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包袱


    廖永濤親自到寧陵讓黃淩和陸劍民都有些吃驚,不過廖永濤在陸劍民麵前並沒有露出什麽異色,隻是正式向二人傳遞了省委的意思,李鼎南的問題已經交由司法機關處理,紀委對於這件案子的調查到此為止,半點沒有提及關於趙國棟的問題,仿佛趙國棟從來就沒有進入過紀委的視線。


    隻有在和黃淩單獨交換意見時,廖永濤才明確轉達了省委寧書記的意見,這讓黃淩也有些忐忑不安,在聽完廖永濤介紹寧法的態度之後,黃淩也是一陣惱火。


    他沒有想到陸劍民還在自己背後耍了一點小心機,雖然廖永濤沒有明說,但是黃淩好歹也是闖蕩了這麽多年的角色,自然清楚其中貓膩。隻是這點事情他暫時也隻能記在心裏,倒是廖永濤提出的要認真整肅寧陵官場歪風邪氣,弘揚昂揚向上的風氣,杜絕那種動不動不管事實就八毛錢一封信往上寄的不正常風氣,讓黃淩頗為首肯。


    黃淩自然明白廖永濤話語中的含義,誣告趙國棟的人目的很清楚,顯然就是要在關鍵時候給趙國棟來抹一把黑,先前關於趙國棟可能要擔任寧陵市政府常務副市長的傳言應該是主要誘因,一些本來就和趙國棟格格不入的,或者是在工作中被趙國棟傷及過利益的,他們應該是這封檢舉信的操作者。


    隻是一封信你想要挖出始作俑者不容易,但是有了方向,怎麽處理那就是一個方式方法問題,並不需要什麽真憑實據,黃淩也是心領神會,如果借助這個機會來運作一下倒也是很不錯的一個選擇,不急,慢慢來,有的是機會。


    省委副書記兼省委黨校校長燕然天的突然光臨這一期副廳級幹部培訓班講話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很快學員們就都明白了燕然天到來的意圖,勉勵學員們開拓視加強學習野迎接新挑戰那都是套話,那一句鼓勵大家要想先進典型尤其是向這一次抗洪救災中湧現出來的先進人物學習那才是關鍵。


    趙國棟立即就被目光所包圍,雖然他思想上有所準備還是沒有料到燕然天如此拔高自己,氛圍的轉變實在來得太猛烈了一些。


    趙國棟倒是顯得看得很開,省委能有這樣一個動作已經相當難得了,這相當於是變相的替自己張了目,省裏總不能鼓勵大家像一個腐敗分子學習吧?


    也許自己抽合適時間拜訪一下燕然天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雖然戈靜和燕然天聽說有些不合,但是這並不影響自己這種層次相距甚遠的角色行動。


    燕然天在視察西江區抗洪救災時對自己印象不錯,選擇合適時機拜訪,加深印象,絕對有益無害,想想當初楊天明一言而決自己的市委常委身份,讓多少人大跌眼鏡,也足以證明這個省委副書記的位置重要性了。


    總而言之這後麵的幾十天黨校生活將是自己一個難得的休整階段,擺脫了紀委那幫克格勃一般的陰影籠罩,自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包括性福在內的幸福生活,上午認真學習,下午增進感情,晚飯加深印象,夜裏享受生活,這樣的日子不常有,若是不好好抓住,那可真對不起自己用腐敗分子這個名頭掙來這一個機會。


    當然這一場風波會不會就此煙消雲散對自己有利無弊,那也不敢說,想必由於自己的快速崛起已經成為很多人眼睛盯住的對象,尤其是屠連舉這一次沒有得手,雖然會蟄伏一段時間,但是從長遠來說,自己始終一直會納入他的視線中,也就是說像他這種人認定自己肯定有貪腐之舉,隻是時機不成熟或者沒有拿住自己把柄而已。


    就算是自己向這種人坦然介紹自己的家境,這種人很快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滄浪或者天孚怎麽會這樣快發展起來,自己在中間有沒有利用手中職權起什麽推波助瀾的作用,以這種人心態隻要認定了你有不端行徑,隻會死鑽牛角尖,與其自尋煩惱,不如任他帶著放大鏡去尋摸,至少也可以讓他浪費不少心思精神,免得他精力過剩。


