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黛暮被繃帶包成了粽子,手上腳上都打了石膏,她說怎麽每走一步都覺得疼呢,原來是骨折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麻煩的是她身體凍傷了。嚶嚶嚶,凍傷了不能吃火鍋了,不能吃羊肉了。謝璿這個混蛋,說好了給她吃鹿肉火鍋的,現在連個毛也沒看見……額,這個好像冤枉他了,那鹿肉沒吃到是真的,但是鹿皮已經做成毯子蓋在身上了。


    “偶想吃火鍋,羊肉!嚶嚶嚶……”葉黛暮幹嚎著假哭。但是在場的人誰也拿她沒辦法。盧淑慎還傷著過不來。謝璿那是出了名的軟耳朵,要不是太醫扯著他,恐怕他早就偷渡給葉黛暮了。


    “陛下,妾煮了牛乳粥,陛下可要喝。”最後還是霽曦想了主意,轉移了話題。葉黛暮哭喪著的臉,在牛乳粥入口的瞬間便融化了,接著喜笑顏開地大吃了起來。陛下,也就是這點好,哄起來真是容易。


    喝了半碗粥,精力不濟的葉黛暮又歪著腦袋睡著了。謝璿笑著幫她躺平。真是苦了她了。出了這大帳,和樂融融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葉黛暮一直呆在台風眼的中心,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周圍早就掀起了狂風巨浪。這次已經不僅僅是刺殺,而是一場明目張膽的謀逆。


    雖然謝璿與薑瑛帶來足夠的援軍,山上駐守的千牛備身還是傷亡巨大。官吏中也有不少人受傷,但是喪命的也就少數。因為千牛備身一直都竭盡全力將他們保護在隊伍最中央。徐景茗的雙眼都紅了,整整三天不肯去睡覺,執意要去山上收集死去千牛備身的屍體。他不甘心,不甘心極了。他一手帶出來的兄弟們,就這麽被活活地耗盡了力氣和血淚,被埋在誰也不知道,無人祭拜的山野裏。


    最後還是薑瑛把他按在了床榻上。“休息。”


    “我休息,我怎麽敢休息。我怎麽敢閉上眼睛,難道那些死不瞑目的兄弟們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裏責問嗎?”徐景茗掙紮著,卻還是不敵薑瑛,畢竟他已經血戰一天一夜之後整整三天沒有休息過。


    “睡覺,不然,等你累死了去和他們親自解釋吧。”薑瑛和謝璿待久了,也沾染了他的毒舌。徐景茗最後隻好睡著了。薑瑛派了一個人守著他,辰祀自告奮勇地去了。


    而更重要的戲碼還在後麵。那群大官小吏們主演的年度大戲還沒上演呢。也許在生死關頭,他們還能夠齊心協力共同進退,但是到了如今,便成了各懷鬼胎,相互扯皮推諉起來。“若不是你兵部,怎麽會讓陛下遭此危險!”


    “關我兵部何事?還不是你們戶部嚴查不清?”


    “先不提這些。刑部這樣多的犯人,你們難道還查不出一個線索?”


    “怎麽你們禮部就可以置之度外了嗎?若不是你們安排的歲末年祭出了差池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吏部難道不擔責任?若不是你們任人不清,怎麽會導致隊伍裏出現奸細?”


    “工部若是有足夠的技術,怎麽會導致通訊不佳?”


    吵成一團,幾個尚書帶頭打,連鞋子都掉了。不說這一幫是朝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任誰看了都覺得是街上的潑皮在打架吧。兩位閣老,柳閣老在逃跑的時候崴了腿,現在躺在床上動彈不了。文閣老向來就隻和稀泥,他坐在角落裏,端著個茶杯樂嗬嗬地看著他們。


    “這些人是如何混進防衛嚴密的橋山,查立刻查。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禁衛軍必定有奸細。”葉黛暮不在,謝璿和薑瑛商量起來。那些朝臣是靠不住的,必須要他們自己來做了。


    “但是現在我們人手不足。幼安你可有辦法?”薑瑛手下的千牛備身已經全都調度起來了,一個當十個用,連薑瑛自己也不得半點空閑,這一會功夫是硬抽出來的。


    “我也許可以找到一些人。但是可靠度不高。最可靠的人手我已經派去汴州的據點了,此時也抽不出來。”謝璿也很傷腦筋。可靠的人手可不是路邊的野草隨便擼一把就有,得花時間和精力去了解對方所有的底細。有把柄在手裏的人也許可以控製,但是不能肯定對方會盡心盡力,而且有反水的危險。


    隻有過命的交情,加上知根知底的人才能夠用。這一次汴州的事情已經把謝璿十年裏搜集到的人全部用盡了。若是要還要在從江湖裏找人,那就不夠可靠了。人到用時方恨少。他這一點感慨要是被葉黛暮知道,一定會舉雙手表讚同。她窮的就剩下錢了。


    “霽曦,我想吃飯。”葉黛暮喝了三天的粥,現在看到粥就想皺眉頭。“我要吃白米飯啦。我不要喝粥。”


    “陛下,不要任性了。”霽曦笑眯眯地接了一句,葉黛暮立即就老實了。“盧大人的傷已經好得可以行走了。陛下是想勞煩她給陛下喂食嗎?”


    葉黛暮委屈地咬著勺子。霽曦這姑娘也學壞了,都會拿盧淑慎來壓她了。“那我要喝魚粥。”


    “不行。陛下身上的傷口還沒好,發物都不能吃呢。”霽曦看葉黛暮實在是被打擊得太嚴重,笑著安慰她。“那我為陛下做金乳酥如何?”


    “好。我還想吃杏仁。”葉黛暮立刻得寸進尺。霽曦偷笑著答應了,陛下真是好糊弄。不過,等傷口結疤大概陛下想吃的東西會更多吧。到那時頭疼的人就該是盧大人了。


    吃過東西,葉黛暮的精神好了一些。躺在床上實在無聊,葉黛暮對來看的謝璿撒嬌說。“我好無聊啊,謝璿,有什麽好玩的事嗎?”


    “沒。好吧,騙你的。我想想。來玩遊戲吧。”謝璿笑著說。其實此刻有著諸多事務正等著他去處理,但是他的麵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來玩吧。不過,玩什麽呢?”葉黛暮歡快地問。不過,她現在連手指也動不了,吃粥都是侍女們一口一口喂的,現在能玩什麽遊戲。要是他說玩捉迷藏什麽的,她肯定拚著再骨折一次,也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覆射吧。”謝璿一眼就看穿她的心理。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恩,可是怎麽藏呢?”葉黛暮氣唿唿地說。“要是說你替我藏的話,我真的要打你了。”


    “不用藏,你心裏想著答案就好了。”謝璿用棉布沾了沾溫水,擦拭她有些幹裂的嘴唇。“不管你在那裏藏了什麽,我都會知道。”


    溫柔的聲音,仿佛在她耳邊私語,叫她一陣羞惱。“好像你會讀心術一樣,哼。”


    謝璿這一次真的貼在她的耳邊,笑著呢喃。“我不是會讀心術。我隻是讀得懂你罷了。”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嗎?沒有,絕對沒有。葉黛暮用她羞得緋紅的臉頰,怦然跳動的心髒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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