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風古臉上終於動容,喝道:“老九!”


    老九身形一掠,跳下懸崖,將半空的黃依依纏繞,身形暴漲,一隻蛇頭纏住懸崖上的一塊凸起山岩,終於止住下墜趨勢。


    敖風古歎息一聲。


    不久之後,青鳥國以北八百裏,山道上出現了一支長長的隊伍,長途奔襲,讓這些人風塵仆仆。隊伍最前方,一輛馬車上,黃家家主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幹裂的嘴唇,轉身看向身後那延綿到山腳的隊伍。


    老仆說道:“老爺,休息一陣吧,已經沒日沒夜走了三天了,男子都熬不住,更別說那些老人和孩子了。”


    家主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但眼神很快變得決絕起來,“加快速度,不能停,追兵很快就會來的!”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家主看向北方,深深的吸了口氣,露出迷醉的表情,“我已經感覺到鬼祖的氣息了,我體內的屍鬼血脈在覺醒,隻要有鬼祖的庇護,我們黃家,會越來越強大。”


    他臉色一凜,決然道:“別停,快走!”老仆再次勸阻道:“可是老爺,已經有兩百多人掉隊了。”


    黃家家主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他們是孱弱之人,強大的黃家不需要他們!”


    看到家主狠厲無情的眼神,老仆隻覺得無比陌生,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正在這時,隊伍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快看,那是什麽?”


    “有人來了!”


    不遠處的一座低矮山頭,戰旗飄揚,白甲騎士如潮水一般蔓延而來。


    “是庭舞將軍的飛羽軍!”老仆眼中滿是絕望之色,“完了,他們追上來了!”


    飛羽軍漫山遍野殺來。


    正在這時,一道長虹劃過天際,直接墜到黃家隊伍最後麵。


    那人抬起頭,望著山道上的族人。


    “是一眉!”


    “他來救我們了!”


    黃一眉轉過身,迎著展開衝鋒的飛羽軍,握緊了手中鐵劍,“自古忠義兩難全,我這條命,便留在這裏吧。”


    年輕劍修衝入鐵蹄洪流中,一往無前,如同他的劍道。


    那一日,黃家人的血,染紅了那片山林。不久之後,消息傳迴,整個聯盟都為之一顫。


    鬼祖帶著大軍南下,屍氣滿天,卻被淩波櫻阻攔。


    獸王一路走一路殺,勢如破竹,卻被蠻青一人一刀攔在青鶴國王都之前。


    精靈王率領族中強者,被書生堵截,未能出走出森林半步。


    武道一途如同登山,站在最高處那三人,都被後山的人擋住。


    人族的形勢看起來有所好轉,但所有人都知道,前景依然不容樂觀。


    昆侖之巔的那位婦人,依然在養傷。


    凰族如同一隻蟄伏的猛獸,隻要凰主傷好,這頭猛獸便會撲出來吃人。


    北方昆侖,神樹之巔。


    凰冰羽站在院外,微微低垂著頭。


    小院之中,凰主正彎著身子,打理著花盆,自她從蕩神穀迴來,便做了這數十個花盆,整日悉心打理,風雨無阻。


    沒人知道凰主為什麽會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也沒人知道這花盆中的那些枝條是從哪裏來的。


    “你既然是裁決宮主,裁決神宮便聽你號令,”凰主看著院的葉休紅,聲音淡然說道,“但在真正的強者麵前,數量並沒有什麽意義,羊就是羊,數量再多,也不可能戰勝老虎。”


    葉休紅恭聲說道:“謝凰主指點。”


    凰主說道:“這是強者的戰爭,等大局已定,再出動裁決騎士也不遲。”


    葉休紅道:“是。”


    凰主擺擺手,“退下吧。”


    “還有一事,”葉休紅遲疑片刻,說道,“聖王南下。”


    凰主嗯了一聲,沒再多言。


    葉休紅後退離去。


    凰主看著那最大的兩個花盆,裏麵卻沒有枝條,喃喃自語道:“隻等入冬之時了。”武帝山。


    秋意正濃。風起時,枯黃的樹葉緩緩飄下,落在武院的林蔭小道中,教習們踩著黃葉,匆匆走過,或是兩三人一起,說著什麽,語速很快,顯得有些焦急。


    教習們忙碌起來,便有很多課業停下,學生們有了空閑時間,但沒有了歸萊院長的保護,人族大難當頭,學生們也瘋狂修煉,以期在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大戰中為人族增添一份戰力。


    在這種氣氛中,不少學生都開始破境,那幾名在九星境界停留許久的高年級學生,也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武院的議事廳裏,爭吵少了很多,但凡有什麽關係太大的決議,都會整理成文檔,送到後山。


    那名年輕人,處理這些事情,剛開始還有些生疏,但很快便熟練起來,一項項命令從那年輕人口中下達,傳到議事廳,在傳到三大國,不折不扣的執行。


    雖然有不少決議,在後來被證明有偏妥之處,甚至是錯誤的,但在武院強大的執行力麵前,這些錯漏之處,都被抹平。


    因屠滅黃家帶來的不良影響漸漸平息,又經過幾次強力鎮壓和鐵血般的殺戮後,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也終於安靜下來,三大國恢複了平靜。


    敖風古在這些事情中展現出來的堅毅和果決,讓所有反對的聲音都消失不見,再也沒有人質疑他主持護山大陣的資格。


    也是在這種大環境下,一名刀客來到武帝山。


    刀客須發半白,身形有些消瘦,雙眉如刀,臉龐如刀削斧刻,無比冷峻。刀客在武院門口站了一天一夜。


    武院沒人出來迎接,因為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刀客身上的殺機。


    在這種時候,還敢來到武院的,定然不是普通武者。


    沒過多久,有人認出了刀客的身份。


    “沒想到陌惜刀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一處小樓裏,齊伯看著站在外武院門口的那名刀客,忍不住說道。


    陌惜刀聲明不顯,年輕一代的武者甚至沒有聽過此人的名字,但在老一輩人的記憶裏,陌惜刀這個名字,代表著那個時代的用刀第一人。


    “陌惜刀當年挑戰凰主,卻連凰主的麵都沒見到,就敗給了聖王,從那之後,他便封刀,隱世不出,沒想到卻是做了凰族的走狗。”段離天說道。


    齊伯微微一愣,“何以見得?”


    段離天看向客棧方向,齊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客棧三樓陽台,站著一個婦人。


    是聖院的瞿妮嫲。


    齊伯雙眼一凜,“這個女人,居然敢來我武院,還真當我武院無人了?”這名煉丹大師眼中殺氣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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