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扭頭問婉容,“婉容姐姐,姑娘這到底是生的什麽氣啊?”


    婉容卻一指頭戳到了婉婷的腦袋上,“你真是蠢得被人當了跳板都不知,還是收了那徐婆子的錢?”


    婉婷大唿冤枉,辯解道,“婉容姐姐把我當什麽人了,那幾個油錢也是我能看得上的,我是看著昨天六姑娘也在,菜上得好些也無可厚非,誰知道五姑娘心眼比芝麻針眼還小,這樣都能鬧出事情來。我可真是冤死了。”


    “姑娘叫你辦的事趕緊去辦了吧,迴頭又找罵。還有那徐婆子以後別讓她上大房來了,心眼多了也惹人煩,省得姑娘見著了又要生氣。你們也聽見姑娘的話了,把自己嘴巴縫緊了,我們在這裏看四房的笑話,外頭還不是在看我們徐家的笑話,要知道這一筆可寫不出兩個徐字。”


    婉柔婉儀這才明白了徐明薇的用心,心道自己險些釀出禍來,為著四房的五姑娘把自個姑娘的名聲給連累了,那才叫何苦來哉!再說她們姑娘正在進宮做伴讀的風口上,這萬一要是出點很麽差錯,賣了她們幾個都賠不起啊。


    婉柔連忙打嘴,眾人悻悻然地看了幾眼,才各自散去不提。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40


    婉婷得了婉容的囑咐,也怕動作慢了招徐明薇的嫌棄,拿了銀子立刻便往大廚房去了。


    四房今天早上的那點動靜,徐婆子耳聰目明,自有小丫頭們和相熟的婆子們過來說了,心裏叫一聲糟,心想這迴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也不知道大房和二房那邊是什麽態度,指不定要拿自己做伐子,好生約束一下這家裏的風氣呢。


    徐婆子這一早上都等著頭頂上那把刀落下來,早飯也沒心思好好做,都交給了底下的灶邊。大廚房的奴仆們昨晚胡鬧了一場,吃得酒醉,一覺醒來聽了四房的事兒,哪裏還敢躲懶偷閑,盯著頭暈也將幾個姑娘處的早點都送了過去。


    這次徐婆子也不敢耍奸,三個姑娘的院子裏送的都是一樣的紫米粥,合六樣小菜,點心也是一式的綠豆馬蹄糕,並不見厚薄了哪一房。二房季氏那裏卻是額外添了一盅百合蓮子羹,也不知道徐婆子是不是抱了指望這盅百合蓮子羹能下下季氏心火的想法。


    沒想到這頂頭的刀還沒落下,徐婆子倒等來了大房院子裏的婉婷姑娘和昨天的賞銀。


    “喏,七姑娘賞你的,嬤嬤收著吧。昨天晚上的菜姑娘雖吃著不好,嬤嬤畢竟也是花了錢做了這破例的,該給的銀子姑娘也不遠拖著你的。隻是這大廚房裏的事也多,以後嬤嬤不必再另外做別的親自送來了,姑娘自小就不挑口,跟著二房四房的一樣讓小丫頭們送過來就行……”婉婷嘴上說得還客氣,可那上挑的眼角分別寫著鄙夷,也不待徐婆子迴話,譏笑著將那裝著賞銀的荷包塞到了她手裏。


    徐婆子便知七姑娘並不願意跟四房直接對上,自己算是想拍馬屁的,結果拍到了馬腿上,大房這條路,恐怕就是走絕了的。


    她肅著臉,將那荷包好生接過了,才歉然道,“都怪婆子自作主張,一點點小事,倒給七姑娘惹麻煩了,還望婉婷姑娘念在這同府做事的份上,為婆子多在姑娘跟前說些好話,莫惹了姑娘的厭。”


    婉婷見她年紀一大把了,還對著自己畢恭畢敬的,一時心裏也不忍,倒收了幾分張狂。心裏顧忌著徐明薇,也不敢把話說死了,和徐婆子虛接了幾句,便收腳迴了明月居。


    婉婷迴到院子的時候,徐明薇正在小書房裏練字。她年紀小,手腕還沒力氣,卻偏偏要吃著苦頭綁了沙包在手腕上,才開始那幾天,綁沙包的那裏手都是腫著的,看得一幹丫頭們心疼得不行。


    “事情辦好了?徐婆子那裏話帶到了沒有?”徐明薇聽見腳步聲,連頭也不轉一下地說道。


    婉婷心裏暗叫一聲,姑娘這耳朵也是神了,房裏幾個人走路再輕,她都能聽得出來是誰,當下收了臉色,沉聲道,“迴姑娘的話,銀子已經給了徐婆子,她倒不是個蠢人,聽出姑娘的意思了,還怕姑娘怪罪,讓奴婢在姑娘跟前多說些好話呢。”


    說話間徐明薇一張大字已經寫得了,婉婷連忙挽了袖子上前接過,在窗口處吹幹了墨,讚道,“姑娘這字寫得是越來越好看了。”


    徐明薇聽了迴頭看來,笑道,“這橫不是橫,豎不是豎的,有什麽好看的?”


