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乃是被敖風古所傷,之後被我凰族所救,把消息傳播出去,隻要稍加引導,便能讓精靈王的怒氣全部引到敖風古身上,而敖風古身後站著武者聯盟,到時候,精靈王要想為茯苓報仇,就隻能和我們合作。”聖王嘴角翹起一抹狡黠弧度,“茯苓受傷,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瞿妮嫲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恭聲讚道,“聖王英明。”她頓了頓,臉上變得殺氣騰騰起來,“凰冰羽和敖風古那邊……”


    聖王說道:“裁決神宮自會處理好此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看向聖殿外麵那廣闊的天空,喃喃說道,“葉休紅還未迴來。”


    聽到葉休紅三個字,瞿妮嫲身體微微一顫。


    遼闊大地,青山綠水間,一名紅衣女子向西北而去,遇山開山,遇江斷江,勢若驚鴻。


    荒原上,一對半獸人夫妻正趕著馬車,要將皮毛送到昆侖鏡去售賣。


    荒原上難以耕種,所以生活在這裏的半獸人大多都以放牧為生,今年的冬天來的太早,以至於沒有足夠的幹草儲備,有將近兩成的牛羊牲口熬不過這個漫長的冬天,所以,許多的半獸人,不得不狠下心,將那些老弱病殘的牲口宰殺。


    這一對半獸人夫妻家裏養了六十頭牛和將近兩百隻羊,分到的牧場卻很少,而且幹草也隻有十三堆,根本就不夠家裏的牲口食用,於是隻能將多出來的牛羊宰殺,將肉醃製起來,把牛羊皮拿到青陽關去販賣,再買點糧食和鹽巴迴來。


    等頭場雪下來,在荒原的雪地裏跋涉,將會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奧古已經有車輪那麽高了,明年就可以送到王帳軍那邊去了。”丈夫說道。


    “他去了王帳軍,家裏的負擔也要少一點,但是啊,聽說屍鬼族那邊又不安分了,聽祭司大人說,好像他們的老祖宗出來了,叫什麽鬼母,很是厲害,一盤散沙的屍鬼都懂得兵法了。”半獸人妻子說道,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三叔家的孩子就死在了屍鬼族手裏,奧古要是進了王帳軍……”


    半獸人丈夫安慰道,“王帳軍是守護王帳的軍隊,又不用去前線,若是那些屍鬼真的打到王帳來了,這片荒原,哪裏都不會安全。為了讓奧古進王帳軍,我可是送了五十隻羊。”


    他頓了頓,又道:“一旦將那些搗亂的屍鬼族消滅,凰族定然會對武者聯盟動刀子,到時候王會不會率領大軍出征,恐怕也不好說。”


    妻子說道:“我一個婦人,沒什麽見識,這些事情,我都聽你的。”


    丈夫拉住妻子毛茸茸的手,說道:“好日子會來的,等走完這一趟懷陽關,我們再生個孩子,奧古去了王帳軍,我們也好有個寄托。”


    兩人說著話,過得不久,半獸人丈夫突然抬起頭,警惕地看向前方。


    一輛馬車飛速而來。


    在他們身前停下,一個年輕男子下了馬車,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麽?”半獸人將妻子護在身後。


    敖風古沒有說話,三兩步走上前去,毫無征兆的一掌劈在那半獸人脖頸上,半獸人腦袋一歪,昏死過去,半獸人妻子驚恐大叫起來,抽出一把匕首刺了過來,敖風古一把奪過她的匕首,如法炮製地在她脖頸上來了一記。


    他將這對半獸人夫妻綁起來,調轉了馬頭,在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馱著牛羊皮的馬車頓時向西北方向奔去。


    做完這些,敖風古迴到自己的馬車上,驅馬向前,馬車裏,凰冰羽將一個土之力符印放在馬車後麵,車輪和馬蹄留下的印記,被盡數抹平。


    馬車行駛在遼闊的荒原之中,視野裏是枯黃的草,廣袤的天,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從離開青陽關到現在,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敖風古殺了青陽將,表明了一個態度,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在場隻有兩個人,那麽這個態度和決心,自然是給凰冰羽看的。


    殺父之仇,滅族之恨,敖風古不能放下,也不想放下。


    作為龍族七皇子的他,對凰族的仇恨,早已刻在心中,烙進骨頭裏。


    凰冰羽雖然被當做叛族之人,還險些被誅殺於斬仙台,但她的心裏,從未背叛過凰族,哪怕被那些群情激奮的民眾吐口水,哪怕被裁決神宮的神官們扔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她都沒有對那些人生出恨意。


