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明。

    兩條人影走在這荒無人跡的小路上,從外貌上看來是一男一女。

    男子英俊卻陰沉,他的步伐穩健,不緊不慢,微眯的雙眼似乎對一切都了無興趣。

    而女子……

    如果剛才我們已經用“英俊”來形容過那個男人,那麽此時挑選對女子的形容詞就必須格外謹慎了。清純?成熟?端莊?俏皮?優雅?溫婉?秀麗?嬌柔?蕙心紈質?楚楚動人?亭亭玉立?粉妝玉琢?……無論哪一個都似乎沾了點邊,卻又似乎缺了些什麽。而要用國色天香、沉魚落雁之類的詞,又或許顯得做作。

    她的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在她的身上,同時帶有少女的天真和熟婦的風情,天使的純潔與魔鬼的誘惑。

    她的美是無法歸類的。所有具有“類型”的美在她的麵前都隻能自慚形穢。

    如果非要給這種美下一個定義,那麽就隻有一條路可走。

    她就是“美”的本身,是“美”在這世間的代言者。她是維納斯、阿芙洛狄忒與洛神的傳人。她與“美”互相組成了對方的全部。自倉頡造字以後,“美”孤獨地等待了千年萬年,終於等來了它真正的姿態……它會為她留存也會為她而消隕。在此之前在此之後,它都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但沒有女人會因她而掩麵哭泣,也不會有男人為她而寢食難安。這種美生於凡塵卻又高高在上,沒人能去承受這種魅力。或許是為了不讓汙濁的塵世受到傷害,上蒼為她的美施加了限製,令它無法長存於人類的記憶……甚至大部分人的認知中。少許在她周圍生活的人們,也會被這美所感染而變得更加光彩照人。

    此刻,她正跟在男人身後半步。

    兩人的步伐一致,他們都穿著像是禮服般的黑色衣物,戴著絲質白手套,宛如去參加一場葬禮。

    “用不著那麽緊張。”男人的聲音輕佻卻又陰森,“我之所以親自過來,不過是想看看這起事件和‘未來視界’的故障是否有什麽關聯。就算完全無關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再精密的儀器也有出差錯的一天,更何況是人類。不過……如果真的有人敢在我們背後動什麽手腳的話……嗬嗬嗬嗬嗬嗬……”

    他發出爽朗的笑聲,身後的美人卻渾身一顫。

    就在說話的當口,他們已經走到那輛老舊的公交車旁邊。但男人隻是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車前方因與樹木相撞而變形的部位,幾秒之後

    ,他調整了一下左耳邊的無線耳麥,向不在這裏的某個人問道:

    “喚夜,追上了麽?”

    迴答即刻傳迴。被稱作“喚夜”的似乎是一位女子:

    “目標與事發地點直線距離約二點四公裏,仍在繼續逃離,是否需要捕獲?”

    “謔,還真能跑啊!”男子開心地笑著,“嗯……不過要是背後有頭老虎追著,能跑這麽快也就不意外了。更何況和追著他的那玩意兒比,老虎就連當下酒菜的資格都沒有。哼哼……繼續盯著吧,等那玩意兒把他收拾掉之後,你做做收尾工作就行了。”

    “了解。”

    男子按下按鈕,在耳機中的雜音消失之後,他從前門踏入公交車。那美人早已先他一步上車了,此時她正蹲伏在過道上,掀開一個昏倒在地上的男人的眼皮,小型手電的光芒照亮了男人的眼珠。

    “怎麽樣?”英俊男子懶洋洋地問道。

    女子立刻迴答:“靈媒確認,是靈視能力中的通靈眼。”

    “通靈眼啊……”男子咂了咂嘴,露出失望的神色,“嗯……留之無用,棄之可惜。哼,還有救沒?唔……誒,等等!”

    他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撥開女子的小臂,直視著那昏迷男人的眼睛。

    “真的是通靈眼?”他皺起眉頭,“怎麽會是通靈眼?那剛剛……剛剛嬰鬼要殺他的時候……”

    他轉頭看向女子,似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確實。”女人點了點頭,她的語氣也帶有些微疑惑,“在被嬰鬼襲擊的時候,他的靈眼釋放出了足以擊退對方的力量,讓嬰鬼慘叫一聲逃走了。通靈眼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就靈視能力來說,至少要達到斷靈眼以上的級別才能夠擁有這種效果。”

    “但從外像紋路上看,是通靈眼無疑。”男子一屁股坐在座椅上,“這倒有點兒意思。還能救嗎?能?好得很,帶迴去給德梅斯教授當研究素材。就這樣吧,別的沒什麽了吧?收工。”

    “等一下!”女子慌張地說,“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還活著!”

