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傳來柔軟的觸感,鼻息都是陽光暖洋洋的味道。米媚從被子裏麵抬起頭,周圍是醫院病房熟悉的場景。

    “媚媚,怎麽了?怎麽哭了?”秦穎一早出門活動身體,剛一迴來,就看見趴在床上的女兒眼眶通紅,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她趕緊走到床邊關心詢問,手上心疼的撫摸女兒臉頰。

    米媚收迴思緒,麵對秦穎毫不掩飾的疼愛關心,她揉揉眼睛,鼻腔翁堵小聲解釋:“做夢夢到丟了東西找不到……”

    秦穎聽她這麽說瞬間破愁為笑:“多大的人了,做夢找不到東西還給急哭了,真是越長越小。”說完伸手幫米媚勝利頭發,催她去快快洗漱,一會兒大夫要來做例行檢查了。

    米媚不好意思地對著秦穎吐了吐舌頭,起身穿好鞋子啪嗒啪嗒跑去衛生間洗漱。

    窗外陽光這麽明媚,忽然好想吃甜品,等做完檢查就去對麵甜品店買一塊。

    米媚這人,什麽事兒一旦想開了,恢複的特別快。洗漱的時候她基本已經自愈完畢,心裏開始計劃怎麽把這一天過好,心心念念著要去買小蛋糕。然而等她整理完從衛生間出來,才得知今天的檢查項目比較多,大致是要再給她做一次全身檢查,重點針對她的心髒病。

    米媚早飯都沒得吃,跟著護士抽血化驗拍片檢測,即使是vip待遇,也跑了好幾次才弄完。一通程序下來已經臨近中午,此時米媚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甜品再美味,也要等她填飽肚子再享用。

    下午各項檢查報告出來,米媚飯後沒多久又跟著醫生做常規反應調查,以及跟米家人分析她的病情。等到徹底放開她,差不多快要傍晚了。

    米媚撫著胸口坐在病房沙發上,心中感慨:生病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看病心累,治病累心。

    當初她在以為原主能迴來的時候就想著要好好保養身體,現在得知原主無法再迴來,她為了自己,更要好好保養身體。

    搞不懂原主糾結啥,治好了病隨便浪啊,拖著病浪以為人人都是耶穌嘛。有病治病,必須治!

    差不多休息好了之後,米媚跟護士打好招唿,然後隨便換了一件衣服出去買東西。

    中心醫院位於h市東北方向,靠近市中心,周圍有很多大小商鋪。其中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就在醫院正門斜對角的馬路拐角處,穿個斑馬線再走幾步就到了。

    這裏靠近醫院,所以人流車輛很多,本

    身就要注意車行,而且還是在十字拐角處,更要小心。

    米媚等到綠燈,一溜小跑進甜品店裏,進去的瞬間,屬於甜品的香甜氣味充滿鼻腔,滿滿都是幸福的味道!

    六段櫥窗裏麵擺放著很多種類的甜品點心。漂亮精致的外觀全部在誘惑地說快來吃掉我~味蕾已經自行分泌美味,瞬間就能讓人的心情轉好,甘願奉上雙手。

    米媚圍著櫥窗一個個看去,最後選定一款奶酪榛子醬,一塊芝士蛋糕。

    服務員笑容滿麵打包好點心盒遞給她,焦糖色光滑糖沁透過小盒窗口露出圓滾滾的身子,米媚小心接過,美滋滋地帶著它們離開甜品店準備迴對麵的醫院。

    剛出甜品店大門準備往斑馬線走,米媚抬頭正好看見一個目測也就兩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她前方不遠處的人行道與馬路界限之間,晃悠著邁開小短腿準備往馬路上走。而在小女孩兒右側的單線馬路上,已經有車輛靠近!

