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賣個關子,不屬於格蘭德的人,都離開了。


    青少年團們都走了,整齊的在離開時一個個的給予紮克一份怨對的煩躁——


    被禁足蘿拉、凱普勒、凱爾那種的就不說了;凱撒的怨恨也沒必要多提了;吉米·尤裏,這個比較特別,“彌勒的‘同鄉人’正在一個個被挑著謀殺,你卻還在這裏。”是看著紮克在兩個警探(寇森和韋斯)中間談笑的時候說的,大概隻是青少年一時的理想主義作祟;克裏斯,這個從沒對紮克有任何不滿情緒的小夥子也有煩躁,一點點不好意思表達煩躁:他是在早餐的聽到了墨和露易絲討論怎麽用鬼的能力‘造物’節約格蘭德成本,然後薅艾倫殯葬的羊毛。


    青少年團的最後一個,茜茜,這個必須單獨拿出來說。聖徒,給吸血鬼白眼,不需要理由。


    韋斯和寇森也離開了。韋斯留下了一份複印的案件資料副本,並約定了有消息繼續和紮克聯係——他沒辦法在格蘭德繼續多呆,寇森的到來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達西打了電話來找他。


    “你的搭檔在找你。”達西的言辭也是有意思的很,“迴來,領走你的搭檔,不要讓他在我麵前煩我!”


    於是韋斯領命的離開,但這事情沒結束,達西讓紮克接過了電話,“我們需要找個時間談談,我會叫上琳達,到時候聯係你。”就這一句,真的沒給紮克任何反應的時間就掛了。


    這挨個羅列下來,離開的最平靜的就是寇森警探了。他還有心的稱讚了墨提供的美味早餐,以及,“感謝你願意幫助,南區警局真的需要幫助。這裏和北區警局差的太遠了,資源、人力、執行力,嘖,我今後大概會常來。”


    該怎麽說呢,寇森說這個時候沒一點兒心理負擔。有時候我們真的不用把人想的多麽正派,人性的小自私都是在小情境中展現而出的。


    能理解寇森的無負擔來自哪裏麽——來自韋斯在這裏詹姆士卻不在。格蘭德作為巴頓警方的一個重要線人、資源,不再是詹姆士·蘭斯獨占了,對麽~所以無負擔,所以坦然的約定,‘我會常來’。


    符合不屬於格蘭德的定義、能夠執行離開的外人,都離開了,也有人到來。


    看大家怎麽界定了。下麵這個人,屬不屬於格蘭德。


    德瑞克來了,是赴約。昨天紮克在醫院留的‘我來找過你’的言。沒人會在收到某人留下‘我來找你了,你卻在忙,我沒見到你’後,裝作視而不見吧。所以德瑞克來了。在臨近中午的時候。


    他有嚐試用一種輕鬆自然的狀態進入格蘭德,“抱歉,我應該早先就到的,但我又迷路了。我不知道xx路(27號公路來南區的車)公交改道了,我意識到公交根本不是往格蘭德方向開的時候已經晚了。一路問路問過來的,走了好長時間。”


    南區的地貌風景咱們也說過很多次了,田、房舍、田、房舍,對德瑞克這種有迷路體質的人來說確實為難他了。


    倒是公交的改道,啊,自然的,封路了唄。寇森不是才說了南區警局各種方麵差麽,這麽告訴大家吧,南區警局自成立以來接到的最離奇、詭異的惡性案件現場,依然一團糟。


    前天我們從本地新聞上看到的現場直播畫麵,被血、肉覆蓋的扭曲的鋼鐵車聲殘骸,你現在如果能躲過警察的巡邏、越過封鎖的路障靠近的話,你看到的還是那樣。


    不說這個了,說德瑞克。


    如上,德瑞克至少嚐試了使用一種‘嘿,我迴來了’的輕鬆態度,但這態度並沒能掩飾他全身散發出來的疲態。


    “沒睡好?”後廊上的紮克示意了身邊的長椅,看著老漢克一反常態的在午餐快要來臨時溜走了,搖了搖頭。紮克能理解老漢克的落跑,但理解不代表認同,紮克現在需要老漢克。


    “恩。”德瑞克在長椅上坐下了,低著頭,安靜了一會兒的突然開口,“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


