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的食塵獸看起來倒是懂陣法的啊。在地上怎麽一舔,倒是舔了一個北鬥七星陣出來。”李紅衣這時候又笑著開口。


    墨衝微微一愣,登時朝地麵看去。他雖然不大懂陣法,不過鼎鼎大名的北鬥七星還是知道的。而仔細一看之下,墨衝發現地麵被食塵獸舔掉灰塵的部位共有七點,合起來果然是一個北鬥七星的圖案。


    ‘這會不會太巧了些?’


    墨衝皺了皺眉,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不過,此地沒有機關禁製他是自己檢查過了,何況他已呆了這麽久,要是真有什麽不對勁,他應該也早著了道了。心中如此想著,但是墨衝到底還是有點不安,當即循著北鬥七星圖案朝周圍望去。北鬥七星陣,那應該還有一個紫微星做陣眼,才算完整。


    李紅衣本來是隨口一說。一見墨衝這神色,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墨衝的心思,當即也朝周圍望去。


    “是那裏。”一小會之後。李紅衣先開口了。說話間,朝遠處的青銅大鼎一指。


    墨衝聞言一愣,抬頭一對照。果然,若是把青銅大鼎所在看成一個點,其位置正好是北鬥七星的所在。


    這太巧了!墨衝麵色微微一變,立刻對李紅衣道:“不太對勁!先讓他們住手!”


    李紅衣點了點頭,開口對眾人道:“各位師兄,先停一停,有情況!”


    眾人聞言,受傷都是一頓,榮平轉過頭來,皺著眉道:“有什麽情況?”


    李紅衣伸手一指地麵被食塵獸舔舐幹淨的幾處,又一指青銅大鼎,道:“你們看!地麵這幾點和青銅大鼎合起來。正好是一個北鬥七星陣,如果不小心些,可能會有危險。”


    眾人護望了一眼。榮平皺著眉道:“地上這些瘢痕是怎麽來?那裏和別處有什麽不同?”


    李紅衣望了墨衝一眼。道:“是食塵獸舔舐出來的。”


    榮平抬頭看了墨衝一眼,冷哼道:“哼。墨衝,這是你搞的鬼吧?你自知沒辦法拿到太乙鼎,就胡亂弄些小手段。不過,我們可以不是李師妹,你這招對我可沒用。”


    柳姓修士神色一動,道:“榮師兄,這個,此地的格局很奇特。說不定真有什麽古怪,還是先檢查一下吧。”


    柳姓修士這麽一說,人群立刻有人點頭讚同。榮平聞言,先是皺了皺眉,不過一想,自己眾人進來此地還沒有認真檢查過,一來就被墨衝和這疑是太乙鼎仿製品的東西所吸引,仔細檢查一下,倒也不錯。如此一想,榮平當即一揮手。道:“好吧,散開,先檢查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麽古怪之處。最重要。是看看有沒有陣法、符文之類。”


    眾人依言散開,過不多時,隻聽得一旁一聲驚唿之聲:“啊!”


    眾人聞言,立刻一驚,轉頭望去,原來是一名性急的赤霞宮修士,已經站在一個書架之前,此時正瞠目結舌。


    眼見說話之人沒事。榮平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皺眉道:“怎麽了!?”


    站在書架前的修士道:“這……這是《白首太玄經》!”


    ‘白首太玄經’五字一出,場中眾人全都是一愣。緊接著紛紛身形一閃,來到了說話修士身旁。


    “果然……果然是《白首太玄經》!”有人很快看清楚了眼前典籍上寫的文字。同樣驚唿出聲。靠得最近的一人,則是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將那一本封皮上寫著‘白首太玄經’五字的典籍拿在了手裏。


    “師兄……隊長你看,《白首太玄經》!它是《白首太玄經》!”