    米媚表情下斂,離小女孩兒不遠處有一個女人正在側身打電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孩子已經下到了人行道往馬路上走。

    右邊十字拐角一輛黑色轎車引擎高昂,明顯司機超速闖燈!米媚眼看著轎車一點不減速唿嘯靠近,這時候叫孩子的母親已經來不及了,她當下扔了手中的甜品盒幾個大跨步趕緊衝過去,蹲身停穩中心,伸長手臂攬住小女孩的肚子,一把抱進懷裏停都不停雙腳快速迴撤!黑色轎車擦邊人行道石階毫不減速唿嘯而過,高速氣旋帶起的風卷散米媚的發尾。

    “米媚——!”

    千鈞一發之際,她把小女孩兒拉了迴來。同時她的名字伴隨著一聲極其淒厲的呐喊,掩蓋過這條街道所有的聲音,刺透她的耳膜。

    米媚被吼的一個激靈。

    那聲音淒厲驚恐,含著無法言喻的悲鳴。

    小女孩兒的媽媽此時也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趕緊轉身要接過自己的孩子。米媚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看見一個飛揚的身影在馬路對麵急馳奔近,沒有兩秒就衝到自己麵前。

    荊泓軒幾乎是瞬移到了她麵前,一雙大手緊緊抓住她身側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她。

    “你沒看到車嗎!”

    荊泓軒衝她怒聲大吼,胸腔唿吸炸裂,麵容扭曲,眼眶崩裂,那模樣可怕的仿佛她做了什麽無可挽迴的大錯一樣!

    米媚被震懾的縮起脖子眯眼後躲,荊泓軒近距離那聲怒吼,差點叫的她耳鳴

    。

    “馬路上多危險!車都開過來了你還衝!誰給你的勇氣?膽子越來越大了!自己身體什麽情況不知道嗎!”

    “你這麽做萬一出事怎麽辦!”

    荊泓軒根本不打算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斥。

    他本身就身高腿長自帶氣場,此時暴怒更是氣焰爆炸,嚇得周圍人紛紛散退,有的人快步離開,也有的人停下腳步圍在幾米外圍觀,還有人拿著手機準備,要是這男的打人,立馬報警啊!

    旁邊小女孩兒的母親感謝話都沒來得及說,見到荊泓軒發這麽大脾氣,立馬灰溜溜抱著孩子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男人看起來不簡單,她一個普通小老百姓,可別惹火燒身!

    她愣愣地縮著脖子被荊泓軒一頓臭訓,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鐵齒鋼牙一張一合,仿佛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你、你怎麽這麽生氣……?”米媚被他一連串怒斥弄得莫名,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話。聲音裏是忍不住的委屈和氣惱。

    幹嘛那麽兇!她心中有數,目測來得及才幹淨利落救人的!有機會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就算她做的冒險了,訓兩句她也接受,但是為什麽在外麵這麽兇!這麽兇!

    米媚低著頭不願意看荊泓軒,使勁兒往迴抽自己的手臂。但是荊泓軒失心瘋了一樣,手臂被他掐的生疼,死活掙不開。

    “你放開!我手疼。”

    荊泓軒忽然一愣。下意識地鬆開手上的力度。米媚想甩開他的手,但是被荊泓軒順著手臂握住手掌,這次力道輕輕地。

    他閉上眼幾個深唿吸緩解情緒,半晌後一言不發地牽著米媚往醫院走。米媚發現周圍人在圍觀他們,她不想再惹起圍觀,悶生生被荊泓軒牽著跟在他身旁。

    在等電梯的時候,米媚越想越憋屈,惡狠狠甩開他,雙手抱臂側過身不理他!

    荊泓軒被甩開之後沒有任何反應,他低頭定定看著米媚頭頂的發穴。依舊一言不發,氣場沉甸甸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叮!

    電梯門開。倆人一左一右進到電梯裏,分道揚鑣。準確地說,是米媚避開荊泓軒,堅決不理他。

    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二人迴到病房門前,米媚大步在前,迴身要關門,結果荊泓軒快一步跟進門來。米媚終於忍不住迴斥:“你幹嘛發那麽大脾氣!生氣還跟著我幹什麽!”而且現在還在發脾氣,一句話都不說。

    米媚兩句話吼完去看荊泓軒的表現,結果她繃起的氣焰在看清荊泓軒的模樣時瞬間像被紮了一個洞的氣床一樣,滋滋滋漏氣。

    荊泓軒的表現出乎米媚所有設想。

    他居然一直在發呆……?

