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的兩個新客人應該是不滿意的,因為格蘭德主人,也就是我們的吸血鬼了,並沒有發揮他的特長,給出他獨特的事物解讀。一丁點都沒有。


    一個上午,我們的紮克從辦公室出來後,就完全閉口不言,不管月華百影兩個黑女巫用什麽眼神看著他——請求、期待、堅定,甚至是‘請說吧,不管是什麽,我們都能夠承受’的覺悟臉!


    知道紮克為什麽這樣嗎?實在不是他對‘柯爾特製造的死亡報喪女妖看不到’這件事沒有想法,隻是因為一點——紮克甚至需要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能衝動,不能屈服於好奇,絕對、絕對不能現在就把他手上的‘柯爾特’拿出來做實驗!


    來想想這個實驗吧!


    中部的獵人使用他們的‘柯爾特’,顯然是用的十分順手,不然也不會對賽勒姆的女妖們造成這樣的思維衝擊。那紮克手上的這把‘柯爾特’難道不順手麽,拋開紮克疏於使用武器的一擊空槍,第二槍,一位已經對讓紮克感到威脅的托瑞多就這麽被秒殺了,紮克甚至不覺得自己那糟糕的槍法完成了爆頭。恩,秒殺。


    記得詹姆士這個軍人出身的將軍之子也對紮克開過槍,用的還是銀質子彈,紮克還撐到了阿爾法、老漢克一堆人趕到救場。


    如果用女妖能夠看到‘柯爾特’製造的死亡為標準,這個實驗可以判斷到底誰手上的‘柯爾特’是真的,或者,更強……懂吧,都很強,但是能夠讓女妖看不到的那一把,一定更強!


    那麽如果紮克手上的這把,也讓女妖們看不到呢?


    這就有趣了,我們的紮克會開始好奇由這帶來的延伸問題,為什麽。‘柯爾特’到底有什麽特殊的?


    嗬嗬,重點在這兒——它能殺掉帕帕午夜嗎?


    這是個實在太有太有誘-惑-力的實驗!但是,昨天才下令埋掉利普的格蘭德主人,我們的吸血鬼實在不想冒險。萊恩轉述過了。紮克不能暴露自己有‘柯爾特’,後果很糟糕。即使解密的遺書又說可能發生,也可能不發生……


    就像裝在毒氣箱子中的貓,你是非要開了箱子看到一隻死貓才高興,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讓那箱子中的可憐小貓多活點時間……一個道理。


    午餐的時候蘿拉來了,和平常一樣的在後院下車一邊大聲宣告她的到來,一邊把這兒當自己家的衝入了餐廳。明知道馬修禮拜日有半天假,所以她顯然不是來找馬修的,看她對本傑明一副敬畏有加的樣子,似乎也不是找本傑明的。唯一平常的就是笑著朝愛麗絲打了招唿然後有點好奇的看了眼兩個格蘭德的新麵孔,遞了個‘你們格蘭德怎麽又來客人了’的眼神,最後直接站在了紮克麵前。


    “布雷克說,傑克森在……”蘿拉又看眼兩個陌生臉孔,不太確定要不要繼續說。


    “沒關係。你可以直說,這是月華和百影,她們和愛麗絲一樣。”紮克微笑著做了介紹,他這個主人也就這點用處了,“這位是蘿拉.巴頓,愛麗絲的朋友。”


    被介紹的兩方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蘿拉是先開口的那個,“你們和愛麗絲一樣嗎?那你們一定幫過很多人吧!”


    多麽赤子之心的反應,這為蘿拉帶來了兩個友善的微笑,“巴頓小姐。很榮幸見到你,巴頓建立者的孫女。”


    “呃……”蘿拉居然臉紅了,“蘿拉就好……”她轉迴了紮克,“布雷克說傑克森在這裏。他在哪裏?”


    “你背後。”紮克如實的迴答了。


    瑞恩正飄在傑克森的旁邊,詳細的講述蘿拉曾明明有機會救自己,卻視而不見最終導致了自己的被殘忍的燒死的故事。這個縛地靈真心沒救了,我們不要理他。


    蘿拉迴頭看了一眼,當然什麽也看不到,再轉迴來的時候翻了個白眼。“沒工夫和你開玩笑,認真點,傑克森在哪裏?”


