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那顆珍珠速度驟減，懸停在敖風古身前，猶在旋轉。敖風古沒有任何動作，他隻是看了一眼這顆不斷旋轉的珍珠，下一刻，那顆珍珠突然爆開，化作一團齏粉。敖風古抬頭，看向那輛華貴輦車。聖王皺了皺眉，他這次攻擊看起來雖然隨意，但人帝以下強者，別說阻擋，就算是看也看不到，更別說敖風古這個沒有修為境界的普通人，所以聖王有些惘然，“你是如何做到的？”敖風古沒有迴答。所有人都和聖王一樣疑惑。“是護山大陣？”聖王皺眉問道。敖風古搖了搖頭。聖王很是惱怒，“你武樹已枯，武田已毀，怎麽可能擋下本王的攻擊！”敖風古抬頭，深秋陽光穿過枝葉空隙，落在他身上，他輕聲呢喃道，“老樹枯萎，新樹花開。”聖王微愣，不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沒過多久，雙眉漸漸緊貼，神情也愈發凝重，驚異道，“不可能，這是菩提古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為何還不願意承認？”敖風古看著他，問道。“這不可能！武樹生長於武田之中，你哪來的武田！”厚重幕簾被掀開，聖王走下輦車，指著敖風古厲聲質問。眾人聽著他的話，同樣驚異，卻更加疑惑。武道一途，修者在體內開辟武田空間，以此滋養覺醒的武樹，隨著武樹生長，武者的修為和境界也隨之提高。從古至今，無數年來，所有武者都是如此。“武田？”敖風古看著腳下地麵，“這武帝山，這菩提古木所覆蓋的地方，便是我的武田。”“你當我是傻子？！”聖王怒道。敖風古搖搖頭，“自古以來，世人都知道武田開辟在體內空間，但沒有誰說不可以將武田開辟在外麵，也沒有誰規定，武樹不能長在體外。”所有武院學生和教習都陷入了沉默。街道上的民眾，對此很是疑惑，他們不是武者，但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九州世界，對修行一事的常識，多少有些了解。而敖風古說的話，卻違背了修行界的常識，也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武田空間怎麽能在體外？武樹怎麽能長在真實世界？人群之中，凰冰羽聽著敖風古的話，微微一愣。當日成婚之時，歸萊大帝將敖風古體內的菩提古木取出，換成了他自己的武樹，蕩神穀一戰後，歸萊大帝進入洞場，迴到過去世界，敖風古體內的武樹也開始逆生長，最後消失。敖風古也成了一個沒有修行境界的普通人。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敖風古都在彷徨和痛苦中度過，他坐在後山崖畔的古鬆下，日夜冥思，想要找到破局的方法。兩人也曾討論過，要將菩提古木重新移植到敖風古體內，但這等手段，除了歸萊大帝，恐怕世間再無人能做到，而且，更致命的是，菩提古木紮根武帝山後，開始吸收龍脈的力量，長勢驚人，以敖風古的有限的武田空間，根本容不下枝繁葉茂的菩提古木，強行將它放進去，敖風古必然會爆體而亡。這是一個死局。然而，敖風古卻找到了破局的方法。隻不過這個方法，太過匪夷所思，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也顛覆了修行界的常識。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敖風古成功了。凰族之所以強大，是因為有昆侖神樹提供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凰族修行，事半功倍。和昆侖神樹齊名的菩提古木，如今真正成長起來，而且成了敖風古的武樹，那敖風古的實力和境界，自然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她看著傲風古的背影，又看了看聖王，暗自想著聖王的境界實力，撫著肚子，轉身緩緩走出人群。有菩提古木在，她也沒必要為敖風古擔心了。武院之前，一片死寂。聖王陷入沉思，許久之後，拚命搖頭，似乎要將腦海中的想法甩出去，他的眼神漸漸兇厲起來，看著敖風古，厲聲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撒謊！”敖風古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他說的話，超出了人們的認知，他做的事，被視為離經叛道，但武道一途，本就少有約束，大道三千都朝天，有的人以符入道，有的人以劍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隻不過敖風古走的路，從來沒人走過而已。但沒人能否認，他這也是武道。敖風古轉過身，準備離開，留給聖王一個背影。眾人還在思考他剛才的話，突然就見他轉身離開，很是不解。“你害怕了！”聖王說道，眼中滿是嘲諷之色。敖風古沒有理他。沒有反駁，便是心虛，聖王心想，你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想要迷惑本王的謊言，還真當本王是三歲小孩那般好騙？想到此處，怒從心聲，聖王猛地踏出一步，伸手抓去。有秋風起，卷起地上黃葉，聖王的手穿過飄飛黃葉，抓向敖風古後心。敖風古停下腳步，輕聲說道：“何苦呢？”他握住劍鞘，腰身一擰，轉過身軀，劍鞘順勢拍向聖王胸口。聖王的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劍鞘撞在胸膛上，就聽哢哢一陣聲響，分明就是胸骨斷裂的聲音，他胸膛凹陷下去，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華貴輦車上，輦車轟然炸開。聖王所過之處，秋葉圍旋轉紛飛，形成一個空洞。聖王的身體繼續往後飛去，沿著一條筆直的線，從長街上空飛過，斜斜飛出，化作一個小點。數息之後，十餘裏外的一座青山出現一道煙塵，青山崩塌，又過了十餘息，轟隆隆的撞擊聲才傳了迴來，被武帝山眾人聽到。武院內外，一片死寂。街道上的民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武院的師生，隻看到敖風古用劍鞘拍打，動作很自然，很隨意，像是在拍一隻嗡嗡叫的蒼蠅。但那不是蒼蠅，而是聖王，是聖院之主，是地帝等級的大武者。他是怎麽做到的？眾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遠處倒塌的青山裏，飛出一道身影，似一線驚鴻，瞬間穿過十餘裏距離，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巨大的凰翼張開，攜裹狂風，攪碎無數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