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婧蓉默默聽著,心裏忍不住吐槽,是啊,你們家碧桃是不跟人吵架,跟死人怎麽吵得起來。就碧桃那個暗黑掛的妹子,我哥恐怕是無福消受啊。


    王大娘說到這裏,瞄了一眼溫婧蓉臉上的表情,見她沒有多少興趣的樣子,不免有些失望。


    “大娘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哥他眼睛不好,晚上您來之前他就跟我說過他的意思了,不是不願意入贅,實在是我哥不想耽誤拖累別人家姑娘,眼睛看好之前他都不願意談婚事。您看我哥這倔脾氣,我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你們家碧桃多好的姑娘啊,隻可惜我哥這情況,實在是配不上她。”


    王大娘還有一肚子的話都生生被她憋住了,險些喘不過氣來。溫婧蓉話都已經說得這麽透了她還能怎麽說,人家一口一個你們家姑娘好,是我哥哥配不上,把自家放得低低的,話裏話外一點都不得罪,她總不能上杆子地逼著人家答應入贅吧?!


    這一盞茶喝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她也不好意思多待,找了個借口便匆匆離開了。


    送走了王大娘,溫婧蓉鬆了口氣,轉手就將她用過的那個杯子甩手砸了個粉碎。迴頭看見棗兒正探了個頭看著她,臉上又是驚訝又是困惑。顯然從剛才開始,便一直躲在門後偷聽。


    “想不明白我為什麽沒跟她翻臉?”溫婧蓉揉了揉她的小臉蛋,總算長了點肉,沒白養了她這麽多時日。


    棗兒還不習慣溫婧蓉這樣表達喜愛的動作,有些害羞地縮了縮,聽到她問話便點了點頭。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走,聽姐兒進去跟你說。”


    屋裏溫景新也在,溫婧蓉便將她那天看到碧桃誘殺了對門秀才家大黃的情形,跟他們一五一十地詳細說了。王家油行做生意不老實的事情棗兒他們是都知道的,先前也隻覺得王家做人不厚道,聽了溫婧蓉說的背後都激出了一身冷汗。


    溫婧蓉見兩人都很意外的樣子,了然地搖了搖頭,當初她也是完全沒想到,看著挺溫柔的一女子,竟然反差很大地走暗黑掛路線。


    “大黃隻是到了時節吵鬧了幾句而已,(畜)生何辜,口不能言嘴不能說的,就算是跟它講道理也沒有用啊,葉秀才家管不住大黃貓叫(春)也是常情,忍過些日子也就不相幹了。王家大娘說起來她家碧桃又賢淑又善良,從來沒跟人紅過臉不說,平日裏走路都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恐傷螻蟻命。屋前的燈也是都細細攏了輕紗罩子,怕引得飛蛾無辜撲火。沒看見她殺貓之前,我還以為世間真有這般良善的女子,以為歹竹還是能出好筍的。”


    “其實後來想想留你們兩個跟心性如此偏激的人日日為鄰,我都有些後怕。雖然這次我已經處處給他們家留了麵子,不過看王大娘走時的臉色,我覺得還是有些懸。可惜當初下手太快,看到這處房子不錯,鄰裏也和睦,我就一時腦熱地買了屋子。銀錢所費雖然不多,但是眼下突然要換地方住,找起來也不容易。明天我就不出攤了,先找了經濟看房子,找到合適的再將這處脫手。就是難為你們兩個,好不容易適應了這邊的地界,又得換地方住了。”


    棗兒和溫景新連忙表示自己都不在意,隻要都還住在一起,便沒什麽可擔憂的。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溫婧蓉正色囑咐了他們一遍又一遍,在她不在家的日子裏,門戶千萬要看好了,別的都不怕,就怕隔壁的過了些時日又不甘心,出什麽幺蛾子。家裏這一殘一小的,她還真不放心。


    分割線~~~~~~今天是兩千字一章,更完啦木有啦


    第三十八章 王碧桃偷襲


    對於溫婧蓉的吩咐,溫景新和棗兒自然應下了不提。兩人一等她出門,便不再像往日一般虛掩著大門,而是禁閉了門戶,一心隻等溫婧蓉迴來。


    隔天溫婧蓉便去了房屋經濟那兒,問了問餘杭西城還有沒有合適的空屋可以租賃。有了這次的經驗教訓,她再也不張口就買屋了。雖然東邊那帶小院子的三排屋並不貴,隻花了她四兩多銀子。慕容明珠之前給的銀子除去溫景新的藥錢和這小半年的花費,還剩了三百兩之多,再加上溫婧蓉自己並不是那等坐吃山空的人,自安定下來以後便一直在努力賺錢,零零碎碎地手上數一數竟有四百兩的巨款,夠普通人家幾輩子吃喝不愁的了。