    呃。


    “認真的。”紮克挑著眉,環視了一眼餐桌,重新看迴蘿拉,還故意擺了嚴肅臉,“我也沒有說笑,就在你後麵。”


    “你……”蘿拉被愛麗絲輕輕的拉一下,轉頭,“你哥哥有毛病……”她看到愛麗絲神色緊張的點了點頭,一根手指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方指了指。


    蘿拉閉了嘴,皺著眉對著愛麗絲指的方向認真的看了看,抿起了嘴,重新轉向紮克,“你在墓地時說傑克森還在。”聲音在提高,“隻是大家沒發現而已!你說我們還可以傳達給他……”


    紮克點頭,“但我也沒有否認過他的死亡啊。”


    蘿拉的眼角抽了一下,是啊,迴憶一下,當時,‘傑克森不是死了嗎?’的話沒能問出來,紮克也從來沒有明確迴答過什麽,“怎麽可能一個人死了還在!”


    對啊,怎麽可能,在一個普通人的認知中。


    “他……”紮克正要好好解釋,充滿教育意味的手指已經舉起,一聲微弱的電話鈴聲傳入餐廳,“抱歉,我接個電話。”


    在紮克起身準備去辦公室接電話的時候,蘿拉已經轉而開始‘質問’愛麗絲,“紮克什麽意思?誰在那裏?”指著什麽都沒有地方,“傑克森到底……”


    “蘿,蘿拉,我們去房間裏說怎麽樣?”愛麗絲求助的目光在餐桌上掃過,得到了應答,是月華,“我陪你們吧,成年人比較容易擅長解釋這些事情。”


    紮克樂於這樣的結果,黑女巫不是迷茫與對孩子的教育麽,格蘭德就有需要教育的‘孩子’,練著吧。


    這不怎麽符合社交禮儀的午餐電話,是馬修打的,“喂,紮,紮克,我好像又給格蘭德帶來麻煩了……”嘈雜的背景音下,馬修的聲音有點緊張。


    忽略那個又字,馬修在表達之前塞瑞斯和布瑞爾的事情,其實和他沒一點關係。


    “你在哪裏?”紮克辨認著背景。偶爾冒出的一句‘聖主保佑你’表示對方還在教堂,“信寄了嗎?沒關係,你說是什麽事情吧。”


    “兩封送出去了,格……”小聲。“格林先生的還沒有,我還在教會,暫時沒時間往療養院那邊去。”


    “哦,你說吧。”


    “哦。恩,今天禮拜人很多……”也不知道馬修是不是在故意拖。“來了挺多人的,恩,年輕的,中年的……”


    不過既然他都打了這個電話,又用那樣的開場,紮克也沒什麽急的,“是麽,是因為你說的教會募捐嗎?你父親很忙吧。”


    “不,不是……”支支吾吾,“是。恩,就是來聽,聽禮拜的……”


    “哦。”還好紮克把‘午餐’端上來了,隨意的晃著酒杯,“克勞莉選的神父布道很好聽吧。”聽這話,布道是用好聽形容的?顯然紮克沒什麽誠意讚揚。


    “恩……是,是吧。”


    所以有時候別老不爽紮克給對話帶節奏了,看,這就是紮克不帶節奏的對話,漏尿一樣。


    “恩”一聲。表示還在聽的紮克,注意力已經飄走,開始偷聽愛麗絲房間中的對話了,月華正在粉飾‘死亡’這個詞。生命開始的另一種階段裏程碑。紮克繼續晃酒杯,他來解釋的話,也是一樣的內容。


    “蠻,蠻多都是失業的人……”馬修終於漏出了一滴,“來,來教堂尋求神父、牧師方向的……”


    “失業啊。”紮克的注意力不在這裏。“可惜教會收人都要克勞莉審核,不會隨便收這些沒普通人。那些神父啊,牧師啊,也給不出什麽有用的建議吧。”現在的紮克隻是用一點點注意力,隨意評論馬修話中的內容而已,即有參與感又不費心力,但也最真實,這評論,是在黑克勞莉,看的出來吧。


    “恩……我父親……”馬修可不會接著紮克的話繼續,他還在糾結自己惹出的麻煩,慢吞吞的進行,“好像有點,那個,那個過多的,恩,炫耀,恩,我,恩,在格蘭德的工作,他,他在教會一直這樣……”


    好艱難的一句話。


    紮克依然那副狀態,“哦,謝謝,格蘭德的工作是很好。”紮克應該收收心的,不要老覺得別人是在表揚他!