    隻要她還活著,就會忠於凰族。


    所以注定就要和敖風古成為敵人。


    這個殘酷的現實,她想了許久,思考了許久,本以為已經做好了直麵的覺悟,但當敖風古一劍砍下青陽將的頭顱時,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接受。


    “你本來可以不用殺她,”凰冰羽終於打破了沉默,“青陽將已被我所傷,對我們沒有威脅。”


    “她是人帝強者,也是一名百戰將軍。”敖風古頭也不迴的說道,“既然我和凰族遲早會有一戰,不殺她,她將來就會殺我。”


    既然是生死之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道理很簡單,三歲小孩都知道該如何抉擇,所以敖風古殺青陽將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半點愧疚。


    後山的師姐和兩位師兄給他鑄造這把劍,與其說是用來自保,倒不如說是用來殺人。


    弑神劍藏在黑色布條裏,沒有露出鋒芒,但隨著它跟著敖風古下山,先是殺了人帝大能嘯天,接著將剛剛跨入帝級的茯苓心髒捅穿,毀了他的武田空間,隨後又割下了青陽將的頭顱。


    它沾上的,是三名人帝大能的血,奪走的是帝級強者的命。


    凰冰羽看著男人的背影,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若是換做自己,恐怕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或許還會更狠更徹底。


    “上次離開武帝山時,我說過,再見麵時,我們就是敵人了。”凰冰羽突然說道。


    敖風古微微一愣,“凰族要殺你,你還要為他們而戰?”


    凰冰羽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欠你一命,這次不會殺你。”


    敖風古嘴角抽了抽,“那下次呢?下次見到我,就要對我痛下殺手?我們不是演義小說裏那些癡男怨女,為何要相愛相殺?你不覺得那樣很狗血嗎?”


    車廂裏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凰冰羽睜開眼睛,漠然問道:“那你有什麽辦法?”


    “我的辦法?”敖風古說道,“當然是迴到武帝山,我娶了你,然後生一堆胖娃娃,我就在武院教書賺錢,你就在家裏帶孩子,做了飯菜,等我迴來吃,若是待煩躁了,便把孩子交給師兄師姐他們幫著帶,我們再去到處走走,就當時旅遊散心。”


    這個念頭,很久之前就存在他的腦海中,所以說出來很是自然,理所應當。


    凰冰羽臉上頓時一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雙手放在腿上,緊握成拳,憋了許久,才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天真!”


    敖風古一臉嚴肅說道,“我是很認真的。”


    “那凰族怎麽辦?”凰冰羽問道,“鎮壓屍鬼族之後,下一個便是武者聯盟!”


    敖風古迴答道,“要戰便戰,我也正好複仇。”


    “就憑你?”凰冰羽微諷說道。


    “當然不是,”敖風古胸有成竹,“武者聯盟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武院,有師兄師姐,還有老師。”


    他迴過頭,看向被遠遠拋在身後的那棵巨大的神樹,說道,“百年前老師既然能殺上昆侖,百年後,自然能再殺一次,不過這一次,我希望他能帶上我。”


    凰冰羽眼中閃過一抹惘然,接著又是一陣兇光,“大帝能殺上昆侖,是因為那時凰主不在,他若想再上昆侖,凰主定然不會答應。”


    敖風古突然想起那個古怪的夢,在夢裏,一隻猴子拿著一根樹棍,攀上大樹,將那隻五顏六色的雞追著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對大帝就這麽有信心?”凰冰羽詫異問道。


    敖風古點點頭,一本正經說道,“老師乃是世間第一強者。”


    凰冰羽愣怔片刻,“誰說的?”


    “這還用說嗎?”敖風古撇撇嘴,“要不然百年前老師都殺上昆侖了,為什麽凰主還不敢出來應戰?”


    凰冰羽:“真是厚顏無恥。”


    敖風古突然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麽很開心的事,說道:“這叫有其師必有其徒。”


    凰冰羽:“……”


    荒原廣闊,半獸人逐水草而居,每年都會趕著牛羊遷徙,所以沒有城鎮。


    但荒原之中,卻有一座由石頭壘起來的雄城,名叫王帳,四麵八方的半獸人部落,都要聽從王帳調遣。


    巨大的王帳之中,獸王看著身前的裁決執事,微微皺眉,“敖風古是龍族餘孽,凰冰羽是你們凰族的叛徒,要追殺他們,和我們半獸人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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