    手頭雖然寬裕了,溫婧蓉卻不是大手大腳的人,打定了主意這次搬家了還是先租屋住個一年半載,等鄰裏都熟悉了再決定買不買房子。


    她之前買的屋子因為地段好,這小半年的竟然還漲了半兩銀子的價錢。加上她院子裏頭的規劃整治得不錯,看房的經濟還願意再浮上幾分銀子。不過雙方都說好了要等溫婧蓉先看定了新房才搬,因此隻是口頭上做了協議,並沒有正式交割房契。


    新房子卻不是那麽好找的,經濟帶著溫婧蓉看了一天,不是屋子太小了太舊了,就是邊上的環境不理想。到最後她才反應過來,經濟今天一整天帶著她看的都是些便宜房子,她手上又不是沒錢,幹嘛還這麽苛待自己呢。連忙跟經濟說了銀錢不是問題,隻要房子幹淨寬敞,邊上生活便宜都可以。


    也幸好經濟耐心,一整天陪著她看房子一句怨言都沒有。這下聽她這麽說,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稍一想便想到了手頭上還真有這麽個房子。不算廚房和雜物間等,六間齊整整的大屋,還帶了個小花園和水池。地方又正好在一個私塾邊上,出了門稍走幾步便是集市,買東西方便不說,還一點都不吵,正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因為原屋主不願意散租,就把租屋的價錢故意定得貴了些,一年的租金就要二兩銀子。要是直接買的話倒還便宜些,屋主開價隻要十兩銀子。不過餘杭的富戶們看不上這般拘謹的小院落,中等人家又買不起這麽貴的屋子,這片屋便一直捏在經濟手上沒能脫手,這會兒溫婧蓉一說,他便想起來了,連忙帶了她去看屋子。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黃昏的時候,推開朱紅色的大門,迎麵便是一座高高的石雕隔斷,兩邊的迴廊都被漆成了和正門一樣的朱紅色,像左右蜿蜒而去。


    撿了右邊的走,不多時便(豔)遇了一片翠綠竹林,再深入,便見著重重樹影之下的側院,總共兩間大屋,中間是石子鋪就的小中堂,幾口大缸裏頭還養著睡蓮,正是開花的時候,紅豔豔的極為精神。


    溫婧蓉隻看了西邊的側院便喜歡上了這個屋子。來時也打量過周圍的壞境了,離得近的就一家私塾,邊上就是另外兩家做絲綢生意的,聽經濟說生意都做得挺大,平日裏鄰裏也和睦。


    再看過另外兩個院子,主院更大些,和側院之間相隔著一座小花園,緊靠著的便是個十五米見方的一個小池子,劃船是不盡興的,賞荷卻是足夠了。溫婧蓉原本隻想要租房子的念頭便又動搖了,幸好她理智還在,跟經濟口頭上定了約,隻等歸家問了家人的意見再做決定。


    買房租房都是大事兒,經濟也沒指望能一天就簽下筆大生意來,自然笑嘻嘻地送了她走。兩人商定了明日再碰頭,溫婧蓉便辭了經濟往城南走。路上看到有賣新鮮蓮蓬的,水鄉這東西價錢賤得很,才一個銅錢一個。她自小就喜歡吃這個,便買了許多,賣蓮蓬的小姑娘用稻草幫她綁了,好讓她拿著走。


    迴了家溫婧蓉先將房屋的事情跟兩人說了,棗兒新做的蓮葉粥還燙著,三人便坐在院子裏頭吹著涼風,一邊剝著蓮蓬,一邊商量著是租還是買。


    棗兒本是賣斷了身契的奴仆,不過溫婧蓉他們一直沒當她是奴役看待,她便也漸漸大著膽子敢說些話。這會兒被問到,棗兒到底還是孩子,不解道,“姑娘,既然那屋子一年租金就要二兩,買下卻隻要五年的租金就夠了,為何不買呢?”


