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號公路的盡頭,進入貝奇街,在中段的貝奇第一街往西北方去,【巴頓仁慈醫院】就在這裏。對在貝奇街這一帶居住的人來說,生活其實是十分便利的,因為曆史的原因,你可以在周邊找到一個城市所需要的所有設施。


    已近午夜,貝奇街上的霓虹正處在最絢麗的時刻,隻是經過幾條街的隔絕,巴頓仁慈醫院所在的街道沒有被繽紛的光芒觸及,昏黃的街燈和熒白的燈光,讓這座醫院看起來就像一座凸起的墳墓。


    用熒光材料畫下的標記在道路兩側標示著急診室的位置,三個人推開了急診室的門。


    “你們需要幫助嗎?”值班的醫生急匆匆上前的腳步放緩,他的視線已經在三人身上打量。他實在沒有看出通常會在夜間出現在這裏的人的血跡,和有任何病痛的樣子,所以他是在真的疑問。


    “你沒看到我們。”紮克的雙眼赤紅,對這位負責任的醫生說。然後三人直接越過了表情有些迷茫的值班醫生,腳步不停的往裏走。


    *


    夜間醫院的正門關閉,急診室是唯一的進出口,紮克在一位走上前的護士還沒開口前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腳步不停。


    紮克莫名的露出笑容,這種感覺不錯。


    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個醫護人員,急診室通明的燈光逐漸削弱,廊道開始黑暗下去,隻有牆角的應急燈散發著悠悠的熒光。


    紮克的視線不再平視,而是往上,在廊道上方掛著的曲麵鏡中,壯碩的本傑明和一臉平靜的邁克中間,兩點紅芒飄在空中。鏡麵中映照出的護士迷茫的看著兩團紅芒,“轉角後沒有人。”紮克的聲音在廊道盡頭轉折。


    三人轉過轉角。紮克微微側身,讓過了表情迷離的護士。當他們完全走過時,這位護士搖搖頭,抱怨了一句‘夜班上糊塗了。’走過了轉角。紮克拿出自己的酒瓶,在本傑明皺著鼻子的輕笑中仰頭。


    “活該。”


    紮克幹笑著,拍拍身邊的惡魔。“邁克,我累了,該你了。”


    邁克點點頭,墨黑在雙眼中散開,他的手臂前伸,緩緩握緊。


    周圍沒有任何變化,隻是三人加快了腳步。他們從一個個站立、坐著、躺臥的人身邊經過,這些人仿佛連唿吸也凝滯了的雕像,對經過身旁的三人毫無感覺。在再次轉過廊道時。邁克的手掌鬆開,眼中的墨黑迅速迴縮,腳步有些踉蹌的前傾。紮克扶住邁克,拍拍他的後背,“然後該我了。”


    而在他們已經轉過的廊道中,凝滯的人恢複了動作。隻是他都下意識的按住突然急促起伏起來的胸口,疑惑這短暫的窒息感是從哪裏來的。當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應該慶幸有了一位惡魔的加入。紮克和本傑明本打算是靠暴力突進的,也就是閃電般進入。完事後閃電般出來,至於被‘閃電’撞上的人,巴頓市會多一件‘醫院夜班人員離奇被集體擊暈’的案件。現在,他們可以用比較溫柔的方式進行了,除了慢一點以外,到沒什麽壞處。


    詹姆士已經留下了威爾斯的病房號碼。其實這沒什麽用。因為剛到第三層,紮克就看到兩個警察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明顯是在打瞌睡。


    “你們怎麽上……”


    “你沒看到我們。”紮克看向了在護士站後站起的女護士,這樣明顯與事實相反的虛假記憶並不容易成功。紮克能夠靠魅惑之瞳走到這裏,是因為現在是午夜。常識讓醫護人員容易接受此時沒人的設定,然後就是靠紮克從中午開始,就沒間斷過的進食。


    本傑明已經皺起眉,越深入醫院,各種藥品的氣味就越濃烈。所以他下手似乎有些重了,兩個守在門口的警察在暈過去之前哼了一聲。本傑明聳聳肩,“幹什麽,萬一中途他們醒了怎麽辦?”


    紮克搖搖頭,本傑明恐怕隻是想做點什麽而已。畢竟我們知道,為了今天晚上,本傑明也睡了一下午,抱著暴力突進的打算來的,結果有了邁克和紮克的輪換,現在進行的太‘溫柔’了,本傑明沒了參與感。


    “我在外麵看著吧。”邁克看了一眼本傑明,用了商量的語氣。與磨坊的裏昂不同,他對狼人這個物種沒有什麽好奇,緊張倒是多一點。


    紮克沒有拒絕,和本傑明推門進入了病房。


    紮克歎了口氣,牆角的夜燈印出了病床上的人。金屬的腳架將打上了石膏和繃帶的雙腿吊起,岔開的雙腿中間,被固定住的脖頸直挺的靠在枕頭上。紮克已經認不出在繃帶中露出的人臉了。


    塞斯他們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醒醒,威爾斯。”紮克猶豫的捏住了威爾斯的鼻子,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家夥能碰哪裏。現在看上去,他全身都是靠石膏和繃帶接上去的,一碰就會散架。


    床上躺著的石膏人驟然挺動一下,紮克鬆開了手,微笑的看著這位前公務員,“很高興又看到你了,威爾斯,還記得我嗎?紮克。”


    短暫的驚訝過後,這位前公務員,茫然的眨著眼睛,瞳孔不停的收縮、散開,重複著,無法聚焦。這位近視到近乎瞎子的家夥完全看不到隻有一絲熒光的黑暗中,站在床邊的兩人,好在他似乎想起了紮克的聲音,“紮克?格蘭德?”


