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節 不速之客


    “苗縣長老家是花林河口鎮的,但是在豐亭那邊參加的工作吧,後來是鄒書記過來之後才把她調過來的。”馬本貴對這些情況如數家珍。


    “唔,我知道了。”趙國棟點點頭,“老馬,辛苦你了,幫我盯著點兒常桂芬。”


    “趙縣長,要不把桂芬換了算了?”


    “不,別換,既然別人有這份心,你就是換了人,別人也得琢磨著其他道道,那才麻煩。隻有前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現在咱們既然知道了這道道,那就不怕,咱還得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才行。”趙國棟輕哼一聲。苗月華,看來這花林縣缺個常委還是讓很多人心動,這種小把戲看來也隻有女人家才耍得出來,鄒治長似乎沒有必要玩這一手。


    “趙縣長,我看桂芬不像是這種人才是,當時在挑選的時候我就專門在心性上好生琢磨過,她和牡丹都是裏邊最老實的。”


    馬本貴也有些不甘,趙國棟讓他調查常桂芬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但是趙國棟也沒說其他,隻是讓他了解一下常桂芬平常和哪些人往來,繆金鳳那個騷貨整天在自己賣弄,一看就知道心性不對勁兒,所以自己才把她安在外台,不讓她進內院,沒想到常桂芬居然和她攪在一起了,看樣子還不那麽簡單,單單是一個繆金鳳和常桂芬也翻騰不起什麽波浪,但是如果說苗縣長......


    “我知道,常桂芬這樣的小丫頭她懂什麽?還不就是受人利用的主兒,被人賣了還得幫別人數鈔票,不就是貪圖個出身麽?”趙國棟輕輕一笑,“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我才來這花林多久啊,居然也就能讓人惦記著,美人計也使出來了。”


    “嘿嘿,桂芬算啥美人?也就長得清秀漂亮一點的小姑娘罷了,這種人才在咱們花林多了去。”馬本貴笑著搖頭,“要說美人,都在縣裏稅務局、財政局、公安局這些單位呆著呢。”


    趙國棟聽出馬本貴話頭裏的曖昧,懶得多問,“好了,老馬,你知道就行了,這事兒別讓其他人知道。”


    “嘿嘿,領導放心,我老馬嘴巴雖然大,但是啥該說,啥必須要說,啥領導不問不說,啥打死也能不說,這其間分寸老馬還是有尺度的。”馬本貴詭笑道。


    “嗯,行啊,老馬,你這嘴白還賣得挺來勁兒啊。”


    趙國棟也笑了起來,遊明富一直有些擔心馬本貴,不過趙國棟卻清楚,隻要自己掌握著他兒子的命運,馬本貴就隻能死心塌地的替自己賣力,馬本貴一輩子的希望就寄托在他兒子身上,就憑這一點,趙國棟也並不擔心馬本貴會出賣自己。


    接到朱國平電話後,趙國棟便早早在招待所後院裏候著。


    他不想弄得滿城風雨,就讓一幹人直接從招待所那邊進來,然後匯合之後直接去麒麟觀,王二凱和桂全友早已經在麒麟觀那邊替自己安排好了,而且還專門騰了幾間專門供貴客前來進香求道修憩用的客房出來,以備一幹人可以在那兒好好休息兩天。


    三輛滿是泥漿的切諾基鑽了進來,一看正是安都牌照的汽車,趙國棟笑著迎上前去。


    “朱哥,咋來得這麽晚啊?”趙國棟拉著朱國平的手笑道,“都說了幾個月啦?這會兒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們真把我忘在這深山溝裏了呢?”


    “嘿嘿,小趙,你看我們還帶了一個貴客來。”朱國平見到趙國棟也是格外親熱,那股子浙江腔普通話聽在趙國棟耳中也是分外順耳。


    “誰啊,花哥難道也算?”趙國棟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男男女女們。


    “咦?瞿姐?”趙國棟眼睛一亮,心中頓時砰砰一陣猛跳,扔掉朱國平的手,疾步走過去,“瞿姐你咋也和他們一塊兒來了?”


