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啪的摔下了電話,煩躁迴身,看向自己家的迷你吧台。台麵上攤著灑落的咖啡,和一份被咖啡浸濕的報紙。那是詹姆士剛看到今天報紙後反應造成的。


    詹姆士陰沉的走向吧台,撈起一坨衛生紙丟在台麵上,也不繼續收拾了,拎起了還在滴咖啡的報紙,仔細辨認著人物版麵上謀篇報道的撰稿人。


    “凱特!”詹姆士念出了這個名字,眼角抽搐著丟了報紙,抓起車鑰匙準備出門了。


    電話在他身後想起,詹姆士緊握著鑰匙陰沉的迴頭,非常猶豫。


    來告訴大家他在猶豫什麽——


    是,雖然是詹姆士主動給紮克打了電話,但幸運的,紮克沒接到,轉入答錄機了,給了詹姆士無阻礙發泄情緒的空間,但,詹姆士也發泄什麽吧,就一句常規的、對紮克幾乎說爛了的‘你又幹了什麽!!’,然後剛要具體點的說今天報紙上的報道,詹姆士自動止住了,用一個髒字結束了留言。


    詹姆士真的想知道紮克又搞了什麽爛事情,被報紙針對成那樣?不,詹姆士可比這聰明多了,恩,是有前瞻性多了。報道已經出來了,吸血鬼已經被描述成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所以,吸血鬼做了什麽而背上了這樣的攻擊,不重要,重要的是寫了這篇報道的人,這個叫凱特的記者,她應該距離生命的終點不遠了,而這生命終結的方式,是一個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方式……不值得意外吧,詹姆士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吸血鬼是,恩,吸血鬼,反正不是人。


    詹姆士現在不需要紮克一個電話過來,扯出什麽他無力反駁的道德倫理,去粉飾一個敢於說實話的生命即將終結的事實。詹姆士不需要!


    詹姆士現在不想聽到紮克的聲音!


    但又必須要承認一件事實,詹姆士倒是很想親口對紮克說一句話,飽含惡意與絕對的俯視嘲諷,‘終於!有人發現你的真實麵貌了!哦不!是所有人!整個巴頓市!’


    所以,猶豫了。


    猶豫的時間還有點長。


    滴——轉入留言了。


    “蘭斯!你最好現在已經在來警局的路上了!局長在找你!”寇森的聲音。


    各種心理全部落空的詹姆士對著空氣砸了一拳,“*!”轉身,氣衝衝的出門了。


    坐到車上後,詹姆士稍微冷靜了一點。他有兩個前進方向,一個巴頓日報,去找那個叫凱特的記者,一個是老實的去警局。冷靜後的理智告訴他,凱特至少現在會安全,紮克要是在這報道出來的第一天就讓這記者,咳咳了,那紮克就是蠢了,所以,詹姆士往警局開去了。


    很怪,感覺上。


    無關於詹姆士本人的心境,巴頓的清晨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行人、巴士、車、還未登頂,隻能側斜的陽光……


    即使偶爾看到一輛過等車中看著報紙的路人,他們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特別的情緒——詹姆士有種衝過去,在人物版麵上的那篇報道上劃上重點線的衝動。


    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不同。巴頓沒有因為某個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吸血鬼被扒皮而展現出不同。


    詹姆士心中塞滿了這種怪異的感覺,到達了警局。


    最先罩麵的是還在前台的女警艾瑪(這妞兒對本傑明有好感),“蘭斯警探,今天的報紙……”


    詹姆士迅速繞過那張擔憂的臉,他不想自己聽到的一句話是有人在幫格蘭德說話,一點也不想!


    “呃!終於!”寇森直接迎了過來,根本沒讓詹姆士迴辦公桌,直接推著詹姆士往電梯去。


    如果以為寇森不會提某件事,那就太小看警察對巴頓社會的關注力度了~


    電梯上升中,寇森:“哦對了,你看今天的報紙了麽?”


