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抵達齊郡的時候,已經屬於年後,臨近元宵了。


    沒辦法,從嶺南出發,抵達江都,按照時間來推算,怎麽著也得兩個半月左右。


    進入齊郡城,陳元撩起簾子,看著外麵的情景,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笑意。


    路兩旁行人甚多,丫鬟們手執燈籠,在微寒的春風裏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小姐們含羞帶笑,低頭急行,深怕是被別人瞅著了自己麵容。


    尋春的公子哥手執逍遙小扇,不時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女子,模樣甚是瀟灑。


    這一幕幕落在陳元的眼中,讓他的心情也隨之有些舒爽。


    這個時候雖然沒有鞭炮煙花,但是絲毫不影響氛圍。


    春氛正濃,這滿城的燈火,便是一年興旺的開始。


    剛剛化開了冰塊的護城河邊,河水淙淙流淌。


    無數的花燈漂浮在水麵上,微微搖晃,形狀不一,或成蓮花,或成牡丹,爭奇鬥豔,甚是美麗。


    河中映著燈的倒影,每燈一影,水上水下,交相輝映,便像是謫落在水中的點點繁星,豔麗無匹。


    這是北方流傳甚廣的花燈節,傳說中,每年元宵初春尚始,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便將自己的心願寫於紙上,再放於特製的花燈之中,讓它順流而下,隨波流淌。


    若被有心的才子撿拾起來,便是有緣之人。


    傳說中的花神,會保佑這因花燈而結緣的公子小姐百年好合、共偕連理。


    差不多就是古代版的漂流瓶。


    不得不說,這個傳說千百年流傳下來,也的確湊成過幾對有名的佳偶。


    一時之間,花神燈節與元宵燈會便成了北方元宵節上獨特的風景。


    今年的元宵來的早,河水冰棱初化,寒冷不堪。


    但河畔等著撈花燈的公子們卻是密密麻麻,絡繹不絕,將沿河兩畔擠的水泄不通。


    “陳老弟,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嗎?”


    高遠看著陳元麵對眼前的一幕有些意動,於是建議道。


    嶺南前往京城,路途遙遠,陳元一個人上路著實不放心,宋仁傑依舊安排高遠隨行。


    陳元迴過神來,道:“先去郡丞府吧。”


    他心裏可是記著宋仁傑的囑托。


    更何況,他也很想見見張須陀這位名將。


    “去郡丞府?”高遠一愣,有些不解。


    這一路而來,路過的郡縣,陳元從未去拜訪過當地的父母官。


    可是到了齊郡,怎麽想起要去郡丞府了。


    不過既然陳元說了,他也就沒多問,驅趕著馬車,向著郡丞府趕去。


    當來到郡丞府的時候,隻見大門敞開,張燈結彩,就連兩旁的衙役也都穿著紅色的衣服,一派喜氣洋洋。


    “這位兄弟,勞煩進去通報一聲,綏戎將軍、前鋒副都督陳元陳將軍,特來拜會張大人。”


    高遠停下馬車,來到門前拱了拱手客氣道。


    綏戎將軍、前鋒副都督?


    衙役聽到後,看了看後麵下馬車的陳元,心中雖然有疑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點點頭,道:“還請陳將軍稍等。”


    雖然綏戎將軍、前鋒副都督這個官職不大,但畢竟也是武將。


    而齊郡郡丞張須陀,性格剛烈,有勇有謀,為人更是直爽,所以下麵的衙役也從來不仗勢欺人。


    別看這個陳將軍官職小,所以人家絲毫沒有因為這一點而擺譜。


    更何況,這位陳將軍,是來拜會自家大人的,想必是來到齊郡地盤,先來拜訪,這在官場上很正常。


    很快,衙役返迴,對著陳元客氣道:“陳將軍,請。”


    “多謝。”


    入了郡丞府,陳元問道:“高大哥,對這位張大人,你可曾了解?”


    高遠在身邊小聲介紹道:“陳老弟,這位張大人,驍勇善戰,在軍中威望甚高,更是深得朝廷信任。”


    陳元心中有些了然,好奇道:“高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他本來也就隨口一問,可是沒想到高遠竟然真的知曉,這倒是讓陳元有些好奇了。


    “前些時日,齊郡正鬧饑荒,這位張大人決定開倉放糧,賑濟災民。”


    高遠小聲解釋道:“可是陳老弟你也知道,這種事一般需要奏報朝廷,否則私自開倉,搞不好會落個欺君罔上的罪名,但是這位張大人,先斬後奏,直接開倉放糧,聖上知道後,不僅沒有責罰,反而獎賞了這位張大人。”


    “並且,朝廷還派使者各地通報一番張大人的事跡,因此這一段佳話,各地大小官員進皆知曉。”


    陳元聽完後,心中對這位張須陀有些敬佩起來。


    要知道這個時候,對朝廷先斬後奏的官員,可沒有幾個。


    沒有朝廷旨意,私自開倉放糧,這份氣魄,可不是誰都能幹得出來的。


    正所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在任何位置上,大多數人都選擇兢兢業業,保證自己不犯錯就行,至於政績,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但是張須陀不一樣,他見到災荒之下,這麽多災民受苦受難,他於心不忍。


    這個時候可沒有電話,全靠人力報信,這要是奏報朝廷,等朝廷派遣使者往來。


    這中間一去一迴的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


    這等朝廷旨意下來,百姓都餓死了,黃花菜都涼了。


    寧肯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開倉,難怪人家如此深得民心。


    兩人說著話間,在衙役的引領下,來到會客廳。


    隻見張須陀坐在那,不怒自威,看著陳元走進,眼中帶著疑惑之色。


    得到下人來報,綏戎將軍、前鋒副都督前來拜會,他心裏可是納悶啊。


    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啊,素無往來,好端端的怎麽會來齊郡拜會自己?


    “冒昧打擾張大人,還請見諒則個。”


    陳元有模有樣的對著張須陀行了一禮。


    張須陀擺擺手,客氣道:“陳將軍勿用多禮,請坐,來人,奉茶。”


    他看了看站在那的高遠,又看了看坐在那品茶的陳元,張須陀嗬嗬一笑:“陳將軍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陳元放下茶杯,笑道:“在下承蒙聖上恩典,添為前鋒副都督,前去京城述職,路過齊郡,特來拜會一下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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