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的家有種不符合他年紀的冷硬,比如在一層客廳的沙發,黑與白的搭配和生硬的質感,讓人有種坐在石頭上的錯覺。紮克在扶手上摸過,繃緊的麝皮邊角,一隻小小的皮麵露出,上麵印著‘k.s.’,是現在在聯邦十分出名的設計大師的名字。


    吸血鬼挑挑眉,看著對麵的絲貝拉不滿的拿過兩隻軟墊,放在和包了一層皮的石頭沒什麽兩樣的沙發上,這才坐下。


    能夠坐下談話的是疾風家真正的掌權者,而柯登,正和本傑明一起趴在層的地板上,清理著之前弄出的血汙……


    “詹姆士·蘭斯。”絲貝拉半搭著眼皮:“他念出了我寫下的引魂咒。”


    “是的。”紮克微笑著看著這個婦人,而他們口中討論的人——詹姆士,現在正在浴室,清理著滿頭的羊血。當然,他左腕的傷已經在吸血鬼慷慨貢獻的血液下痊愈。


    “瑞恩,現在怎麽樣。”絲貝拉的語氣並沒有什麽變化。


    “恩,有些討人()厭。”紮克說了實話。


    雖然依然使用的‘瑞恩’這個名字,但是,瑞恩實際上已經和‘疾風’沒有關係,他的樣貌都是使用康納的,維係他在這個世界的聯係的,也是康納的身體部分(血液和頭發)。


    絲貝拉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換了話題:“這個詹姆士,是你們的人?”


    “恩。”紮克擠著眼睛,拖長了聲音,又撇撇嘴,雙手比劃著:“大概,希望,算是。”


    絲貝拉看著紮克的表情,輕哼一聲,顯然這位印安巫師對吸血鬼的社交生活不感興趣。絲貝拉眼神不耐煩的飄向別處:“那麽我要提醒你,他與某件危險的事情靠的太近了。他需要退遠點!”


    “你是說帕帕午夜嗎?”紮克挑起眉。


    絲貝拉的眼神飄迴,盯著一臉微笑的吸血鬼:“你已經知道了!”


    紮克聳聳肩。他身體前傾,拉近了與對方距離,雙肘架在膝蓋上,揚起頭:“如你所見,我正在試圖和這位詹姆士·蘭斯警探做朋友。所以當他打電話來說‘嘿,我發現我正在辦的案子有些奇怪’的時候,我就一刻不敢放鬆的行動起來了。”


    紮克的臉上帶著微笑,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所以,你可以想象,當我發現,這件‘奇怪’的案子和帕帕午夜有關係後,這種挫敗感實在讓我有些難過!”紮克刻意的皺起眉,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


    “那麽,至少,至少!”紮克在絲貝拉身前攤開手掌,一臉無奈:“在我讓自己的希望討好的朋友麵前難堪之前,讓我至少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那個家夥會會出現在巴頓!”


    “收起你的鬼話!”絲貝拉威脅的盯著‘聲情並茂’的吸血鬼,“我不是那種會相信你蹩腳表演的人!”


    紮克收起了所有表情,偏偏頭,靠迴沙發,語氣也變的平淡:“你不能責怪我的嚐試。畢竟我曾經真心的邀請了你們去格蘭德之家,但是你們沒有。”


    紮克說的是他在半個月前的夜訪,吸血鬼以為,至少格蘭德收留了瑞恩,這對夫婦會對格蘭德之家的印象有所改觀。但是紮克等了半個月,這對夫婦絲毫沒有來拜訪的意思。


    “我們很忙。”絲貝拉的眉頭緊緊皺起。


    “因為‘午夜’嗎?”紮克輕笑一聲:“別告訴我,不是你們召喚了他。”


    “是我們。”絲貝拉的語氣冷下去,眼中帶了一絲悔意:“那是絕望之舉。”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了。”紮克翹起了腿,帶著總結與教訓的姿態:“我們都生活在巴頓市,我們都希望相同的生活。但是我們從不交流,也不相互信任。如果我沒有猜錯,康納的屍體,是因為午夜才迴到原位去的,是這樣嗎?”


    “是。”絲貝拉拉緊肩上的披風,用重重的鼻音表示了自己的不屑:“我們交流了又能怎麽樣?格蘭德之家正義的那一個……”絲貝拉眼睛上移,看向了認真擦洗地板的狼人本傑明:“正在被月圓的詛咒侵擾。你會怎麽樣?我們會為了自己一個兒子的靈魂,而讓一個吸血鬼去撕爛另一個兒子的喉嚨嗎?”


    詛咒,是指月圓三天,阿爾法的變身。狼人是印安巫師為了抵抗殖民者而製造出來的,他們自然會認為狼人是代表正義的一方,這並不是對本傑明的人格評判,這隻是對吸血鬼**裸的種族偏見。事實上,從瑞恩第一次見到本傑明的時候判斷,就可以知道,這個巫師家庭,對狼人也不完全信任。就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更像一個獵人家庭!


    紮克無視了絲貝拉的歧視,眨眨眼,“所以你就召喚了帕帕。”紮克眼睛上翻,“真是‘明智’的決定。”


    啪!