    詹姆士看著自己的搭檔,講真的,詹姆士無法預測寇森會說什麽,給紮克辯護?不至於。像詹姆士自己一樣的讓內心的陰暗麵狂喜?更不至於。那前瞻性的去擔憂一個記者的生命安全,就更沒可能了。


    寇森嘴裏說出意外了話——


    “馬薩港那邊,費舍集團停運了兩艘貨輪了……”


    呃,詹姆士收迴了視線,一臉黑。現在他感覺自己好……無可救藥——一心想紮克的,隻有他。


    寇森還在繼續,“而且還一直沒有給出公開說明,馬薩港那邊負責安保的賽迪爾也沒有動靜。我感覺……不,我確定!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詹姆士自己沒救了的情緒中,根本懶得迴應寇森。


    “哎!跟你說話呢!沒睡醒麽!”寇森在旁邊推擠著詹姆士,他大概是還準備了一通‘經驗豐富老警探的直覺’這種演講,但詹姆士沒配合,憋悶。


    電梯門開了。


    警局頂層的布局之前也說過,一定是故意的——隻要局長辦公室的門看著,就能第一時間看到從電梯裏出來的人。這次也是,不僅達西局長看到了電梯裏出來的寇森和詹姆士,這兩個警探也看到了辦公室裏的達西局長,以及,好吧,近期巴頓曝光度挺高的某人,西部來的連鎖男裝主人,奧茲·科齊爾。


    達西隻看了一眼,視線就低了迴去,“我隻叫了蘭斯。”


    連辦公室門都還沒踏入的寇森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瞪了一眼詹姆士,全身緊繃的退迴電梯。


    詹姆士隨手關了辦公室門,坐向達西對麵,最先開口的居然是讀心人奧茲——


    “達西,這很愚蠢,讓搭檔仇視詹姆士,對詹姆士的前途沒有一點好處。”


    需要正式說一下麽?好吧。


    這是三個西部人之間的對話。


    我想,有這一句做鋪陳就夠了。


    “你已經在寇森心裏讀到了仇視麽。”達西看了眼奧茲,沒有表情,“那留著是麻煩,換個搭檔好了。”這直接的話,希望大家能跟上。


    詹姆士的瞳孔猛的一縮,瞪向了奧茲。


    奧茲臉上有了無奈,搖著頭笑笑,“我可沒有這麽說,我隻是說,如果你總是這麽區別對待詹姆士和他的搭檔,仇視早晚會出現。而且。”奧茲朝詹姆士眨了眨眼,他站在坐著的達西身邊,所以不用擔心達西局長察覺,“如果老是這麽直接的在詹姆士麵前說這種話,嗬嗬,不需要我的讀心能力,就能看出詹姆士對我們,西部,魔宴隻會越來越排斥。”


    “哼。”達西看了眼詹姆士的陰沉的臉色,“越來越麽。”話還是在對奧茲說,“那你已經讀出我們的……”注意他的用詞,“蘭斯少爺,對我是什麽看法了麽。說出來聽聽。”


    奧茲繼續對詹姆士眨眨眼,這兩次眨眼的意義都隻有一個——我們,你詹姆士·蘭斯,我奧茲·科齊爾,是一方的。別忘記讀心人奧茲的異心,從那次突然改口,對詹姆士說出是魔宴殺了喬治娜並準備以此操縱詹姆士後,到最後和紮克達成盟約。


    這辦公室裏依然是三個西部人,但,他奧茲·科齊爾和詹姆士,現在是巴頓人。


    再聽奧茲對達西說的話吧,“嗬嗬,還是不要說了吧,在巴頓,不管個人心情,我們三個都是代表西部魔宴的人,我們是一個整體。有些話,說出來太傷個人感情,永遠埋在心裏好。”眨眼。


    達西局長搖著頭,對於一個還不明情況的人來說,他很從容,擺擺手,“無所謂了。”撇了眼詹姆士,抬手就丟過去一份文件,語氣中還帶了點諷刺,“既然是一個整體,有些事情,你最好還是知道。”


    “這是什麽。”詹姆士說出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是語氣陰沉的疑問,原因——作為被警局局長丟過來的文件,上麵沒有任何巴頓警局的標誌。這不是一份案件資料或什麽的,是單純的貨物交易單。


    “這是魔宴通過馬薩港訂購的共和貨物的交易備份。”解釋的是奧茲。


    詹姆士盡量無視‘魔宴’兩個字,“什麽交易?”詹姆士快速的翻了翻,不僅貨物名稱被塗掉,連應該存在每一份合法交易單上的印章都沒有看到,“為什麽給我看這個?!”開始不穩定的語氣是詹姆士開始有不詳的預感。


    辦公室中有了片刻的安靜,沒有人迴答詹姆士。


    “人。”達西皺著眉抬頭看了眼奧茲,是不爽,“非法勞工,共和的。”


    奧茲一聳肩,對達西,“別這樣看著我,我已經察覺了告訴他真相的人會被厭惡,科齊爾和蘭斯是世交,我要維護我們的友……”


    “什麽?!”詹姆士已經從椅子上站起,管奧茲還在囉嗦著什麽,瞪著他的最高上司,達西局長,吼叫著,“人?!魔宴在從共和買人?!”


