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希望有點用吧!”


    在一個小土坡上。墨衝左手握著一把銀色的短刀,突然在自己右手掌心上一劃,一道血口頓時出現,同時,黑紅色鮮血也從右手掌心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在無法從蠻和尚和青衣大漢等人口中得到解毒方法,又不能運行法力煉化的情況下,墨衝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放血。毒素積聚在手臂,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隻是尋找宣泄口。


    “滴答,滴答滴答。”


    隨著鮮血不斷滴落在地,空氣中立刻多了一股讓人眩暈的腥甜之氣。墨衝立刻屏住唿吸,目中閃過了一絲喜色。滴出的血液很明顯包含著毒素,放血這一招,或者有用。


    “轟!轟轟轟!”


    幾聲劇烈的轟鳴,這時候突然傳入了墨衝的耳朵裏。墨衝皺了皺眉,朝某個方向望了過去,口中喃喃道:“這些家夥,該不會打過來吧?”那一邊,正是蠻和尚和青衣大漢幾個動手的地方。因為急著要療傷,墨衝也沒有飛離太遠。


    “嗖!嗖嗖嗖嗖!”


    墨衝話音剛落,幾道遁光突然在天空的另一邊出現。顯然是被這邊動靜吸引過來的修士。


    ‘該死!’墨衝一見這些遁光,頓時是麵色一變,接著遁光一起,朝遠處飛遁而去。他可不想再受牽連了。好在,遠處而來的修士離得還遠,蠻和尚幾人的動靜又大,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嗖!嗖嗖嗖嗖!”


    墨衝才換了一個方向飛遁了幾個唿吸功夫,前方的天空之中同樣有修士朝這邊飛來。


    ‘不是吧,又來!?’墨衝臉色難看之極。蠻和尚那幾個家夥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卻還偏偏把他拉下水。這一下可怎麽辦?


    ‘有了!’墨衝眼角一瞥。猛然瞧見了不遠處的一個水潭。立刻想也不想,身形一閃,潛入了水潭之中。此時此刻。四麵八方都有修士圍攏過來,再要走是不能的。還是暫時先多一陣。水能夠一定程度隔絕修士的感應,再加上自己收斂氣息,想必也不會被人覺察。


    ‘恩!?這是……’


    潛入水潭之後不久,墨衝眼前的潭水突然染上了一層灰色。墨衝愣了一下,四下一望,立刻發現了這些灰色的源頭——自己的手掌。此時,被割破的右掌已經不再有鮮血流出了,不過掌心中那雲彩狀的黑斑卻不斷將潭水染成灰黑色。墨衝再抬起自己的左手。左手掌心的黑斑也同樣在給周圍的潭水上色。


    墨衝見狀。目中喜色一閃。這很好啊!顯然,他掌中的毒素正在擴散到潭水之中,若是能籍此將體內的毒素排幹淨,那他就完全不必再想別的解毒方法了。當即。墨衝身形一沉,往潭水深處潛去。此時手掌的黑斑不斷將潭水染黑,若是有修士正好從上麵路過,看出什麽端倪就麻煩了。


    ‘好深啊!’一路下潛,不知不覺,墨衝已經潛行了數百丈。這樣的深度,已經超過大多數江河湖泊的深度了。而此時。墨衝兩手掌心中的黑斑,已經變得極淡。這讓墨衝欣喜之餘,也將更多心思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之上。


    之前墨衝的心思全在掌中的黑斑上。並沒有特別留意,此時一看,墨衝立刻發現了古怪之處。自己下潛的這個深潭,寬度一直維持在直徑三四丈的程度,幾乎沒有變過。而且,這麽深的一個深潭,不僅沒有魚蝦之類,連水藻都沒有。這讓墨衝驚奇之餘,對於深潭到底有多深。盡頭有什麽,也生出了一絲興趣。


    又往下潛行了數百丈。仍然未到深潭的盡頭。墨衝卻有點吃不消巨大的水壓了。撐開的防護罩,如同一層薄膜一般緊緊貼在了墨衝的身上。若不是墨衝修習了《明王訣》。身體強度已經遠超以前,而且一路下潛是循序漸進,巨大的水壓隻怕已經把墨衝給壓扁了。