    溫景新雖然沒親眼看見那屋子,倒比她懂得行情,笑道,“這房子對我們家來說就太大了,對那些官家富戶又太小。十兩的銀子也隻因著我有個能幹的妹妹,不然這一輩子都見不著一次整錠的十兩銀子。這屋子算起來是買斷合算,將來要是要脫手卻不容易,你當那些經濟自己不會算這筆帳?”


    棗兒這才明白,歎了一聲“原來是這個理兒。”便不好意思再出聲了。


    他又側臉朝著溫婧蓉道,“小寶,這屋子我看還不如買下得宜。騰置完這邊的屋子,兩兩相抵那邊的屋子也不過多花了四兩七分銀子,而且空屋搬起家來也方便。這邊我看是不再方便住下去了。”


    “怎麽了?”見哥哥臉上有些不自然,溫婧蓉不禁問道。


    溫景新不是個喜歡說人是非的,憋得臉都紅了,話都到嘴邊了還是說不出口。


    想來之前他對棗兒下了封口令,這會兒見他窘迫,棗兒這才對溫婧蓉吐露了實情。


    原來早上溫婧蓉走了不久,隔壁的王碧桃竟搬了梯子爬進了他們院子裏頭,若不是棗兒還在邊上用蕩過碗筷的清水澆菜苗,那王碧桃就差幾步便撲到溫景新了。


    誰也沒料到她膽子會這麽大,腳步還這麽輕,連聽力靈敏與常人的溫景新都一直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靠近。幸好棗兒忽然轉了一下頭,看到院子裏頭突然多出了一個大活人,她嚇得水瓢子一扔便是一聲尖叫。許是嚇到了王碧桃,對方很快便又順著梯子逃走了。


    早上這一幕不止是棗兒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溫景新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要說他這麽一個眼盲的還有什麽長處的話,就是那一雙耳朵了。沒想到對方今天差點就碰到他,溫景新一迴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


    “她手上有什麽利器沒有?”溫婧蓉追問道,心想難不成王大娘迴去沒勸好碧桃,讓她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棗兒努力地迴憶了一下,之前她隻顧著怕了,還真沒往這上麵想過。


    “她手上是空的,好像一開始她並沒有看見我,所以才會被我嚇了一跳跑掉了。”


    這就奇怪了,不是過來傷人的,又被棗兒一嚇就跑,這碧桃到底來幹嘛的?溫婧蓉怎麽也沒想到碧桃是真看上溫景新了,這門親事還是她故意引著王大娘往溫景新身上打算的。


    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中間被王大娘的私心給搞砸了。早上在院牆下又聽到溫家兩兄妹有意要搬走,她不由得急了,沒仔細想過就爬了梯子翻牆,因為棗兒在牆角那裏蹲著她一時沒注意到,眼看著跟心心念念的男人越來越近,她那時候想的便是趁他不注意往他懷裏跳,死死摟住了再大聲喊人,到時候溫景新便是再不願意娶她,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抵賴了。


    沒想到忽然牆角蹦出個人來,畢竟還是個臉皮薄的女兒家,碧桃這才嚇得慌不擇路,爬了梯子逃走了。等逃迴了王家院子她才止不住地悔,逃什麽呀,就該趁那時候抱住了溫景新,棗兒一個小姑娘力氣能有多大,能礙得了什麽事。可惜她後悔也晚了。再看溫家院子裏頭時已經沒了人,溫景新竟是躲在了屋子裏頭,一天都沒有出來過。


    這件荒唐事讓溫婧蓉上了心,當下便決定了趁早搬家,三人匆匆吃過晚飯,坐在院子裏頭乘了一會兒涼便各自迴屋去了。溫婧蓉看著滿院子綠油油的青菜,剛開始掛果的南瓜和白玉般的黃瓜,不舍地歎了口氣,這麽好的屋子,便宜了接手的人了。


    第三十九章 喬遷之喜(上)


    因著碧桃偷襲的事情,溫婧蓉第二天先是出門租了個軟轎,讓棗兒收拾了一包袱的細軟,跟著溫景新先去了看好的新屋等著。


    自己則是將屋裏藏著的銀錢都起了,拿幾個粗布包裹一包拎著出了門。攏共四百多兩銀錢,三百多整錠的,其餘都是些零散的銅錢和碎銀子,要不是溫婧蓉力氣驚人,還真拿不動這幅身家。


