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比賽瑞斯晚到,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他先跑去南邊看了眼基本上建成的舶船區,感受了一下,想象了一下某個縛地靈最後一個作品停靠在這裏的樣子。


    是了,多愁善感了一下,才去北方出事的地方。


    因為去的比較晚,衝突已經發生了——農戶鎖了史密斯的車和貨,扣了幾個司機,賽瑞斯和他的小隊伍被卡在南區人身份和雇主之間,完全沒什麽用。


    紮克遠遠的看了一眼,知道賽瑞斯也看到自己了,給了眼神,‘我過去能幹什麽嗎?’


    賽瑞斯也遠遠迴一個眼神,‘什麽都不能……’但求助的表情做的很足。


    紮克收到,轉身往施工地走去。


    指望在這種施工現場找到史密斯或法爾肯本人,是不可能。但紮克的目標也不高,某個低層管事就好。


    “先生!這裏是施工地,你不能隨便……”


    保安的視界被紅色籠罩,忘了有人經過。


    地麵被各種標識分割,裝卸、轉運、存儲……現在雖然隻是空地,但已經可以想象出未來這裏的樣子了。小不足的是,能讓對未來的想象成真的工人們,紮克一個都沒見到。該不會在那邊被扣下的建材,是這裏施工的第一批建材吧,不然怎麽解釋沒一個工人在工作。


    紮克隨便看準一個用防風布搭建的工棚,走過去。聲音已經傳入紮克的耳中了。


    “你在虛張聲勢,我知道你在虛張聲勢。”


    “你確定?你叫這虛張聲勢?”


    籌碼被推倒的聲音。所以,這是有人在,呃,娛樂。


    “*!我告訴過你不要轉台了!”


    “天啊!這鬼肥皂劇有什麽好看的!”


    “索菲亞有大-奶-。”


    “呃。”


    所以,有人在看電視。


    “呃……你在幹什麽?燒烤?”


    “不是,火鍋。”


    “火鍋是什麽?”


    “你把所有東西丟進去煮。”


    “惡。聽起來很惡心。”


    “相信我,你會升天。”


    恩,還有人在推廣共和料理。


    很好,非常好,沒一個人在工作。紮克推開擋風的門簾,掃視一眼,“這裏誰管事?”


    居然沒人理紮克。


    沒關係,紮克伸了根指頭,杵在在防風布上。滋——啦——


    “嘿!你在幹什麽!”不是需要緊盯對手的眼睛以確認是否加大籌碼的家夥,也不是發現了電視中的‘索菲亞’真心天賦異稟的新觀眾,也不是等待升天的家夥。是個坐在電話旁的中年人,煩躁的盯著紮克,“這裏是……”


    電話響了。


    這家夥不爽的,“看住這家夥!”對屋裏人說的,拿起了聽筒。


    紮克撇著嘴環視一眼,沒一個人看自己。紮克幾乎就要得出接電話的那個人絕對不是管事的人的結論了……


    “是的法爾肯先生!”接電話的人身體緊繃著,“呃……好的法爾肯先生,我再去說一下……我,我盡量……好的!”


    電話掛了。


    紮克挑了挑眉,無聲的退出這工棚,站在旁邊。是給那個放下電話的中年家夥時間發火——內容就不重複了,不過是對自己手下表達他們沒一點用的氣話而已。然後,在這個人出來的時候,紮克又無聲的貼到了他背後。


    對方完全沒發現紮克跟在他身後——別覺得不合理,我們平時怎麽發覺有人貼在自己身後的?


    來自另一個人體溫在刺激後背?唿吸噴吐氣在撩撥我們的後腦勺?


    這些東西,紮克都沒有。


    走方向的往工地邊界。是紮克過來的路,除了圈定施工範圍的零時圍牆外,就是那個剛才忘了紮克經過的保安室。


    “嘿!嘿嘿!”中年家夥敲著保安室的窗戶。這大概是他的個人習慣,除了需要加上‘先生’的稱唿外,對所有人都是‘嘿’。


    被稱為‘嘿’的保安往這邊看了一眼,他顯然依然不記得紮克~他的視線都沒有在中年家夥身後的紮克臉上停留一秒,此時是完全不爽的眯著眼,“你又要什麽?”語氣有些惡劣。


    “在我們的安保合同上!”中年家夥的語氣更惡劣,“保護工地財產資源是你們的工作之一!!現在被幾個農民扣了!是你們工作要去收迴!!否則責任就是你們的!你們得陪!!”