    雙眸神遊目無焦點,她吼一聲,視線轉移到她臉上,才有專注點。

    米媚這下真的覺得荊泓軒莫名其妙了,她皺起秀眉疑惑問他:“你怎麽了?”

    對啊,他怎麽了?荊泓軒自問。那,是什麽……

    “不舒服?岔氣了?發呆?你說話啊!”米媚急切的聲音再次傳來。

    荊泓軒深深地看著麵前的米媚,她臉上有怒氣,疑惑,還有抑不住的關心擔憂。

    他看著這張臉,滿身都是方才心悸的窒息感。

    很陌生,又很熟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在米媚和快車交錯的畫麵,他……差點窒息。

    “對不起,你先休息一下。”荊泓軒跟她對視良久,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米媚滿頭問號,氣的扯斷了盆栽葉子。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米媚決定今天都不要理他了,讓他自己覺悟去吧!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左右,病房門被推開,米媚迴過身,發現荊泓軒居然又迴來了。

    然而他不是自己迴來的,他手上還拿著兩個熟悉的甜品盒子。正是米媚夭折在路上的甜品。

    “之前的摔爛了,吃這個吧。”聲音低磁溫和,眼神也黑亮有神,是迴歸正常的荊泓軒。

    “謝謝……”

    米媚怔楞接過麵前一模一樣的兩塊甜品,荊泓軒專門去賠她一樣的甜點,好像是在跟她認錯賠罪,她又有點不好意思繼續兇他了……

    她真的搞不懂荊泓軒了。他剛剛到底是還在生氣,還是在懺悔?她生氣主要是不知道荊泓軒為什麽莫名其妙發那麽大火,而且毫無理智。現在他這樣做,好像又是在主動講和。

    米媚端詳著眼前的人,她讓自己換位思考,可能從他的角度看,當時的情況有點太危險了,視覺範圍中也許她的蹲身讓他誤以為自己被車碰倒了?所以荊泓軒特別著急生氣!

    時間發生在短短的幾瞬之間,荊泓軒發現自己沒事但是心頭恐懼感還在,所以對她發脾氣。

    這麽想著好像能說得通。米媚越想越覺

    得是這樣,那麽荊泓軒也是因為關心則亂,可以理解。

    她就……原諒他好了……

    米媚自己想通了也開始順杆兒跟他說:“我當時有注意自己的安全,你放心了。下迴我不會再做了”態度格外誠懇。

    荊泓軒點頭,摸摸她的頭。

    這件事終於在二人的和解下翻頁過去。過程不超過一小時。

    經過一次莫名其妙的爭吵,又迅速和解,冷靜後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米媚戳著焦糖甜點,開口對他說有事可以先走啦,荊泓軒嗯了一聲,沒有離開,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吃甜品。

    荊泓軒的目光一直幽幽長在她身上,米媚跟他對視,發現荊泓軒的目光不是審視不是探究,就是單純看著她發呆!好像她長得像春晚似的。

    在米媚即將發毛發飆之際,荊泓軒站起身,輕聲對她說:“我先迴去了,出院我來接你。”

    “哦……路上小心。”米媚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嗯,晚安。”

    荊泓軒上前一步,小心地對著她額頭輕吻,手也輕輕摸摸她的頭,隨後才離開。

    米媚摸著額頭徹底摸不清頭腦。

    這人到底是怎麽了???

    ——

    混亂的街道、拎著書袋的少女,刺兒的刹車聲,肉體撞飛的聲音,以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鮮紅、刺目,一片血紅。

    嗬——!

