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行走的修士頭也不抬地答道:“我聞到了血腥氣。那小子應該還沒走遠,你們的眼睛放亮點。”


    墨衝一聽,頓時心中一凜。不錯!自己的身形被草木枯枝覆蓋,法力氣息也已經收殮住。但是自己剛才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胸前血跡斑斑,血腥氣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了的。對方循著血腥氣找過來,那可真避不掉了。當即,墨衝悄然無聲地握住了清風劍,他決定先下手為強,等那修士走到麵前,立刻給對方雷霆一擊。


    “恩……好像,好像就在附近,喂,你們在上麵看到什麽了?”落到地麵修士隻覺得鼻中血腥氣越來越濃,不禁抬頭問天空中的二人。


    二人聞言,不由將目光射向周圍,道:“你確定不是被波及的野獸受傷?我們沒看到附近有什麽特別之處啊?”


    墨衝在樹叢底下,眼見身前的修士正仰頭和上麵二人說話,一段潔白的脖頸正暴露在月光之下,這等天賜良機,墨衝又怎會錯過,當即身子一撲而出,一劍刺向了對方的咽喉!


    這名修士哪裏會想到墨衝就藏在身前雜亂的草木枯枝之中?還沒反應過來,墨衝就已經到了麵前。幸虧墨衝一直收斂法力氣息,這一劍刺出,也僅是武功招式,並不包含任何的法力。他被一劍刺中,竟然沒有立刻就死,而是右手一揚。一道尺許來長的青光從他袖中疾飛而出。打出這一道青光,這名修士才有些不甘心地仰麵而倒,口中嘶啞著聲音道:“替我……報仇!”


    墨衝心中一沉。他一劍雖然得手,但是和對手距離如此之近,對方袖中飛出的青光包含法力,別說他現在是前衝之勢,就算靜止不動,要避開也是不能。當即隻聽得“撲哧”一聲。尺許長的青光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隻留下寸許來長的一截露在外麵,卻是一杆袖箭。剛才三人蓄力都沒破開墨衝身上的冰絲軟甲,這短短一根袖箭,竟然能刺入這麽深。


    墨衝“哇”地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不敢有所停留,將清風劍一收,人已如同箭矢一般朝樹林深處衝去。天空中兩名修士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遁光一展,朝墨衝追了過去。


    墨衝靠雙足奔跑,自然是跑不過修士的遁光。好在樹林茂密,他們就算追上墨衝,想下手卻也不容易,一下打偏,墨衝立刻又走遠了。如此一逃一追,一時也未見勝負。


    墨衝往前奔了一陣,眼皮漸漸發沉,雙腳也慢慢使不上力氣。他一驚之下,這才發覺,胸口被袖箭刺中的地方根本毫無疼痛,隻是有些麻癢。


    ‘袖箭上有毒!’


    墨衝立刻意識到了不妙,當即伸出手,捏住袖箭留在外麵的寸許來的一截用力往外一扯。頓時“撕拉!”一聲。袖箭帶著鮮血、衣襟碎片和十幾根銀絲被墨衝一把扯了出來。墨衝一看袖箭上的鮮血是紅色,心中頓時微鬆,至少,袖箭上的**並不是什麽致命之毒,多半是什麽昏迷、麻醉之類的藥物。


    袖箭雖然拔出,墨衝的眼皮卻越來越沉,眼見就要一頭栽倒,手背上突然光芒一閃,玉衡宮的圖案亮了起來。這一團柔和的亮光,在此時墨衝的眼裏幾乎就和救世神光一般地可愛。當即墨衝毫不遲疑地一點手背上的圖案,人便進入了玉衡宮之中。


    “哈。”


    一進入玉衡宮,也不知道是不是靈氣比外界濃鬱的緣故,墨衝立刻就是精神一振,不僅受傷內傷似輕了幾分,連本來昏昏欲睡的狀態也頓時一掃而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墨衝還是從儲物袋裏摸出了解毒丹藥服下,然後盤膝坐下,運起功法來驅除體內的毒素。


    這一過程,花費了墨衝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驅除掉殘毒之後,墨衝又開始服用療傷藥、包紮傷口。至於身上那件冰絲軟甲,墨衝檢查過一遍之後發現,雖然破了一洞,卻仍然能使用。大約是這件冰絲軟甲是用絲線編製,並不是用材料之類整塊煉製,所以局部的損壞並不影響其他部位。