    “我咋就不能來?”淺笑隱隱的瞿韻白一身蘇白的連衣裙,卷舒的大波浪長發披在肩頭,更顯得靚麗迷人,從第二輛車的副駕上下來,瞿韻白顯得心情也高興,“朱老板他們要過來看望你,問我有沒有空,安都天氣正熱,我就說幹脆出來走一走,權當度假休息了吧。怎麽,你不歡迎啊?”


    “嗬嗬,哪能不歡迎呢?就怕瞿姐貴足難踏啊,所以我都不敢邀請瞿姐來咱們山裏來做客。”趙國棟笑意撲麵。


    “假惺惺,你啥時候想起過邀請我過來,這邊氣候涼爽宜人,空氣清新,入目盡是蒼翠,一進這邊人連心情都好了許多,還說山裏,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來罷了。”


    瞿韻白自打趙國棟從交通廳離開到寧陵就沒有見過趙國棟,兩人都隻是通過電話聯係,尤其是這一兩個月趙國棟忙得腳不沾地,兩人連電話聯係都少了許多,今日突然一見,心底一抹柔情悄然泛起。


    趙國棟黑了不少,看樣子這兩三個月裏也是累得夠嗆,趙國棟在電話裏說起過他分管這些工作,都是些最棘手的活計,山區裏招商引資發展工業可不像江口那邊,你要想把客商引進來,不知道要多跑多少冤枉路,多費多少口水。


    “好了,好了,國棟,你就別隻顧著和瞿主任說知心話了,有的是時間,這邊幾個朋友你恐怕還不太熟悉,我來替你介紹一下。”朱國平和花行雲笑著走過來,打斷二人話語。


    “抱歉抱歉,朱哥花哥的朋友就是我趙國棟的朋友。”趙國棟給了瞿韻白一個抱歉的神色,趕緊和朱國平和花行雲走了過去。


    十一位客人中除了朱花二人和瞿韻白之外,其餘八人有三四個個趙國棟都有一麵之緣,原來在交通廳裏時和朱花二人一起聚會聚餐時就認識,另外幾個他卻是不認識了。


    在朱花二人介紹下,一番簡單的寒喧之後,趙國棟也很快和幾人熟悉起來,雖然還不清楚這幾位究竟是幹哪一行的,但是從對方表現出來的氣度來看,估計也還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趙國棟用眼神示意瞿韻白上了自己的車,然後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向麒麟觀進發。


    熟悉的幽香又縈繞在趙國棟身畔,趙國棟不時偷瞄身旁美人兩眼,讓瞿韻白頗為好笑,“國棟,你才多久沒見我,就這副德行?”


    “豈不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趙國棟露齒一笑,“瞿姐,你別說,三個月不見,瞿姐又像是漂亮不少呢。”


    “貧嘴!”瞿韻白白了對港方對方一眼,心中卻是有些感慨,縣旅遊局的工作也就那麽些,尤其是在領導並沒有真正將旅遊納入發展規劃範疇中的情況下,旅遊局實際上也就成了一個純粹的機關,清閑而又愜意,瞿韻白甚至還有充裕的時間去美美容,健健身。


    如果換了別人,可能正求之不得,但是對於瞿韻白來說,她卻覺得這種生活對於還不到三十歲的自己來說實在太枯燥單調了一些,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雖然她每天在寥寥無幾的幾個下屬麵前總是表現得容光煥發精神百倍,但是隻有她自己才知曉自己內心的孤寂和苦悶。


    直到趙國棟真正離開安都之後,瞿韻白才發現自己生活中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自己煩惱和苦悶的人,雖然依然可以通過電話聯係,但是卻總是沒有了那種味道和氛圍,而且幾次打電話不是信號不通,就是效果不好,要不就是對方很忙碌,這讓她更平添了一種失落感。


    她知道自己和趙國棟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兩類人,而她自己也早就下定決心不會嫁人,但是不嫁人並不代表她就不能有一個能夠和自己有共同語言的知心朋友,甚至有可能超越某條敏感界限的異性朋友。


