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氏忠心?神衛之榮?


    嗬,都是笑話。


    想起初氏神衛,白玦就忍不住冷笑,心中充滿了對初氏的鄙夷:“見風使舵賣主求榮的勢力小人而已!”


    如今九重天被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變得烏煙瘴氣,他白玦一定要好好地清理一下九重天。


    他要給自己的兒子最好的未來,他要為自己的兒子奪得九重神位,他要白氏的榮光,重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妻子與兒子,是白玦的軟肋,也是他義無反顧的動力。


    他給兒子起名為白熙,寓意興盛與光明。


    他的妻子月暖,還在等他迴家。


    白玦神色柔和的勾了勾唇,而後將手中殘缺了一塊的魔石放入懷中,隨後輕輕地取下了懸掛於腰間的細長玉笛。


    月光下潔白無瑕的玉笛散發著清幽柔光,手感溫潤,玉笛底端還刻了個小小的暖字。


    這笛子是月暖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白玦將玉笛橫在唇畔,輕輕啟唇,一曲悠揚婉轉纏綿繾綣的相思曲便從小小的玉笛上發出。


    相思曲名為《凰求鳳》,是月暖為他譜的,每晚吹奏此曲,白玦的心頭都會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暖意。


    為了他的月暖,也不能失敗。


    被忽視了許久的長毛豬族長已經對白玦每晚都要吹奏玉笛的行為習以為常了,他也能感覺出來,每當白玦吹奏玉笛的時候,他身上的殺意與寒意就會消散許多。


    不過長毛豬族長依舊不敢放鬆警惕,依舊老老實實地跪在,啊不,是匍匐在地上,絲毫不敢懈怠自己對白玦的敬畏與恭敬。


    因為,他聽說前四任狸力族族長都是被白玦殺死的,並且下手毫不留情殘忍至極,都是因為它們不聽話惹白玦生氣了,他可不想做第五個被殺死的族長。


    果然,一曲結束,白玦又恢複了冷峻常態,長毛豬族長欣慰於自己的先見之明。


    這時白玦語氣淡漠的開口問道:“隧道都打好了?”


    長毛豬族長忙不迭的點頭,諂媚道:“好了好了,並且小的都已經按照主人的吩咐將山腹清理幹淨了!”


    長毛豬族長一直很奇怪,為什麽白玦讓他打地道並且挖空山腹?要找東西麽?但是他並未在山腹內挖出任何東西啊。


    不過它也不敢多嘴問。


    白玦滿意一笑:“都是你親力親為麽?可曾有外人知道?”


    “沒有,絕對沒有,都是小的一力而為。”個豬力量太渺小,族長夜以繼日的挖了半個多月才竣工。


    白玦言簡意賅的吐出兩個字:“很好。”


    主人滿意,長毛豬族長很是得意。


    可還沒等它得意太久,刹那間一道寒光閃過,它那擁有先見之明的豬頭已經和肥碩的身子分家了,登時血濺三尺,死的慘不忍睹。


    狸力族長甚至都沒來得及震驚與錯愕,就已經一命歸天了。


    白玦的劍名為歃血,每次出鞘,必用血肉之軀開刃,不然劍刃不鋒利。


    其實開刃不用殺生,隻要有生靈之血就行,可是白玦必須殺了這隻狸力,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知道祭台的位置,看到過白玦的容貌,所以,他必須死,等最後一塊魔石碎片到手,整個狸力族都要滅。


    前四任族長也是這麽死在白玦的飲血劍下的,他們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麽死的,可謂是死不瞑目。


    要怪,隻能怪它們善土工,能尋物,會打洞。


    這就是傳說中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開了刃之後的白玦根本就沒看一眼腳邊那具頭首分離的屍體,抬腳就朝著蔓渠山的竹林間走去,不一會兒身形便隱沒在了竹林間。


    第19章 完整


    通向山腹的隧道入口十分隱蔽,在半山腰處一片茂密竹林的腹地之中,位置是白玦親自選的。


    來到入口處,白玦彈指一揮破了洞口的障眼法,而後氣定神閑、誌得意滿的信步走入了黑黢黢的山洞內。


    狸力族長的打洞技術十分到位,地麵平整幹淨,洞頂和石壁圓潤平滑,並且隧道高低橫寬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容白玦一人經過。


