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昏到午夜,東南部保持了寧靜,穿梭在街道、巷弄的印安人們逐漸消去了蹤跡。可能是隱藏了起來,也可能隻是謹慎。


    持續三個月給某個自稱托瑞多的吸血鬼,收拾爛攤子的印安眾人們,已經十分清楚這隻吸血鬼喜歡在夜幕下行動。


    或許印安人們可以以這不符合托瑞多的行為模式來質疑他的身份,但是沒人會否認夜幕是吸血鬼的主場。謹慎一些沒什麽不好。


    某間酒吧的後巷,似乎是地窖的後門,伊恩推開了門,在夜色下顯露出了身影。


    地窖中,下巴上帶著一道疤的男人,【骷髏頭骨】的斯高爾,抿了抿嘴,“你要出去麽。”


    伊恩沒有迴答,走上了街道,似乎不想顯得太沒有禮貌,“謝謝你提供……休息的地方。”


    斯高爾皺皺眉,“沒什麽,你幹掉了‘將軍’的手下,我隻是表達感謝,為敵人的敵人提供點方便而已。”


    在十三年後的故事中,我們已經知道了‘將軍’和斯高爾在幫派的對立上愈走愈遠,當下的這個時刻,就不要驚訝這樣的話了。


    “但是,@,你到底是什麽……”斯高爾緊皺的眉下,視線轉開,閉了嘴。斯高爾後悔問了,他不想知道。黃昏時無意目睹的‘謀殺’,那具巡警寇森試圖上報的第九具屍體,他還不想變成那樣。


    但伊恩依然迴答了,帶著一絲自嘲,“吸血鬼。紅色眼睛,尖利的牙齒、爪子,就這樣。”自嘲在於,伊恩沒有再說自己是托瑞多了。


    斯高爾嘴角抽動。這個解釋沒有意義,牙齒和爪子,他已經親眼看過,他還是完全不懂什麽是所謂的‘吸血鬼’,但,我們知道。當未來,有人(紮克)用相同的表述這麽介紹自己時,斯高爾有了個範本。


    地窖的後門被關上,伊恩走出了街道,似乎知道自己的目的的往某個巷口走去。


    伊恩皺著眉,似乎心情不怎麽好。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往那個方向走。或許隻是漫漫長夜有個人陪伴比較容易度過。


    但依然,“你怎麽又來了,不要說你又被鎖在家外麵了。”伊恩看著巷子裏的男孩兒布萊恩,不耐煩的開口。


    “不是!”布萊恩沒有在意伊恩嫌棄的語氣。“我自己跑出來的。”


    伊恩沒有再理睬布萊恩,靠著巷壁,完全隱蔽在陰影之下,注視著街道。吸血鬼在等待獵物。


    和黃昏在沒有‘父親’教導的情況下,嚐試在陽光下行動、卻差點燒死自己導致的虛弱、不得不補充食物不同,這次是正餐。


    暗黑的影子中,兩點赤紅顯現,食物出現了。


    大家以為在東南部生活的人。在不斷有屍體出現、警方又完全不作為的此時,應該會生活的更小心翼翼。但是事實不是。這裏是處在巴頓社會暗麵的東南部,午夜的街道上,總是會有這樣的人獨自走過,為吸血鬼提供食物。


    剛要化作灰影,衝向獵物的伊恩感覺衣擺被人抓住,“不要他。”


    伊恩皺著眉。有著尖利指尖的手指撚住抓住自己後擺的小手,拿開,準備無視。


    “他是我輔導小組上組員的哥哥,他的爸爸也在戰場上沒有了。他沒有欺負過我,換個人吧。”布萊恩依然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


    伊恩抿著嘴。嘴角抽動了一下,眼中的赤紅消失。


    這並不是什麽好習慣,布萊恩以一個絕對的弱者出現,他唯一能在伊恩麵前自由活動的就是嘴巴。這幾天,伊恩已經願意、不願意的聽布萊恩說了太多東西——學校、戰爭、心理輔導、欺負、媽媽……


    伊恩並不在意布萊恩說的多數內容,但是,有一個落點,伊恩永遠無視不了、逃不掉——依然在進行的戰爭,戰場上逝去或還活著的軍人!


    應該是時候讓我們認清一點重要的事情。當布萊恩‘不要’讓伊恩攻擊那個逐漸走遠的人時,立意是‘沒有欺負過我’。但對伊恩來說,是前麵一句‘在戰場沒有了’。這是個巧合,卻在不斷發生、累積,越走越遠。


    “那個人。”布萊恩指著遠處某個在靠著在路燈旁的人,“他每次看到我,都罵我是孬種的兒子。他說我爸爸是怕了東南部的人,軟弱的逃跑,逃到了戰爭裏,以為拿一把軍隊給的破槍就不用再怕了,結果還是死在了戰場上,這樣又孬又沒用的人不配拿紫心勳……”


    伊恩已經衝出去了,赤紅伴著灰色的影子,在夜幕下被拉長。看,巧合在累積,某些錯覺在心智不成熟的男孩兒心中滋長著。


    相隔兩條街的某個巷子中,黑色的陰影中,幾隻觸角探出,又是那個帶點稚氣的聲音,是影人萬德爾,“找到了。”


    “帶路。”絲貝拉沒有任何表情的吩咐,身後的印安男人‘射手’跟上,腰間的武器也被拿出,檢查著保險與彈夾,他擅長的是遠距離攻擊,提前準備總是沒錯的。


    “但是……”埋在陰影中的觸角似乎沒有要移動的跡象,“有個平民和他在一起。”


    “那就要趕快。”絲貝拉皺著眉,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讓他再次補充食物對我們不利。”多麽現實的考量,可惜,萬德爾說的平民並不是吸血鬼的食物,而是布萊恩。


    “恩……”影子中的觸角有些扭捏的糾纏在一起,“他已經在進食了,那個平民,好像不是他的儲備食物來著,恩,是個男孩兒……”


    大家可能會好奇為什麽萬德爾說的如此支支吾吾,原因在下麵。


    “什麽男孩兒?”絲貝拉看向影子中的影人,緊皺著眉問。


    “就是普通男孩兒,看起來,他們似乎相互的很友好,就和曾經的瑞文奇一樣……”


    短暫的沉默後,絲貝拉退迴了巷子中,緊了緊肩上的披肩,“盯著他們。”


    陰影中的萬德爾接收到了指令,扭捏的觸角縮迴陰影中,墨色的深影貼著建築的影子遊走著,消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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