    至於屋裏其他的東西,一時也不著急。家具都是原來買下屋子的時候自帶的,昨日溫婧蓉已經跟經濟說好,轉手的時候也是不帶走的。其他陸陸續續添置下的也就幾床被褥和衣物,還有廚房的碗筷,東西不多,搬家的時候溫婧蓉再收拾一下便行。


    她這麽拎著幾個包袱鎖好了門,臨近的幾家見了也都沒在意,都不知道她這就要搬走了。溫婧蓉跟相熟的街坊打過招唿便尋到了經濟的住處,幹脆利索地簽了買屋的房契,交割清楚銀兩,到了官府備案提了稅,經濟便將新屋的鑰匙通通交予了溫婧蓉。兩人說好了舊屋下午搬完了雜物再簽賣屋的契,溫婧蓉拿著鑰匙便往新屋去了。


    溫景新和棗兒正在門口等著,雇來的轎夫倒也老實,等著她現了身才起身要走。溫婧蓉感念他守信用,又多給了五個銅錢,喜得那轎夫接連謝了她好幾聲才走。


    棗兒有些心疼地看著她遞給轎夫的那幾個銅錢,年紀小小的,守財奴的性格倒是初見端倪,讓溫婧蓉不禁有些好笑。尋了鑰匙開了們,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溫景新往新屋裏頭走。棗兒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大宅子,一路走一路驚唿不斷,小孩子心性讓心事有些重的溫景新都忍不住露出了些笑臉。


    “好了,現在我們正經過一片竹林,哥你聞到竹子的味道沒有?等冬天了我們就能挖冬筍吃,到春天了還有春筍。”溫婧蓉一路都在介紹著新家沿途的風景,幫助溫景新盡快地習慣全然陌生的環境。


    溫景新聽著她柔柔的嗓音,心裏想的卻不是想象中的新家樣子,暗地裏搖頭好笑,他這個妹妹,外人隻瞧見她精明能幹的樣子,卻不知她不過也是個半大孩子罷了,三句話不離吃。


    他正暗笑呢,他們又走到了池塘邊上,溫婧蓉介紹完池子的大小,末了又加了一句,“也不知道這些荷花開完了,結不結蓮蓬和藕。”


    溫景新這下子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直笑得棗兒和溫婧蓉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戳到了他的笑點。


    不過因他這一笑,三人被迫匆忙搬家的愁雲便被驅散了一些。新屋分了三個院子,主院居中,兩個側院一左一右呈環抱之勢散落在主院邊上。家裏人少,屋子太大打掃起來也不方便,溫婧蓉便將其他兩院的屋子都關了門落了鎖,隻挑了主院住了。她自己住東邊的屋子,溫景新住中間最大的那間,棗兒就委屈一些,收拾了雜物房住下。說是雜物房,卻也有十幾平方米大小,比他們之前住得都要寬敞許多。


    如此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到了中午,廚房還沒打理出來,再去買菜做飯也麻煩。溫婧蓉拿了些銅錢,想去街上買些熟食迴來,剛打開大門,便看見個穿著天青色綢衣絳紫羅裙的三十餘歲婦人候在門口,手上還拎著個食籃,見她出來臉上便是一喜。


    “小婦人是對門牛家府上的,家人都喚我平娘,不知新鄰如何稱唿?”


    溫婧蓉心想這還真是巧了,要是他們沒改名換姓,五百年前還跟對門的是一家呢。心裏明白了對方的來意,笑著自我介紹道,“勞平娘過問,本該是我們上門的,這一時搬家搬得匆忙,倒讓街坊笑話了。本家姓溫,我還有個哥哥,在胡慶餘堂廣先生堂下看眼睛,原本是住南城那邊的,地頭太擠了這才騰換到這邊的屋子住。不過著地頭大了看來也有壞處,鄰居上門了敲門聲都聽不見,實在是失禮了。”


    平娘咯咯笑了幾聲,心裏對新搬來的這一家已經有了些數。先前瞧她身上穿得不過也是細棉布製成的衣裙,素淨的連朵繡花都沒有,平娘暗地裏對溫婧蓉還有些輕視,江南絲織發達,雖然西楚律法裏頭有明文規定,庶民不得穿綢,然天高皇帝遠,寬裕些的富戶誰不願多穿綢衣?