    山洞內漆黑一片,暗如混沌,但白玦卻像是有夜視眼一般,毫無障礙的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內,甚至到哪裏該左轉,到哪裏該右轉,何時上坡何時下坡都他都了如指掌,像是行走在光明的白晝之下。


    如此如魚得水,全憑借著一股無形而玄妙的吸引力,唯獨白氏子孫能感覺到的吸引力。


    白玦在黑暗中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隧道走完了,盡頭便是被挖空的山腹。


    按照白玦的指示,長毛豬族長在山腹的東南西北四麵石壁與頂端上都鑲上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散發幽幽亮光,溫柔又潔白,整個山腹內如同籠罩了一層皎潔的月光般清亮。


    被挖空的山腹倒也不大,一眼便能望盡。


    此時此刻的山腹內空空如也,地麵平整,石壁光滑,幹淨的連塊小石子都找不到,但空氣有些陰涼,時不時的會有絲絲縷縷的陰風盤旋洞內,就像是間少了具棺材的墓室,若是普通人來此,估計早就被如此詭異的氛圍給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白玦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白氏子孫。


    一踏入山腹內,白玦像是感知到了先祖的召喚一般,令他瞬間恍惚了。


    那種召喚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強行壓製了二十萬年,直到他出現,亙古不滅的召喚才破封而出,強而有力的直擊他的神魂。


    隨後他像是聽到了先祖白澤的聲音,那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迴蕩在山洞內,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覆滅靖氏,問鼎九重!”


    渾身上下的血液瞬間沸騰,滾燙而熾熱的在白玦的經脈中流淌、循環,最終匯聚於心髒,如柴扉一般旺盛了他心頭那把激動又難耐的火,令他久久不能平複。


    隻差最後一步,他便手握八荒魔兵,便有了與靖氏抗衡的資本,大仇得報的那一刻,指日可待!


    白氏,終究是要站於巔峰,睥睨天下!


    二十萬年,幾代人的隱忍與蟄伏,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隨後白玦猛然用自己的左手握緊了右手的歃血劍下端劍刃,在劍不動的情況下由下而上的迅速滑動左手。


    歃血劍劍刃薄如蟬翼,鋒利無匹,觸手見血,更何況是在這樣刻意用力迎刃的情況下,不消片刻,歃血劍上便塗滿了白玦的鮮血,而他的整個左手更是慘不忍睹,溫熱粘稠的鮮紅血液不斷地順著五根修長的指尖低落。


    整個過程中,白玦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眼神中甚至還閃耀著異樣的光彩——那是興奮與激動的交織,野心與仇恨的膨脹。


    先祖白澤在隱藏祭台的地方都設下了封印,破封之物,唯有白氏子孫的鮮血。


    順著白玦指尖落於地麵的血珠,像是滴在了滾燙的地麵一般,伴隨著“滋”的一聲響,刹那間便蒸發了,留下一縷縷血色的煙霧。


    煙霧消散後,原本平整的地麵,像是被腐蝕了一般,瞬間變得坑坑窪窪,並且裂開了無數道細小的罅縫。


    隻見白玦猛地一揮鮮血覆蓋的左手,無數滴血珠撒向山腹中央的地麵上,“滋滋”聲不絕於耳,不一會兒地麵上便籠罩了一層淡淡的血霧。


    像是有無形的力量控製一般,血霧先是不斷翻滾,而後逐漸趨於平靜,最終形成了一片紅色的圓形,如地毯一般覆蓋在地麵上,大小,剛好和祭台如出一轍,血霧上方甚至能看到本應該出現於雕刻在祭台底部青石板上的圖案。


    借著夜明珠的淡淡光澤,白玦看到,這次的圖案很簡單,給他留下的不是曾經的人物故事,而是用殷紅的血凝成的一句話:“欲成大事,必先將初氏斬草除根。”


    將初氏斬草除根?為何?


