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玄舞第一次執行任務,難免緊張,您就原諒她這次吧。”玄越跪在冰冷的地上,懇求著李自成。李自成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反而轉向玄舞:“沒有想到你讓我這麽失望,崇禎幽居深宮,此次出宮乃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你竟然會失手。你自己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無論主公如何處置,我絕無二話。”依舊那麽冷傲。她總是那麽不肯屈服,無論在何時,都象驕傲的孔雀。

    李自成久久的打量著她:“罷了,我不會因為一次失手就罰你的。你也累了,早點下去吧。”說完朝二人揮了揮手,心中暗想:留著你,我還有大用處呢。想到不久之後,這垂涎已久的大明花花江山便唾手可得,就忍不住露出一絲詭詰的笑容。

    走出李自成的大氈,已是黃昏,夕陽柔柔的灑在每一寸土地,讓人貪戀的享受這最後的溫暖,玄舞看著太陽緩緩下沉,直到收起那最後的光芒,徹底黑暗。“為什麽不說話?越。”從走出大氈便知道玄越一路尾隨,他永遠都這樣,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情況,隻要自己轉身,他始終會在身後守侯。這個殺人如麻,從不手軟的男子,隻有在麵對玄舞的時候才倍加溫情。“我有不好的預感,主公可能會派你更艱難的任務,我甚至覺得我會失去你。”玄越一臉憂慮的說著。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玄舞道“我不想傷害你,但你如果不擺清我們彼此的位置,就休怪我說出絕情的話來。”轉身打算離開。

    “舞,不要……不要總這樣對我……”話未說完,便由後緊緊的抱著她。懷中的玄舞沒有掙紮,玄越大喜,如獲至寶。少頃,玄舞如利劍般的聲音傳來:“夠了吧,讓我清清楚楚的告訴你,玄舞不會愛任何人,不會成親,不會有家。你我的存在都是悲劇,不要讓我們的悲劇再疊加。”說完爭脫著要離開,玄越依舊不放手:“怎麽會是悲劇的疊加?等我們助主公完成大業之後,我們就隱居,我不指望有萬貫家財,也不要功名利祿,隻要你,隻要你在就夠了,真的……”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風中響起。玄越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舞,說不出一句話,怔怔的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她轉身……逐漸遠去。

    書房中生了四個火盆,烤得整個屋子異常溫暖“這下不再冷了吧?”一邊添著木炭,一邊看著窩在軟塌上的家卉,她正哧哧的笑著,還不忘吃著盤中的水晶梅花糕。添完碳火,拍了拍手上的灰,便徑自搬了張椅子到家卉跟前,“你看你,吃的象小花貓了”說完替她拿走粘在臉上的碎渣。“對了,你說的謎語,第一個男女都迷的答案是酒精嗎?第二個是母雞生蛋嗎?”連佚問道。

    家卉把盤子放在他手上,笑著說“嗬嗬,還是你比皇上聰明。”沒想到剛還說笑的連佚馬上認真起來:“這可是大不敬啊,以後可不能這麽說。”哎,家卉暗想:這人還真夠愚忠的。“連佚,我給你講故事吧?”

    “嗬嗬,好啊”邊說邊為家卉撥著橙子。

    清了清嗓子,家卉娓娓道來:“從前有個美麗的鯉魚公主,有一天她遊到海麵玩耍,遠遠看見一個英俊的王子站在岸邊,公主便深深的愛上了他,王子每日傍晚會來,於是她也如期而至,有一次,王子落水了,鯉魚公主奮不顧身的把他救起拉到岸邊,王子昏昏沉沉中,依稀看到公主美麗的模樣,直到岸邊有人發現了他,公主才悄悄的遠去。發現王子的是鄰國小公主,王子醒來以為是她救的,決定娶她為妻。然而這一切鯉魚公主都不知道,她下定決心要去王子身邊,於是哀求海中女巫把她變為人,但唯一的條件是拿走她美麗的嗓音,她將從此成為啞巴,並且雙腿每走一步就會如萬把鋼針紮一樣,但公主還是選擇這樣,甚至背棄所有的親人。終於來到王子身邊,卻發現他將和鄰國小公主結婚了,她失去所有而追求的愛情,此刻也不存在了。她想告訴王子,救他的人是自己,卻無法發出聲音。王子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鯉魚公主的姐姐這時出現,給了她一把刀,說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之前,將刀插進王子的身體,讓他的血流到自己身上,那她就可以又變迴鯉魚公主的樣子還可以快樂的說話,如果不這樣做,第二天就會在陽光下消失,成為泡沫,永生無法輪迴。但鯉魚公主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便迎著第二天的晨光,慢慢消失,而這一切王子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幽幽的說完整個故事,家卉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連佚過了許久才開口:“隻要認真的愛過,即使最終一無所有,都不會後悔。王子隻要幸福的生活,即使不在他身邊陪伴,鯉魚公主依舊會很滿足。家卉,謝謝你的故事,從來都沒有人為我講過故事。”

