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娘啊,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姑娘家,半夜不睡亂跑不好,幸好是住在我陸府,若是在外頭,可是要發生危險的……”


    陸景勝絮絮叨叨,滿嘴醉話。


    書娘哪裏肯聽,此刻她萬般紮心。


    自己半夜被尿意憋醒,起來方便,居然聽見陸景勝和袁弘德在說那些……


    聽了那些話,書娘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為什麽要對我表哥說那些?”書娘激動地喊,“你不知道你說這些話是很傷感情的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卻背著他覬覦他的未婚妻,你讓他該多傷心?”


    其實傷心的人是她自己,可是書娘也不好意思這麽直白地說啊,隻能拚命將話題往袁弘德身上引。


    陸景勝才不願意聽書娘囉嗦,他從地上起身,拍拍書娘的肩膀道:“小姑娘你還小,感情的事你不懂的,還是早點迴去睡吧。”


    書娘又紮心了。


    她哭著道:“人家已經十四了,哪裏小了?十四可以定親了,有些人家十四歲都已經嫁人做母親了……”


    “哦,原來書娘你思春了,明天我就和英儒說,讓他迴去轉告你母親,請她趕緊給你物色一門親事,遲了,書娘你該恨嫁了。”


    一個酒嗝上來,陸景勝嗬嗬地笑。


    書娘的淚簌簌落下來:“誰說人家恨嫁了,恭芳哥哥,你胡說什麽啊?”


    陸景勝舉起手來:“就當我胡說好了,你趕緊迴去睡吧。”


    陸景勝要走,書娘攔住他去路:“那麽恭芳哥哥對我大表哥說的話也是胡說嗎?”


    陸景勝忙搖頭:“那可不是胡說,我對盛澤哥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誠意的。”


    書娘很是絕望:“也就是說恭芳哥哥你當真喜歡尹姐姐?”


    “那還有假?”陸景勝不再理會書娘,搖搖晃晃離去。


    書娘的淚就如決堤的洪。


    這一年來她滯留山圻,為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為的是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朝夕一處,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真相。


    這一夜書娘哭了一夜,第二日兩隻眼睛腫成了核桃。


    棋娘醒來見到書娘嚇了一大跳:“書娘,你嚇死我了,你這是怎麽了?”


    因為大表哥迴來,棋娘可是好睡得緊,因為昨夜尹凝波已經替她在袁弘德跟前解開了下毒那個誤會,大表哥不再生她的氣,這對棋娘而言自然是個好事,所以她昨夜睡得特別香,完全沒有聽見書娘在哭。


    “我討厭那個女人。”書娘恨恨地說。


    棋娘奇怪:“哪個女人?”


    “尹凝波!”書娘咬牙切齒,“不要臉的女人,枉我對她那般信任,枉我喊她一生尹姐姐,她卻是個腳踩兩隻船的不知廉恥的壞女人!”


    過去,尹凝波隻是棋娘的情敵,書娘對她自然沒有敵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現在尹凝波可是她書娘的情敵,書娘提到她自然就惡語相向了。


    棋娘一時有些不明所以:“書娘,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腳踩兩隻船,你是在說尹小姐?”


    “說的就是她,現在一聽到她的名字我就想吐。”書娘義憤填膺。


    “她怎麽腳踩兩隻船了?”


    書娘道:“她不但與大表哥曖昧不清,她還勾引恭芳哥哥!恭芳哥哥說喜歡她……”


    書娘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棋娘卻大笑起來:“陸景勝喜歡尹凝波,你不會才知道吧?”


    書娘奇怪看著棋娘:“怎麽,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麽知道的?”


    “我在醫館裏也呆了一年好嗎?隻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來陸景勝對尹凝波別有用心,而你居然不知道,”棋娘冷嗤,帶了一絲優越感道,“母親他們還常誇你聰明呢,你真是笨死了。”


    終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奚落書娘,棋娘覺得酸爽。


    書娘張嘴又哭了起來,棋娘忙捂住她的嘴,道:“書娘,你不會想哭得讓大家都知道吧?我知道你喜歡陸景勝,難道你就這麽想善罷甘休?我都沒有放棄大表哥呢,你就要放棄陸景勝了?”


    書娘推開棋娘,撇嘴道:“才不,這輩子非恭芳哥哥不嫁。”


    “你要嫁他就娶嗎?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爭取,你想嫁陸景勝非得用些腦子不可。”


    書娘擦了眼淚:“棋娘,你願意幫我?”


    棋娘道:“書娘,現在,尹凝波可是咱們倆公共的情敵了,你往後不可再幫著她疏遠我了,我們才是親姐妹,知道嗎?”


    書娘點點頭。


    沒有永遠的姐妹,隻有永遠的利益。


    “隻要除掉這個尹凝波,那麽棋娘你能如願以償嫁給大表哥,我也能如願以償嫁給恭芳哥哥一舉兩得。”


    “對。”棋娘對於書娘的轉變感到十分滿意,“那你以後可得多聽我的。”


    書娘同意:“我們姐妹一心,不信搬不走這個礙腳石。”


    袁弘德一早就來找尹凝波,卻被告知尹凝波已經去醫館了,陸景勝也跟著去了。


    羽墨留下來招唿袁弘德用早餐,道:“這一年來,少爺和尹小姐都是這麽起早貪黑的,他們早就習慣了。”


    袁弘德黑了臉,哪裏還有心情用早餐,轉身就走。


    羽墨摸摸腦袋,問葉茗荃:“小十三,你家將軍怎麽了?”


    “你說錯話了,將軍生氣了。”葉茗荃直截了當。


    羽墨一嚇:“將軍生氣會怎樣?”


    “若是在前線,將軍生氣就會殺人的。”


    羽墨隻覺脖子上一涼。


    醫館,像往常一樣人進人出,有條不紊。


    玉蓮拉開五行草的櫃子覺得有些異樣:“這櫃子怎麽感覺少了這麽多五行草,昨日,這五行草用過量了嗎?”


    玉蓮有些記不分明,但也不在意。


    醫館後門,書娘將五行草熬製的湯藥倒入一鍋雞湯了,棋娘又掏出一個小紙包,往雞湯中撒入一些白色粉末。


    “你下的什麽?”書娘奇怪地問。


    棋娘陰險道:“五行草配砒霜,藥效百倍,沾上一口便必死無疑。”


    書娘有些害怕:“棋娘,我們真的要殺人?”


    “有她在,大表哥永遠不會正眼看我,所以有她沒我。”棋娘果斷道。


    書娘抿了抿唇,自己的立場又何嚐不是?


    有尹凝波在,陸景勝也絕不會看她英書娘一眼,所以有她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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