    婉婷著急道,“奴婢雖然是個不認字的,卻是真心覺得姑娘這字寫得好看極了。”


    徐明薇笑著搖頭,也不跟她爭辯。下頭人的奉承也隻能聽聽就作罷,她自己心裏清楚,寫字這門功夫算是童子功,她滿打滿算也隻正經練了兩個來月的字,不過是勉強能把字給寫囫圇順了,離風骨還遠著呢。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41


    婉婷見她不做聲,又提著腕在宣紙上寫字,乖巧地立到了一邊,等徐明薇寫完一張,就手腳麻利地將紙給收走,在窗前吹幹了疊起。


    練完了既定的二十張大字,徐明薇才換了支小的,對著字帖又埋頭臨了起來。


    之前她打量著房裏的丫頭們都不識字,臨摹字帖臨得煩了就隨意寫些東西,結果昨天就被徐明梅給看到了。幸好大家年紀都還小,並不賞得好詩詞,不然昨天那一首詠梅非得惹禍不可。


    抄古人一兩句詩詞是容易,可要是憑著這個樹起了才名,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歸會有露餡的時候。再說這傳世的古詩詞裏頭還有不少的典故和地名,細究起來,破綻百出,加上徐明薇也就上學的時候背過幾首,出社會的這麽多年了,哪裏記得清楚,沒幾首能背囫圇的,這零零落落的拿來現,豈不丟人?


    本來她的身份地位也就擺在這裏,不必靠著這點才名替她添磚加瓦。她對自己的要求,不過是跟其他小姐們在一起玩耍行酒令的時候,能逃得過罰酒就夠了。


    從今後,可不能再亂寫東西了。徐明薇心裏記了一筆,迴頭看,卻見婉婷歪著腦袋在她邊上看,眼裏閃著稀奇的光,仿佛她在宣紙上寫的不是字,是金子似的。


    “怎麽,想學?”徐明薇笑道。


    “不不不……”婉婷連忙擺手否認,讀書認字這種好事哪裏是她們這些下人們可以想的啊。


    “又不是什麽難事,你們在院子裏伺候,能認著幾個字也是好的,至少日後不會找不著我要交的功課了。”徐明薇想起來上次不知道是婉婷還是婉儀,把她放在桌上第二天要交給房師傅的功課跟其他練字的紙一起收了,結果要交的時候找不見,可費了好些功夫才從一堆準備要燒掉的紙裏救迴來了。


    從那次之後,小書房裏就多了個規矩,姑娘用鎮紙壓著的東西就不必收拾,省得和那次一樣,反幫了倒忙。


    婉婷一聽她說起這個,便有些臉紅,那天當值的正是她和婉儀,收拾筆墨的是婉儀,她才是收錯功課的那個。還好姑娘寬厚,找到了便作罷了,也不曾追究過她們兩個是誰犯的過錯。這要是在別的院子裏,碰上像四房那樣的,打罵幾句都還是輕的。


    婉婷給自己找借口道,能學些字也是好的,下次姑娘再要找什麽,就不必指著顏色大小說半天了,當下欣喜道,“姑娘真願意教奴婢們學認字?”


    “我還能騙你不成?”徐明薇收了筆,淡聲說道。


    婉婷心喜,知道自家小主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這事便算是成了一半了。竟連收拾都顧不上,跑出去跟婉柔她們說這個好消息去了。


    徐明薇本來也就沒留人在小書房裏伺候,見她一溜煙地跑了,輕笑了聲,也不知道到底誰歲數更小些,婉婷今年二月過的生日,還比她大了七歲呢,性子卻比她還跳脫,一刻都清淨不下來。


    不過也是,婉婷可是正宗的十二歲,哪裏像她,從心底蒼老了,五歲也不像個五歲的樣子,也難為這徐家的人竟都不覺得奇怪,很平靜地接受了,仿佛她生來便該是這個模樣似的。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42


    她自己洗幹淨了毛筆,正要去將硯台裏剩的墨汁都倒了,婉柔恰好掀了簾子進來,笑著阻道,“哪裏有讓姑娘親自動手的道理,婉婷這個不知分寸的,竟自個就跑了。”


    徐明薇便由著她收拾了,自己去看今日寫過的字,翻了前兩天的出來比較,原本“之”字裏頭不滿意的那一筆還是不行,軟趴趴的,又沒有布好格局,看來還得練上一陣子才可以寫得能見人。