    結果聽她這麽一說話,條理清楚又進退有禮,自有一番氣度。平娘沒讀過書,隱隱約約捉到些,卻又說不清楚。隻覺得眼前的姑娘年紀輕輕的,穿著棉布衣裳對上穿著綢衣的自己,說話照樣一點兒都不露虛,也並不因此而對她顯得特別親熱。


    這樣的態度讓平娘對溫婧蓉的印象又好了幾分,當下便遞了食籃給她,解釋道,“你們新搬來,廚房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收拾不了。這是我家夫人讓我送過來的,新鮮做的餅子,上頭有個花印記的是蜜漿餡的,沾了醬的是羊肉餡的。主家還有事,等你們收拾好了,改日我再來喝你們的暖宅酒。”


    溫婧蓉隻好接過籃子,又讓平娘代她謝過她們家夫人,目送著她進了對麵牛家後,轉身掩了門又迴了主院。


    搬家的動靜那麽小,對門的竟然這麽快就注意到了,還特意送了吃食上門。溫婧蓉摸了摸最上頭的那個餅,還溫熱著,顯然是現做了不久的,倒是有心了。她也不好再出去買吃食,不然落在對門的眼裏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正想著還是得收拾出廚房至少得燒些熱水,揭開籃子上頭蓋著的布頭時,溫婧蓉才發現裏頭還有三小瓶塞好了的蜂蜜水,不得不感歎對方的用心。


    三人於是就著蜂蜜水將就著啃了兩個餅子,牛家的廚子手藝不錯,甜的鹹的都做得很好吃,尤其是羊肉餡的,一點膻味都沒有。溫婧蓉穿越到西楚也快兩年了,知道西楚人愛吃羊肉,牛肉次之,豬肉最末。擅長做羊肉的廚子工錢極高,尋常人家是開銷不起的。想來這對門的牛家家底極為豐厚,從下人身上的綢衣和睦鄰的羊肉餅子便可見一般。


    第四十章 喬遷之喜(下)


    吃過午飯,棗兒扶著溫景新在院子裏頭散步消食,順便熟悉環境。溫婧蓉則是帶了原來屋子的房契去找了經濟,兩人一同去了舊屋。等到溫婧蓉收拾好了被褥等物品,鄰居們才知道他們這一家子竟然已經不聲不響地找好了地方搬走了。


    平日裏跟棗兒關係不錯的幾個孩子便有些不舍,圍著溫婧蓉問了幾句,這才一一散去了。等她跟經濟交割好,推著小車正要走時,忽然看到一旁樹蔭底下站著個人,陰測測地看著她,臉上神色有些恐怖,把溫婧蓉嚇了一跳。


    等她看清了才發現原來是碧桃。


    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上頭已經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所幸她離開的時候碧桃並沒有追上來,隻是溫婧蓉每次轉頭往迴看的時候,她的視線一直釘在自己的身上,目光陰冷地讓她大夏天的,背後仿佛有冰水淋過,膽都寒了。


    不知怎麽的,溫婧蓉心裏就是有一種預感,碧桃的事情並不會因為他們匆忙搬了家而結束。接下來個把月溫婧蓉都不打算再出攤了,就算是因此而失去一些常客,她也不在乎。比起錢財,她更看重的是家人的安危。王碧桃的心性是不會那麽容易罷手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上次沒得手,這次隻怕被他們搬家的事情而激怒,或許會做出更過激的反應也說不定。


    溫婧蓉忽然有些後悔買了個大屋了,地方那麽空,王碧桃到時候從哪裏進來她都不知道。竹林,偏院,花園……隨便一個地方都能夠藏人。路上經過集市,溫婧蓉聽到了幾聲狗叫聲,便起了養狗看家護院的心思。不過這狗要去哪裏抓,她還是一片瞎,看到路邊上有人擔著青菜在賣,估摸著家裏的廚房應該也打掃得差不多了,準便順便買些菜迴去。


    推著小車買了幾把青菜,又稱了些茄子和豇豆,她看賣菜的攤上切出的冬瓜也還新鮮,也要了一小塊。菜都有了,就差豬肉和肋條了。溫婧蓉問過賣菜的,找到了屠戶家,可真是巧,之前聽到的狗叫聲原來就是他家來的。


    兀然一條大黑狗,也不叫喚,冷不丁地從肉攤後頭鑽了出來,對著溫婧蓉聞了又聞,冰涼的鼻子時不時碰到她裙子底下掩著的腳踝,偏生屠戶這會兒不在攤上,溫婧蓉隻好忍住了動作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往肉攤上掃一眼。