    “看了。歸鄉的格蘭德醫生。”紮克不是在這裏幹坐的,他手上有韋斯留下的案件副本,已經看了一上午了,挺多的,除了紮克手上的,長椅邊側有一大摞已經看完的。


    德瑞克是還沒有意識到紮克在看什麽,現在隻想要表達卡在自己胸口的東西,“呃,那個記者說他會潤色一下對我的采訪,我不知道他會寫成這樣。”有些煩躁。


    紮克並沒有看德瑞克,視線在手裏的資料上。並不是昨天新發生謀殺案——昨天的案件警方並沒有多少資料可以讓紮克看,艾克斯安保公司拒絕了提供受害人資料,警方要重頭整理。紮克現在看的是,恩,大家自行感受紮克這個殯葬業老板的心態吧。他在看明天會舉行共和傳統形式葬禮的受害人的資料。


    我們都太清楚紮克的套路,他手裏在幹的事情,和他要說的話,從來互不影響,“你留在巴頓了,你會明白的,這個城市的發展趨向。”紮克的嘴角還有了一絲微笑,哪怕眼中的文字是‘兇手使用的工具,或是手法並不專業,受害人的脖頸和頭顱的分割麵十分粗糙’,“巴頓市。”紮克如果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的話,大概是用自豪的心態在說這句話,“在吸引人口。”關於巴頓和紐頓市民的對比、關於巴頓房市的鋪陳,已經太多了,“你這樣一個‘迴來’,又是拯救生命的故事,是巴頓媒體的主旋律。嗬嗬,你被巴頓市利用了。”


    如果不加最後一句,德瑞克可能會平心靜氣的接受,但什麽叫‘利用’?德瑞克皺著眉,看著紮克微笑的側臉。我們來猜猜他什麽時候會意識到紮克的手裏的資料是什麽吧。“我是迴來了,我也救了個病人的生命!”這是最簡單的強調事實,專注於事實,“這沒什麽好笑的!”


    紮克的手指在資料的紙張邊角撥弄著,翻過看完的內容,“抱歉。”道歉的到快,然後是收掉笑容的,“也不抱歉。你不可能指望我熱烈歡迎你‘迴家’吧。”紮克側頭,視線轉向德瑞克,“最多,恭喜,你救了個要死的病人。”


    視線朝著哪個方向可不代表紮克就在看德瑞克,我們的世界是三維的!瑪雅才是紮克的視線落點的對象——此時剛冒出在後廊上,低著頭,背著手臂,少女式的在後廊上小挪步。


    德瑞克迴頭,愣了一下,他不認識瑪雅。


    紮克什麽時候錯過過介紹人這種展現主人禮節的事情?“瑪雅,今天報紙上格蘭德醫生,我和本傑明的異母兄弟德瑞克。德瑞克,朋友的孩子,和愛麗絲,以及一幫她們的朋友一起在賴普特上學的瑪雅。”


    這個介紹臃腫麽,不,太符合紮克挑事的惡趣味了。


    德瑞克隻是如個正常的成年人一樣,“你好,瑪雅。”然後轉頭。他自然以為對方也會和個正常未成年人一樣的看到大人在交談,會自覺的走開。但。


    “你很厲害嗎?救了一個明明會死的人,格蘭德醫生。”瑪雅開口了。沒忘記韋斯清晨其實是被爭執吵醒的吧。


    格蘭德醫生。這個稱唿在平時可能沒什麽,可是在此時此地?不覺得有什麽怪異的感覺麽。於是,德瑞克皺了皺眉,重新看向了瑪雅,“叫我德瑞克就好。然後,是,我很厲害,我是外科醫生,我的工作就是救人。”可能是成年人對未成年人的一絲職責感使然吧,脫口而出的,“是份好職業。”


    同樣的脫口而出,“不,這不是份好職業。”


    “什,什麽?”在德瑞克整個身體都驚訝中偏轉向瑪雅的時候,紮克,嗬,紮克在聳肩,繼續看資料。這個惡趣味的吸血鬼沒有笑已經很厚道了。


    “誰給了你特權,改變一個人的生命進程。”瑪雅依然背著手,低著頭,少女式的小挪步,但語氣,是質問,“他的生命正在走向死亡,是誰給了你打斷這個進程的權力。是這份你後天為了賺錢而成為的職業麽。”


    “什,什麽??”不可思議。


    “抱歉。”瑪雅低著的頭搖了搖,別激動,這道歉,是假的,“你被寫上報紙了。除了利益,你顯然還收獲了名。我的錯,名與利,為了這份職業帶給你的東西,所以,你自大的去打斷了一個生命的正常進程。你感到自豪嗎?”