    拿著典籍的修士,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上古寶典《白首太玄經》,傳說此寶典雖隻是薄薄一冊,其中卻包含強魂、輕身、匿行等諸多神通,最重要的是,修煉此功法可以益壽延年。這也是修仙界唯一一本確定修煉之後能增加壽元的功法。


    修仙者尋仙問道,無非是想益壽延年,最終得登仙境,長生不老。古往今來,有多少天縱之才,英雄人物,都因為壽元枯竭,含恨而終。修仙界能延長壽命的靈丹妙藥雖然有,卻及其難尋,而且大多數隻能服用一次,多服無用。這一本《白首太玄經》,雖然不是仙家秘典,但是益壽延年這一點,已經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了。


    榮平看到同伴手裏的《白首太玄經》,同樣掩飾不住目中的激動,但是他剛剛伸出手,還沒真正觸碰到這本傳說中寶典,那赤霞宮修士手中的《白首太玄經》卻‘撲哧’一聲,坍陷了下去。


    “你在幹什麽!?”榮平麵色一沉。目中已經閃過了一絲陰冷的殺機。


    和太乙鼎仿製品古寶不同。太乙鼎仿製古寶雖然珍貴,最後卻是必須要上交門派的。但是這《白首太玄經》是一本功法典籍。在上交之前,大可自己先抄錄一份,其中的好處自然不可言喻,也難怪榮平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托住《白首太玄經》的赤霞宮修士被榮平這麽一瞪,麵色一白,道:“我……”‘我’字才剛一出口。他手中托住的《白首太玄經》因為他兩手的顫抖,突然又是‘撲哧’一聲。這一次,整本典籍都塌落了下去,化成了一捧飛灰。


    “你!”榮平麵色一變,幾乎就要忍不住對這名赤霞宮修士出手,幸虧旁邊的柳姓修士開口道:“榮師兄,這事須怪不得陳師弟,那典籍放在此地已經不知多少年月,腐朽不堪,會變作如此,本也不是稀奇之事。”


    此時,《白首太玄經》已毀,周圍目錄狂熱的眾人也漸漸恢複了理智,聞言紛紛點頭。榮平當然也明白柳姓修士所說在理,冷哼一聲,收迴了手。而後,眾人的目光很快再次被書架上的典籍吸引了過去。


    “看!是傳說中的佛門秘術《金剛伏魔咒》!”


    “《托天魔功》!沒想到世間還真有此功法!”


    “《吸星*》!?不會吧,連這一本都有!?”


    眼望書架的眾人時不時發出驚唿之聲。不過有了《白首太玄經》的例子,眾人隻是觀看,倒也無人再伸手去抓。


    “哼!光看書名有什麽用!?都動手。看看有沒有能拿得下來了!”榮平冷哼了一聲。


    眾人護望一眼,略一遲疑之後便紛紛出手。不過,光看個書名那是沒用的,與其在這裏縮手縮腳,倒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有哪一本功法的書寫材料比較特殊,能夠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呢?


    “撲哧,撲哧撲哧撲哧。”


    一陣塵土飛揚,一本本或厚或薄。或練功或煉體,或傳說或已失傳的功法,紛紛在眾人掌中化成了一蓬蓬飛灰。眾人雖有所預料,但當真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麵色一沉。


    “看看其他書架,還有沒有!”榮平一聲低喝,朝一旁一個書架掠了過去。其餘人立刻也都四散而開,朝其餘的書架掠去。


    李紅衣這時候轉過了頭,神色複雜地看了墨衝一眼。墨衝比眾人先一步來到此地,自然應該早看到了書架上的各類典籍。墨衝是不是已經事先將那些書寫材質較好的典籍先收入懷中了呢?


    墨衝眼見李紅衣望來。不可置否地一笑。


    “該死!該死的!”榮平氣急敗壞。


    此地空間內的書架,很快被眾人檢查過了一遍。而除了幾本殘缺的典籍被眾人小心翼翼裝入玉匣子之外,其他的幾乎都化成了飛灰。而那幾本殘缺典籍究竟能不能翻看。眾人心中也是無底,能夠將它們保持書本形狀大部分裝起來已經很不容易,誰又敢再冒險去翻看?