    雖然詹姆士個‘小小’的兇殺組警探,但如果要他說,應該也能列出一堆人口販賣所觸發的聯邦法律。不不不,沒這麽簡單,這是跨國販賣哦,聯邦法律恐怕不能涵蓋這一被奧茲形容成‘會被厭惡’的事情。


    達西抬手抹去了詹姆士噴在他臉上的唾沫,無比平靜,“再大聲點,讓整個局裏人都知道最好。”


    詹姆士嘩的推開身後的椅子,轉身就要走。真·成熟,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他要麽崩潰要麽‘死’要麽這樣,轉身走掉。


    達西在這種時刻沒有一點用。有用的是可以讀心的奧茲,隻用了一句話。


    “但連續兩批貨,消失了。”在詹姆士腳步透露出一絲停滯的時候,奧茲繼續,“對,你現在正在想的事情是對的,就是剛才你搭檔在電梯裏提到的,馬薩港停運的兩艘船。”


    詹姆士完全停住了腳步,手都已經握在辦公室的把手上了,用陰沉已經不足以形容的臉轉頭。


    得到的是奧茲一個點頭,“又對了,費舍的船。這交易,由巴頓的費舍完成。”和讀心人‘交流’就是這麽沒道理。


    “坐下。”奧茲趁著達西搖著頭收撿被丟散的文件——這東西千萬不能混到警方的文件中,這麽簡單的道理不用解釋了吧,奧茲再次朝詹姆士眨眨眼,“坐下,在你自我的對魔宴有什麽新看法前,你會想要聽這事情的整個緣由。”


    詹姆士沒那麽聽話,就站在門邊。


    “達西。”奧茲又一次把話交給了達西,嗬,估計解釋,又是會然詹姆士厭惡的東西,所以讀心狡猾的讓出。


    達西皺著眉,陰沉的瞪了眼奧茲,但他沒辦法,讀心人的地位比他高,和社會屬性無關,是魔宴的階級。


    “不止是費舍,魔宴最初製定這個計劃的時候聯係了五方人,費舍、法爾肯、史密斯、比夏普,以及,艾瑟拉。”


    詹姆士後悔了,因為他現在想坐下了。是聽到的信息無法在腦中已經存在的人物關係邏輯抵觸,而導致的無力。


    達西扯了扯嘴角,“整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哼,‘魔宴是讓人惡心的’,是一個完整的計劃,為了你,為了,哼,現在的市長安東尼,以及巴頓……”


    “直接說吧,達西。”奧茲居然催促,“你現在鋪陳隻會讓詹姆士更排斥而已,全部告訴他,讓他自己判斷。”


    達西嘖了一聲,“從開始,呃,艾瑟拉,這個這次市長競選的女人,你首先要明確一點,魔宴,不想看到艾瑟拉上位,這是前提……”


    先放這裏,格蘭德中,紮克等待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


    “如果你再不打過來,我就過去找你了。”紮克握著聽筒,對市長表達自己的不滿。


    聽筒那邊卻隻有安東尼的唿吸聲,他沒有迴應紮克。


    紮克在這邊皺著眉,等了一會兒,“安東尼?”依然沒迴應,“安(名)?說話,別讓我擔心。”


    唿吸變成了一聲被唿氣聲蓋過的拉長歎息,“呃——我昨夜沒有睡……”


    紮克扯起嘴角,不知道如何迴應,如果現在能看到安東尼的臉,托瑞多應該能說出些合適的話。


    安東尼,“為什麽所有事情就不能單純簡單點呢?!”仿佛是一句質問,質問的對象,不知道是誰,可能是空氣。


    紮克抿了嘴,“安東尼,直接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聽筒那邊,“如果,我連任了市長,事情絲毫不會變輕鬆,對麽。”


    “不會,隻會更糟。”紮克這麽說。


    “所以。”安東尼的聲音肯定了一點,“我需要所有我可以拿到的優勢,對麽!”


    “是。”紮克點頭。


    “那做吧!我要讓魔宴知道,我是市長,因為,我是,市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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