    ‘要不就算了吧,這水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再繼續下去……’墨衝終於開始打退堂鼓了。即便是他不受水下漆黑環境的影響。但是,這種寂靜無聲而且幽閉的環境還是讓他感覺壓力很大。不過,就在墨衝準備放棄迴轉之時,下方突然一下變得開闊,竟然已經到了潭底。


    ‘終於到了麽?’墨衝精神一振。輕飄飄踩到了地麵。此時,彎彎曲曲下潛了千餘丈,頭頂早就看不見入口了。現在墨衝身處的,是一個極大的水下岩洞。腳底下是白色細沙。四下看了看,墨衝的目光突然被遠處一樣事物吸引。在那邊的岩壁之上,竟然有一扇丈許來高的石門。


    ‘這麽深的一個潭底,竟然有人居住!?’墨衝愣住了。會住在這種地方的家夥,就算沒什麽毛病,也絕對不好惹。墨衝心中當然明白這一點,不過仍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舉步慢慢朝石門走去。


    “自出洞中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石門兩旁,有一副石刻,寫的便是墨衝念出的這一句話。墨衝皺了皺眉,再抬頭上望。石門頂上似乎也有一塊石匾。隻不過石匾被浮沉沙土所覆蓋,已經看不清楚寫的什麽。既然都到了這了,索性看清楚一些。當即,墨衝腳下一點,漂浮而起,伸手在石匾上一拂。


    “唿啦嘩啦。”


    石匾上顯然積了不少的沙土,隨著墨衝這一拂,立刻撲撲簌簌地落下,而當墨衝看清楚匾額上寫的字跡,不由露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神色。


    “老子洞。”


    這一處洞府的主人倒是有趣,居然把自己的居所稱為‘老子洞’。這個名稱,再配上門旁的對聯,搭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而正是這種怪異之感,將墨衝的好奇心徹底勾了起來。眼前這洞府究竟還有沒有人居住?居住在這裏的人又會是什麽樣?


    輕吐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墨衝一伸手。按在了眼前的石門之上。


    “哧。”


    一聲輕響。在墨衝的手按到石門的瞬間,石門輕輕一震,接著發出‘隆隆隆’的一陣悶響。自行打了開來,露出了門裏一層凝厚的光幕。


    ‘有人?陣法?機關?’看到眼前的一切。墨衝一陣驚疑,但是最終,墨衝還是一抬腳朝光幕走去。此時此刻,自然已經沒有後退的理由和必要了。


    光幕之後沒有水。顯然凝厚光幕本來的存在,就是為了將洞府外的潭水隔絕。墨衝一穿過光幕,一陣令人炫目的光芒立刻激射而來。墨衝連忙用手在眼前一擋,過了好一會,等雙眼稍微適應了炫目的靈光之後。這才將手慢慢移開。不過,等墨衝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脫口驚道:“啊!?這是……”


    在墨衝的眼前,是一個不太大石洞,隻有百十丈的方圓。但是在這百十丈方圓的石洞之中,竟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法寶。有一些法寶,甚至隨意的散落在地上。但是,無論是哪一件法寶,所散發出的威壓都是墨衝前所未見。這石洞之中的每一件法寶。竟然都是元嬰以上修士的法寶,而且都是元嬰修士法寶中的精品。讓墨衝目眩的靈光,正是從這些法寶身上發出。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震驚了半晌。墨衝這才略微迴過了身。而迴過神來的墨衝,一眼就看到了石洞中間出一張椅子。墨衝會注意到這張椅子,倒不是它光芒有多麽耀眼。正相反,這張椅子是整個石洞之中最平凡的東西。這隻是一張極其普通的大靠背木椅。


    小心翼翼走到了木椅之前,墨衝立刻看到了木椅之上有一具靠著椅背坐著的骸骨。這具骸骨的主人顯然已經死去很久了,骨骼顏色完全變成了灰白的死色,骸骨的右手下,還按著一塊巴掌大的玉簡。


    一看到骸骨手下的玉簡,墨衝立刻心念一動。伸手將其輕輕拿起。墨衝的動作,本來已經很輕微了。但是。在玉簡被墨衝從骸骨手下抽離的瞬間,整具骸骨卻突然‘撲哧’一聲。化成了一堆粉末。


