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臨:“……”


    正當神君心裏有一些小怕怕的時候,屋門突然被敲響了,這給靖臨嚇得,立即翻身鑽進了被窩裏,跟隻受了驚嚇的小貓一樣。


    與此同時,“捉奸在床”這四個字,齊齊出現在了靖臨和初雁的腦子裏。


    隨後小總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了:“神君,神君您在裏麵麽?”


    靖臨扒拉開被子和初雁對視了一眼,而後朝著門口義正言辭的沉聲說道:“神衛昨晚突然舊傷複發,恐有性命之憂,本君甚是牽掛,這才來神醫閣看望神衛大人了,你有什麽事?”


    小總立即說道:“昨晚新科狀元玄大人來神君閣找您,可您一直沒迴來。今早小的準備來神醫閣喊您上朝的時候,一開門這才發現玄大人竟然在門口等了您整整一晚上,看那樣子,似是有要事相奏,小的這才趕忙過來像您匯報此事。”


    小總言畢,靖臨著實挺意外——魔物風波過後,朝堂風平浪靜,玄念阮還能有什麽要事相奏?還幹巴巴的等了她一晚上?


    這時,身旁被點了穴的神衛言簡意賅的評價道:“小白臉。”


    靖臨瞥了初雁一眼,懶得理他這個大醋桶,隨後對著門口喊道:“行了,本君知道了,你去門口候著吧。”


    小總應了一聲“誒”,立即乖乖的跑去門口守著了。


    等小總的腳步聲遠去之後,靖臨這才從被窩裏爬出來,快速的把從床上分散到地上的衣服撿起來之後又開始迅速的穿衣服。


    神君這麽著急不是怕新科狀元郎就等,也不是怕上朝遲到,而是,怕神衛大人突然衝破了穴位之後打擊報複。


    她心裏清楚得很,初雁絕對是有這個本事的!


    匆匆忙忙纏好了裹胸布、穿戴好衣服之後,神君還挺有良心的把被子給神衛大人蓋上了,以免他和他的小兄弟著涼。


    這時初雁滿目哀怨的看著她:“你就這麽走了?我怎麽辦?”


    靖臨義正言辭:“本君日理萬機,怎能沉淪美人榻?!愛妃你要懂事!要是再勾引本君,本君就把你打入冷宮!”


    話音剛落,初雁滿目的哀怨在瞬間變為了兇神惡煞,靖臨大驚,轉身拔腿就跑。


    未遂,被怒火中燒的神衛大人一把給抓了迴來,狠狠壓在了身下。


    神君瑟瑟發抖:“要上朝了要上朝了要上朝了!”


    “老子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話雖這麽說這,可初雁也不能真的讓神君今天癱死在他的“美人榻”上起不來,在軍國大事麵前,兒女私情總是要讓一讓的,隨後初雁隻好抓住了靖臨的小手,讓她再一次用手幫他。


    本以為今天死定了,沒想到峰迴路轉,靖臨當即長舒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初雁突然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什麽,這給神君嚇的,小臉煞白煞白。


    當初雁終於結束了的時候,靖臨再次長舒了一口氣,匆匆忙忙的用初雁衣服擦擦手,轉身就跑。


    然後初雁再次把神君給拉了迴來,神君十分忐忑:“愛、愛妃,要、要節製啊!”


    “以後再收拾你。”初雁捏著靖臨的下巴說道,“你先過去,等會兒我換身衣服就去找你。”


    靖臨一怔,隨後眯起眼瞧著初雁:“你昨天不還快死了麽?”


    初雁:“……”


    好像是,穿幫了。


    靖臨的氣焰暴漲,瞬間鹹魚翻身,冷笑道:“欺君啊初雁!你膽子肥了啊?還敢策反李鈞和你狼狽為奸了?!就李鈞那腦子,你是先威逼再利誘吧?”


    初雁是,一句話也接不上來,看來媳婦兒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按照以往經驗,初雁當即低頭認錯:“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靖臨依舊冷笑,笑的初雁渾身發毛,隨後,神君一針見血的說道:“你威逼李鈞,說得過去,可你是怎麽利誘他的?利誘李鈞的話,也隻能用古醫書和稀珍靈藥,可那都是千金難求的東西,我都沒給你發過月俸,你是哪來的錢啊?”