    婉柔已經將幾樣都歸攏好了,淡笑道,“剛剛婉婷說姑娘願意教奴婢們認字,她這欠考慮的,姑娘連應付房師傅的功課都來不及了,哪能因著奴婢們浪費時間。”


    徐明薇說道,“房師傅的功課我還做得來,教你們也隻教些經常用的,能看得懂欠條寫得了契書就夠了,又不教你們去做狀元,能費多少功夫,這幾日房師傅也不在,你們尋個空閑的時間,我與你們先教了三字經的前十句,自己再迴頭慢慢練,等我離府的時候還要考校你們一番,答得好的多賞一個月的月例吧。”


    婉柔其實是不願意跟著學認字的,怕耽誤她做活的時間,再說能認字了也沒什麽用,不是照樣在徐府裏頭當差,能認字的不見得比不認字的賺得多了。可不跟著婉婷她們一起認字吧,那三個跟著小主子學,那房裏的活還不全堆到了她身上,多劃不來。


    她這才打著小算盤單獨進來見徐明薇了,心想萬一能勸她改了主意也說不定。現在聽她說學識字學得好的還能多拿一個月的月例,婉柔這一下子心思就活動開來了,有的歇又有的賺,多便宜的事兒。再說小主子也說得對,跟著認了字至少以後寫借條什麽的就不用求著別人了,總好過拿了條子不放心地問了這個問了那個來的好。


    婉柔想定,臉上也多了笑容,說道,“跟著姑娘學認字已經是占了姑娘的便宜了,還多拿姑娘一個月的錢,這讓奴婢們心裏怎麽過得去。”


    徐明薇看她一眼,並不接話,背著手往外走了。


    不知怎麽的,婉柔總覺得姑娘剛剛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心裏發虛,連忙肅了臉跟了出去。


    外頭房裏婉婷正和婉容她們嘰嘰喳喳地說著,又是要托人帶紙張的又是要托人帶筆墨的,好不熱鬧。


    “紙筆這些都暫時別買,我這裏也不缺了你們這點東西。”徐明薇打斷她們道。


    婉柔正心想自己擔心的一個大頭又去了,正心寬,婉儀第一個跳了出來,說道,“那怎麽行,家裏紙筆都是有數的,奴婢們能跟著姑娘學識字已經是姑娘格外開恩,這還要用了姑娘房裏的東西,那可真不是人了。”


    婉容跟著說道,“婉儀說的對,紙筆這些看著不起眼,日子久了也是一個大項,奴婢們做活掙月例銀子是自己該得的,可斷沒有讓姑娘貼了私己讓奴婢們躲閑的道理。這紙筆的銀子,就該奴婢們自個兒出了。”


    徐明薇見勸不動她們,心想反正她們隻要能認得字就好了,倒也不需跟她一樣買上好的筆墨紙張,讓小廝去四寶行搜點殘次的用用還能省下不少來。她腦子這麽一轉,婉容她們隻是初學,弄個沙盤就夠用了,正好之前她們替她做沙袋的時候還有好些過水洗幹淨了的,拿個木格子裝填了,還一文錢都不用呢。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43


    徐明薇把自己的打算跟四個丫頭說了,大家都覺得這法子可行,還不等她開口分派任務,婉婷就拉著婉柔去開小庫房找木格子,那急切的樣子,看得眾人都是一陣笑。


    婉容心想總不好讓幾個姑娘隨意折了柳枝在沙盤上寫字,讓人看見了還道她們明月居的人窮酸,用不起好貨呢,正糾結該用什麽來替代,徐明薇已經從小書房裏尋了四隻舊毛筆出來。


    “拿著這個先用著吧,一開始就練好握筆的姿勢也是很重要的,用樹枝比劃著雖是方便,但一旦習慣了以後就很難再糾正迴來了。”徐明薇淡聲說道。


    婉容看那幾隻毛筆也的確都是被小主子寫禿了的——外頭的造筆技術還不是很好,毛筆的使用壽命並不長,便沒推辭,伸手接了過來。


    不一會兒,婉婷已經興致勃勃地捧了木格子迴來了,身後跟著的是心疼得仿佛割了自己心頭肉的婉柔。


    “六百年的紅檀木誒,奴婢讓她另外選個她還不肯,姑娘你快說說她,哪有這樣糟踐東西的道理!”婉柔隻覺得心在滴血,聽見了那紅檀木格子的委屈聲。


    “可另外的那幾個都不夠大嘛,再說就是裝一下沙子,又是幹淨的,我們幾個姐妹用著仔細些,怎麽說得上是糟踐呢。”婉婷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爭辯道。


    徐明薇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房裏的兩個丫頭吵嘴,說了一句,“東西做出來就是讓人用的,格子小了寫字也不便,你們用著小心些,用壞了照賠就是了。”