    保安的嘴角扯了一下,低頭好像在想什麽。這思考結束的很快,保安抬頭了,一臉笑容,“是的,我們的合同中是有這條款,但是,我沒看到任何農民跑進來偷、或搶任何這工地的東西啊。你看到了?嗬,什麽時候?我看一下監控。”


    “你***”


    在中年人開始破口大罵的時候,紮克倒是仰著頭開始尋找圍牆上的監控了。


    嘖,這事情真不好怎麽說。吸血鬼沒影像的時候,監控是個麻煩,現在有影像了,也是麻煩。大家懂吧,基於永生的原因。


    “喂!沒必要這樣吧!”保安陰著一張臉,“講點道理!工作就是工作,不歸我們的事你罵再難聽也算不到我們頭上!”給結論,”東西沒送過來,不在這工地,不是我們的責任!”


    中年男人一張臉通紅,猛然轉身,沒來得及對突然占滿自己視野的紮克的臉發表任何感想,視界已經被紅色籠罩。貼著紮克的身體迴去,看樣子又是要迴去打電話了。


    紮克麽,沒再跟著,而是湊進了點保安室,看向被擋在櫃台後的保安製服標誌。


    挑眉,艾克斯安保的標誌。


    這還真是有意思,法爾肯扶持的安保公司在保法爾肯明麵產業的工程時,居然會發生這樣有趣的責任推諉衝突。


    紮克站在原地開始思考。


    “你……”保安想起紮克了,靠著他真在檢查監控,看到了紮克進入、以及此時站在自己窗下的現實,算是突破了紮克埋在他記憶中的空白,“你,你怎麽進來的??”


    被打斷思考的紮克並沒有多介意,而是幹脆趴在窗台上,“我有個問題,現在誰是艾克斯安保公司的老板?”當然的,紮克的雙眼是紅的。


    “艾克斯。”多簡單的迴答。


    “呃,艾克斯為誰工作?”


    “法爾肯。”一樣簡單的迴答。


    紮克皺眉了,抬手指向工地,“那這裏是誰的工程?”


    “法爾肯啊。”


    紮克搖了搖頭,“你看,既然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呃,紮克一貫魅惑之瞳伎倆不是麽,讓別人掏心窩的時候永遠都是‘我們是朋友’,“幫我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如何~為什麽法爾肯的安保公司不幫法爾肯的工程呢?”


    “恩……這個我不好說啊。”


    “哈。”紮克一臉笑意,“去貝奇逛一圈,幾杯酒、幾個女人後,你還是都對我說了~”好朋友之間的對話。


    “哈哈,倒是~”人生有紮克這樣的朋友是多麽幸運的‘事實’啊,“那你過來點兒~這事你千萬不要外傳啊!”


    “我的嘴巴你還不信麽~”紮克聽話的湊過了腦袋。


    “最近,上麵的風向不對!”壓低的聲音,“老板,艾克斯,好像準備跟那個法爾肯幹了!”


    “那個法爾肯?”紮克表情很足,那種完美的、傾聽朋友奇妙遭遇的聽眾臉。


    “女法爾肯!”幾乎是悄悄話了,“菲奧娜·法爾肯!”


    “哦!”紮克驚訝臉,“法爾肯夫人!”


    “對!夫人!真法爾肯血統的法爾肯!”


    “為什麽?法爾肯夫婦要離婚了嗎?不是吧,兩個孩子呢??”如剛才所說,有紮克如此的朋友,人生幸事。


    “嘖!那種家族的人怎麽可能會離婚!”徹底進入了‘朋友交心’模式,“損失也太大了!就是爭權!”


    “怎麽爭啊,法爾肯夫人這幾年都沒什麽出來啊,她手上有什麽?”


    “沒有,但現在快有了,艾克斯!”保安擠著臉,又往紮克這邊湊了點,“你記得東南部的事情麽,我們幹了所有幫派?”


    “記得啊!”紮克一臉榮耀的迴憶臉,“我是第一個衝到那個‘將軍休息站’的人!哈,我還記得那個‘將軍’的臉!我洗劫了他們的所有武器!”