    趙國棟已經把自己的情況有選擇性的向蔡正陽、熊正林以及柳道源作了簡要介紹,這是不得已之舉,再拖下去也許會引發更多的不穩甚至失去幾位亦兄亦友的情誼。


    蔡柳熊等人當然除了震驚還是歎服,雖然他們都隱約猜測得到以趙國棟當初在股市上的料事如神敢賭敢幹,其後賺到的第一桶金決不可能就丟在銀行裏吃點利息那樣簡單,但是其後趙國棟一直沒有怎樣介紹,他們也就懶得多問,這個時候把這樣一枚重磅炸彈拋出來,的確把幾個人震得不輕。


    雖然隻是在電話裏的簡單介紹,但是像蔡正陽他們自然清楚趙國棟話語中的含義,滄浪和天孚的發展肯定離不開趙國棟的出謀劃策,但是短短幾年間滄浪白手起家,成長成為一個全國知名的集團公司,甚至可以媲美川地劉氏家族的希望集團,而天孚同樣以小搏大,改製後更是從一個職工區區幾十人的小公司迅速發展成為現今安原地產建築界的巨子,而且更是將觸手伸向了京城和滬江兩地,其勢頭更是迅猛異常。


    無論這兩家企業中的哪一家都絕對稱得上非公有製經濟體中的典型代表,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兩家企業竟然都是在趙國棟一手策劃下發展起來的,尤其是滄浪集團總裁趙長川竟然還是趙國棟的親弟弟。


    這一點讓柳道源簡直難以接受,當初他任賓州市委書記時也曾多次視察滄浪集團,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文質彬彬沉穩大度的年輕人竟然會是趙國棟的親弟弟。


    而且他離開賓州之後也對這個發跡於賓州的私營企業相當關注,而滄浪集團也是不負所望,在他離開賓州之後發展勢頭更快,現在更是立足滬江,行業涉及水業、製藥、金融和置業等多個領域,除了在水業方麵繼續保持全國的龍頭老大地位外,現在在生物製藥方麵也是突飛猛進,皖中製藥廠和賓州製藥廠以及還未正式投產的滬江滄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羅列旗下,儼然有打造成為製藥行業的一艘航母的決心。


    就像趙國棟所說的那樣,正是他到賓州任職,他們才正式下定決心到滄浪縣投資建廠,而短短幾年,成就如此偉業,委實讓柳道源感慨萬千。


    蔡正陽何嚐不是如此?天孚在自己腳下一步一步成長,從一個縣份上的集體建築企業發展到目前的安原地產明星,現在甚至踏足京城滬江,儼然要成為國內地產新貴的架勢,這可真是令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太多的疑問在電話裏也一時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包括蔡正陽、柳道源和熊正林都一致認為,趙國棟背後有這樣龐大的經濟體係,無疑太過令人矚目,紀委盯上他也是遲早的事情,這種事情也許早一點讓該知道的人知曉更好一些,這對於想在仕途上前行的趙國棟來說隻有好處。


    不過誰是該知道的人,範圍怎樣確定,通過一個什麽樣的渠道來傳遞趙國棟的家庭信息所蘊含的內容,過分擴散和遽然放開這些內幕消息隻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這點上蔡柳熊等人都一致認同,這需要仔細斟酌一下。


    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蔡柳熊等人之後,趙國棟心頭巨石也就徹底甩開了,長久以來滄浪和天孚的發展一直隱藏於他胸中,像蔡正陽、柳道源和熊正林這些對他在仕途上帶來很大幫助的密友卻未能知曉,這讓他也內心也有些愧疚,現在挑明了,擔子反而丟給了這些兄長們,自己反倒是落得個清閑。


    蔡柳熊等人現在也都相當忙碌,約好在春節期間來商談這件事情,幫助趙國棟來把這個“大包袱”如何妥善的處置好,既要讓趙國棟不至於為這受到影響,而又能最大限度的利用這背後的潛在資源發揮作用,於過於民於己,三者皆顧,這的確需要好生斟酌。


    趙國棟自己也考慮過滄浪、天孚以及尚未顯山露水的國全能源一旦曝光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在領導、民眾甚至同僚心目中會產生什麽樣的看法,這都難以預料,但是他發現自己無論怎樣處理自己仕途和家人產業這兩者之間關係都難以達到平衡,也許是自己視野有限,也許是自己經驗不足,總之他覺得無法做到兩全其美,也許隻有幾位兄長站在更高的角度,更能夠理解國家政策的變化變遷來龍去脈,才能替自己把這個扣給解開。


    趙國棟甚至能夠猜測到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婚姻問題也許又要和這個問題掛上鉤,但是他卻無能為力,走到這一步,簡單的做出舍和得的舉動,都不是那麽容易做出的,包括感情和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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