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葉黛暮就見到了這個深藏不露的蘇哥兒。果然不出她的猜想,正是那個被她看中跟蹤的士子。袍子洗得發白,看起來還很稚嫩,眉宇之間的堅毅大概叫人輕易動容。這是個不錯的苗子。葉黛暮已經暗搓搓地給他蓋了個自己的印子。別掙紮了騷年,快到鍋裏來。


    “還請女俠保證,不會追究我舅舅愚蠢的行為。”這個被地痞無賴們包圍著的男人十分文弱。看起來便像是一片食人花的田裏長了一株向日葵一般,非常地格格不入。葉黛暮對他越發的好奇了。


    “憑什麽呢?反正現在他人在我手上,要殺要剮,還不是隨我高興。”葉黛暮假裝蠻橫地說。她就是想看看他怎麽說服她,或者是怎麽威脅她。若是有好口才,便有好口才的用法;若是思維縝密,那用處便更大了。


    “那麽休怪我們對這位公子下手了。”簡單粗暴啊。


    葉黛暮笑了。“那你下手吧。”


    眾人都不由地震驚。白元韶和柳士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史維楨這是真不把徐公允的命放在眼裏的意思,可是相處起來她也不像那種人啊。不過,有些人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白元韶心下一冷,萬一徐公允真的死在這裏,白家和徐家這麽多年的交情就真的完了。


    不對,這裏不該想這個。他比起史維楨也沒好多少。身體都因此冷了下來,冷得驚人。“維楨!”


    葉黛暮轉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用口型示意他放心。王大桂立即察覺到了不對,衝他們大喊。“有變,小心。後麵,後麵,蘇哥兒小心!”


    身為文人的蘇哥兒沒學過武藝,卻在此刻深刻地感受到殺意。他蹲下去,一陣刀風刮過他的頭頂,削掉了他頭上的木冠。眾人驚唿,連挾持徐公允都顧不上,趕緊將蘇哥兒圍在中間保護起來。葉黛暮點頭,還是有義氣可言的,看來不算無藥可救。


    “幼安,留他們一命吧。”葉黛暮見那刀鋒不對,趕緊喊道。就差那麽一瞬間,蘇哥兒的腦袋就被一把短刀削掉了腦袋。這短刀,如果葉黛暮沒記錯的話,那是北山居專門用來切羊肉了。等等,北山居的羊肉火鍋裏的肉都是切薄片的……唯一需要刀子切割的,隻有——烤全羊!


    “幼安,你這是烤全羊的刀子?”葉黛暮遲疑地問,略帶點欣喜。烤全羊,烤全羊,烤全羊……腦內循環。


    “恩啊。你不是說去叫他們嗎?讓我先去點些好東西犒勞。正好我三個月之前訂的烤全羊到了。我就想你上次也沒吃著,就特地點了。不過現在都快烤化了,你還吃不?”謝幼安這是故意的。


    葉黛暮瞬間便跳了起來,收了重鷹,一腳踹了前麵的王大桂。“快走。飛過去,立刻、馬上、現在!”


    “哦。他們怎麽辦?”謝幼安提著徐公允的後襟,扔到了白元韶他們旁邊。


    “不管。我要吃烤全羊。立刻、馬上、現在!”葉黛暮跺腳撒嬌,跳了起來,一把摟住謝幼安的脖子,雙腳夾住他的腰。


    謝幼安順勢抱住她。“你變重了。還重了不少啊。嗯啊啊啊,我錯了。不重,不重,你一點也不重可以了吧。放開我耳朵行不?不過,把這群傻子扔這裏,沒有侍衛的話他們連衣裳都得被扒了不可。”


    剛剛差點就要被扒走了。這群傻子真的沒有什麽自保能力。葉黛暮放開謝璿的耳朵。怎麽辦啊?可是烤全羊要冷了,就不好吃了。葉黛暮差點就絕情地走了,幸好在這之前盧子義帶人迴來了,最終避免友誼的小船側翻。“好嘞。我們走啦,你們慢點來北山居哦。沒有烤全羊……”


    此地無銀三百兩。白元韶他們立即想到,轉頭撒腿就跑。他們耳朵沒有聾,而且又不傻。這個時候不快跑那就是傻啊。烤全羊——我們來啦。


    葉黛暮一把揪住謝幼安的頭發。“快,要是這一次還吃不到烤全羊,我就把你們都烤了。”


    “維楨,你這麽說,很容易失去我的。”謝幼安鬱悶極了,一腳踩在敵人的肩膀上,跳上屋頂,像一隻小鳥一般輕盈地在屋頂之間飛轉。幾乎是幾瞬之間,葉黛暮就見到了北山居屋簷下的鈴鐺。


    “如果隻是一隻烤全羊的話,我才不願意拿來換幼安呢。”葉黛暮開心地親了一口謝幼安。“你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美味,我才不會把你拱手讓人呢。”


    “哦,那加上八寶飯、櫻桃畢羅、槐葉冷淘……你換不?”謝幼安一隻手固定住她,一隻手撫摸她的後頸,半是威脅地詢問。


    “當然不換。”但是這個語氣很明顯沒有剛剛那麽堅定了。謝幼安微笑地用力,將她的腦袋牢牢扣在了自己的麵前,吻得霸道而肆意。既然如此,就讓他先不客氣地享用一頓這美餐吧。誰叫她不聽話呢?


    葉黛暮被吻得喘氣不止。當然這還不算什麽,最糟糕的是,她差點就錯過了這一次的烤全羊。葉黛暮津津有味地嚼著謝幼安切好的羊肉,肥瘦剛好,油脂烤得焦香,瘦肉則柔軟多汁。葉黛暮一口咬下去,立刻忘記自己剛剛在糾結什麽了,一臉的開心快活。


    謝幼安無奈。自己選的鍋蓋,就要好好地負責。他老老實實地片起烤全羊,順便再給葉黛暮煮點刮油的茶。“不過,你們怎麽會去那裏?如此危險的情況怎麽不叫暗衛出來。”


    “哦忘記了,我找到一個不錯的人才。幼安,我們一定要把他和他娘拐到手才行。”葉黛暮含著滿滿一嘴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說話。謝璿無奈地替她擦了擦嘴邊的油脂。“什麽叫拐他娘?”


    “不是說髒話啦。我發現一個士子答對了我們出的題目,而且選擇看了關於土地丈量方麵的書籍。就現階段來說,這是很有用的吧。三個選項都齊了,而且現在還要追加一個優勢,他還在上京的黑暗勢力範圍裏活得很好。”這種人才簡直是不可多得啊,夠圓滑,夠狡詐,夠堅毅。而且他們往往心性光明。因為他身處黑暗,卻依然沒有沉淪於此。


    “什麽?”白元韶第一個掀開簾子進來,隻聽到半截話。“烤全羊……”


    “快進去。史維楨,快給我留一點。”柳士宗那是真的流著口水進來的。盧子義和徐公允都已經完全忘了剛剛的危機,歡快地衝了進來。被這麽一擠,白元韶立即就想不起來剛剛在說什麽了,也加入了瘋狂地搶食活動之中。


    “哦。對了。你們可千萬不要找他們麻煩。”葉黛暮特地追加了這麽一句,才把東西遞給他們。


    “憑什麽!”眾人異口同聲地怒吼。


    “就憑上次你們背著我把烤全羊吃完了。”葉黛暮冷靜地拿著刀子威脅道。“這個理由怎麽樣?”


    “好的。”幾隻鵪鶉乖乖地縮了脖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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