    男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斜靠在後排座椅上昏迷過去的女人,盡管還活著,但唿吸甚微,恐怕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那女人不是靈媒吧?”男子撫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況且陰氣入體,侵蝕得那麽嚴重,教授那可不缺這種實驗品。丟這兒吧。”

    “可是、可是

    那也是一條人命啊!”女子清麗的容顏上浮現出懇求的神色,“我保證能救活她!然後把她帶迴‘蓄水池’治療,這樣一來——”

    女子並沒能把話說完。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哀鳴,她的身體沉重地倒在車底板上,臉部白皙的肌膚上印下一個分明的鞋印。

    “我說不、許、救!”男人輕巧地將腿收迴,他上前兩步抓住女子柔軟的秀發,在嗚咽聲中將她的臉蛋拉近自己,“聽好了,樂正,你是我的東西。我讓你幹什麽,你就是斷了兩手兩腳也得去幹;我不讓你幹什麽,你就老老實實把自己捆起來蒙上眼睛堵上嘴連一聲都不許吭!仗著自己有點兒姿色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吵死個人。我不管你能憑著這張漂亮臉蛋兒勾上多少蠢男人,我,不在此列!聽懂了沒?”

    他鬆開手,女子的頭再一次撞向地麵,她發出令人心碎的呻吟。

    但男人毫不在意:

    “給我聽清楚。不管是你的靈愈能力,還是‘蓄水池’的資源,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到手的東西。你以為是大白菜一塊錢一斤啊?這些東西該怎麽分配,聽我的,聽德梅斯教授的,唯獨沒有你說話的份!你也不想想救這個女人有個屁用?能當飯吃啊?要不然我們在‘蓄水池’裏開個大保健也行,看這女人還有點兒味道,拿去接客應該有得賺吧?要是喜歡的話,你樂正也可以去試試啊,帶上舒琳、藍冰雨你那些姐姐妹妹們一起,那些男人非得樂瘋了不可!怎麽樣啊?”

    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媽當老子是慈善機構啊?”

    然而女人卻梳理了一下頭發,倔強地抬起頭來。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眼角微紅,分外惹人憐愛。可從她口中說出的,卻是忤逆男人的話語:

    “我好歹也算是個醫者,醫者就是為了救人而生!你不讓我救她,還不如讓我死在這兒!”

    “嘿?!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男人發出怪物一般的吼叫,他的麵容扭曲,抬起腿來一腳一腳大力踢在女人脆弱的嬌軀上。一下,兩下……這一次女人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隻是堅強而反叛地瞪著男人,她的嘴角流下一絲血痕。

    片刻之後,不知是否終於感到疲倦,男人喘息著遠離女人的身體。他左手成爪把頭發一遍遍從前順到後,嘴裏發出“嘶嘶”如蛇般的吸氣聲。他一直走向車前頭,從前窗向外望去,天空已經明亮得能看到遠去的飛鳥了。

    男子長出了一口氣。

    “fuck

    !”他轉身向女人比了個中指,“這一次算你有種。可別以為老子能饒了你,早晚有一點我要治得你死去活來,我讓你哭都流不出淚!咱們走著瞧!”

    他跳下車去,純黑的禮服隨風獵獵有聲。他沒有聽到身後的女人發出安心的吐息,宛如勝利的歡唿。

    男人按下耳機:“是我,你那邊怎麽樣了。”

    “目標仍在逃竄,但從狀態來看體力快要消耗完了,堅持不了多久。”

    “嬰鬼呢?”

    “快要動手了。”

    “ok,那種程度的靈你對付得了吧?嗯,那就靜待你的好消息了……哼。”

    “……恕我多言,你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

    “問題……哼!”男子一腳踹向那棵可憐的樟樹,枝葉發出簌簌的乞饒聲,“有個不值錢的通靈眼,根本算不上什麽收獲。麻煩倒是有一個!該死的樂正婊子要帶個拖油瓶迴去,這個賤女人……老子遲早要收拾她!”

