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氏進到酒樓大廳,熱鬧喧囂的氣氛登時撲麵而來了。一個小二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問道:“客官是要住店還是喝酒?”長孫氏掃視了大堂一眼,見不遠處靠窗的位置空著,便朝那邊走過去。小二連忙哈著腰跟在旁邊。長孫氏走到窗邊坐下,對小二道:“來一壺香茶,再來幾樣小菜就可以了。”小二聽到對方不點酒竟然點茶不由得愣了愣,隨即滿臉堆笑地點頭道:“客官稍候,酒菜,不,茶菜馬上就上來了。”隨即便快步下去了。

    長孫氏扭頭看向外麵熙熙攘攘的大街,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仿佛憂愁在心難以排解似的。

    迴過頭來,眼見兩個小婢都還站著,不禁微微一笑,道:“這又不是在太子宮中,爾等何必如此拘禮。都坐下來吧。”兩個小婢互望了一眼,應了一聲,在長孫氏兩邊坐了下來。

    這時,鄰桌酒客閑聊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說了嗎?遼王對突厥發動進攻了!一戰便擊破了阿爾泰山脈,突厥人狼狽逃竄啊!……”另一個聲音道:“這件事誰還不知道啊!唉!這遼王真是了不起!真可說是縱橫天下所向無敵啊!”一個粗重的嗓子接著道:“那是!也不看看遼王是什麽人物!他可是自打前朝文皇帝時候就率軍征戰所向披靡的啊!我看當真天下根本就無人能夠戰勝得了遼王!唉!說實在的,太子殿下令我有些失望啊!當日遼王在突厥人南侵之時出兵幫助我們,定襄之戰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遼王以那麽一點兵馬竟然十蕩十決硬是打垮了突厥百萬大軍!如此赫赫武功,別說當今天下,便是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比啊!”眾同伴紛紛附和。那人繼續道:“可是咱們呢,竟然與突厥人聯合對付遼王,真可說得上是恩將仇報了!嗬嗬。最可笑的是,竟然雙方連兵還落得個損兵折將功虧一簣的下場!”幾個人都發出了一陣嘲笑聲。

    在一旁聽到這番對話的長孫氏不禁麵上發燒,莫名的羞愧止不住湧上心頭。隨即繼續聽那幾個酒客一輪。

    “遼王英雄蓋世,那是不錯的!可是卻也是鐵骨柔情呢!”這話一出,立刻便有人附和:“不錯不錯!聽說遼王與蕭後娘娘自小兩情相悅,但因為蕭後的父親愛慕虛榮將蕭後嫁給了皇帝,這才令他們勞燕分飛!一直以來因為蕭後已經做了皇後的緣故,因此兩人雖然有情但卻無法相聚。不過遼王從未忘記蕭後,當日江都宇文述叛亂之時,遼王便不顧兇險潛入江都救走了蕭後!如今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張浪與蕭後之間的事情當然不像這些人議論的那樣,不過由於張浪和蕭後如今都住在遼東郡,因此社會上便流傳著各種各樣的流言,這幾個酒客此刻說的是比較好的版本,其實還有很難聽的流言。

    另一個酒客道:“那個故事早就過時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遼王還曾經潛入過長安。便是為了一位絕色佳人呢!……”其他幾人大感興趣連忙追問。而這番話卻使得長孫氏想到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若無那件事情,她也就當這幾個酒客捕風捉影牽強附會了,可是此刻她卻沒法這樣想了。因為當日那遼王潛入王府營救秦卿的一幕她是親眼所見的!身為遼王,何等尊貴,竟然可以為了一個女子甘冒奇險!雖然那種做法有些不理智,卻令人感佩萬分呢!長孫氏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的感覺來。她身為太子妃,也就是將來的皇後娘娘,按理說不該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了。可是她終究是個女人,心裏自然會有所有女人都會有的那種渴望。

    ……

    長孫氏迴到府邸自己的院落之中。剛剛坐下,一名婢女便突然奔進來稟報道:“娘娘,太子殿下來了!”長孫氏趕緊起身到門口迎接。眼見夫君大步而來,當即迎上前去,盈盈拜道:“臣妾拜見殿下!”李世民立刻扶起長孫氏,微笑道:“夫妻之間何須如此多禮。”長孫氏立刻將李世民請進了廳堂,隨即叫手下婢女奉茶。

    李世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對長孫氏道:“碧落,過兩天我就要出征了,所以特地過來看看你。”

    長孫氏吃了一驚,不禁問道:“夫君先前不是說,短期內都不會出征了嗎?為何……?”李世民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本來我是如此想的。不過如今有機會出現,總不能錯過了啊。”

    長孫氏忍不住問道:“難道,難道是要對遼王用兵?”李世民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決定了,調集七萬大軍反擊太原延安兩地。……”長孫氏情不自禁地道:“國家大事,臣妾本不該多言。隻是,隻是夫君,臣妾覺得此事有些不妥。……”“哦?為何?”長孫氏猶豫了一下,便將在酒樓的見聞說了出來。李世民眉頭緊皺,顯得十分不悅的模樣,喃喃道:“我為天下鞠躬盡瘁,這些升鬥小民又懂得什麽?”隨即笑著對長孫氏道:“碧落不必擔憂這些事情。一些百姓的淺見不必放在心上。”

    長孫氏道:“夫君不可這樣想!俗話說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小民的想法和願望也是應該足夠重視的!”李世民思忖著點了點頭,微笑道:“多謝碧落這番良言。我記下了。”頓了頓,“不過人主也不能被百姓的想法和言論左右了謀略。總歸隻要在大的方向上附和他們的需求就可以了。如今戰機難得,而且我們也絕不能坐視西突厥被遼軍所滅,因此此戰勢在必行!”長孫氏道:“臣妾明白。”李世民微微一笑。

    話說張浪率領二十六萬大軍進抵莫賀城外,紮下大營。這時斥候傳來了情報,說突厥六十萬大軍分成兩大部分,一部屯駐在莫賀城中,一部屯駐在莫賀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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