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離開還沒有多久,本傑明走進了辦公室,盯著紮克手裏的雜誌,“你的時間到了,給我。”


    “這不公平,我被打擾了。”


    當本傑明的手抓住雜誌頂端拔動的時候,紮克握著雜誌的手指也開始用力。不怎麽精致的紙張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斷層。不知道這個小眾雜誌的編輯知道這樣隻有‘忠實讀者’才會做出的事情,會不會感動。


    電話響了。


    本傑明的目光看向微微震動的聽筒,然後看迴紮克的雙眼,“這是你的工作。”


    “露易絲。”紮克召喚著在這種情況下,唯一會聽從自己指示的人。


    露易絲抿著嘴角,繞過自己的一小方辦公室,看著兩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家夥搖搖頭,拿起了聽筒,“格蘭德。”


    “露,露易絲嗎。”低沉無力的聲音從聽筒傳出。


    露易絲光滑的眉心皺起,“詹姆士?”她看向了雙眼開始赤紅,和臉上開始出現絨毛的兩人,瞪了他們一眼,“詹姆士你還好嗎?”


    緩慢壓抑的唿吸聲。露易絲握著聽筒的手更用力的貼向耳210,朵,想要聽清楚,“詹姆士?你受傷了嗎?”


    “不,不是。”聲音依舊低沉無力。


    露易絲伸手,直接從兩個異族手裏搶過了雜誌,聽筒移向中間,對著話筒,放低了聲音,“詹姆士,你有危險嗎?在哪裏?”


    露易絲聰明過頭了,她以為這個和自己同時與格蘭德遇上的人類警探,陷入了什麽糟糕的處境,是來唿救的。


    “露易絲。”聽筒中先傳出了深唿吸聲,露易絲扯著耳朵才勉強聽到對方無力的聲音,“喬治娜被綁架了。被那個獵人……”


    紮克接過了電話,朝露易絲點頭,示意這個擔心的女人放心,“詹姆士,你在哪裏。”


    聽筒中的聲音頓了一下,機械的報了一串地址。“喬治娜的家。”


    紮克點了點頭,終於,迷途的家夥還是迴到了他應該呆的地方,雖然過程紮克還不清楚,但,嘿,是好事。


    “發生了什麽?”紮克問。


    但詹姆士不知道是情緒混亂還是怎麽迴事,答非所問的迴答,還是用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克,克勞莉剛離開不久,我已經報了警,過不了多長時間,這裏就要作為犯罪現場封閉了……”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居然出現了斷斷續續的,呃。抽泣聲。


    紮克皺皺眉,犯罪現場?吸血鬼猶豫一下。“你說了綁架。”紮克抿抿嘴,還是問,“你那裏沒有屍體吧。”


    “沒。”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想要振作精神,深唿吸的聲音帶著電磁的微小爆鳴,傳入紮克耳朵,詹姆士繼續說。但思路,似乎依然混亂,“沒有,周圍沒有血跡……恩,似乎沒有人受傷……恩。我在喬治娜的家裏,獵人,恩,羅伯特這幾天就在這裏,恩……食物、報紙……”


    “詹姆士。”紮克皺著眉,“你就在犯罪現場,喬治娜的家對嗎?”


    “恩,我是。”


    紮克搖著頭,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還是對詹姆士這個警探,“現在,我需要你離開犯罪現場。因為明顯的,你不在狀態,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隻會破壞你們警方能夠獲取線索的證物。”


    聽筒中傳出幾聲錯亂的哼唧聲,詹姆士居然做出了這樣迴應,“你,你是對的。我現在就離……”


    紮克拿著聽筒的手移開耳邊,放到麵前,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聽筒。


    露易絲彎腰,側頭聽著聽筒中的嘟嘟聲,皺起眉,“他掛了?”