    “喚夜”沒有答話。

    “你那邊最好也快一點,要是等不及,就幹脆把那個白癡跟嬰鬼一塊兒處理掉。”男子背靠在樹上,再度歎息一聲,但這一次卻並非憤怒,而是少有地帶上了些許溫柔,“……小心點,安全為上。”

    “……明白……你也是。”

    按斷通話,男子沉默了許久。這時天已大亮,他迴頭朝著公交車裏大喊道:

    “你特麽要是結束了就快點兒給老子出來!另外別指望老子幫你背人,自己想辦法!有點兒時間觀念,咱們得趕在警察來之前把多餘的痕跡都清理掉。你要是再不加快速度,就自己去跟警察解釋為什麽要在死屍堆裏麵抱著一個昏倒的女人親嘴吧!”

    尾聲亡命之徒

    甄和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在野草地中,他已經精疲力竭了。

    都、都跑到這裏了,應該不會被追上了吧?

    體力早已到達極限,他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像狗一樣“哈哧哈哧”地喘著氣。眼前有些發黑,腦袋裏麵嗡嗡作響,過了約摸半分鍾,他的視力才勉強恢複到能辨識野草顏色的程度。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自“那件事”發生,他便沒命地狂奔起來,恨不得一路跑到世界盡頭。相比被“它”抓到,判死刑或者累死在路上都算上了天堂了!

    想到這裏,他渾身一個激靈。

    怎麽會發生這種

    事呢?

    當初他從那個人手裏借來“它”的時候,那人就曾提醒過:對普通人而言,這東西是絕頂的殺器,無藥可救,無法可解,一旦纏上就唯有死路一條。而且,隻要足夠謹慎,手腳幹淨利落,就算再聰明的警察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唯一的麻煩,是“那些人”。

    “那些人”相當於這個領域的警察,但他們不會把你逮捕,一般的做法是就地處理。被警察抓到最多也就是死路一條,但要落到他們手上……你將明白能夠痛快地死掉是一件多麽可喜可賀的事!

    甄和原本的目標隻有赫賢一一人,但那人告訴他,一定要把周圍的人也全部解決掉,方便偽裝成意外,或是殺人狂作案,總之絕不能讓“那些人”聯係到你身上。這個計劃也是那人幫他製定的,不能選在醫院或赫賢一的住所,否則“它”一旦大開殺戒,把事情鬧得無法收拾,哪怕想偽裝都做不到了。

    而一輛公交車上的人……這似乎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甄和沒有顧慮太多。“那些人”雖然可怕,但遇到他們的幾率比彩票中獎率都低,這公交車上區區十個人,是得有多差的運氣才會恰好撞上一個?

    因此當他發現夜深沒死的時候,就基本放棄抵抗了。他想夜深肯定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不然肯定早已經被“它”解決掉了。可當夜深說出“幻覺”這個詞時,甄和心裏升起一片疑雲——“那些人”不會不懂得“它”的真實麵目,難道說……

    於是他孤注一擲,命令“它”對夜深發起了攻擊。

    然而這一次賭博他輸了,代價是慘痛的。夜深生死未明,但“它”顯然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甄和倉皇逃離那裏,卻不是為了逃避“那些人”……那人說過,“它”是不易操縱的東西,尤其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一旦招致“它”的憤怒,那麽半吊子的“主人”極有可能成為“它”怒火的犧牲品!

    他不得不逃!他怎麽可能會是“它”的對手!

    甄和雙膝跪地,潮氣滲遍他的全身。風從他身邊淡然遠去,看也不看他一眼。他雙手捂麵,眼眶不爭氣地濕潤開來。

    怎麽會是這樣的呢?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呢?

    不可避免地,他想起那張白布,想起那雙本該白皙嬌嫩卻枯瘦得再也無力抬起的手,想起失去那個女人的那一天。

    他的世界就是在那一天崩塌的。

    他和女人結婚那麽多年,女人對他的好,他看在眼裏記在

    心裏。女人那麽漂亮卻不嫌他個子矮,她傲氣地說:“我們當家的底盤兒低,踏實!”

    他自嘲是武大郎,她嬌嗔著打他:“說誰潘金蓮呢!”她真的不是潘金蓮,對武二郎對西門慶她都不假辭色。她又那麽聰慧,精打細算有主意,支持著他從小生意一點一點變成大商人。他逢人便誇她的好,人人都羨慕他娶了個秀外慧中的好老婆。

    是,她哪裏都好。隻怕她這輩子隻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沒有看透自己的男人。

    她沒想到武大郎也會有出軌的一天。

    她走以後,甄和翻看著她的那些病曆資料,每翻一份,就有一把鈍刀深深地插入心頭。她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病,可她既不說,也不治療……她隻是一天天憔悴下去。甄和想問她何苦這麽作踐自己,可他問不出口,他心裏早有答案。

    這是一種懲罰。懲罰那個沉迷於物欲的他,也懲罰沒有看清他的自己。

    她也早就知道丈夫的外遇。她不爭也不搶,不吃也不喝,隻是每夜每夜孤獨地坐在床上,看著丈夫發來當作借口的短信,把它們刺進心裏。

    然後她走了。

    如果她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甄和會說些什麽呢?或許就像電視劇裏的那樣——“我跟她隻是玩玩而已!我心裏一直都隻有你一個!”這太狗血了。他想。可這話一丁點兒都沒錯!