    在這中間,墨衝發現了一件奇異的事情,他胸口那到黑線因為他受傷,顏色也變得黯淡了一些,顯然,墨衝身體狀況對於黑線也是有影響的。這讓墨衝心中多了一分輕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什麽時候受傷,這黑線趁他受傷沒辦法提升修為的機會大舉入侵心髒,此時看來,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了。就是不知道自己如果身死,這黑線會不會一起消失呢?對於這個疑問,墨衝隻是心中一閃就不再去想,他當然不會為了毀掉這黑線自行了結的,哪怕這黑線就代表著青銅護腕裏封印的上古魔族。


    “唿。”墨衝將自己傷勢穩住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尋思:‘自己現在雖然傷勢壓住了,但是外麵那兩個家夥若是糾纏不休,到底也不是個辦法,須得想法子解決掉。’想到此處,墨衝歎了口氣,可惜自己現在體內的八荒劍氣實在太少,否則隻要一招“乾坤一斬”外麵就算多來幾個人,他也不放心上。


    ‘是了。我那張黑劍符寶還有一擊的威能,不如就在這裏用了。運氣若好,說不定還能一箭雙雕。’墨衝猛地想起自己那張威能即將耗盡的符寶,心中頓時一安。被追殺的時候他沒時間激發符寶,但是在這玉衡宮內卻沒有什麽顧慮,隻要時間掐準就行。打定了主意,墨衝立刻將符寶取出,靜等玉衡宮時限到來。


    墨衝現在每天能在玉衡宮呆的時間已經有三個半時辰。以往,三個半時辰對於墨衝來說是眨眼就過,但是此時,就算他驅毒療傷用掉了兩個多時辰,剩下這一個時辰的時間也變得奇長無比。墨衝如同是望穿秋水一般等待著時間過去,好不容易等到時間將近,墨衝幾乎都有種要喜極而泣之感,連忙輸入法力,開始激活符寶。


    “喂!老這麽追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個法子吧?”天空中,一名修士開口了。


    另外一人點了點頭,道:“恩。也是。有了!放火燒山!沒有樹木遮掩,還怕那小子跑到哪裏去?”


    先開口的修士喜道:“有理!就這麽辦!咦?那小子人呢?”


    另一人指著樹林中若隱若現的身影道:“那個不是他?啊!他……他身前……”


    這名修士話未說完,一道黑光自樹林之下疾射而去。饒是他距離身下樹林有二十丈的距離,仍然沒辦法跺過這快捷無比的黑光。光芒閃過之後,這名修士隻覺得身子一軟,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氣,一頭從半空栽落。


    黑光自然是墨衝激發的符寶。他已經從玉衡宮出來了。剩餘一名修士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刻還被他們追得狼狽而逃的墨衝,怎麽下一刻就能發出這麽犀利的攻擊了?剛才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同伴胸口多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


    “你……你……你……”


    僅剩的一名修士一連說了三個‘你’,突然調轉遁光,朝遠處飛逃而走。墨衝看著天空中遠去的遁光,口中喃喃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後患無窮啊……”


    這一名修士此次離去,不管之前墨衝有沒有對各家子弟下過毒手,這一次的梁子卻是真的結下了。可惜此時的墨衝除了感歎之外,根本什麽也做不了。畢竟他有傷在身,又沒有專門的飛行法器,就算想不惜代價留下對方,也完全跟不上對方的遁速。


    火焰城。墨衝有傷在身。在不知道逃走的修士身份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貿然迴門派或者飛往楓葉國,畢竟對方若是轉過身來再糾結人手迴來找場子,或者在這兩條路線上堵他,那可危險得很。而若說相對安全的地方,那就是火焰城了。火焰城是墨衝較為熟悉的所在,城中低階修士占了絕大多數,又禁止修士私下動手鬥法。他到這裏來,一來可以將手裏一些東西處理掉,二來也能養好傷再走。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打造飛行法器的事情,也可以在此城完成了。


    火焰城,鐵澤居。


    墨衝到了火焰城,自然想見見老朋友鐵大牛,順便問問他能不能打造飛行法器。但是一來到昔日鐵澤居所在,墨衝立刻大失所望,鐵大牛和順子固然不在,連鐵澤居這店鋪也已經沒了,原處換成了一家煉丹鋪。墨衝進去想打聽一下鐵大牛的去向,得到的答複卻是不知道,店鋪主人也是花錢從城中管事那裏買到的地皮,根本不知此地的前任主人是誰。


    失望之餘,墨衝隻好轉道申老三的申記煉器鋪。申老三的店鋪倒仍然開著,生意和和以前一般的冷清。墨衝的到來,立刻讓申老三大喜過望:“哦!今天吹的什麽風?竟然把前輩你的大駕給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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