    “嘿嘿,瞿姐這三個月看來你挺閑,我可是忙得兩眼發黑,寧陵太窮太落後了,花林更窮更落後!和江口相比,花林至少有十年差距!你來到這兒就覺得有幹不完的事情,讓你著急讓你下意識的想要去改變眼前這一切,而你想要在拉近和其他地方之間的差距,你就不得不付出加倍的努力。”


    趙國棟一邊小心的繞過筲箕大小的石塊,一邊道:“來了花林,我才感覺到這又是一個江口開發區,又是一個可供我好好賣力幹一番的舞台,雖然這裏也和江口那邊一樣有這樣那樣的絆子冷箭,但若是沒有這些東西,那這份奮鬥拚搏反而就缺乏了一點熱血激情的味道了。”


    “你這種看法倒是有些獨到呢。”瞿韻白也隱隱感覺到趙國棟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但她也理解,任何地方都不是世外桃源,隻要有人就有明爭暗鬥,就免不了明槍暗箭朝你身上紮,越是貧窮落後的地方也許這種鬥爭就更殘酷更激烈。


    “嘿嘿,老人家不是說過麽?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其中尤其是與人鬥,那更是其樂無窮迴味悠長。一輩子若是沒有和份量夠足的人鬥上幾個迴合,你一輩子絕對是莫大的遺憾。”趙國棟笑了起來。


    “國棟,看來你到這邊來感悟很多啊。”瞿韻白瞥了趙國棟一眼,“你似乎越來越喜歡這種生活了。”


    “錯了,瞿姐,不是喜歡,而是必須要適應。”趙國棟正色道:“你不能不適應,否則你就隻能被淘汰,你不但要適應,你還得進化,運用各種力量進化,讓你自己進化得更強大更兇猛,隻有這樣你才可以在一場一場的爭鬥中勝出。”


    瞿韻白瞅了趙國棟一眼,沒有搭話。


    “瞿姐,是不是覺得我變化很大?”趙國棟也覺察到了瞿韻白心情的變化。


    “嗯,有些變化,但是這都在我意料之中,你本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說你天性好鬥也許有些過火,但是遇上事情,你絕不會怯戰。”瞿韻白幽幽的道。


    “這樣不好麽?”趙國棟有些訝異的瞅了瞿韻白一眼,“我以為這應該是一個男子漢應有的風骨。”


    “也許吧。”瞿韻白微微一笑,“這是男人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是不是?”


    瞿韻白這有些突兀的一問讓趙國棟心頭禁不住一動,尤其是那成熟二字更是勾起趙國棟無限遐思,身旁這個女性柔媚的身體絕非如常桂芬這樣的青澀蘋果可比,即便是遠觀一樣可以感受到那份濃濃的誘惑。


    月白色的連衣裙長短正好,裙袂下嫩白的小腿修長而秀美,白瓷般光潔的腿肚足踝纖巧適度,腳趾圓潤豐滿,白皙細嫩的粉頸溫潤如玉,沒有任何飾品,宛如一朵出淤泥的白蓮,讓人頓生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情。


    瞿韻白注意到趙國棟頻頻將目光投向自己,嬌嗔的用手敲打了趙國棟腦袋一下,“小心看路開車,你還得對我們倆安全負責呢。”


    趙國棟深深吸了一口氣,昔日在嶺東青瓦湖畔那種親昵氣息又慢慢縈繞在車內,瞿韻白的優雅風姿總是若隱若現的吸引著自己,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減,反而有越濃越香的跡象。


    矜持而不乏溫情,宛如一尊女神,靜靜的佇立在自己身旁,趙國棟發現自己有一種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覺,這份感覺更讓他有一種時空倒流時光留住的恍惚。


    汽車終於顛簸著駛入了通往麒麟觀的小路,趙國棟一路替瞿韻白介紹著這麒麟觀的來曆和軼聞以及稍遠的囫圇山麓的冷泉和溫泉,這倒是讓瞿韻白興致大增,沒想到這花林縣裏居然溫泉冷泉並存,鬱鬱蔥蔥的林帶更是讓一行人都覺得在這裏彷佛連肺活量都增加了不少。


    四輛車終於停在了麒麟觀外的空地上,王二凱和桂全友早已經會同麒麟觀住持明虛早已經在道觀門前牌摟上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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