    他想她不顧家裏的反對拖著行李箱搬到他那又髒又擠的公寓;想她每天早晨為他遞上熨好的襯衣;他想她一個千金小姐費盡心思去通被堵住的馬桶;想她津津有味地傾聽他那些不可能實現的雄心壯誌……茶壺開了,她開心地哼著歌兒衝泡廉價的茶葉,那種劣質的東西本不該和她優雅的人生有所交集。

    他不愛她還能去愛誰呢?

    可她就這麽走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他趕走了外遇的女人,暴力地將她所有的行李丟出門外,為此差一點兒進了局子。他咬牙切齒地詛咒,好像是她害自己失去了愛人。可他心知真正該詛咒的人是誰,在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可恨。

    他開始酗酒,把所有的家財敗光。他覺得自己這種人渣就應該去死,卻也應該活著承受無盡的心痛折磨。憎恨、悲哀、恐懼……所有這些矛盾讓他一日日變得瘋魔。他覺得這事兒不應該就這麽完了,還有別人也當受到懲罰……比如說……比如說……比如說那個醫生!

    對!那個庸醫!他憑什麽沒能把她救迴

    來?他憑什麽害得我失去了至愛,他自己卻還能優哉遊哉地活著?!

    甄和拋棄了所有的理智,他不得不去這麽想,如果不找點什麽來分散注意力,每日每夜心碎的痛苦會把他變成一個瘋子!

    也許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瘋子!

    總而言之先去調查那個醫生……

    甄和雇傭了“專業人士”。他根本沒打算得到什麽結果,這本就隻是他自我安慰的行為。可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人居然真的找到了線索——醫生在手術前曾同人飲酒,他應對這場失敗的手術負責!

    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燒。

    甄和大醉一場,舉刀衝入醫院。如果那一天他真的遇到了赫賢一,那麽他就真的會動手!可醫生還算“走運”,休假在家逃過一劫。而他則被警察帶走……此後要想襲擊那家夥就變得更加困難。

    但他卻找到一條意外的門路。

    那個人告訴甄和這個方法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把拳頭搗在這個騙子臉上。可接下來,當那個人向他演示那種玄奧而深邃的力量時,他卻被其深深地震撼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是真實存在於世的東西……不過,如果他真能掌控“它”的話,向那個庸醫複仇簡直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那些人’有他們獨特的監測係統。”交易達成之時,那個人對他說,“有可能在你還沒開始行動之前,他們就已經找到你……後果我就不再多說了。不過作為售後服務,我會稍微幫你一點小忙,讓他們的監測係統出點小小的毛病,這時間足夠讓你完成整個計劃。”

    甄和沒有看到那一男一女兩個黑衣人,自然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幫他拖延了多少時間。

    迴憶結束,他感到體力稍微恢複了些,差不多可以繼續前進了。盡管這裏離那輛公交車已經夠遠,但也不知“那些人”的搜索範圍有多大,還是盡量逃遠點更保險些。

    他放下雙手,卻差點尖叫出來!

    一隻碩大的蜘蛛正在他眼前二十公分的位置晃蕩著!它的尾部吊著一根蛛絲。離得這麽近,甄和甚至能看清它身上斑斕的花紋!

    該死的!

    他伸出手去想要把它打飛。從小他就害怕這種醜陋的多足生物,它們是害蟲也好益蟲也罷,隻要別在他周圍出現就行!

    但他伸出的手臂卻懸在了半空,輕微地顫抖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蜘蛛爬上他的手指,沿

    著手臂用八條腿迅捷地移動著。即便這樣他也沒能給出反應。他想……這裏是一片曠野,對吧?連一棵樹都沒有的野草地,對吧?

    他用平生最慢的動作抬起頭來。

    既然如此,這隻蜘蛛……是從哪兒懸絲吊下來的?