    墨衝見狀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隻能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了手中的玉簡。玉簡的內容很簡單,來自一個人的自述,其文如下:


    老夫十歲修道,十七歲築基,到了二百零三歲,已經無敵於天下。然,老夫一生縱橫江湖,殺戮無數,終於引起眾怒,被人圍攻於天碭山。曆時二十一日,老夫殺人一千有餘,元嬰之下不可計數。老夫也身受重創。


    眾人隻道老夫已在此役身死,卻不知老夫實則已經逃脫。曆時一百二十一年,老夫舊傷盡複,修為更進,再度出關。昔日與老夫為敵者,殺之無數,所滅門派三十一家,所滅家族二百有餘。修仙界一時沉寂,天下臣服。


    八年後,天碭山上。老夫再遭圍攻。此次,修仙界全力而出,無家族不出力,無門派不出人。天碭山為之平,血流為河。眾修士殺之不盡。曆時四十四天,老夫力竭,身受重傷,逃。


    靜養之日,老夫每每思及報仇。有一日,老夫入凡塵。遇一孩童為惡犬所追。老夫興起,殺惡犬。孩童不喜反怒,道:“你殺我家大黃,我迴家如何交代?”


    老夫一愣,道:“它追你,我才幫你殺了它。”


    孩童道:“大黃追我,不過是追一時。現在你殺了大黃,我迴家如何交代?難道把我母親也殺了?把我父親也殺了?殺了他們,誰人養我?而且還有官差、衙門、官兵。這如何殺得盡?”


    老夫驚。半晌。離去。想不到,老夫修道一生,反而不及一個孩童明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夫之所以一而再失敗,並非自身實力不足,而是抗不該抗之力,殺不該殺之人。此生修道,所為長生,所為大道。殺人實是小事。何況,老夫本受天下敬仰,卻不思自重,才落得如此下場。


    老夫悔悟。鑿一深潭居之。曰‘老子洞’,非自驕,乃自嘲,老而不及小子之意。又曰‘自出洞中無敵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傷重不治,身死。悔之。下款是李長庚遺筆。


    看完了玉簡上的內容,墨衝呆愣半晌,好半天都迴不過身。這一位李長庚是何許人?竟然厲害得如此誇張。不過,看這石洞之中滿洞的頂階法寶,卻也不像是虛言。想到那一句‘自出洞中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墨衝有不禁覺得一陣的蕩氣迴腸。


    撇開這一位李長庚前輩行事作風不說,單單‘自出洞中無敵人’這一句,就讓人心馳神往。不過,當墨衝目光落到木椅上那一堆骨灰,不禁又是一陣惆悵悲涼。即便是這樣一號天下無敵,以一人之力抗衡整個修仙界的人物,到頭來,也不過是化作一堆骨粉,何曾比其他人多占些什麽?


    不過說起來,這位李長庚前輩如此地空前絕後,怎麽自己從來沒在典籍上看到,或者聽到與其相關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抹除掉了相關的記錄,還是發生這些事情的年代太過久遠,已經無跡可尋?


    沉默了一陣,墨衝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他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通的了。


    小心翼翼將木椅上的骨粉收集起來,墨衝就地挖了個坑,將骨粉埋入其中,然後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道:“李長庚前輩。晚輩墨衝,隻是無意闖入此地,打擾前輩清靜,還請見諒。祝前輩早出輪迴,再證大道。”


    將骨粉埋好。墨衝的目光落在了石洞之中眾多法寶之上。這些法寶每一件都是精品。雖然以自己現在的修為,要驅使這些法寶還無法做到。但是想到有朝一日進階元嬰期後,手中能有這堆積如山的法寶可用,墨衝就忍不住喜形於色,甚至有些想要手舞足蹈起來。


    “恩!?”


    一股奇異的波動,這時候突然傳入了墨衝心中。墨衝愣了一下,隨即手掌一翻,取出了八荒元劍。在剛才,他竟然接收了八荒元劍的信息……不,也不能說是信息,隻是一種很模糊的感覺,似乎是能感覺到八荒元劍想要自己將它取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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