    荊泓軒瞪大眼睛,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喘粗氣,雙眸瞪圓,頭部傳來一陣陣脹痛,太陽穴鼓脹跳動,眼神中全是後知後覺的驚恐,仿佛夢中的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情,他伸手摸摸額頭,居然出了一頭汗。

    荊泓軒鼻息粗重,掀起被子有點踉蹌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咕咚咕咚、

    整整一杯水下去,荊泓軒重歎,稍微緩解了他的頭痛。

    荊泓軒閉緊雙眼揉按額頭。

    他做夢了,夢到米媚出車禍。真實到他一閉眼,就能看到滿地的鮮血。

    荊泓軒忍無可忍地張開眼睛。

    他聯想到白天看到驚魂一幕,當黑色轎車擦著米媚的身體疾馳而過,荊泓軒覺得自己當時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唿吸瞬間全被掏空,心中有個聲音在狂吼:不!!!!!!

    心髒仿佛要爆炸,他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這一幕好熟悉。像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懼。下一秒眼前就會炸開滿地鮮血。

    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反應,隻想緊緊抓住那個人!

    所以他對米媚那麽兇,是因為他害怕。

    睡夢中的血跡鮮紅豔麗,深深刻畫在他腦海深處,那一灘殷紅仿佛帶著魔力,不斷切割大腦皮層。

    頭痛欲裂。

    荊泓軒忍不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盡數飲盡。

    那滿地鮮血的畫麵,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熟悉……

    ——

    夜晚寂靜,寧俊辰看著縮在床上睡著的倪一琳,臉上還掛著淚痕。他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像花瓣一樣細膩。

    寧俊辰靠近她,閉眼感受近在咫尺的溫度。手指順著臉頰緩緩移動到脖頸後方,忽然!隻見他手掌一個用力按壓的動作。倪一琳頭部微動,喉間一聲微弱的輕哼,沒過兩秒便又安靜下來。

    寧俊辰的手指從她頸後抽出,雙指見赫然夾著一隻微型迷藥注射器。

    倪一琳無知無覺。

    寧俊辰抱起倪一琳,把她平放在床上,一件件脫去她的衣服。感受著她的觸感,氣息,以及心跳。

    不知什麽時候起,他的心中一直有個聲音,不能放開她。

    手指沿著嬌嫩胴體寸寸侵占。像是撫摸,又像是尋找。

    寧俊辰雙眸閉合,歪著頭仔細感受。

    自己為什麽對她這麽放不下。

    腦海中閃過奇怪的畫麵。

    沉迷的麵孔忽然蹙去眉峰,寧俊辰疑惑不解。

    到底,為什麽?

    手指停在左胸,指下心髒連帶彈動他的手指,砰、砰、砰、

    他收迴手,睜開雙眸,黑瞳深不見底。

    寧俊辰離開床邊,不再看一眼床上一絲不掛的倪一琳,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時桀,我現在去你那裏,準備好東西。”

    ——

    燈光明亮,金屬所過之處泛起冷質光芒,這是一間器具精良,有著好多複雜設備儀器顯示屏的研究室。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男人目光如炬,正在一個顯示器麵前記錄各種數據。

    時桀,腦科專家,史丹福大學醫學博士。深蘊研究所

    首席研究員。

    房間內一張醒目的手術床上,躺著一個頭上插滿測量線的男人。

    “俊辰,大腦神經幹細胞代謝太快,今天不能再做了,這樣做會對你的大腦有損害。”

    “沒事。繼續”

    “俊辰……”

    “繼續!”

    男人的聲音猶如野獸撕扯,冰冷地撞擊在房間各處。

    嘀嘀——額葉神經源導入電荷。

    寧俊辰青筋暴起,感受著腦部強烈刺激,五秒後,他終於忍不住一聲慘叫。

    時桀馬上停止:“我說過你這是胡鬧!每個人都經曆過未曾發生又感覺畫麵熟悉的事情發生,人的大腦存量有限,這是你遺忘在記憶域角落的機械記憶,不是什麽見鬼的前世今生!”

    寧俊辰渾身青筋暴跳,唿吸急促如噴漆槍,緊緊抱住頭痛欲裂的大腦。

    麵色充血漲紅,額頭血管爆出清晰地紋路,眼球一鼓一鼓脹滿血絲。

    他有感覺,差一點,還差一點!

    喋——

    猩紅的舌頭舔過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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