    “北鬥七星!?什麽屁北鬥七星!”氣急敗壞的榮平,很快將氣撒在了地麵上食塵獸舔舐出來的瘢痕之上,手上劍光連閃,十數道寒芒紛紛沒入了各處地麵之中。


    場中眾人此時沒一個心情好,也無人去阻止榮平的舉動。


    “哧哧哧,哧哧哧。”


    隨著劍光不斷沒入地麵。整個大廳突然猛地一震。眾人微微一驚,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那處在紫微星位置的青銅大鼎突然‘轟!’地一聲,一爆而開。無數尖銳的碎片朝四麵八方激射。


    這一下來得實在是太快太突然。場中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被猛襲而來的碎片給打得千瘡百孔。而擊殺了眾人之後,漫天飛舞的碎片立刻又‘唿啦’一下倒飛而迴。重新組成了青銅大鼎的形狀。


    墨衝麵色發白地站在原地,手足冰涼。僥幸,僥幸啊。他已經發覺,青銅大鼎碎片攻擊的範圍,正是以地麵北鬥七星的七點瘢痕的距離。幸虧他早早被赤霞宮眾人趕到了一邊,幸虧他剛才沒有因為赤霞宮眾人的喧嘩而湊上前去。否則,此時的他,也和地上的眾人一般了。


    身側的李紅衣看著眾人支離破碎,不分彼此的殘屍,肩頭顫抖了幾下,突然‘哇!’地一聲,嘔吐了起來。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她自己甚至也殺過人。但是,剛剛還活生生的同伴,一眨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任誰也接受不了。


    “我們走吧?”一小會之後,墨衝輕聲開口。身形擋在了李紅衣和眾人屍體之間。


    李紅衣慢慢點了點頭。抓住了墨衝伸出來的右手,緩緩站起了身。二人就這麽靜靜地走出了這個滿是血腥的空間。


    從牆壁後的空間出來,墨衝沒有再往前,而是扶著李紅衣慢慢往迴走。李紅衣也沒有表示什麽反對意見。二人就這麽走了一會,李紅衣突然抬起了頭,眼望著墨衝道:“墨大哥……這,怪我麽?”


    墨衝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這不怪你。你已經開口提醒過他們了。這是他們咎由自取。”


    李紅衣沉默,繼續往前。其實,她這一句話問的,不光是剛才,還有更久的之前,遇見墨衝的時候。若不是她堅持要留下墨衝,許多事情也許會變得不同。但是,這些話她卻不能說出來。她隻能自己憋在心裏。自己承受。


    “這……是他們的東西。我替你收起來了。”行了好一陣之後,墨衝又慢慢開口。說話的同時,遞過來一個大包裹。包裹裏自然是赤霞宮眾人的儲物袋。


    李紅衣看到墨衝遞過來的包裹,麵色一白,恍惚間她似乎看到包裹正在滴血。許多的同門一起出來,現在,卻隻得她一人還活著。這,該怎麽辦?


    “很寂寞……或者說,很彷徨、無奈,對吧?”墨衝笑著開口。隻是笑容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李紅衣怔了一下,道:“寂寞?無奈?什麽意思?”


    墨衝依然笑著,道:“有很多次……多到我已經記不清了。我,本來和許多人一起前進。但是行到最後,卻隻剩我一人。有時候,我是真的不想殺他們。但是……”墨衝沒有再說下去。


    李紅衣沉默了一下,道:“這,修道本是如此。修行路上,我們總不得不麵對很多事情,有時候甚至不得不做一些違心之事。許多人其實天資很好,修煉也很順利,最終卻卡在一個境界,終身不能寸進。說到底,不是他們法力不夠深厚,而是他們心中有心結,有心魔,放不開。修道最大的敵人,是我們自己。”


    墨衝聞言一愣,不過看李紅衣平淡的神色,就知道她說的這番話並非是自己的感悟,應該又是長輩的教訓言語。


    以李紅衣的修為閱曆,或者還不能理解這些話語中真正的含義,以墨衝這些年的種種經曆,卻能一窺其中的真機。過了好一會,這才輕歎一聲,道:“怪不得許多人贏不了。原來一直在和自己在打啊。”


    “你迴去之後要怎麽交代呢?”隔了一會,墨衝再次開口。


    李紅衣苦笑道:“能怎麽交代?實話實說唄。”說到這裏,李紅衣輕咬了一下嘴唇,又道:“不過,墨大哥你的事,我是決計不會說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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