    紮克點點頭,放下聽筒。


    詹姆士壞掉了。


    不對,詹姆士的思維或許已經錯亂,但他的行為還是遵循了邏輯。


    喬治娜失蹤了,所以他報警了,但就像艾米莉亞自己知道警方不可能找到哈瑞森一樣,詹姆士.蘭斯的理性告訴他,警方也救不了他的喬治娜!因為綁架者是獵人!


    所以,他打給了唯一還可能有一絲希望的格蘭德!


    格蘭德辦公室的三個人,盯著電話等了五分鍾,電話沒有再響起。紮克看向了一臉擔憂的露易絲,搖搖頭,朝本傑明一側頭。本傑明撇了撇嘴角,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沒過多長時間,格蘭德兄弟癡迷的貨車就開出了後院。


    吸血鬼帽子、墨鏡全套武裝的窩在後座,握著方向盤的本傑明旁邊沒了紮克的阻撓,隨意的撥弄著收音機,“等我們到了,現場已經被警方占了,我們想看也看不到了。”


    “沒聽他說,克勞莉剛走麽。”紮克哼了一句,他在想其他的事情,“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那裏。”紮克扯扯嘴角,要是是詹姆士主動找克勞莉的,那他可會非常傷心的。


    本傑明不用看紮克的表情,從語氣中就能聽出紮克幼稚的心思,帶著輕笑,“你不該操心更重要的事情麽。比如羅伯特為什麽會找上喬治娜?”


    紮克揮揮手,“這太明顯了,是保險。”紮克拉著前座的靠背,腦袋湊在本傑明旁邊,還是忍不住,伸長了手和本傑明爭搶收音機的控製權,“所以不用擔心喬治娜的安全。”


    兩隻不同的手相互在收音機上的旋鈕前相互拍打著,紮克皺皺眉,“羅伯特想要報複的是我們格蘭德。我當時在他們的麵前留了詹姆士一命,讓金替換詹姆士,處理後續,做的太張揚了一些。”紮克似乎在反思,“羅伯特應該認定了詹姆士是我們格蘭德弱點。”


    本傑明隨意的側側頭,“喬治娜是詹姆士弱點,明顯的。”本傑明突然挑了挑眉,“你覺得羅伯特還在巴頓嗎。”


    “恩。”紮克停了一會兒,本傑明撥開了他的手,將電台撥到有鼓噪鼓點和吵鬧音樂的頻道。可惜不是哥特。


    吸血鬼懶得爭了,老實的坐迴後座,“大概不在了。”紮克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如果羅伯特依然一心想要成為惡魔,就不會綁架喬治娜了。”


    本傑明扯扯嘴角。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晃晃腦袋,無縫的迎合著收音機裏的鼓點動起來……


    和本傑明想的一樣,到達喬治娜家附近的時候,路口已經被警車堵死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受害人自己人的前女友,還是因為嫌疑犯是這次越獄事件的主謀,警方表現除了足夠的重視。


    格蘭德兩人隻能把車停在外圍。吸血鬼按著帽子,在穿著製服的警察群中尋找詹姆士的身影。


    “嘿!你們!”


    結果發現兩人居然是寇森警探,這個中年警探小跑著過來,用了個‘我懂的表情’把兩人帶到了街道的另一邊。就寇森知道的,格蘭德還是詹姆士的線人。


    詹姆士的車停在了警戒線外老遠的地方,估計是被寇森估計趕過來,免得詹姆士受到什麽心理刺激。寇森敲了敲封閉的車窗,對著紮克和本傑明使了個眼色。離開了。


    可以清晰的聽到車門的安全鎖被彈起,紮克抿抿嘴。拉開了前座的車門,本傑明則坐到了後麵。


    紮克看了一眼端坐在方向盤前的詹姆士,看神色,似乎已經恢複了理智。這意味著臉色陰沉的盯著前方忙碌的警察一動不動。


    紮克動了動屁股,從身體下抽出一份文件。似乎是個不錯的打開話題的東西,“這是什麽?”紮克用了輕鬆的語氣。隨意的問。


    “案子。”詹姆士簡短的迴答。


    看詹姆士沒有奪走的意思,紮克很‘自覺’的翻開,緩和氣氛的發出一聲,“嗯——失蹤人口的案子,報案人。艾米莉亞……”然後紮克的語氣就詭異起來,“失蹤人哈瑞森……”