    如果沒有麝皮,這聲響一定清脆異常!


    絲貝拉幹瘦的手按在扶手上,對著吸血鬼咆哮:“我們可以處理這件事!”


    “你們可以?!”紮克嘴角上掛著一絲嘲諷,音調提高,他的身體再次前傾,大幅度的揮動著手臂:“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會在自己的心髒上劃上x自殺?!那我又是為什麽會在這裏?!那為什麽一位兇殺組的警探……”


    紮克轉頭,看到了頭發依舊濕漉的詹姆士陰著臉往兩人走來,臉上笑意更濃:“很好,詹姆士,告訴我們的疾風夫人,為什麽你一位兇殺組的警探,會調查一件自殺案呢?”


    詹姆士在座位的選擇上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和吸血鬼坐在一起。


    絲貝拉緊皺著眉,微微欠身,向詹姆士為之前的行為表示歉意,或許還有拯救瑞恩靈魂的感謝。但是如果,她知道是‘詹姆士’(金),把她另一個兒子送入了監獄,接受法庭裁決,我們都知道老赫爾曼一定會讓死刑成立的!不知道知道這些後的絲貝拉還會不會感謝詹姆士。


    詹姆士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顯然,吸血鬼的到來和疾風夫婦的到來聯係在了一起,又聯係上了自己正在進行的案件,他順著吸血鬼的話說。


    “因為我們認為,這不是自殺,而是逼迫自殺。”詹姆士左腕上依然有一絲淡紅的印記,“最近的一位死者,我們都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曾被人劫持過。”詹姆士深唿吸,盯著絲貝拉:“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們!”


    這是詹姆士在意的!顯然,這位警探並沒有從剛才的襲擊中平複過來,他需要知道,坐在自己對麵,要和自己對話的人,是不是兇手!


    絲貝拉嘴唇緊閉,這算是默認嗎?


    “蘭斯警探。”紮克用了姓氏加稱謂,通常,這代表了紮克要強調一些事情:“你給我的電話中,用了‘奇怪’一詞,所以請不要用你常識中的標簽來限定麵前的人或物。”紮克看著詹姆士,“你懂的。”


    詹姆士皺著眉,他感到頭疼,吸血鬼這是什麽意思?!單純的正義與罪惡似乎又要在這位警探的心中模糊了。


    “你說,劫持。”絲貝拉繞過了詹姆士的提問,“你是指哪一次?”


    詹姆士握緊自己的拳頭:“死者一個星期前,在處理公務的時候消失了兩個小時。有同事的證詞……”


    “那不是我們。”絲貝拉並沒有聽完,直接給與了答案,“我們接觸他是在前天。”絲貝拉看了詹姆士一眼:“而我們也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差不多就是今天你經曆東西,除去你被刀刺穿。那不是我們的初衷,是你太警惕。”


    被按住,被羊血潑頭,被按住額頭念咒?


    “為什麽。”詹姆士陰著臉問。


    “因為我們要確認,你是不是帕帕午夜的死徒。”


    “‘帕帕午夜’、‘死徒’?”詹姆士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吸血鬼。


    紮克對這種潛意識的偏向某一側求助的行為十分高興,帶著微笑:“你知道的,當人死後,他的靈魂要麽去到其他的世界,要麽遊蕩在這個世界中。當然,最終,他們的肉體,他們的靈魂,都會消逝。但是有一個人,我們叫他帕帕午夜,他找到那些幸運的、還沒有消逝的靈魂和肉體,向他們提出契約,為他工作,他就讓他們複生。然後同意帕帕午夜的人重新迴到這個世界上,他們得到了生命的第二次機會~”


    又是‘第二次的機會’!詹姆士雙手按上了自己的眼睛,這位警探又陷入了某種苦惱的情緒中,額角繃起的青筋顯示了這位警探的掙紮。


    “哼!”絲貝拉輕笑著搖頭,“你在替帕帕午夜粉飾嗎?第二次機會?幸運?可憐和悲慘才對!那些人不過是帕帕午夜的奴隸!他偏執妄想的殉道者!”


    “噓!”紮克對著絲貝拉,一根手指放在嘴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在磨練我們的蘭斯警探,要在磨練中教導他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需要自己發現其中的重點!”


    將軍之子放下手,兇狠的瞪著吸血鬼!當紮克說這些話的時候,仿佛自己就不在旁邊似的!


    詹姆士幾乎是用仇視的目光瞪著一臉鼓勵微笑的吸血鬼,“你,說,什,麽!”


    “思考,詹姆士,思考我剛說的話,你會發現其中的重點。”吸血鬼彎著眼角指引著。


    短暫的沉默中,隻有詹姆士粗重的唿吸,詹姆士的瞳孔微微收縮,好像想起了什麽:“工作!你說為帕帕午夜工作!什麽樣的工作!”


    紮克臉上的笑容完全綻開,指向絲貝拉:“即使要靠異常血腥的自殺去打破契約,也不願意完成的工作。所以,這一位,並不是你要找的兇手,她隻是告訴了那些可憐人,如何‘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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