    白玦不解。


    難不成初氏還敢將魔石之事抖露出去?靖氏能放過初家麽?隻怕要將初氏滿門抄斬吧!


    就算是抖露出去又如何?魔石他已得手,靖淵知道了又如何?能阻止麽?


    白玦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將初氏斬草除根,或者說,他要初氏生不如死。


    在白玦看來,初氏一脈本就是他們家的走狗,雖然賣主求榮換來了多年風光,但他們還是條狗,就算是死,也要讓他們變迴狗再死。


    從九重神衛變成走狗,應該很有意思。


    白玦認為,直接殺了,好像有些便宜他們初家這一窩狗。


    不過還未等白玦想明白,血霧上的字跡突然消散,與此同時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抖動,血色圓霧外的地麵也開始迅速龜裂,並不斷地蔓延,最後裂縫竟然不加停留的蔓延到了山壁上。


    整個山洞像是一個被外力擊碎的容器一般,四麵八方都在不斷破裂,頃刻間石壁坍塌,洞頂墜落,原本幹淨敞亮的山腹內一時間塵土飛揚、巨石亂砸。


    鑲嵌於石壁的夜明珠也因石壁的坍塌而墜落,最終被從洞頂掉下來的巨石給砸了個粉碎,一番劇烈動蕩還未停息,山洞卻恢複成了一片漆黑。


    山洞內除了被血霧覆蓋的那一片未遭巨石襲擊,其餘的地方,早已成為狼藉。


    巨石還在不斷從四麵八方掉落,稍不留神,就會被砸成爛泥。


    但白玦心中提防的不是巨石,而是隱藏在石落塵飛下的守護獸。


    最後一座祭台與前麵四座都不一樣,前四次是隻要血落地麵,祭台便會現形,同時守護獸出現,根本不會形成血霧。


    而這次,不光形成了血霧,祭台也沒有出現,守護獸也晚到了。


    白玦屏息凝神執劍佇立於一片黑暗之中,隨時處於備戰狀態。


    他的心中毫無畏懼,甚至是胸有成竹。


    地動山搖之時,山洞中央的那片圓形血霧覆蓋下的地麵竟突然亮了起來,發出了幽幽紅光,將整片山洞照耀的無比詭異。


    白玦眉頭微蹙,目不轉睛的盯著紅色血霧看。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巨型黑影突然從血霧中央竄出,並身形急遽的朝著白玦撲了過來,氣勢極其兇猛,渾身上下散發著滔天的怒意與殺氣。


    山腹空間不大,但這隻突如其來的守護獸體型卻極大,近乎沾滿了整個山腹。


    在守護獸衝來的那一刻,白玦身形如影般迅速朝後移動,一直退入剛才進來時經過的那條狹窄的隧道才停止。


    隧道入口窄小,完全可以阻擋體型巨大的守護獸。


    而白玦就站在離入口一步之遙的地方,近距離的觀察這隻暴躁的“困獸”。


    人麵虎身,聲如嬰啼,白玦很快認出,這是蔓渠山土著守護獸馬腹。


    老祖白玦倒是懂得因地製宜。


    獵物近在咫尺,卻無法一口吞噬,守護獸馬腹越加狂躁,連聲吼叫著不聽撞擊隧道入口,企圖將入口撞塌或將白玦撞翻,撞擊力道之大使得整個山腹再次開始顫抖。


    也是馬腹張嘴朝著白玦怒吼的時候,他才發現,這隻馬腹,是被老祖改良過的。


    馬腹的人臉眉心之處,鑲有一塊黑色的玉石,即使是在光線昏暗的山洞中,殘片依舊光澤熠熠!


    白玦瞬間認出這便是魔石的最後一塊殘片!


    血液再次開始沸騰,強烈的激動與振奮瞬間充斥心扉,白玦深吸一口氣,極力壓製下心頭的狂熱,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了用另外四塊殘片拚成的不完整的魔石。


    不為別的,白玦隻想確認一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確認這就是最後一塊殘片,確認他的成功!


    孰知這次因狂喜而帶來的不可思議所導致的舉動,卻給了白玦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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