    詹姆士側過頭,盯著翻開文件,表情怪異的紮克,沉默了一會兒,沒什麽語氣的說,“什麽,你認識這個人。”


    紮克合上了文件,臉上擺出笑容,“我們來說說喬治娜吧,你知道些什麽。告訴我們,你知道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不需要了。”詹姆士異常的平靜,轉開了視線,繼續看向車前窗外的警察,“喬治娜已經不在巴頓了。”


    “先不要這麽快放棄希望。”紮克微笑著,“你應該已經充分了解到,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沒有什麽是定論。”


    詹姆士閉上了眼,靠在了後座上,“克勞莉已經確認了。”


    紮克挑挑眉,側頭看了眼本傑明,無奈的搖搖頭。


    “昨天羅伯特去了教堂,確認了惡魔們同意讓他成為惡魔隻是為了幫格蘭德控製住他。”詹姆士繼續說,“他把喬治娜當作人質,直接離開了巴頓,現在,哼,可能已經不再馬薩州了。”


    “我們會找到線索的,找到羅伯特會去哪裏。”現在除了安慰,紮克想不到其他的事情,還是之前說的,迷途的人總算還是迴到了應該在的地方,這是好事。


    “不會的。”詹姆士睜開了眼,“克勞莉已經做過了,她檢查了喬治娜家裏的每一件東西。”頓了一下,“什麽也沒有。”


    紮克皺皺眉,主旨,依然是安慰,“我們不是克勞莉……”


    詹姆士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對著紮克喊,“我說了沒有!結束了!是我自己太蠢!太弱!”


    即錯亂後的平靜,現在才是爆發麽,我們吸血鬼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自己撞了上來!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被分手)裏!是我忽視了喬治娜的安全!即使你們提醒了!”詹姆士的怒氣又拔高一層,再次錘向方向盤,“我讓她身處危險中!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是我!”


    詹姆士瞪著紮克,也不知道他在心裏,把紮克當成了什麽世仇,飛濺的碎末撲向紮克精致的臉,“我最蠢的地方!我太……”詹姆士自己承認了,“太幼稚了!!明明事實就擺在我麵前!我還要去拒絕!去否認!無視現實!幼稚的以為還有希望!!”


    紮克垂著眼皮,抹掉臉上的‘水漬’,其實有些欣慰來著,“別這麽說,你給我們打電話是對的,羅伯特才是愚蠢的,他的行為給自己判了真正的死刑。”這是個笑話,紮克露出了微笑,“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詹姆士深唿吸,以一個警探的立場,他是不會同意紮克的。


    車廂內沉默了一會兒,三個人,看著前方的警察不停的騷擾著附近居住的市民,希望能夠得到點線索。但三人都知道,那隻是徒勞,詹姆士十分清楚,獵人的手段。如果他們不想讓人發現,有無數種方法!他們就是一群法外兇徒!


    就在紮克享受著片刻的奇異平和時……


    “哈瑞森。”詹姆士突然拿過了紮克手裏的文件,“你認識這個人麽。”詹姆士翻開文件,“我失去了喬治娜,我不會再讓別人失去珍貴的另一半。”


    紮克在吸氣中,看向後視鏡,本傑明已經側過了頭盯著車頂。


    “別否認。”詹姆士翻著收容所的資料,“剛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認識他。”詹姆士的臉色不怎麽好,“他是什麽人,又是向沃爾特那樣的家夥?無所謂了,他有個不錯的女朋友,自己也應該差不到哪裏去。你有沒有什麽消息,最好告訴我!”


    紮克緩緩唿氣,“他死了。”對詹姆士誠實的感覺真差勁,“他是食屍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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