    一句話把婉柔婉婷都堵住了嘴。


    婉柔悻悻然地瞪了一眼婉婷,分明在說“都是你,弄什麽幺蛾子,用壞了可怎麽賠得起”。


    婉婷雖然心裏也虛,卻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迴去。


    徐明薇心裏發笑,不過是幾個紅檀木的小玩意,真壞了也就壞了。婉柔雖然愛計較些,也愛沾些小便宜,但在惜物這一點上卻是做得極好的,平日裏也都是她在管著明月居小庫房裏的東西。每年徐明柏徐明樟兄弟兩給她的,加上賀蘭氏和徐天罡賞下的東西,樣樣都在冊子上記得清清楚楚,每樣東西也都歸置得整整齊齊的。和她這個優點一相比,性子上的那點小缺陷也就沒那麽惹眼了。


    婉柔和婉婷這對歡喜冤家,才拌過嘴,婉儀和婉容一把沙子拿進來,兩人立刻忘記了前頭還在互瞪眼賭氣,又頭碰著頭地將沙子給一一裝填到木格子裏,端起來抖勻了,拿手指在上頭一劃,便顯出了一道痕,再端起來抖一抖,那一抹劃痕便不見了。


    這法子果然好用。就連四人當中性子最穩的婉容,也忍不住端著沙盤試了好幾遍。


    徐明薇趁她們還在新鮮勁中,讓婉容把毛筆分派到各人的手裏,自己也拿了沙盤,在上頭寫了“一”“二”“三”三個字。


    “姑娘這寫的是什麽?橫橫道道的,怪有趣的。”婉柔湊過來一看,好奇道。


    “是數字的一二三吧?姑娘奴婢可說對了?”婉儀抬臉笑道。


    徐明薇還不待迴答,婉婷已經驚唿道,“那姓萬的豈不是寫自己名字便要寫到天黑去?”


    房裏一幹丫頭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婉儀指著她隻說不出話來,肚子疼得直喊婉容幫她揉一揉。


    即便是暮氣沉沉的徐明薇,聽著婉婷的玩笑話也難得露出了個笑臉。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44


    見大家笑得岔氣,婉婷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臉上又紅又燙,臊得躲到了婉容的身後不敢出來了。


    “好啦好啦,都歇歇,再笑下去,這字還學不學了。”到底是婉容厚道些,出聲相幫道。


    徐明薇見眾人都緩下來了,指著沙盤上的字道,“婉儀說的沒錯,這三個字便是數字的一二三,從四開始就是不一樣的寫法了。你們就先練這三個,把橫給寫平直了再學別的。”


    婉婷心想就在沙盤上劃幾道而已,那還不簡單?又聽徐明薇在那邊詳說毛筆該怎麽握,她們幾個平時都是慣在小書房伺候的,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徐明薇才教過一遍,四個人就都握對了位置。


    “手腕懸空,筆尖要直,對,就是像婉容這樣……”


    婉婷剛剛丟了臉,一心想在這上頭把麵子給掙迴來,卻沒想到這個在她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等真正做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明明毛筆她握得好好的,可一到在沙盤上寫字的時候那筆就不受自己控製了,寫出來的橫跟蚯蚓爬過似的,歪歪扭扭,簡直慘不忍睹。


    她偷偷鑽頭看別人的,見其他三人的沙盤上俱是一條條亂爬的蚯蚓,總算是心裏安慰了一些。


    “姑娘,這個實在好難,能換著法子握筆嗎?”婉柔喪氣地問道。


    “隻能這樣握,你們剛開始寫肯定不習慣,多練練就好了。”徐明薇看了一圈眾人寫的字,眼也不抬一下地答道。


    幾人忽然想到徐明薇平日裏也是這樣握筆的,那一手字寫出來可不跟她們這樣歪歪扭扭的,一時心裏也起了幾分鬥誌,難道自己還不如五歲的小主子嗎?紛紛又提起筆,埋頭苦練了起來。


    徐明薇見四人都忙著在沙盤上劃道道,嘴角浮起一個淺淺的笑意,背著手自己往院子裏看花看草去了。生在這個世界,雖說沒有電腦電視了,天天對著豎著排版的書本看,眼睛也是容易看壞了的。再說這裏也沒電燈,便是像徐府這樣的富貴人家,夜裏也不過是比窮苦人家多點幾根蠟燭,多支幾盞油燈罷了,比起電燈,還是亮堂不到哪裏去。


    徐明薇為了防著近視,能盡早做的功課都緊著在白天做得了,但趕上被別的事情絆住腳的時候,也時不時地要在夜裏補上,隻能一有空就多到花園裏逛逛,讓眼睛多放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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