    德瑞克張了張嘴,轉頭,盯著紮克,“她,她是誰??”


    紮克側側頭,給了‘我已經介紹過了’的姿態。


    瑪雅抬頭了,正好迎上德瑞克在紮克這邊被阻斷而在此轉迴的視線,“你沒有迴答我的問題,我問你厲不厲害,不是問你這個職業在你心中有多自以為是的高尚。你,厲不厲害。”


    “什麽?”德瑞克的腦袋大概已經亂了。


    瑪雅居然翻了個白眼,“那我換個方式問。”還歪頭看了眼紮克,基於紮克沒有任何表態,瑪雅就認為紮克不會阻止了,“蘇老師,你的病人,必死。所以迴答我這個,你到底做了什麽,讓這個必死的人活了下來。以至於由這個世界,這個宇宙定義的必然。”希望大家明白瑪雅的意思,報喪女妖看到的死亡,“都失去意義,被驟然改變。”


    “我……”德瑞克大概已經完全迷茫於瑪雅在表達什麽了。


    瑪雅皺了皺眉,繼續補充她的問題。倒是我們從來不清楚那位蘇老師得了什麽病吧,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我一個殯葬業分部的小角色能不說清楚這種專業性的東西,現在,由瑪雅來說,“蘇老師的脾動脈發下了假性動脈瘤,大出血正在發生。胰酶流入了腹部,血管被分解……”由她那直觀的,‘看到的’死亡畫麵來說,“脾髒被取出,但剩餘的胰腺依然在泄漏胰酶……”


    德瑞克的眼睛,圓了。


    “摘除胰腺是唯一的選擇。”瑪雅可不在乎德瑞克的眼睛有多圓,“但這隻能保證蘇老師能活過手術台而已。他,不可能沒有胰腺的生活,以他身體真正的病情,他依然會死亡,很快。”看起來瑪雅看到的畫麵依然不全麵,她敘述這些,隻是導致蘇老師加速死亡的一個重要因素(之前有說她和愛麗絲都沒有想到蘇老師會這麽快出現死亡畫麵)。


    “你,你怎麽知道……”德瑞克沒說完,閉上了嘴,不知道腦子中在連續的混亂後誕生了什麽奇妙的邏輯,深唿吸,一臉嚴肅,“我把胰腺分離出來,用肝素和抑酞酶搗碎,把細胞它們注射到肝髒中,讓肝髒以為自己的胰腺,分泌胰島素……”


    被瑪雅打斷了,反過來了,“什麽?”盯著認真在迴答問題的德瑞克,“你讓人類的肝髒,讓它以為自己的胰腺??”


    別管瑪雅的某些細節用詞,德瑞克抿著嘴,“人類的器官本來……”


    “你們這些醫生到底怎麽迴事啊?!”瑪雅……居然暴怒了,“你們把別人的器官拿來用到其它人身上,改變人類整體的概念就算了?現在更進一步了嗎??開始讓人類自己身體中的器官變成另一個了嗎??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啊??下一步是不是把人類自己變成其它東西??”


    什麽?


    德瑞克又混亂了。


    這裏唯一平靜的,隻有紮克了,所以紮克看了眼瑪雅,“你可以迴廚房幫愛麗絲了,你已經得到你的答案了。”


    是了,瑪雅是得到自己的需要的答案了——為什麽蘇老師的死亡會突然消失,因為德瑞克,恩,很厲害。厲害到,嗬嗬,和把人類變成了報喪女妖,變成了狼人,變成了……各種東西的帕帕午夜,一樣厲害~從忘記自己其實是肝髒的器官開始~


    瑪雅閉嘴了,最後用視線刮了一眼德瑞克,話是對著紮克說的,“清除……”沒說完,後麵是‘他的記憶’,因為紮克搖頭了。


    主動的拍了拍德瑞克,“有天賦的孩子對吧,就是叛逆了點兒。別看她這個樣子,她很為自己的老師能活下來高興呢。”


    也對,不用魅惑之瞳,既然某人不和身份的說出了專業性的東西,那就往那方麵引導就好。是的,這也就是德瑞克剛才認真迴答瑪雅的邏輯。


    轉折還是有的,“不,沒人能保證病人能活下去。”德瑞克也最後看了一眼瑪雅,迴身對象紮克,“如果死亡就是剛才這個……位瑪雅說的必然,我隻是拖延了一下。”


    呃,蘇老師,看起來,還會有死亡畫麵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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