    初雁:“……………………!!!”


    臥………………草!


    看初雁一臉目瞪口呆震驚錯愕,靖臨當即就怒了,明顯讓她猜對了啊!


    這貨背著她藏錢啊!


    藏私房錢啊!


    而且還是巨款!


    重點是錢財來路不明!


    神君震怒,都不是一把推開的,而是一拳捶開了神衛,而後伸出氣的顫抖的手指著一絲不.掛的神衛,怒吼道:“你給本君等著!”


    言畢轉身就走,連房門都是一腳踹開的。


    依舊在目瞪口呆的初雁,心頭當即“咯噔”一下——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


    靖臨怒氣衝衝的衝出了神醫閣,臉色鐵青鐵青,暗自發毒誓要把初雁的錢是從哪來的給調查明白了。


    不查明白,她就把“靖臨”這倆字給倒過來寫!


    而小總是個十分合格的大內總管,十分會察言觀色,一看神君的臉色,就知道神君正在氣頭上,而且一定是因為神衛大人生氣了。


    老虎屁股摸不得,尤其是震怒的老虎,於是乎小總隻得乖乖的跟在神君身後,打算等神君的火氣稍微消一些再為神衛大人說說話。


    可誰曾想,屋漏偏遭連夜雨,神君本就在氣頭上,一迴到神君閣,偏又被新科狀元郎放了鴿子。


    隨後靖臨對著小總怒目而視:“人呢?”


    這給小總嚇得,當即跪在了地上,顫聲說道:“這,這奴才也不知道啊,玄大人剛還在的!衣服和頭發都被夜間露水浸透了!”


    小總的言外之意就是——可能是等不著您,眼看著快要上朝了,玄大人迴家換衣服了。


    靖臨低頭看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總,而後無奈又憋屈的歎了口氣,道:“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謝神君。”小總如釋重負,顫顫巍巍從地上起來了,同時在心裏埋怨這個狀元郎太不會辦事!


    還是神衛大人好!脾氣好還會辦事!


    其實被新科狀元郎放鴿子,靖臨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從在洗濯江畔第一次見到玄念阮之後,她就基本了解了這個狀元郎是個什麽尿性——那真是一點點也不怕她!甚至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好像在狀元郎眼裏,她就不是個神君!而是一位老熟人!


    隨後靖臨又開始想:“本君長得有那麽麵善麽?還跟她玩相識?自來熟啊?還是這狀元郎就故意這麽對她的?為什麽?膽子就這麽大?”


    臨朝數載,神君就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大狀元。


    凝眉思考少頃,神君實在是理不出來什麽頭緒,索性丟到一邊不再想狀元郎的事,隨後迴到屋子裏匆匆洗漱換衣,把昨晚的一臉春光給壓了下去,收拾個了人模狗樣的才去上朝。


    可誰曾想,神君不願意去想狀元郎的事,可並不代表狀元郎不來找她的事。


    玄念阮自從入朝之後,就一直謹小慎微安分守己,從不結黨營私,也不蠅營狗苟,無論是為官還是為人都十分的低調。


    所以即使玄念阮有時對自己不敬,靖臨也沒有去為難過他,甚至還看在他兢兢業業伏首於案,為人處世廓然無累的份上,提前招他入了朝堂旁聽。


    而有語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天靖臨算是明白了,新科狀元玄念阮,就是這麽號厲害的人物。


    今日上朝,小總還沒來得及喊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狀元郎就從百官隊列中站了出來,並昂首闊步的走到了靖臨麵前,立身而跪,雙手將折子呈到了靖嫣眼前,隨後雙目直勾勾的看著她,神色淩厲逼人。


    在靖臨略帶詫異的目光中,玄念阮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朗聲道:“臣新科狀元玄念阮,彈劾九重神衛初雁,借職位之便,盜取神君令牌,釋放天牢魔物,並與其父勾結,炸毀九重天牢,欲置天牢外的神君於死地,其弑君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實乃朝堂之害,九重之患。此人不除,九重必定後患無窮!”


    第85章 雲湧


    玄念阮此言一出,猶如巨石投湖,霎時間在朝堂中驚起了一層驚濤駭浪!


