴自己這段時間過的有多可憐、孤獨、寂寞、冷……


    詹姆士不關心。當凱特從麥莉的嘴裏出現的時候,詹姆士其實就已經不在關心麥莉說的所有關於她自己的東西了。


    這就是深更半夜詹姆士隻披著的大衣的在外麵亂晃的原因——他真心不想迴家,聽麥莉哭些他不在乎的東西。


    但當然,在見到紮克後,詹姆士習慣的把麥莉隻會在自己麵前哭的憤怒撒向了紮克,但更重要的,是凱特。


    如果詹姆士有選擇的話,他不想來找紮克幫忙。不用在紮克麵前再次展示自己失敗的感情關係不是麽。


    但凱特在中部。中部,讓詹姆士自己和戴爾都經曆噩夢的中部,詹姆士真心沒什麽選擇,除非他想自己的凱特走喬治娜的路。死。大家能想象,一個不斷克死女朋友的男人,這個概念,對詹姆士來說是種怎樣的感受麽。


    詹姆士窩迴被子裏了,但眼睛依然睜著。看著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裏是查理原來的房間。怎麽知道的?詹姆士盯著的床頭櫃上有刻痕——‘查理,這裏’。


    詹姆士隻能想象,這是查理在住入這裏後,無奈的要適應日出夜休,百無聊賴的在床上浪費時間的時候弄出了這個痕跡。


    詹姆士伸手,觸碰了一下刻痕,縮迴手了。原因?刻痕太深了。詹姆士無法控製的想到,這是查理用尖銳的手指摳出來的。


    詹姆士翻了個身,換個方向躺。沒躺多長時間,無奈的翻轉迴去。這個大家應該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睡眠姿勢,有人習慣趴著,有人習慣右側躺,有人習慣左側,有人習慣……詹姆士正好習慣對著用手指摳出來的刻痕躺。


    睡意有個神奇的作用,是人無法控製承接夢境的思維,在這個階段的走向。詹姆士的眼皮越來越靠近,最後閉上的時候,他的思維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


    詹姆士身處一間豪華的餐廳,金碧輝煌,可以這麽說。但特別的是這裏隻有張餐桌,以及四個方向的座椅,分別坐的是他自己,凱特,查理,和露易絲。


    擺在餐桌上的是一隻羊,活的。


    最先開始動手的是戴爾。凱特用一把餐刀一邊刮著羊毛一邊說,“我是素食主義者。”接著動手的是查理,丟掉餐刀,用手指在羊禿掉的皮膚上劃著‘查理,吃過’然後舔由破裂皮膚中湧出的血。最後動手的是露易絲,露易絲仿佛無奈的拍拍自己(詹姆士),“你是孩子麽?要我喂你啊?真是不省心的家夥。”然後拿過的杯子,開始擠羊奶。


    唿哧!詹姆士從床上彈起來了。滿頭冷汗的同時,詹姆士知道那並不是夢,這東西說清,反正他就是確定這不是夢,是夢發生前的準備,自己的思維在失去控製後隨便組合產生的怪異東西。


    詹姆士的睡意倒是沒了。他迅速的穿戴整齊,衝出房間。


    “嗨~”露易絲在後廊上坐著,捧著自己的保溫瓶。側頭看一眼衝出來的詹姆士,“你不睡了?”露易絲挪了挪身體,給詹姆士讓出位置,“正好,今天太陽不錯,曬曬?”


    詹姆士的臉在抽搐,坐下了,看著露易絲看的方向,“那邊在幹什麽?”生活區。


    “修下水道啊。”露易絲抿一口保溫瓶,“你昨天不是看到了麽。”


    詹姆士皺著眉,看著生活區那邊的吵鬧,“那是……奧斯丁?”