    “哈,是我。”紮克的手在威爾斯臉前晃晃,看著對方用力眯起,跟著手移動,指向了本傑明,“那是本傑明。”


    “呃——”威爾斯似乎還處於迷茫中,拉長了聲音。他眼睛可笑的左右看著,但兩邊都是模糊的一團,“格蘭德的兩兄弟。呃,現,現在幾點了?你們怎麽在這兒?我的守衛呢?……”


    紮克的手指放到了聲音明顯大起來的威爾斯嘴前,止住了他繼續提問。


    “你想繼續睡覺嗎?”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但是紮克依然習慣性的笑著,瞳孔中的紅色逐漸在虹膜中展開,“迴答我幾個問題,你就可以繼續睡了,怎麽樣?”


    “好,好。”即使頭部被固定。但是威爾斯依然用微微晃動的身體表達出了肯定,吊著雙腿的腳架一陣晃動。


    紮克撇撇嘴,“用嘴說,不用動作。”人類在吸血鬼眼裏本就很脆弱,現在的威爾斯在紮克眼裏,已經脆弱到了極致,紮克居然有了一絲同情。


    “誰報的警?”紮克拉過了床邊的椅子,坐下,將臉靠向一臉迷茫的威爾斯,他腫起的眼皮讓他渙散的眼睛看起來更可笑了。


    這是紮克一直的疑惑。看到威爾斯的狀態,這疑惑更重了。紮克不覺得這種狀態下的威爾斯還有報警的能力,而且能夠剛好的讓犯人被抓住,‘將軍’手下,還不至於素質差到這個地步。


    “我,我不知道,我,我聽說。是匿名電話。”


    紮克挑挑眉,“你當時在哪裏?在暴雨的半夜?”


    威爾斯的嘴角有撕裂的痕跡。明顯是在‘將軍’手下施暴的時候,他被封住了嘴。詹姆士的敘述來自寇森的轉述,而寇森也是兇殺組的一員,他並不能越界的管太多,所以事件並不完全清晰。


    “亞瑟街。半夜的時候,我。我剛找到一個幹燥點的巷子。他們,他們就衝了上來,然後他們就……”


    似乎是迴憶的內容太難以承受,威爾斯的聲音在哽咽中無法繼續。“噓——”紮克揚起嘴唇,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換了問題,“為什麽他們把你打的這麽嚴重?”


    紮克曾無意中撞見過一次‘將軍’手下的工作,塞斯也在其中。時間也是午夜後,這似乎是‘將軍’的行事風格。但看場麵,紮克遇見的那一次是威脅遠大於實際傷害,不用說最後還是搶劫了別人的車,估計最初的目的也是。


    和‘將軍’的幾次接觸,紮克也能夠判斷出這是個十分實際的人。詹姆士曾說威爾斯是因為欠債,‘將軍’其實也不過是個中間人,弄殘威爾斯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好處。


    這個問題似乎是比之前更難迴答的,威爾斯一張本就夠苦澀的臉皺成一團,“我,我不知道啊……”


    紮克皺起眉,他想問的問題,沒一個得到解答。


    “別管那麽多了。”本傑明已經有很不耐煩了,“弄完離開這裏,這氣味太不舒服了!”


    紮克歎了口氣,“威爾斯,明天你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撤銷起訴。”


    突然違背本意、出現在腦中的‘決定’,讓威爾斯表情完全迷茫起來,紮克沒給他什麽機會排斥這個決定,“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是,撤銷起訴。現在跟我說一遍。”


    威爾斯機械的重複了一遍。


    紮克點點頭,“等你好起來的時候,你原來的工作會迴來,直接去土地管理局報道。你的債、你的醫藥費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還。但這一個新的開始。你聽明白了嗎?”


    這是在詹姆士還在時,紮克打給安東尼的電話中要求的。不然詹姆士不會那麽痛快的離開。


    威爾斯的眼中有了明顯的希望和激動。


    紮克點點頭,“現在,閉上眼,睡覺。你沒見過我們。”


    紮克閉上了眼,手掌在雙眼揉弄,“解決了。現在,我到十分想和塞斯談談。”


    本傑明已經走到門邊,不耐煩的聳著肩膀,“誰你便,趕快離開這裏!”


    紮克睜開眼看了本傑明一眼,雖然他也不記得上一次本傑明出現在醫院是什麽時候,但印象中,絕對沒有這麽排斥。紮克撇撇嘴,他還沒有利用魅惑之瞳‘打聽’血庫在哪裏呢,看本傑明煩躁的樣子,估計沒機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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