    不光是親衛黨和中立黨的人震驚了,就連反衛黨的勢力都震驚了。


    尤其是武曲星君堯歌,驚如雷劈一般,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望著直挺挺的跪在神君身前的玄念阮,心頭緊張忐忑。


    與此同時,堯歌的心頭還十分驚詫,因為少主的行為,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怎麽僅過了一個晚上,少主就突然改變了主意?簡直是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打亂了他們曾經製定下的計劃。


    就在昨日下午,堯歌還曾詢問過玄念阮,要何時出手打壓神衛及其身後的親衛黨勢力?魔物風波已過多日,若是再不動手,恐怕是要錯過這次機會了。


    而那時候玄念阮的迴答還是:“再等等。初雁為救神君,替他擋了一刀,在其生死攸關之際,神君定是不會動他的,此時出手,不光不能撼動初雁分毫,甚至會讓神君心生憐憫與愧疚,一但神君發怒,我們得不償失。”


    聽完玄念阮的迴答後,堯歌雖然心裏著急,但也隻能按照少主的吩咐耐著性子等,甚至還在心裏寬慰自己:“既然少主能沉得住氣,想必一定是胸有成竹,能將初雁一擊置於死地的。”


    而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玄念阮每次給堯歌下達下一步的指示時,都會暗中派人通知他來洗濯江畔,因為這裏地屬不詳,故而鮮有人至。


    但是吧,一但有人至,便是神君那樣的大人物。


    可玄念阮自付自己能對付得了靖臨,故從未改變過地方,或者說,他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有種能在此地再和靖臨單獨見上一麵的期待。


    他長大後第一次和靖臨相遇,就是在洗濯江畔,所以即使這個地方再肮髒不詳,他也是喜歡的。


    聽聞腳步聲後,堯歌先是一驚,同時開神識探測來人路數,隨後發現此人修為寥寥、陽氣虛弱,便知是玄念阮或者自己安插在九重天替他們打探消息的內侍。


    隨後堯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少主,竟意外又不解的發現少主的眼中竟隱隱顯出了幾分失落。


    為何會失落呢?


    不過此疑問在堯歌的腦子裏轉瞬即逝,隨後對自己少主說道:“估計是出了什麽事。”


    玄念阮不言不語,靜待那個小內侍跑到了自己麵前。


    內侍匆忙跑到這裏之後,先是對玄念阮下跪行禮,而後急急道:“剛從神醫閣傳來的消息,神衛好像又不行了。”


    堯歌聽後當即冷笑:“又不行了?都不行了多少次了?怎麽還不死?心眼還不少!除了恃寵而驕,還學會恃傷討寵了!”


    玄念阮先是麵無表情的瞥了堯歌一眼,堯歌感受到少主的不滿後當即低頭閉嘴,隨後玄念阮方才開口,看似雲淡風輕的問道:“神君作何反應?”


    內侍微微凝眉,不解的說道:“神君的反應挺奇怪的。小的當時就在內閣當班,神君接到消息後,先是無動於衷,隨手就將來通報的禦醫打發走了,看似對神衛的性命漠不關心;可後來過了還沒一炷香的時間,神君突然一反常態,連聲招唿也不打,一言不發的匆忙趕往神醫閣去了,幾位閣老都詫異極了。”


    內侍言畢,玄念阮微微蹙了眉頭,看似是在凝神思考神君的奇怪反應,實則內心早已滿是憤怒與不甘。


    或許在那時起,他的理智就已經偏離了原本製定的計劃。


    沉默不言良久,玄念阮方才讓那個內侍起來,打發堯歌和他一起走了,隨後獨自一人負手佇立於洗濯岸邊,黯淡陰沉的雙眸簡直比洗濯江水還要濃上三分。


    如同一方雕塑般在洗濯江畔冷靜許久,直至日落西山,玄念阮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轉身闊步離開了洗濯岸。


    他要去神醫閣弄個明白,看看神衛到底死沒死。


    狐狸生來耳目機敏,九尾狐的耳目更是狐中王者,隻要他們想聽,甚至是風吹發絲的聲音,九尾狐都能聽見。


    所以,在玄念阮隱了身形進入神醫閣之後,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他全都聽見了。


    他一踏入院子,便聽見了她是個女人。


    然後,聽見了她和初雁互訴衷腸。


    最後,聽見了讓他殺意橫生怒火中燒的旖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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