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正準備說話。趙永手下的一個太監急匆匆奔了進來,雙手托起一張紙條,道:“騎兵陛下,剛剛收到了李道宗大將軍的飛鴿傳書!”李淵喜道:“定然是李道宗的兵馬就要趕到了!”

    趙永下去接下傳書,隨即迴到李淵的玉案旁躬身將傳書呈給了李淵。李淵接過傳書,展開來,飛快地看了一遍。眾大臣都注視著李淵。然而很快,眾大臣便注意到,皇帝麵上原本的希冀之色竟然瞬間變成了驚恐,臉上的血色也一下子消失殆盡變得煞白嚇人,拿著傳書的雙手瑟瑟發抖!眾大臣見此情景,心裏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來,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均在心裏想:難不成李道宗遭遇了什麽阻礙?

    李建成忍不住抱拳問道:“父皇,不知李道宗再傳書中說了什麽?”眾大臣都流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來。

    李淵抬起頭來,用驚恐無比的眼神看著眾大臣。眾大臣看到李淵這樣的眼神,都不由得心頭一驚。

    李淵張開嘴巴,道:“李道宗,李道宗所部,在半路上,遭遇遼軍伏擊!幾乎被打得全軍覆沒!……”眾人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是親耳聽到李淵說出來,依舊禁不住心頭大震!這時眾人才感覺到先前劉文靜說的才是正確的,貿然調兵來援,不僅沒能救援得了長安,反而將那數萬大軍送入了敵手!那遼王當真可怕得令人發指!自己這邊也不過就是露出了一點點的破綻,便立刻就被他抓住,進而給己方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傷亡!

    劉文靜突然抱拳問道:“陛下,不知潼關可無恙否?”眾人又是心頭一驚,他們這才想到潼關,若潼關被遼軍順勢攻取了,那,那後果可就真的不堪設想了!一念至此,都不由得看向李淵,人人都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李淵道:“潼關還在。……”眾人聽到這話,懸著的心頓時落下了,許多人都感到身體好像虛脫了似的。隻聽李淵繼續道:“遼軍順勢攻打潼關,好在李道宗敗而不亂,抵住了遼軍的猛攻!如今遼王已經從潼關下撤離,往長安這邊來了!”

    眾人聽到遼王往長安過來的消息,原本放下的心又不禁提了起來。一個身著儒衫氣質儒雅的老者急聲道:“陛下,如今李道宗部全軍覆沒,城中軍民士氣必然大受打擊!今日白天守城之戰已經頗不輕鬆了,若那張浪來到必然與羅藝一道攻城,隻怕長安很快就會守不住!微臣以為,長安危城,豈是天子駐留之地,該當趕緊放棄長安南撤!”說話的這人便是孔範,原本在南陳為官,陳亡之後,歸順了大隋,隋亡之後便成為李唐朝廷的禮部尚書,孔子後人倒是深諳生存之道啊!也難怪,以儒家的天命說來說的話,他們不過是追隨著天命的轉移而已,並無任何不妥之處。按照儒家的這種觀點,抗日戰爭中那些做漢奸的人也是可以自圓其說的。

    孔範的這番話在眾大臣中間引起了共鳴,許多人都附和起來。李淵正在惶恐無措之時,聽到孔範這番話,也不禁心動起來。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抵住遼軍守住關中,他可說是身心俱疲了,此刻在他的內心深處禁不住升起逃避的感覺來,隻想遠遠避開可怕的遼軍才好!

    “不可!萬萬不可!”劉文靜的聲音突然大響起來,將孔範等人的聲音徹底壓了下去。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劉文靜的身上,孔範沒好氣地道:“如今情況危急,若不趕緊撤離,陛下的安危便難保!劉大人執意將陛下置於險境之中,究竟有何意圖?”

    劉文靜指著孔範,瞪眼怒吼道:“孔範,你休要胡說八道亂我軍心!”孔範受他氣勢所攝,縮了縮脖子,一時不敢再說什麽了。

    劉文靜朝李淵抱拳道:“陛下!如今局勢雖然危急,然城中還有近十萬大軍,還有數十萬百姓,兼且城高河闊糧草充足,隻要陛下決心堅守,遼軍雖強絕無攻取長安的道理!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可若陛下放棄長安而南撤,則局勢便會立刻崩潰!遼軍順勢奪取長安,隻怕潼關也將不保,那時關中盡入遼王之手,軍民士氣大受打擊不說,整個中原和西川都將麵臨遼軍兵鋒的直接威脅,局勢將變得對我們十分不利啊!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還請陛下明斷!”裴寂等好幾人附和劉文靜的話。

    孔範沒好氣地道:“這話說來容易。但是雖能保證絕對可以萬無一失?劉大人的保證根本沒有用處,先前劉大人還說沒有半個月到一個月遼軍絕對過不了渭河,可是結果如何呢?”好些人都不禁點了點頭,覺得孔範所言有道理。孔範朝李淵抱拳道:“陛下,若照劉大人的話去做,若能守住長安,自然好說。可萬一守不住呢?那時陛下落入遼人之手,後果可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劉文靜怒不可遏,猛地將手中的玉圭擲向孔範。孔範猝不及防之下被玉圭正中腦門,頓時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劉文靜還不解氣,奔上去要打孔範,卻被裴寂等人慌忙拽住了!原本氣象莊嚴的朝堂頓時亂了起來!

    李淵見此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燒,厲聲吼道:“肅靜!”眾大臣心頭一凜,亂哄哄地朝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劉文靜躬身請罪道:“微臣失儀,請陛下治罪!”李淵哼了一聲,看向孔範,隻見孔範正在兩個同僚的攙扶下站起來,額頭處紅腫一團,模樣十分狼狽。李淵禁不住心中好笑,隨即衝劉文靜道:“爾身為我大唐重臣,竟然做出如此荒繆之事,形同市井莽夫!若不懲治,我大唐威儀何在?”劉文靜一副惶恐的模樣。李淵揚聲道:“劉文靜朝堂失儀,罰俸三年,以儆效尤!”孔範怒瞪著劉文靜,似乎心有不甘的模樣。李淵見孔範這個樣子,問道:“難道孔愛卿認為寡人的懲罰並不妥當嗎?”孔範連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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