    他看到了那張臉,臉孔的“主人”蹲坐在他的頭頂,伸長了扭曲的脖子,空洞的眼窩凝視著他。

    “咿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迴蕩在他的腦海深處。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直接去刺殺赫賢一,那麽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判處死刑;而他卻使用了這樣的辦法,傾盡家財,還連累了許多無辜之人,最後卻仍然逃不掉慘死的命運。既然如此,他如此大費周章地走完生命的最後一途,究竟有什麽意義?

    他再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也再沒能走出這片草地。

    ……

    其序-噬魂幻夜,完。

    其一-血眼陰行,預計明日(7月5日周三)開始更新。

    ……

    附注:

    作者在每一篇故事的“尾聲”之後,都會添加“附注”。這一部分主要是用來對本作品中涉及(包括參考、引用或提及)的其它作品(小說、電影、遊戲等)進行簡要講解。當然,過於大眾化的作品(如“哈利-波特”係列等家喻戶曉的作品)就不會列下了。如作者持有該作品的實體書,則會標明版本,以便於對該作品有興趣的朋友購買閱讀。

    1、7truth:月下桑前輩的靈異作品係列。正如我在“前言”中所說,月下桑前輩的“亡靈書”和“7truth”這兩個係列的作品,是指引我走上靈異小說道路的基石。是它們燃起了我對靈異文學的熱情,並不斷摸索逐漸形成了現在的風格。如果《雨色深紅》能夠得到大家喜愛的話,我認為其中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功勞是屬於月下桑前輩的。

    第一章(幸存者們(前篇))中所提及的《屍憶》,是“7truth”係列的第一篇故事,是“7truth”的。我特意將它寫進了序篇中,不僅僅是對月下桑前輩的致敬,也希望它同樣能夠成為《雨色深紅》的。

    可惜的是這兩部書我至今未能買到實體,實乃一大憾事。

    如果朋友們對《雨色深紅》感興趣的話,不妨也閱讀一下月

    下桑前輩的作品,我在此強烈推薦“亡靈書”與“7truth”。同樣站在讀者的角度來說,我相信她的作品是絕對不會讓各位失望的。

    2、如月車站:引子(末班車)中提到的“如月車站”,是“2ch”上流傳多年的一則都市傳說,具體情章在此不加贅述,感興趣的朋友可自行搜索。

    3、夜深:主角的名字,我原本打算沿用《夜筆失魂錄》中的主角名“夜永咲”,或是另起一個帶有一定涵義的雙字名。但後來翻閱中學課本時,無意中翻到了歐陽修的那首《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中疊用的“深”字吸引了我。盡管這首詞是閨怨之作,但所描寫的女主人公的生活優裕、精神苦悶這一點,卻很符合我對主角的設定。於是《雨色深紅》主角的名字就此定為“夜深”,身份則設定為“夜永咲”的弟弟,但《雨色深紅》與《夜筆失魂錄》是兩個世界觀的作品,除部分設定沿用外不存在其它聯係。同時,我還對這個“深”字賦予了別的涵義,在以後的章章中會說明。

    4、秦瑤歌:女主角的名字來自於陳季卿的《別妻》,“離歌淒鳳管,別鶴怨瑤琴”。此詩是一首離別之作,但也可從中覓出作者對發妻的一片深情。另外,序篇中夜深和秦瑤歌坐上公交車的本意也是為了“離別”。我取了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自認為頗有詩意又不顯浮誇,作為女性角色的名字剛好合適。

    5、赫賢一:該角色的設定為“心腦血管外科”的醫師,這個設定是從東野圭吾先生《使命與魂的盡頭》一書中取來的,那部作品中也對醫患關係這一命題進行了討論,後文中對手術的描寫也參考自該書。我所收藏的版本是南//海出版公司2013年版。

    6、《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係統》:第三章(幸存者們(後篇))中提及,2014年電影,主打駭客與燒腦元素,詳情請自行搜索。

    7、喚夜:這是遊戲《仙劍奇俠傳三》與《仙劍奇俠傳三外傳-問情篇》中出現的一種妖怪的名字,但我對它很中意,於是將之作為角色名來使用。我過去的作品中也曾有用到它。我所持有的……算了遊戲盤都找不到了……

    8、夢境內外:第五章標題,取自《哈利-波特與鳳凰社》(人民文學出版社)簡中版第二十六章同名標題。

    9、無人生還:第十五章、第十六章標題,取自阿加莎-克裏斯蒂女士小說作品名,下文中“十個小黑人”童謠同樣出自這部作品。我所持有的版本是新//星出版社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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