    “哦!”保安眨了眨眼,“我說怎麽後來沒看到你呢,你跑那裏去了。”一點點被紮克自由發揮的小漏洞,被在魅惑之瞳下的大腦自己圓過去了。保安一擺手,“我說是我們在西、北區交界林地的私人倉庫。”


    “那裏啊~”紮克挑著眉,事情有意思起來了。記得波奇·昆因在那裏存的引魂草和‘瓦爾米娜’麽。不記得沒關係,想起那個曾經屬於艾克斯名下的產業,被血洗了就行。


    “好多兄弟死了。”保安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為了法爾肯先生的東南部肅清,好多兄弟被犧牲了!”甚至有些陰沉。


    “所以你們老板,艾克斯,對法爾肯先生有些失望了?想要轉投法爾肯夫人?”


    “等一下……”保安的眼神開始迷茫,“你剛說你參加了東南部的肅清,你卻不知道老板對私人倉庫事情的耿耿於……”


    大腦無法修複的漏洞產生了。


    但已經沒有關係了,紮克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了。一臉微笑的,“我不是朋友~嗬嗬,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尾音落下的時候,保安的眼在短暫的失神後也恢複了清明。


    不過啊,紮克已經消失了。留下的,隻是一個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的保安,和他監控中自己無法解釋的,自己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說了半天的話的事實。


    這裏沒有任何需要善後的事務——基於剛才紮克已經知道的信息,這段監控即使被保安認定為有問題,上交的對象會是誰?是艾克斯,是菲奧娜·法爾肯。那,紮克有什麽好擔心的呢~自己人啊。


    然後紮克就迴到衝突發生的地點了,某農戶的院子。幾輛標著史密斯標誌的貨車縱橫的卡在人家的雞欄中間,被帶著鏽跡的鐵鏈綁在廊柱上。幾個司機被無奈的關在在南區農戶住宅中很常見的獨立工具屋裏,時不時嚎兩句‘我們報警了啊!’搞得好像農民家的工具屋裏有電話似得。


    賽瑞斯那幫人呢,已經是和農戶聊家常的狀態了——都認識。冬歇的農民組成的兼職小隊,你說呢。受害的農戶已經在拉著賽瑞斯在聊工錢問題了。


    賽瑞斯是看到紮克過來了,但同時也看到了紮克紅著的眼睛。所以沒有做任何可疑的動作,算是機靈了,繼續和受害農戶“一天大家分一分最多也就五十,還不一定有活兒,他們幾個年輕,無所謂,你這還不如在家陪孩……”


    紮克到了賽瑞斯身邊,示意他繼續說話,在賽瑞斯對話的農民身上拿了鑰匙,去了工具屋,開了門,在一幫無奈的司機身上拿到了貨車的鑰匙,接著在一堆散亂的雞毛中靠近了貨車,開啟貨廂——


    “嗬嗬嗬。”紮克沒忍住,笑了出了聲。


    關上。原路,還鑰匙,關門,還鑰匙,在賽瑞斯耳邊,“差不多就能迴家了,一堆紙板而已。”


    賽瑞斯控製表情的功力……勉強能用吧。


    “哎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老子也很年輕啊!一天五十怎麽了,也是錢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紮克已經走遠了。迴格蘭德?恩,不,在巴頓晃一圈吧。剛經曆的事情證明了一件事——紮克可不想再這樣自己跑一趟,才發現這個歸屬了十年小城中秘密發生的,嘿嘿,小手段。晃一圈,告訴所有人自己迴來了,讓這種小事的主人,自己把信息送來~


    就按,恩,東南部、警局、市政府、馬薩港、西區、派斯英,這個順序來~


    讓紮克去溜達吧。


    我希望有人還稍微在在乎此時不在巴頓的某個人,畢竟,咱們都是人類不是麽。人類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對象。


    詹姆士醒了,感覺和自己睡著時沒有區別。漆黑,顛簸,手腳被束縛,唿吸受阻。被綁架在後車廂裏的人,能有多舒適……以及——


    “嘿!你醒了,我給西部打了電話哦~”彩色聚集的模糊身體,貼著詹姆士,一起顛簸。


    “別擔心~有人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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