    在大黑狗聞她味道的時候,溫婧蓉也在打量它。快兩米左右的身量,平日裏顯然夥食極好,養得皮毛油光水亮不說,四肢腿骨關節都粗壯有力,一看就是隻看家護院的好狗。


    “黑子,迴屋裏去!”屠戶一出來才看見自家的大狗又差點惹禍了,幸好這小姑娘膽子大,沒被當場嚇哭。他連忙喝了一句,大黑狗懶懶地看了他一眼,確認了溫婧蓉並沒有威脅,便聽話地往屋裏去了。


    “姑娘對不住啊,我就這麽一會兒沒看住,讓它跑出來了。嚇到你了吧?”


    溫婧蓉搖搖頭表示沒事,在他攤上買了一塊五花肉,又挑了兩跟肋條,讓屠戶幫著切成了小段。


    屠戶因自家大狗嚇著她了,心裏過意不去,硬是送了她一副豬肝做添頭。她推辭不過,隻好接了下來,給錢的時候她又看到黑子探著頭在門後看她,似乎是在確認她沒有偷拿攤子上的肉。


    溫婧蓉覺得有趣,便讚了幾聲。順便又問了屠戶一句,附近有沒有好大狗出的狗崽子,要能看家護院的,越兇越好的那種,最好跟他家黑子一樣的。


    聽溫婧蓉這麽誇讚自家的黑子,屠戶就跟自己受到了表揚似的,臉上露出個憨厚的笑,說道,“你要個狗崽子那還不簡單,我們家黑子剛借給街角的配過種,生了一窩六隻小狗,借狗的讓我先挑了兩隻,這會兒正養在後院裏頭,快四個月了,我正準備送掉一隻,留一隻跟黑子作伴就夠了。”


    溫婧蓉心中高興,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屠戶轉身便迴後院去捉小狗去了,黑子似乎是預見到了溫婧蓉要帶走他的孩子,又轉迴到她腳下聞味道。


    她猶豫了下,見它眼中並沒有兇光,試探著往黑子頭上摸了摸。黑子揚了揚腦袋並沒有撇頭來咬,她便放開膽子尋到它兩耳稍後的位置輕輕撓著,黑子不一會兒就放鬆了下來,還揚著腦袋往後朝她手心裏頭靠。


    看來自己當初摸警犬的功夫還沒丟下,溫婧蓉微笑著替黑子撓著癢癢,一邊輕聲跟它說著,“我帶你的孩子走,一定好好待它,每天管肉管飽,你就放心吧。”


    這會兒屠戶手上抱著兩個黑乎乎的肉團子出來了,看到溫婧蓉能對黑子上手他明顯驚了一下,除了他自己平日裏黑子是決不讓別人碰的。屠戶忍不住又看了溫婧蓉一眼,黑子聞到小狗的味道,脫了溫婧蓉的手起身咬了咬屠戶的袖子,拉著他將小狗放到了地上才鬆開。


    “好了好了,是送小狗去享福,總比你那些做了香肉鍋的兄弟要好。”屠戶摸了摸它腦袋,安慰了幾句。


    快四個月的小狗還是肉唿唿的,剛從窩裏抱出來身上摸著熱得很。兩隻小黑狗毛色都隨了爸爸,隻除了四肢腳掌上都戴了半副白手套,大概是隨了他們媽媽的。


    溫婧蓉小心抓起正四處探索的小狗,仔細地看過四肢關節,摸過骨骼和下巴,挑中了下巴上隻有一根胡須的小狗。


    屠戶見她手法老道,顯然也是個懂狗的,不禁讚道,“一龍二虎三飯桶。他爹黑子都還隻是虎,這隻我原本打算留著做種的,你既然看中了,我也不反悔。隻希望你能好好養著,來日養大了配了種,再送一隻還我就行。”


    溫婧蓉聽他這麽說,也就歇了給錢買的心思,另外又切了半塊半肥瘦的肉,要了幾根大骨,準備迴去熬了骨頭湯將肉剁碎了和米飯一塊兒燉軟爛了給小狗吃。屠戶見她舍得給小狗吃肉,越發放心,用荷葉包好了肉放到她的小推車上,又幫著把她挑中的小狗放到她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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