    “你認識他?”露易絲挺驚訝的,隨即想起,“哦,我想起來了~你有一次拘捕紮克的時候,奧斯丁在格蘭德施工~”


    詹姆士則是看著露易絲,臉色挺陰沉的,原因嘛,其實可以猜到,“你認真的麽?”完全惡意的,“現在你還在試著對我隱瞞?”


    露易絲保持著笑臉,“你期待什麽?詹姆士。”露易絲微微的搖搖頭,“我說,對不起,是我抹去了奧斯丁見證的喬治娜死亡記憶。”看一眼詹姆士,迴後,抿一口保溫杯。


    想到了麽。奧斯丁和詹姆士的關係路徑,可不是詹姆士拘捕紮克的時候奧斯丁在場。而是喬治娜死亡的時候,奧斯丁在場。


    露易絲不是隱瞞,是不想提——提了有意義麽?在這個詹姆士的現任女朋友凱特,可能在中部深陷危險的當下?


    哼。露易絲是在替詹姆士著想。


    詹姆士的臉在連續的抽搐後,深唿吸了,“就告訴我,你至少在當時覺得……那樣做不好(抹除奧斯丁的記憶,掩蓋喬治娜死亡的事實)。”


    “好。”露易絲沒什麽語氣,“我確實在當時覺得不好。你舒服些了麽。”


    詹姆士沒說話,安靜的看著生活區。


    露易絲突然開口了,“詹姆士,我覺得,我和紮克,快要離開這裏了。”


    詹姆士皺了眉,沒迴應。他不知道如何迴應。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去西部的路上,具體點,公路旅行的中途,車在雪中拋錨,紮克去前麵找幫手時,發生在車裏隻有戴爾、詹姆士、韋斯之間的話。


    當時詹姆士在韋斯點名了,總有一天紮克會消失,沒人再幫詹姆士做任何事後,詹姆士也是這樣陷入了安靜。


    露易絲看了眼詹姆士,笑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隻是個感覺。”露易絲歪著頭想了一下,“我能感覺到紮克的心理在變化,他對各種事的態度,在變化。”


    “好變化還是壞變化。”詹姆士問了。


    露易絲確實丟了個白眼,“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點啊,不是所有東西都有好壞的。”


    詹姆士撇著嘴,不會反駁。


    露易絲搖了搖頭,“詹姆士。”突然起了新話題,“你知道你父親,在幹什麽嗎?”


    “父親?”詹姆士的臉上有瞬間出現的厭惡,“不知道。”


    露易絲挑著眉,“你完全不知道為什麽你父親突然做了個心髒移植手術?”


    “我怎麽知道,大概隻是有了一次心髒病發,老家夥怕了。”詹姆士在掰自己的手指。


    露易絲看著詹姆士,“你在搞笑麽,你和紮克沒去西部的時候,巴頓醫院前發生的器官捐獻鬧劇,你不知道麽?”


    “我知道,所以怎麽了?”詹姆士有些不耐煩,“捐獻就是捐獻不是麽,他們簽了合約,這就是結果,那些家屬不接受是他們的事情。”


    露易絲皺了皺眉,“你沒有看到捐獻者的對比照片嗎?那段時間的新聞呢?”


    “幹什麽?”詹姆士皺著眉,看著露易絲,“突然提這個幹什麽?”


    “哦。”露易絲看著詹姆士,“我知道,那段時間麥莉住在你那裏,而且,據說你家的東西經常壞掉,所以你沒注意到,我可以理解。”


    “嘖,你在說什麽啊。”詹姆士不耐煩了,“我不需要你理解什麽!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說!”


    露易絲安靜了一會兒,“詹姆士,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嗎?我在幫你解釋你對事件沒有意識的原因。我不想認為你那麽天真,愚蠢……”當著詹姆士越來越糟的臉,露易絲也沒有半點退縮,“以及所有我可以想到的貶義詞。”


    “嘖。直接說!”詹姆士也隻能這麽要求。


    “你父親,是幕後的人。詹姆士,你父親在偷人類的器官,詹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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