    “所,所以……”馬修深唿吸了,話順暢了,“已經有十幾個人來問我格蘭德還需不需要工作了。”


    紮克放下了酒杯,他收心了,拿著聽筒調整了下姿勢,皺起了眉,“馬修,你怎麽迴答的呢?”‘告訴我你直接拒絕了。’這是紮克的真心迴應,但我們也能看出來了,我們的吸血鬼一旦收心關注一件事,他的真心話就會被包裹的一層又一層,出來後變成一句能夠體現一位紳士教養的廢話。


    “我……”又吱唔迴去了,聽筒中馬修再次壓低了聲音,貌似還捂住了話筒,“我告訴他們……我打電話問問……”


    呃。


    也是,紮克在期待什麽,老實的馬修要是會拒絕,或者有一點點圓滑的心,就不會被丟掉他以前的郵差的工作了!記得吧,他是被本傑明的狼身襲擊了,才丟掉工作的!這老實貨說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被大狼襲擊了!鬼才信他!


    “那……”紮克無語的重新晃起杯子,“電話掛掉,你是不是就要去迴複那些等著你答複的人了?”又一句體現紳士風度,為他人著想的廢話。


    “是,是……”老實的馬修給了肯定。


    “你能告訴他們格蘭德不招人的壞消息嗎?”紮克自己都想笑了,問。


    “我……”聲音斷了一下,馬修貌似捂著電話轉了個頭,紮克聽到了這幼狼一頭短毛和聽筒摩擦的聲音,“我父親,和,和那些人,聊,聊起來了……”


    哎,這位父親,約瑟夫,是要逼死自己兒子的節奏啊!


    好吧,考驗真紳士的時候來了。紮克思考了一會兒,“這樣吧,你可以向那些人解釋一下格蘭德的工作模式(有葬禮的時候雇用農戶做短工),我相信禮拜中那些老人,也有一些家裏人是偶爾來格蘭德兼職的。”


    “恩……”馬修大概是想了一下,說了幾個名字。


    “你試著向那些人傳達一下,他們的家人可能以後沒有外快賺了。”這對馬修來說,可能是個艱巨的任務,“看看那些希望在格蘭德工作的人會不會知趣的退開。”


    “我試試……”紮克都說了‘試’,馬修也就隻能先答應了。


    但,紮克自然不指望馬修能完成這不怎麽正派社交行為,所以紮克還有後文,“如果還有人想來格蘭德工作,你就收集一下他們的姓名、聯係方式吧,我可以安排一次麵試,但是馬修,你需要告訴他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哦。”馬修隻是老實,不是笨,“所,所以要先告訴他們,格蘭德一直以來的模式……恩,我,我明白了。”


    “好了,你可以掛電話了。”紮克笑著抿了口酒,這感覺不錯,真的,隔著電話教一個狼人做人,嗬嗬,本傑明就從不讓紮克有這種滿足感。


    “好,好……”掛了。


    紮克笑著搖搖頭,麵試這事情自然還是丟給露易絲去弄,紮克的格蘭德主人定位很很準,他就隻用說。


    端著酒杯離開辦公室,下樓的時候,提前因為蘿拉而離開午餐的愛麗絲那邊,‘教育’還在持續。


    “呃……你是想說傑克森現在是幽靈嗎?”蘿拉的聲音,“兒童書裏那種會從窗戶裏跑出來和小朋友玩兒遊戲的幽靈嗎?”


    “是死……”月華的死靈沒有說出來,被愛麗絲搶先了,“對,就是幽靈。”


    月華似乎沒花多少時間就明白了不需要告訴蘿拉,一個普通少女異族的真正的名稱,畢竟,你要怎麽解釋——傑克森在地獄中住了一段時間才被冠上了‘死靈’的名稱這個事實?異族的名稱,總是在體現這樣的事實,看,吸血鬼、狼人、報喪女妖……一個少女真的需要知道這些?


    “是啊,但多數時候不是從窗子裏,他們可以從任何地方穿過。”月華這麽說了,“對了,蘿拉,你看的這本兒童故事是什麽?”


    “呃,睡前故事一百則,大概,不記得了。”


    怪不得,靈魂異族和小朋友玩遊戲,呃,必然要經曆死亡重現、被束縛在某地無法離開、聖主信仰天堂地獄審判(現在的巴頓隻有被地獄犬拖走)或一時想不開變成影人、幻人那樣靠存在感生存,或者幹脆徹底消逝在天地間的靈魂異族們,哪個有那個閑心玩遊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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