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主和敖風古之間還有數十米距離,當她伸出手時,無形的力量從之間湧出,瞬間來到敖風古身前。


    下一刻,敖風古整個人向後筆直倒飛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敖風古重重墜落地麵,接著又彈了起來,飛出數十米距離,再次墜地,接著彈起……


    一瞬間,敖風古身形滾出數百米距離,終於停住身形。


    蠻青心中一沉,幾個起落來到敖風古身前,發現敖風古胸前一團焦黑,弑神劍斜斜插在旁邊地上。


    若不是弑神劍替他擋下凰主一指,恐怕他現在心髒已被洞穿。


    敖風古艱難坐起身,隻覺胸腔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看向凰主,扯了扯嘴角。


    哪怕他躋身人帝境界,仍然不是凰主一合之敵。


    兩人之間的差距,如若雲泥之別。


    哪怕是師兄弟三人聯手,也不足以抵抗凰主。


    現在又要怎麽辦?


    凰主五指微微彎曲,敖風古隻感到一股巨力傳來,整個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飛去,慌亂中,他隨手抓住插在地上的弑神劍,卻並未停下。


    敖風古瞬間飛過數百米距離,來到凰主身前,身體懸在空中,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你最不應該做的,便是讓凰冰羽有了身孕。”凰主聲音冷漠說道。


    敖風古雙手捂著脖子,喉嚨裏發出含混的聲音,說不出一句話來。


    凰冰羽站在原地,雙拳緊握,想要上前,最後還是忍住了。


    麵對凰主,她沒有絲毫勝算。


    陰沉子厲聲說道:“放開小師弟!”


    凰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陰沉子說道,“人族的大軍已經攻上昆侖,你放了小師弟,我便讓他們撤迴來。”


    此話一出,蕩神穀眾人發出一陣驚唿。


    無數年來,凰族居住在昆侖神樹上,昆侖神樹才是他們的根本,誰也沒想到,人族的大軍居然殺了過去。


    獸王和精靈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愕。


    裁決騎士們臉上露出了焦慮的表情,看向裁決宮主,裁決宮主卻沒有說一句話。


    凰主在這裏,還輪不到他下達命令。


    其餘的凰族強者,則轉身看向了昆侖方向,滿臉擔憂之色。


    葉休紅盤膝而坐,長劍橫放膝蓋上,手指在劍鞘上來迴輕叩,不知在想些什麽。


    陰沉子不會說謊,也不用說謊,這是他布下的局,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其實早在青鳥國飛羽軍出樊城向西北而行的第二天,凰族的斥候就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葉休紅是極少數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


    無數年來,昆侖神樹屹立在九州世界,腦怕沒有了裁決騎士和眾多強者的保護,剩下的人,也足以抵擋住人族的聯軍。


    所以裁決宮主從未想過要迴去。


    凰主看著陰沉子,眼神像是在看著幼稚兒童:“你以為我會在乎?”


    她活了無數年,見慣了生死,經曆過許多事情,很難再有什麽東西能讓她放在心上。


    陰沉子明白了什麽,於是歎了口氣。


    凰主和大帝一樣,都是經曆過無數年歲月的人,哪怕人族大軍真的將昆侖毀了,也不能強迫她做出任何違逆她本心的事。


    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在乎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打不贏,威脅不了,難道要跪下來求饒?即使他們真的這麽做了,恐怕也依然改變不了凰主的心意。


    書生陷入了沉思,他計謀百出,算盡九州事,卻算不到凰主的心。


    於是心生苦惱,苦惱又變成了絕望。


    敖風古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蒼白,被無形的手舉在半空,不管如何掙紮,也逃脫不了掐住他咽喉的那隻手。


    他的生命氣息,在一點點流逝。


    然而不管是陰沉子還是蠻青,亦或者是凰冰羽,都毫無辦法。


    麵對絕對的實力碾壓,一切智謀,一切努力,都變得毫無用處。


    絕望的情緒迅速將三人籠罩。


    然而就在這時,凰主卻鬆開了手。


    敖風古隻覺身體一輕,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凰主沒再看敖風古,視線越過蠻青等人,看向南方。


    眾人也同時看去。


    一隻驢車緩緩進入眾人視野。


    拉車的是頭老驢,車上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老人,因為腿太長的緣故,老人坐在車上,腿卻幾乎和地麵接觸,顯得有些滑稽。


    老人腰上掛著一根黑漆漆、光溜溜的棒槌,手中拿著一根樹枝,樹枝一頭掛著什麽東西,正在逗弄拉車的老驢。


    凰主看著那個老人,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之色。


    驢車緩緩駛了過來,於是蕩神穀前,隱約就可以聽見老人口中的歌。


    歌曲的旋律很簡單,但老人的發音卻有些怪異,讓人一句話也聽不懂,哪怕是活了那麽多年、聽過無數種族生靈語言的凰主,也不知道老人唱的是什麽。


    她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她和這個老人一樣,都活了無數年,見證了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他們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從未見過麵,相互警惕,相互敵視,又惺惺相惜。


    此時此地,終於相見,終究還是那份警惕和敵意占據了上風。


    蠻青看著老人,嘴角上翹,露出排列整齊的潔白牙齒。


    陰沉子整了整衣冠,對著老人施施然行禮。


    敖風古連忙跑了過去,牽住套在老驢脖子上的繩子,殷勤說道,“老師您來啦?”


    “怎麽老是說廢話?”大帝沒好氣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敖風古嘿嘿笑,心中的絕望和憂慮,全都煙消雲散。


    老驢有些不願意走了,敖風古拽了兩下,老驢依然磨磨蹭蹭,敖風古看向掉在樹枝上的那個東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居然是用木頭刻的一根胡蘿卜。


    “老師您這也太不走心了,”敖風古說道,“你這胡蘿卜刻的再像,也不能吃啊,驢又不傻。”


    拉扯的老驢崛起厚厚的驢唇叫了一聲,像是在附和敖風古的話。


    大帝沒好氣道,“這荒郊野嶺的,我上哪去給這蠢驢找蘿卜?不過它不走不是因為沒蘿卜吃,而是……”老人衝前麵努了努嘴,“那個。”


    敖風古轉過頭看去,正好看到凰主的臉。


    歸萊大帝在老驢臀上拍了一巴掌,沒好氣的罵了句什麽,跳下驢車,向凰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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