    “隻要你愛聽,以後我可以每天講故事給你聽。”家卉拍著他的肩膀,笑盈盈的說著。“講一生一世都可以,隻要你聽不厭。”

    連佚摟緊懷中的人,暗暗的祈禱:但願我們還能有一生一世……

    最近幾日,不是崇禎來莊裏,就是宣連佚進宮,家卉不願深想,隻知道該來的逃不掉。這日下午,崇禎一身便服,在王承恩的陪同下來到禦劍山莊,和家卉匆匆的打個照麵就和連家兄弟進了書房。家卉百無聊賴就在花園中閑逛,冬天似乎要接近尾聲,可為什麽總是沒來由的打冷戰呢?“莊……莊主呢?”阿三火急火燎的從遠處跑來問到。

    “怎麽了阿三,什麽事情那麽急啊,連佚和皇上在書房呢。”家卉忙扶著他迴答。

    “莊外有個受了重傷的人趴在門口,滿臉都是血,背上還有一箭呢,估計快不行了,動都不動。”一口氣說完,又急急的喘了起來。

    “哦,那我通知他出來看一下,你先把人扶進大廳吧!”說著便一路小跑進書房,也是喘的不行。“咚咚咚”

    “進來”連佚的聲音傳來,開門進去,屋中的三個人都看著她,“有事嗎,家卉?”看她跑的又喘又急的,連佚趕忙著急問著。家卉把阿三的話簡單重複下,連佚就轉身對崇禎說“皇上您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隨即趕去大廳。

    一進大廳,就看見一個女子軟軟的耷在椅子上,背上的箭依舊沒有取出,鮮血不斷的外溢著,額頭上也有撞傷的痕跡,發絲淩亂,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趕忙把手指放在她鼻處,“還好還有唿吸,快叫阿斐過來。”家卉奇怪的想著,叫連斐過來有什麽用,得快找大夫才是。不一會,連斐拿著藥箱趕來,簡單探了探脈搏道“快把她扶到床上去,這箭有毒,必須馬上取出。”於是莫天合上去抱起女子,準備走去廳後的廂房。

    “慢著……”連佚道,並緩緩的縷起散落在女子臉上的被血跡粘聯的發絲“家卉,你看她……”家卉湊近一看,不禁驚唿:“這……這不是行刺皇上的那個女殺手嗎?她……她怎麽會這樣?”“算了,先不管那麽多,救醒之後我們再審。”

    女子的嘴唇漸漸發黑,臉色青紫,看來毒素已經侵遍全身,連斐拔出箭後,用金針先封住她幾處大穴,以免毒性再深入五髒,而連佚則運起內功,把毒素逼出,“噗~~~~”女子猛的大吐一口淤血,竟然也是紅中帶黑。除了箭傷,她的左手手臂骨也斷了,連斐小心翼翼的替她接好骨頭並用夾板固定著。而身上居然也有數十處的劍傷,男子不便救治,連斐就拿出紫玉凝血膏給家卉,囑咐該怎麽清洗傷口,怎麽敷藥。家卉認真的記著,不敢有半分遺漏。

    脫下女子的衣服才發現,這凝脂般的肌膚竟然有那麽多傷口,還不斷的向外滲著血絲,從沒見過這樣場麵的她,不禁緊張的手也微微發抖。好不容易塗完所有傷口,女子依舊沒有醒來,昏沉中的她,少了當日刺殺時的冷傲,更像是一個沉睡的孩子。“哎——”輕輕歎了口氣,家卉便轉身走出廂房,慢慢的關上了門。

    就在家卉走出屋子的時候,床上的玄舞嘴角卻泛著一絲冷笑,但始終沒有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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